[黑篮]没那么容易

　　长久的静默。

　　被一声轻笑打破了，前田雄介状似疲惫地揉揉额角：“搞什么，你看起来可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世界皱眉，鼓起半边腮帮子，显然不满意前田这种不明所以的污蔑：“你说什么呢？”

　　前田叹口气垂下头，挥挥手敷衍道：“没什么，赶紧走吧。”

　　世界小小地“哼”了一声，捏紧牛皮纸袋，因为紧张冒出的冷汗，让纸袋触感有些温热，少女瞅一眼还搁在沙发上的书包，贝齿下意识轻咬粉唇，她深吸一口气，正想鼓起胆子上前把书包捞回来，前一刻还埋着头，自顾自深思的前田忽然恶声恶气道：“怎么还不走！”

　　他抬起头，瞄一眼世界，轻佻地挑起眼尾：“既然不想走，我们继续刚才的...”

　　少女吓得一缩脖子，赶忙撤回手，以最快的速度拧开把手，脚步匆忙地窜出门缝，仓皇离去。

　　还大大咧咧坐在茶几上的前田，仿佛终于忍耐不住笑出声来，他掩唇克制住，掏出衣兜里震动已久的黑色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按下接听键，搁至耳旁，还没等对方说话，他不耐烦地直接甩出两个字：

　　“没成。”

　　隐约过了片刻，前田哼笑一声：“什么啊，你还有资格笑我，不知道是谁先没留住人。”

　　男人站起身走到窗边，动作娴熟地用肩窝夹住手机继续听着对方讲话，熟练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似乎放松了不少，他这才揉揉眉眼转过头，瞥了眼沙发上那个深蓝色的学生书包。

　　“你去通知黄濑，来一趟事务所。”白烟从口鼻静溢而出，他敛目轻笑道：“说不定这倒是个转机啊。”

　　似乎被反驳了些什么，前田像是重复着对方的话，反问道：“行不通？”

　　他歪过脖子望向窗外楼下，那个娇美纤瘦的少女早已不知踪影，无所谓的表情像是在说最寻常不过的话题，眉梢延展出的恶劣笑意却丝毫不加掩饰。

　　“嘛，就当是个消遣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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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偌大的帝光校园空无一人，烦闷的知了叫声没完没了地充斥在空气里，篮球馆里，一群少年正挥洒着汗水，来回奔跑在球场上。

　　即使全中大赛就在明日，帝光篮球部的训练也丝毫不放松，每个成员都在竭尽所能地提升自己。

　　再多投一个篮，再让防守的动作完美一点，再让自己变得更强，即使一整场比赛下来，也许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

　　场边有个清瘦笔直的身影，随着他吹响哨声，帝光篮球部一天的训练正式结束。

　　帝光篮球部的一军整齐地排列开来，站在主位的红发少年正垂眸看着手里的纸板，球馆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压抑着。

　　“接下来我念到的名字，是明日比赛的首发队员。”

　　每个少年似乎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或低着头，或期望地仰首看向前方。

　　红发的少年语调平静，从他唇间流出的是那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4号。”

　　“青峰大辉，6号。”

　　“绿间真太郎，7号。”

　　“紫原敦，5号。”

　　他停顿了下来，这两秒却让少年们止住了呼吸，赤司合上纸板，声线依旧毫无起伏。

　　“黄濑凉太，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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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么！第一场比赛就全是奇迹世代！”少年胡乱套上校服，他恶狠狠地使劲，储物柜被用力关上，胸膛随着怒火燃烧而起伏。

　　就这样站在储物柜前，他的身旁站着另一个少年，正慢吞吞地往脖子上套着领带，听到这里连忙低声提醒着同伴：

　　“小声一点！想让队长听见吗？！”他按着同伴的肩膀，想帮助对方平静下来，却无力地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态。

　　“算了吧，原来就是这样的。”他无奈地撑住膝盖，身形有些颓丧地跌坐在休息凳上：“还以为今年或许会好一些，看来是我想错了。”

　　起先愤怒不已的少年咬牙紧闭双目：“首场就是这样，这么久..训练这么久有什么意义？！”少年的双手捂上脸，随着这个动作他弯下脊背缓缓坐到凳上，一旁的同伴安慰地轻拍他的肩膀。

　　此刻整个更衣室都是沉默的少年，他们自顾自地换着衣服，动作生硬地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忽然一句低低的近似呢喃的话语传入静默的空气。

　　“我…已经三年级了啊。”

　　闻言，始终无言的少年之中，有个长相稚嫩的男孩红了眼，低声叫道：“前辈…”

　　更多的少年垂下了脑袋，有人自顾自地把头埋在储物柜里，似乎压根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起伏的胸膛却出卖了他。

　　被称为前辈的少年摇摇头，叹口气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直到扣上那件浅蓝衬衫最后一颗扣子，他才转过身，扫视一圈气氛低沉的更衣室，他身边似乎是同年级的少年拍拍他的肩膀，继而沉默地站到他身后。

　　他仰起头，片刻后缓缓道：“我知道你们都很不甘心。”

　　“当年的我们，比你们更加不服气。”短短的一句话，说出来却似乎很困难，他停顿两秒继续说：“尤其那时候二年级的我们，还必须给一年级的坐板凳，真是要气炸了。”

　　他身旁的同学闻言低笑两声，短短一年的时光似乎飞速划过眼前，说话的少年看着这群依旧垂头丧气的孩子，无奈地叉着腰挠挠头。

　　“听着，比赛谁都想打，可是位置只有五个，要想赢就应该让强者待在那个位置上。”他斩钉截铁地声音不大不小：“道理谁都明白，我知道要接受确实很困难，可是你们必须要学会接受现实。”

　　他走上前一巴掌拍在那个依旧捂着脸的少年背上，轻叱一声后慢慢咬住牙关，训诫着这里的每一个后辈，一如当年引退的前辈们，留给他们的。

　　“因为这里是帝光，所以，我们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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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濑那家伙，包都没拿人就不见了！”皮肤黝黑的少年拧着一个深蓝色的书包，"彭"的一声，粗鲁地直接甩到桌上，一边粉发的少女不满地猛抬头：“烦死人了！阿大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啊？！”

　　“不能！”

　　青梅竹马吵架顶嘴的戏码是日常任务，绿间习以为常地推推眼镜，转头看向身旁。

　　“赤司，还要多久？”

　　坐在会议室正中央的少年低着头，对周遭压根视而不见，他单手捧着一本书，似乎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而另只手却时不时抬起，操纵着摆放在桌上的棋盘。

　　“那么心急做什么。”赤司依旧垂眸，他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过手心里的那本书，绿间忍不住微微歪头，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英文字样的书名，又从赤司翻动书页之间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原籍英文。

　　面对绿间正大光明的窥视，红发少年的语调始终不紧不慢：“不来下一场吗真太郎。”

　　绿间下意识皱眉，他还是不太能习惯赤司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不过平常自持冷静的少年很快舒展开眉头，一边摇着头婉拒道：“不了。”

　　赤司不置可否，不骄不躁地继续一心两用。

　　一旁走来走去的青峰终于忍耐不住了：“搞什么！不就打个比赛还非得在这里等他训话，这个老秃头是吃错什么药了？！”

　　“青峰！”

　　绿间迅速地出声喝止道，理事长就算是晚年谢顶的“老秃头”，各种啰嗦的行为让人看不入眼，也还是长辈与师长，他不能接受青峰这样不规矩的行为。

　　青峰倒也还是及时收住了话头，暴躁地用力捋一下发顶：“这么热，干嘛非得在这里等啊？！”

　　绿间没再对他多说什么，他看向还不为所动的赤司：“特地把我们聚集在这里训话，你不可能什么都不清楚吧？赤司。”

　　“啪嗒——”

　　随着棋子清脆地落下，赤司终于抬头：“能够有人代劳来把那些繁琐的道理讲给你们听，有什么不好呢。”

　　他的视线慢慢走过散坐在会议室里的成员们，明明是扫视的目光，却偏偏让人感到被俯视的压力，平静的口吻直接为这场争端定下了结论。

　　“都耐心一点。”

　　青峰到底是偃旗息鼓了，他皱着眉头，铁青着脸，一屁股砸到会议桌上，早就在同一张桌上静静看书的黑子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吓了一跳，但在别人眼里，蓝发少年只是平淡无波地抬头瞟了一眼，就再次默默地低下头继续看书。

　　此时会议室门外不远处，有个娇小的身影正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怀里捂着一个深色盒子，被纤瘦的身形映衬地尤显突兀。

　　而另一边，有个黄发少年正急促地踏步而来，他手里拧着个深蓝色书包，书包的外侧带子上，挂着一串可爱的饰件，是当下流行的小雏鸡挂件。

　　书包的右下角，模糊地绣着一排幼圆的小字。

　　——"初鹿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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