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没那么容易

　　有些事情原来当真不如想象和计划的那样容易。

　　这是世界连理由都不找，各种回避的第二天，也是帝光祭的第一天。

　　一军的经理在早上就已经整理好了和篮球部帝光祭活动需要部长签阅的文件，赤司坐在休息室一角，手里不紧不慢地翻看着，休息室的中央区域，一群少年们还在进行最后一次的排练。

　　从昨天开始，五月就基本能确定这两人是在吵架中，所以此刻她也没敢去招惹"好像"有点心情不佳的赤司，把剧本搁到赤司旁边的桌上。

　　只求这位大爷还愿意上台讲几句话。

　　赤司下笔的力道越来越重，就像是不受他控制一样，眼底渐渐有些不耐烦。

　　“到底为什么。”

　　他已经能够很好地调控和世界之间的距离感，让世界明白她该待的位置，在两人关系保持的同时，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赤司征十郎。

　　然后心底又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念头，他想揉揉她的发顶，听她讲些没营养的琐碎杂事，牵着她的手，抱一抱她.....

　　他想见她。

　　赤司捏着手里的红苹果，五月改编的台词他只看了一眼，他只需要原模原样地念出来就好。

　　“我美丽的公主殿下......”

　　站在对面的黄濑穿着搞笑的公主长裙，其实这对于国二还没完全发育的他来说，也还不算太糟糕。

　　“红唇点绛.....”

　　赤司把眼神放空在黄濑脸旁的一个点上，只要把台词讲完就能下台了，他想起来刚才一条信息都没有的手机，眉间不着痕迹地轻微一敛。

　　“使我心甘情愿承受苦难....”

　　接下来的台词像是在嗓间绕来绕去，然后钻进了他的心底，赤司在眼神放空的那片空气里，想到了那个少女。

　　这么可笑的台词，桃井到底是怎么有自信，他会愿意念出来的。

　　在停顿的这一秒里，赤司的脑海里已经跳过了很多个画面，这么多年来他习以为常的生活，世界用那只熟悉的手掌第一次捂住他的脸，他适应的游戏规则，少女埋在颈窝流下的眼泪，他做事的原则底线，在那棵樱花树下萦绕在他呼吸间的甜美香气....

　　还有温泉旅馆那一夜，指缝间她懵懂无措的双眼，温暖湿热的唇畔....

　　赤司觉得自己一定彻底疯了，不过是几句台词之间，他仿佛已经在心底勾勒了无数次那熟悉的线条——他的女孩，眼神还在放空的少年，唇角弯至意味不明的弧度，对面还躺在地上装死的黄濑不自禁地浑身一颤。

　　直至他无意间听见桃井五月的那句自言自语，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心底设立了无数个又否决了无数个借口和理由，只是需要一个能名正言顺去见她的理由而已。

　　翻来覆去的无法舍弃和自我怀疑，还有理智上对她有意识的冷淡，赤司只感觉心底的火焰越烧越汹涌，随着时间的蔓延，沿着血液至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从骨头至肌肤的每一个毛孔，全部都是燃烧的暴躁感。

　　伴随而生的还有强烈的厌恶感，厌恶无法控制的一切，厌恶他随时跳出来警告自己的自控力，还他与生俱来，与每个人天生的距离感，原来自以为是地拉开距离，赤司以为能够看清很多东西，这于他而言像是罂粟一样的毒品，只要时间一长，迟早能够戒掉。

　　少年依旧像之前那样无数次忽视掉心底混杂纠结的想法，赤司摸出手机直接拨打电话，他的呼吸间有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急促和焦灼，眼底有些渴望和疯狂在腾然升起。

　　他只是需要现在立刻见她一面。

　　直到一番空到苍白的寻找之后，他蹲下身，撞进一双黑色的眼眸里，明净清澈的眼底写满了恐惧和害怕，她苍白着脸，死死地缩在那个破旧的木桌角落里，双手抱住脑袋，看见他就像看见了光明。

　　赤司听见自己的心跳开始慢慢加速，他伸出手，角落里的女孩像是曾经无数次那样，依旧毫无理由地信任着扑过来，两人密切地抱在一起。

　　然后他脑海里所有还在纠结，还在思考，还在衡量的一切，都在抱住他眼眶泛红的女孩的那一瞬间，全部粉碎化为尘埃，他几乎能听见胸腔里还在急速跳动地那颗心脏传达到她的身上，又随着两人的拥抱，共同的颤动。

　　赤司不敢轻易触碰她被划得乱七八糟的小脸，刚刚经历过逃命似得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黑印，少年脱下外套裹住她，她像只被遗弃又被捡回地小猫，眼里的东西让他心底有点发虚，然后她慢慢垂下脑袋，那让他发虚的东西终于从她的眼里脱落，那一瞬间赤司几乎是下意识地咬紧牙关，稳住自己发颤的身体。

　　那颗滚烫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赤司憋住呼吸，他感觉心底漏了一个洞，无数他曾经抗拒的感情凭空跑进来，扎在血液里，流进血管供入他的心脏。

　　赤司终于清楚的意识到，在他命中注定的女孩面前，他根本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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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你终于想通了。”

　　“呵——让你见笑了。”

　　赤司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朝着教学楼方向的更衣室看过去，不过几秒又收回视线，继续和绿间的棋局。

　　频繁地看手表，还有视线的转移次数，天性严肃的绿间推一下眼镜，不予置评地再下一子，两人就站在晚会餐桌的一角，桌上摆着简易的小型棋盘，在逐渐嘈杂起来的环境里，冷静地对战。

　　就算时不时分散注意力等待某个人的到来，赤司依旧没有让绿间在棋局中占有太大的优势，绿发少年抚着下巴思考下一步的局势，赤司拿起一早就放在手边的冷冻饮料，却没有喝，好像只是拿在手中把玩一样。

　　“赤司同学。”

　　甜美的声音不轻不响地传入两人的思考范围，赤司和绿间同时朝着声音来源看去，绿间不过一眼，不以为意地收回目光，继续考虑着面前的棋局。

　　赤司倒是弯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朝着来人点点头。

　　“藤原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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