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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朗哥拉着司璨的手，用那种再明显不过的讨好语气对司璨说话之前，徐旭还没想过眼前发生的一切全是因为自己的那通短信。

　　“你是云森公司的艺人，又是他的朋友，怎么不早和我们说呢？不过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你的那套功夫啊真是把我给折服了。”说完还转头去看监制和导演，试图得到他们认可的回应。

　　卓文导演本身就是友情来搭个伙，花个几天时间导个广告，广告里连他名字都不会挂，对这些男二号选谁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并没什么看法，监制就有些尴尬了，收了居子安的钱，却把事办的这么难看，憋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便低头假装玩手机。

　　司璨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了看徐旭，徐旭没看出司璨眼里探究的意味，反而腆着脸皮露出了个无赖的笑。

　　似乎一下子就猜到了，司璨忍不住轻轻嗤笑出声，眼底却是一片漠然，他转回头看向朗哥，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我不是皇后的艺人呢？”虽然是提问，却没有疑惑的语气，说完他又浅浅笑了起来：“也不会是居子安，对吧？”那笑意里带着的是一丝苦涩。

　　徐旭站在边上也明显感觉到朗哥浑身一僵，朗哥先前接到的那通电话里，慕云森其实并没有任何强硬的态度，甚至还很和气，他只是说：“司璨是我的朋友，劳烦拍摄过程中，朗总多照顾了。”电话里听他的语气，甚至还带着笑意。

　　每个字都客客气气的，却让朗哥一刻也不敢犹豫的拒绝了居子安，只是为了给他留面子，特地清了整个场子。

　　慕云森是儒雅的绅士，是谦谦君子，这些圈内圈外的人都知道，但只有少部人才知道，他那些对待别人的礼遇都只是他在面对成竹在胸的事时，锦上添花的包装而已。

　　即使如此，朗哥也不觉得慕云森是个伪君子，但是他不由自主的害怕却是无法掩饰的，他从来没有表明过面试已经结束，慕云森却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他那句‘劳烦’，绝无可能是请求的意思，那是命令，让人无法抗拒的——命令。

　　司璨和徐旭离开的时候，朗哥就好像一直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神地站在那儿，他原以为今天只是一个硬是搞隆重了的小场面，却没想到会弄得心里天翻地覆，这个叫司璨的孩子说的其实完全没错，就算不选他，也不会是居子安，在慕云森那通电话来之前，他只是还没想好如何拒绝而已。

　　当年居子安的情谊，他真的是想着要用这辈子来报答的，可他真的做不到为他赌上一个产品后续的一切损失，他愿意借他钱，很多很多钱，来弥补自己良心的不安而已，不管居子安他是不是真的需要。

　　司璨和徐旭分开后，用手机上网订了一张回A市的火车票，虽然第二天还有杀青宴要参加，但他非常想马上见司亚楠，心脏还在跳动，但每一下却落不到实处的那种感觉让他透不过气。

　　想和慕云森这个名字保持距离，却发现这个名字充斥在他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但却无法证明任何东西的事实让他倍感无力。

　　他想要见司亚楠，见到以后，他才能够再次在心底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意义，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能够有钱维持司亚楠的生命而已，而有朝一日能够和慕云森并肩站着的想法，现在看来，那是多么的可笑又可耻。他之所以没有停下努力的脚步，绝不能是因为这个理由。

　　像蝼蚁一样卑微的人，妄图去摘天上的星星，还是属于别人的星星，这样的想法仅仅是被别人知道，就足以让他崩溃。

　　离火车发车还有半个多小时，司璨弯着背坐在候车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慕云森的号码。

　　那一头没有用太长时间便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语气分明是带着笑意的：“司璨？”

　　“慕云森。”司璨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很冷淡，却夹着着一丝微弱的颤抖。

　　慕云森并没有听出来，他接着说道：“恭喜你了，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实力。”

　　“我知道是因为你，谢谢。”几乎毫无起伏的语气。

　　慕云森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居子安的事是我造成的意外，解决意外是我的责任，你得到这个机会和我并没有关系。”

　　“不！”司璨的声音突然放大了分贝，他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的呼吸一滞，他愣了愣，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有实力并不代表一切，今天的结果原本可能会是有变数的，而因为你的出手，这个变数消失了而已，我真的不想……”

　　“司璨，你在哪里？”慕云森突然打断了司璨，语气听起来有些冷，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急躁的情绪。

　　司璨没有理他：“以后……我真的不想再因为你的帮助得到什么东西了，让我靠自己吧，行吗？”说到最后两个字，言语中几乎带着哀求的味道了。

　　“你在哪里？”慕云森的语气冰冷的几乎让人胆寒，而司璨却毫无察觉，他只觉得浑身脱力，下意识答了“火车站”三个字。

　　之后慕云森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便匆匆结束了对话，司璨仿佛觉得浑身的力气都用来打这一通电话了，这次过后，两人就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吧，他就能再也不用害怕自己再出现什么无耻的想法了。

　　半小时后，司璨浑浑噩噩地坐上了车，是靠在窗口的位置，他将头靠在窗玻璃上，那双总是明亮不羁的灰蓝色眼睛显得有些无神。

　　发着呆，思绪却忍不住嘲笑着自己，今天他运气还真的不错，试镜也通过了，这么急忙买最近一班次的火车票，竟然也被他抢到了最后一张票，他听着广播正在提醒还有一分钟发车，不由瞥了一眼还空着的邻座，心想可能是运气好过头了，用一张票的钱买了两个座位。

　　下一秒，一个俊逸修长的身形便坐在了那个座位上，那人似乎是习惯了保持时刻的优雅，在这样接地气的火车上，落座时还不忘用手抵着自己西装的衣襟。

　　司璨像傻了一样瞪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慕云森穿着整套的西服，像是刚刚从什么活动赶过来，也不正眼看司璨，只是目视着前方某不知名处，冷着一张脸。

　　火车发车了。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慕云森只是看着前面的座位，车厢吵闹，他的声音并不大，只有司璨能够听到。

　　司璨看了看周围座位的人，似乎有几个人在往这边张望，但却没有过来的意思，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别人会认出慕云森，似乎潜意识里就能料想到后果：“我和你换个座位吧？”

　　慕云森侧过头来，微微蹙着眉头，好像有些不满司璨此刻还能关心这些“不重要的”问题，他强调了一遍他的问题：“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司璨愣了一下，像是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人的情绪状态和平时的不同，但却只是下意识地问：“你就是来问我这个的吗？”

　　他想说，明明是满座的车，却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出现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

　　慕云森看着司璨那样仿佛是他在小题大做的表情，几乎要被自己无法克制的无名火给气到了，气得他想把心脏拿出来凉一凉再放回去，但他只是忍着，解释给司璨听那些话背后的意思：“你是在和我撇清关系。”语气中竟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司璨几乎想笑，这确实是他想表达的内容，但他无法理解这话背后的意思值得慕云森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委婉了自己的说辞：“我只是想靠我自己。”

　　“我是你的老板，也是你的朋友，你难道忘了吗？”慕云森看着司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在解释给两个人听。

　　司璨微微仰头，直视着慕云森，一瞬间有些出神，只是喃喃地重复着：“但我真的，只是想靠自己。”

　　“如果我说，是我的私心呢？”慕云森说出口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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