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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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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与雪狼分别后,他捡了一根树枝当作拐杖,依靠它,不知越过了多少座雪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这里没有活人,除了他。

      他身上裹着的衣服,是在他快冻僵的之前找到的,那时,他掉进了一处冰窟窿,里面有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他盯着尸体看了一会,便开始着手将死者不再需要的衣物穿到自己身上,而后,低声说了:“谢谢”。

      后来,他将树枝折断,架在窟窿边缘凸起的冰刺上,借着臂力,花了不知多久才爬了上来。

      电影已经放映至大半,不屈在雪山中经历了受伤、饥饿、寒冻,但他从不曾绝望,他一直在走,直到这一刻……

      在他第无数次将手中的树枝抵住雪地的时候,脚下突然传来了一道冰面破裂声,他顿住了步伐,停在原处,而冰面的破裂声却没有静止,声音越来越剧烈,犹如惊雷,一道道从他脚下扩散出去,。

      破裂的冰面在他黑色瞳孔中凝固,他皱了皱眉,瞬间瞪大了眼睛,只是一刹那的事,他扔掉树枝,猛地朝身后方向扑去,趴在地上喘息了片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已经彻底消失,化作了一道接近两米宽的黑缝,黑缝深不见底,就像是地狱的入口,它将前进的道路阻隔。

      不屈还没有动,音响里却传来了低沉的轰鸣,镜头随着不屈抬头望去的目光上移,雪山之上,一大片雪球滚落而下,经过的雪山面激起了大面积的气浪,天上就好像下起了石雨,“哐当哐当”的声音离耳边越来越近,越响越烈。

      不屈挣扎着爬了起来,迅速转身,不加犹豫地往雪山反方向走去,他的腿仍旧有些跛,步伐一瘸一拐,地上的积雪很厚,他每走一步几乎要陷进半条小腿,但他前进的速度仍旧很快,甚至到了跑的境界。

      但他却快不过雪山的崩塌速度。

      镜头渐渐拉远,以俯瞰的视角继续记录着这一刻……

      拼劲全力逃亡的不屈在苍凉壮阔的雪山群中,就如同一只被人类玩弄的蝼蚁,而他逃出的那点距离,不过是指缝间的挣扎。

      轰鸣声越来越响,围绕着整片雪山,就像一只巨兽的低吼。

      瞬间,成千上万片雪坡结合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洪水猛兽一般,无坚不摧,无法阻挡,从山上猛地倾倒下来,冲向不屈。

      再也看不见黑色石面,嶙峋的雪山顿时被千万朵白茫茫的霜云笼罩,雪面坍塌的速度快的让人无法反应和计算。

      不屈回头看了一眼雪崩袭来的速度,又把目光转移到左边两棵孤立的雪松上,如果要过去就必须跨过之前断裂的黑缝。

      他没有犹豫,立刻朝黑缝处跑去,黑缝的长度看不见尽头,他挑选了一处较窄的缝隙处,开始蹲下用双手铲脚下的雪,他一面盯着即将到面前的雪崩,一面铲雪,他速度的很快,双手被冻得通红,但积雪仍旧很厚。

      来不及了。

      他站了起来,双腿蹬了蹬脚下的地面,镜头下移,雪面是一如既往的松软。

      他皱着眉头,绷紧了咬肌,退后了几步。

      雪面太厚,看着也知道根本起不到助跑的效果,影院的气氛被凝固了,司璨听到身后的姑娘在说话:“他到底能不能跳过去啊!紧张死我了!”

      “肯定可以的,主角有不死光环,这是定律懂不懂?”

      司璨听她们这么说,突然觉得松了口气。

      果然,不屈起跳后,荧幕暗了暗,再度亮起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已经在黑缝的另外一边了,他用手指紧紧抠着着雪面,双腿垂在缝隙之间摇晃了几下,猛地一用力,终于爬了上去。

      他迅速站起来,刚跨出去一步,他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他捂住颤抖的右腿,疼得忍不住呲开牙齿,但他没有停留,继续往雪松那儿跑去。

      雪崩已近在眼前。

      他双腿夹着树干,在雪崩袭来的前一秒终于爬了上去,数亿万吨的雪坡朝他冲刷下来,他趴在树的顶端,等待着一切静止。

      但世事往往没有这么如意。

      在雪崩的轰鸣中,树干的撕裂声显得尤为刺耳。

      巨大的松树刹那间被折断了,随着雪崩一起往山下冲去,他趴在粗壮的树干上,逐渐逐渐被雪势掩埋……

      死一般的寂静。

      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一点人气。

      “咳咳。”突然有一双手,扒开雪面。

      影片开始回放……

      原来,错综复杂的树枝替不屈争取了一丝呼吸空间,他才没至于被埋在雪里闷死。

      他钻了出来,自己也弄的像个雪人,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握奖杯时那双修长白净的手被冻得红肿不堪。

      突然,一道金黄色的暖阳从东面环绕山巅的云雾中透了出来,斜洒在他的侧脸,镜头背着阳光,不屈深邃的轮廓展露无余,依旧是那张尚显青涩的脸,眉眼之间却透露着寂寥。

      他往前走了两步,映入面前的是一片松树林,一眼望去,黑幽幽的,鲜有雪迹。

      悠扬的插曲骤然响起,观众都明白……他走出来了,他终于从雪山里走出来了!

      司璨突然发现,这片松树林和宣传片上的那个场景一模一样,他不禁联想,宣传片上那个沧桑的侧脸,充满力量的身影,难道就是影片里的不屈?

      他开始仔细回想宣传片上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人,片刻,他震惊地发现,那个人的侧脸,确实和不屈一模一样。

      但是,影片刚开始的不屈,干净、温暖、开朗,而宣传片里的人,沧桑,邋遢,连一招一式都透露着无情的果决。

      司璨看着荧幕上渐渐走进树林深处的那个人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个人演的两面大相径庭,但他觉得,不论是哪一面,在这个人身上,都能找到自己向往的东西,那个东西名为坚持。

      不屈进入森林后,遭遇到了野狼群,他的右腿显然已经到达极限,身体也筋疲力尽,无力再战,而在危难关头,被他救助的那只雪狼却突然扑了出来,与野狼群厮杀在一起,五六只野狼一拥而上,雪狼的个头虽然普通的野狼要大,但终究不是群狼的对手,雪白的皮肉被撕咬的到处是血,还有翻滚在地上沾染的泥印。

      不屈试图冲进狼群,混战中的雪狼感受到了什么,抖了抖耳朵,回头向他呲开牙齿,露出真正狼该有的凶狠表情,任何人都明白,它只是在警告不屈不要过去。

      不屈也明白,他拐着腿跑到松树下,试图折断一根粗树干,因为用力,手臂上的青筋爆了出来,“咔嚓”断裂声响起的同时,他已将树干飞速甩出几米之外,精准无误地命中了一匹正要咬上雪狼脖子的狼的脸上。

      那匹狼被当场砸晕,但不屈的行为也引起了其余几匹狼的愤怒,他们停下与雪狼的撕扯,将目标转移到了不屈身上。

      下一刻,群狼亮起可怖的獠牙,朝不屈猛地扑了过来。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咻!咻!咻!咻!咻!”

      耳边闪过的是五道凌厉的箭声,不屈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野狼尸体,每匹狼身上都插着一支黑色的弓箭。

      不远处站着一个戴着帽兜的男人,他裸身穿着一件黑马甲,背着箭篓,手里举着一把弓,很显然,刚才那些箭都是他射的。

      看到这幕,电影院观众席里,不知道是谁调侃了一句:“绿箭侠?”引得影院里哄堂大笑,不过司璨没有听懂,但他听到坐在右边的黑衣人轻笑了一声。

      不屈没有把时间浪费在那个“绿箭侠”身上,而是立刻起身跑向雪狼,他几乎是摔倒在雪狼的身边。

      雪狼无力地躺在地上,满身是血,它半睁着眼睛,看到不屈之后微微眨了几下,不屈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道:“乖孩子。”他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去翻口袋,接着找出了几个坚果。

      但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雪狼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

      他将坚果和雪狼一起埋在了松树林里,整个过程中,“绿箭侠”一直站在他的身边,直到填上一泼土,他都没有离开。

      不屈走到他面前停留了一会,说了声:“谢谢。”

      那人声音低沉: “不屈。”

      不屈惊奇地看向那人,只见他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他的脸。

      那张脸,竟然与不屈一模一样。

      不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瞬间,镜头穿过不屈黑色的瞳孔,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另一个纯白的画面与之重叠,渐渐取代了黑色森林。

      一双狭长的眼睛骤然睁开。

      “不屈,不屈?师傅!!不屈醒了!!”

      “你说什么?!”

      “不屈,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了吗……”女人有些哽咽。

      不屈看着面前的女人,弯了弯眼睛,微微扬起了嘴角,一张口,声音低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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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到此结束…… 下面一章回到司璨的现实生活…… 王者归途,大梦一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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