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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裡是哪裡?」
眼前的景象是一片讓人感到寒冷又帶著某種炙熱的鮮紅水泥地以及其它和一般都市一樣的高聳建築,但在印象裡並沒有對這個地方有任何的記憶。
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一邊緩緩四處走動一邊觀察著周圍,卻想不到自己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
讓人感到最詭異的是在那一天天空上,沒有往常的藍天宣示好天氣,也沒有出現密布的烏雲壟罩著天空。
是一片深紅色,令人感到作嘔,如同鮮血般的紅色。
上空一片暗紅色的渲染下,完全把可能是太陽或著是月亮給擋住,只剩那一片深紅在天空上。
紅色光芒渲染在這土地上,視野所能接收一切東西全都呈現著紅色。
紅色的塵埃甚至還匍匐在空氣當中,吸氣的時候可能還會連同那空氣中可清晰看見的顏色給吸入體內。
如果用簡單的比喻那一團壟罩著整個地上生物圈的紅色氣體,大概就是像血霧吧。
吸入體內看起來像是血霧的氣體,甚至給了我某種強烈鐵鏽和其它物質上的苦味。
真的是血霧……
心裡頓時緊繃起來,可以感覺的到這一切非常不對勁。
只是自己也不能就這麼站在原地不動。
那一團紅色的空氣下還是有氧氣讓我可以繼續呼吸,無奈吸入那像血一樣的味道,緩緩往前方的道路繼續前進。
腳下的水泥地卻讓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能夠放輕鬆地繼續前進……
自己也很清楚腳下的地板並不只是被血霧的顏色給渲染,因為水泥地的顏色比起空中的紅色,更加的鮮豔。
除此之外還讓我的腳底有某種程度的黏稠感,每當踏出一步,一股血液乾枯又被扒開的聲響就會微微從腳底響起。
自己也知道那水泥地的異狀,但實在沒有勇氣蹲下身子,低頭看著那水泥地的情況。
自己也大概猜出到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附著在水泥地上,卻實在沒有勇氣去確認,只好裝作沒事,繼續抬起頭看著前方還有上方遮住大部分視線的建築物。
其實光眼前讓我視線徹底渲染成紅色,還有腳底板的黏稠感就讓我感到相當緊繃還有詭異——但事實似乎還不打算就這麼饒恕我。
從剛剛一開始的地方走到現在的水泥地上,四周的建築物除了被血霧感染到了顏色之外,還有的,就是沒有任何生機。
就算有窗戶的建築,一定全都是關著窗戶而且內部似乎還打上了鎖頭,想要從外部強行打開似乎是沒辦法的事。
不去觀看窗戶裡面的狀況還好,一看就讓人感到更詭異,甚至讓人感到了害怕。
透過玻璃窗戶看到內部的情況,卻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沒有人在裡面,也沒有傢具在裡頭,就連至少會有的門都沒有。
簡單來講就是一間只有窗戶的小小空間。
一般來講,根本不可能會有大樓裡的房間會做成這樣。
就算是為了奇特而故意做出這種浪費的設計,但更嚇人的是——每一棟大樓都是這樣。
只要經過的窗戶我都會帶著某種恐懼往裡頭看去。
裡面的模樣全部都和第一次看見的詭異空間一模一樣。
簡直是詭異到了極點了!
老實說就算自己的心境在怎麼強,現在我真的感覺到有點慌亂了。
很明顯的這一切都很詭異。
基於內心上的恐懼,所以決定不再多看窗戶裡頭的情況,不然真的還沒發生什麼,自己恐怕就先被嚇死了。
說來可悲,自己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還是很清楚,自己對於那種看的到可是卻又摸不到的東西實在是沒有抵抗力。
而我所多的東西就是……在電視的鬼片中負責飾演嚇死主角或是女主角的東西們。
我自己本身也沒有看過,別人也說那只是不存在的東西根本不用放在心上,自己也不斷催眠著自己不用害怕,只是活了這麼久,我還是不敢去看鬼片。
而現在的場景簡直就和鬼片沒兩樣。
我自己長的有把握,如果真的出現一個長髮飄逸,穿著白衣的女子,我鐵定會嚇的崩潰。
我看我還是往旁邊那建築物的水泥牆狠狠撞上去,先被自己給搞死算了。
「有人在嗎!」
衝去撞牆這種事情最多也只是想想,真的要做出來還是必須要有決心才行,所以還是沒去做……
在這條只有一堆建築物以及地上的水泥地,我也只能這樣放聲大叫希望可以有個人能夠回應。
這時候根本不是顧慮丟不丟臉的問題,這時候如果能夠出現個人,對自己的心慌一定可以平復不少。
這當然也可能會把那些只看的道而摸不到的物種給呼喚到這裡,但現在我根本沒辦法靠著理性去顧慮這麼多了!
「有沒有人啊!」
好幾聲從我肺部就可以使力的聲響迅速傳播到四周圍,許多高聳的建築物還產生了許多回音。
一分鐘……
兩分鐘……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產生。
沒有那不算生物的東西出現還挺好的,但也沒有人出現就一點也不好了!
這一座城市難道只有我一個人類不成?
是在開玩笑嗎?應該是在開玩笑吧?
到底哪個混帳搞出這種嚇死人的惡作劇,被我知道是誰,我一定會好好的痛扁那個人!
一直往前邁進的道路就好像永無止盡,除了建築物還有腳下鮮紅的水泥地,走了這麼久都沒有再變換過其它畫面。
走到這裡自己也有點死心了。
深深吸一口氣混入了鮮血的鐵鏽臭味,讓自己的情緒盡量保持冷靜。
不行,還是太困難了。
平時這招可說是非常好讓自己冷靜,但空氣的成分已經足夠讓我無法停止內心那一股混亂與緊張。
眼前的狀況也只能說詭異到了極點,沒有任何生機存在於我的四周,彷彿這裡就是一座死窟。
即使如此,我的步伐還是沒有停止。
就算是腦袋膨脹的混亂狀況,也很清楚一但停下來,可能就沒勇氣再向前邁出一步了。
「那是,馬路嗎?」
內心猶如被雷電給觸碰到,腦袋傳來一股強烈的刺激立刻讓我振奮起來,眼前的馬路就如同要把我拯救出來的希望光芒。
從剛剛到現在就只有這紅色黏稠的水泥地。
而現在出現了一道不同材質的單向道的馬路,不管事好是壞,都讓我有股衝到想立刻奔跑過去。
逐漸接近那一條完全沒有車輛的馬路。
正當不顧腳底下傳來的黏稠感,準備踏出最後一步就要踏到馬路上時,我的身體傳來某股危機意識,讓我立刻停止了動作。
一個人看著只差一步就可以到達的馬路,在那馬路上方被一道紅色的光芒給徹底壟罩住。
剛剛心慌整個人沒有注意,到現在距離實在很近,原本看不見的視覺,現在也終於看見。
眼前的馬路上方的紅色氣體,我想大概同樣是血霧。
但讓我感到不對的是,那團血霧有點像是太陽光般的直射的現象。
在剛才只有建築物包圍我,腳底下只有水泥地的情況下,四周也全都是血霧,都可以發現那是一種霧狀。
但眼前馬路上卻是呈現直射的血霧,就好像是從我看不見的方向照射過來般。
另外眼前呈現直射的血霧,比起剛剛待在水泥地的血霧,更加的鮮紅,吸入鼻子裡的鐵削味也同樣更加的強烈。
很明顯的,眼前一片天空還有建築物、水泥地……等等全部用眼睛能看到的一切,之所以會被鮮血給渲染,恐怕在這一條馬路上,就可以知道起源。
那鮮紅還有苦澀味的源頭就是在這一條馬路上……
看來這一條根本不是希望之光,而是災難源頭所發出的災厄之光啊……
連我自己也嚇一跳,現在竟然可以這麼冷靜下來,看著眼前的馬路。
也許是因為自己已經在意識的深處做好了某種心理準備吧。
自己的確比起剛才要冷靜不少,可惜的是身體的顫抖還是沒辦法輕易地消除。
我可以感覺的到自己的身體還是不斷的在顫抖著。
正是因為冷靜,才更加清楚身體還有內心上的恐懼,到底有多劇烈。
恐怕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吧。
我想我沒猜錯,馬路上的前方一定有什麼驚悚的事情。
只是現在被水泥牆給擋住了視線。
除了眼前一小段的單行道馬路,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唉,也不能一直站在這不動。」
我也很清楚一但踏出去,這些固定不變的景象就會跟著改變,只是現在除了前進也沒有其它選項了。
只好祈禱是自己想太多了。
「……!」
結果才剛踏出第一步到馬路,那柏油的路面突然變得像是固體與液體混合成的固液體狀態。
自己的腳底的確有踏到上面,可是小腿也幾乎跟著掩沒於那鮮紅色的液體裡面。
突發其來的變化讓我瞬間跳了一跳,心跳頓時加快了不少,即使是在這慌亂的情況下,還是可以清楚感受到心臟正以驚人的速度瘋狂跳動。
身體也不斷冒出冷汗。
也因為一股深刻又劇烈的黏稠感佔據整個雙腿,身上還冒出了疙瘩。
有時候我認為女生遇到突發的狀況很愛尖叫,但我想這時候一定不分男女,因為我自己也想放聲尖叫。
喉嚨卻像是被某種東西給塞住,讓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奇怪的事卻沒有讓我感到痛苦還有窒息的感覺,單純的就是發生不了聲音。
正想拔起沉在血液中的雙腳走回剛才的水泥地,卻發現那一塊高聳的建築物還有殘存著為淡泊的水泥地板——全都消失不見。
那原本應該還在的高樓全都在我轉頭的時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這一片紅色的血液佔據我的視線,除了這血裡頭帶著濃濃的鐵鏽味之外,其它什麼也聞不到。
怎麼會這樣?
不斷地轉動方向,希望可以找到不同的畫面。
心跳不斷攀升,精神上已經感覺到點昏厥,眼前的景象開始有點在搖晃。
身體卻沒有感受到地震,但體內的東西似乎想從我的體內噴出。
簡直太糟了……
「那是什麼?」
不斷變換方向,終於在一個方向處,大約有一百公尺的地方,透過這瀰漫的血紅色霧中,隱隱的出現一道身影。
這一點點的變化讓萎靡的精神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點。
任何身影應該會對我的精神產生一些清明,但同樣是人類的身影,應該還是最讓我產到某份安心感的一個影子。
托起沉重的腳步往那一道被血色的霧氣所掩蓋,導致有點不太清晰的身影走去。
每往前踏出一步,那血液就晃動一次,發出水波動的聲音。
如果這顏色不是這麼讓人感到恐懼的紅色的話,大概就會像單純的海水了吧。
但隨即吸入鼻腔的味道,立刻讓我打消愚蠢的想法。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步,那道身影的確是變得更加清晰,甚至可以隱約地看見對方的身材,從那以男人來講有點纖細的身材,還有那微寬的肩膀來看,可以確定是一名男子沒錯。
讓我確信,這絕對不是其它東西,是貨真價實的人!
「喂!你聽得見嗎!」
此時的我,也在精神上的透支,實在沒什麼力量可以喊出什麼驚人的音量。
但我認為自己的音量還是足以讓那距離的身影聽見才對。
對方沒有因為我的呼喊有任何晃動,依然是在站在原地不動。
而且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那身影的腳邊,有某種東西放在那邊。
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從腳下的血液的高度,可以推測那絕對不是地面上的血液。
這血液和海水不同,扣除掉因為我的走動才產生的波動,完全就是靜在原地,血液沒有任何流動。
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血液產生起來的波動。
當然也可能是身旁的男子故意讓血液凝固出來的身影,只是我不太相信那男子有這麼病態。
應該說只能祈禱對方不是這麼病態,只是個正常人。
老實說自己已經開始猶豫是否還要前進,光是那個人可以站在這裡還原地不動就已經夠嚇人,就算聽到我的聲音也沒有任何反應,腳邊又放著某種不知道是何物的東西。
唉……詭異的事情怎麼越來越可怕啊?
雖然知道很詭異……但都已經到了這地步,回頭也根本不會有其它變化,選擇上,根本就只有往前走的這一條選擇了。
「聽到回答下好嗎?」
大約只剩三十公尺。
「你聽得見嗎!」
大約只剩二十公尺。
「你在耍我嗎?」
大約十公尺的距離。
對方的身影隨著我的步伐接近也逐漸變大,從十公尺來看,對方的身高似乎和我差不多高。
只是這短短十公尺仍然無法讓我看清對方的臉,只看到模糊白白的影子。
而在他腳邊的東西也逐漸清晰。
那躺下的身影,呈現著長條形,但形狀卻是凹凸的詭異長條形。
而頭的地方,還有一點特別凸凹的模樣,如果說像什麼,就好像是……
不,不會吧!
視線立刻轉移到站立的人影。
由於現在手上沒有武器,所以只好靠著平時所鍛鍊出來的柱來充當了。
此時的柱比起以前還要更加像是冬時召喚出來的柱。
紫色光芒混到了霧中的血色,但沒有混和在一起,那一團血霧也僅僅只是把那團光芒給包圍,似乎是無法抵禦那紫色光芒的能量。
腳底下的血液也因為這一把柱,開始產生波動並不斷沸騰起來。
這景象的確讓人感到新奇,但實在沒有心情去看這種難得一件的變化。
眼前的傢伙果然不是什麼正常。
那傢伙腳旁的物體——是個人。
我不確定現在到底是不是死了,但那躺在血泊裡這麼久,十之八九可能早就沒氣了。
雖然不確定這是不是這名站立的男子動的手,但怎麼想也知道,眼前的傢伙很有問題。
如果對方只是想拯救躺下的人,我也可以把手上的柱給消散,但突發狀況誰也不會預料到,現在也只能預先防範可能會生的事情。
擺起戰鬥的姿態,緩緩踏出腳步往前邁進。
對方的身影也逐漸清晰。
大約到了五公尺,心裡頭忍不住再次感到吃驚,同時警界也更加地提高。
對方沒有背對著我,所以現在可以從這一片血霧中清晰地看見對方的衣服還有臉龐,只是也因為如此才讓我更加地感到詭異。
從視野看去,看見對方只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斗篷,其它不管是衣服還是庫子全都被那斗篷給遮擋而無法看清楚,但這不是讓我感到驚訝的地方。
問題在於對方的臉……
那臉龐上沒有具備任何應該是「臉」的構造。
白色的表面與這血霧的搭配產生莫名的驚悚,沒有輪廓沒有紅潤沒有血色,甚至連脖子眼睛嘴巴全都沒有出現在眼前的這個人臉上。
如果說這真是站在我前方,與我四目交接的人的臉龐的話,恐怕真是世界上驚嚇度前幾名的生物了。
只是那脖子與臉龐的地方有一條明顯的分裂痕,是一種十分沒有違和感的痕跡。
很明顯那並不是身體的一部分。
如果要用簡單且具體的說明那種違和感,就是把一張美術課學生都會用到的無臉形面具放在自己原本的臉龐上。
那與脖子上的痕跡也不是用針縫合起來,似乎只是單純地用類似橡皮筋的東西黏起來而已。
即使是在這一片令人實在無法放鬆身心的地方,看見眼前這簡直就像是搞笑的蠢蛋傢伙,還是讓人感到錯愕,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排解這種雙方都呈現閉嘴的情況。
「你是誰?」
問的人並不是我,反而是比我更加詭異的眼前的傢伙。
以男生來說那聲音沒有特別低沉也不會很高音,但那股聲音卻有股讓我感到很熟悉的感覺,可是卻又想不出來那裡聽過。
對方因為面具的關係,沒辦法看出嘴巴是否有在動,但四周除了那名沉在血池裡,只剩下後腦杓可以看見的可能是死人的人物之外,也只剩下眼前的傢伙了。
「那傢伙死了嗎?」
或許好好回答對方是禮貌的基本,眼前的狀況卻不是禮貌該出現的時候,比起我到底是誰,讓人比較在意還是那一具浮在血面上不知生死的軀體。
「你是誰?」
語氣十分的平淡,甚至說到了自我的地步。
絲毫不理會我的提問,依然問起這種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的事情。
也因為對方的執著讓我產生更多的警戒,手上的柱也不斷匯聚出身體裡頭的能,緩緩地更加具有能量還有刺眼的紫色光芒。
雖然從面具看不太出來,但對方的身體完全沒有因為我手上的柱而產生任何反應,就像是一根木頭般,站在原地,白色的美術面具依然朝向我這邊。
對方的反應來看……很不想去這樣推測,但……對方似乎根本不把眼前的紫色凝聚物放在眼裡。
沒有疑惑、沒有恐懼,甚至面對突然出現的光芒不顫抖一下。這些簡直就像是在對方的面前扮演猴戲一樣。
這一瞬間也讓我感到一絲的怒火,雙眼緊盯著眼前的傢伙。
對於面前完全不知道實力還有四周真正的情況,自然也不敢草率的出手攻擊,只是原本只想防衛的想法,也緩緩變成與對方纏鬥。
眼前的傢伙實在是很討厭。
「示羽。」
即使很不想透漏自己的姓名,可是居於完全不知道對方什麼實力還有對方是誰,無奈之下只好先透漏自己的情報才看出對方更多的底細。
其實要我說出自己的名子也很簡單,因為說到底也就是個普通的學生而已,不會有什麼洩漏自己資料就有危險的情況,只是要順從眼前討人厭的傢伙,多少還有一些抗拒。
「示羽……是嗎?」
熟悉卻又記不得究竟是誰的聲音又從那面具裡頭的嘴巴中傳出。
對方的反應來看,似乎是在確認什麼的樣子。
可是我又不懂只是一個名子需要確認什麼。
難道他認識我?
這是我唯一想到的推論。
如果是與我不認識的人,就只是聽進去而已,不可能像是沉思般,為了更加確認,緩緩用口再說一次腦海裡的名子,讓腦袋中的記憶能夠更加記住或著是更容易尋找出腦中對這名子的印象。
過了幾秒,似乎是有了結論,自顧自己的微微點了頭。
即使對方有了結論,反應依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站直身子面對著我這邊距離五公尺的地方。
「你看到旁邊的傢伙了嗎?」
那股讓我感到納悶的聲音又從對方的身上發出。
對方那有點白晰的手指從斗篷下伸出,指向腳邊的軀體上。
對方的話讓我內心的怒火又更加地升上一層樓,只因為對方那種完全自我,無視於對方話語的對應,再次非常沒品的登場。
我明明已經問過對方腳邊那個人的問題,一開始無視我的問題,現在卻又若無其事,理所當然的再次提起這件事情。無疑就是把我的問題打從心底的當作耳邊風。
雖然在內心就料到對方會是這種樣子,但親眼發生的事情,還是讓自己有股現在又衝上前的衝動。
「……」
忍住自己內心想要喊出的話語,在可以清晰感受到身體不斷顫抖並冒出青筋的情況下,順著對方的方向往那腳邊的軀體看去。
那軀體並沒有任何變化,但也因為沒有變化所以可以確定,那的確就是一個死去的軀體。
既然對方直接主動的要說起那屍體的相關事情,不用想也可以確定,那個躺在血泊下的人,一定跟這討人厭又戴著面具的傢伙有關係。
順著眼珠往旁看去,手上紫色的柱也隱隱的轉到戰鬥攻擊的位置。
我可以確定這屍體一定和他有關聯,如果現在以對方的個性來推測,由這男子親自痛下殺手的機率是非常的高。
只是我也自認算是個冷靜又明智的人,就算清楚眼前的傢伙是個殺人兇手的機率是非常的高,也還是不會直接砍向對方。
因為他不是百分之一百是兇手。
現在要做的也就是只能不斷的提防對方隨時會往自己身上出手的可能性。
為什麼自己不選擇當個可以占盡優勢的偷襲位置讓對方來不及反應,也沒有什麼原因,只是我不想輕易的就奪取一條可以好好活下去的性命而已。
即使自己可能因此會遇到危險,自己的理念到現在也沒有特別的動搖過。
老實說,這種盡量避免殺生的想法連我自己都覺得很愚蠢,因為缺乏面對現實的殘酷還有人心的變化。光用想的就很清楚這理念很難實現。
「那個傢伙啊……是我親手殺掉的喔……用一把銳利的劍給殺死。」
對方的語氣與內容非常不相稱,語調非常的平淡,看起來就像是殺人已經習慣,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波動一樣。
明明應該是這樣,我自己卻推論出完全相反的答案,認為對方是第一次動手殺人。
要說有什麼根據,也實在說不出來,只是單純靠著直覺想出來而已。
把手上第一次成功凝聚出一把非常像樣的柱,立刻舉到自己身前,擺出隨時都會展開攻擊的姿態。
從對方話語的內容可以確定就是他下的殺手,我自己的內心也已經放下那份猜測還有懷疑,隨時都可以跳過去往對方身上砍去。
我沒這麼做。
即使現在已經蹲好膝蓋,準備要跳過去給對方突擊,但自己還是沒有出手。
其實自己也知道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出手,對方有著讓對方死去的決心,不會有任何留手,為的就是讓對方無法再戰鬥。
面對那一種可以痛下殺手而狠心無情的「人類」讓我產生一絲的恐懼,無法往對方更加的接近。
如果面對的是一頭怪物,我也有信心可以施展全力對付,但又是人類的話,我一定會猶豫,因為對方跟我同樣是會思考,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類。
我不希望又有人死在我的面前……
「為什麼……要這麼做?」
聲音因為眼前死寂的詭異畫面而產生的沉重壓力,比起平時還要更加的低沉。
其實並沒有必要多問,但下意識地還是開了口詢問,希望對方能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
「當然是因為他威脅到我生命。」
對方依然是非常孤僻的態度還有冷靜的語氣,手指也緩緩收進那漆黑的斗篷下,原本看向那具浮屍白色面具,目光也回到了我身上。
大自然下的戰鬥本來就是生命與生命之間的比賽,只要誰先把對方殺死,誰就能繼續活下去,並且少了一個威脅自己生命的人。
大自然的戰鬥也是我們從小就知道的,非常殘酷。
但也是因為我從小就沒有待在過叢林之類的野獸地區,對於這種隨時生死打鬥的概念並沒有特別去多加理解,所以現在眼前傢伙所說的話,只讓我感覺是一個非常討人厭的蠢藉口罷了。
「你難道沒有不殺死來解決的方法嗎!」
對著距離我五公尺的白面具傢伙怒吼,但還是不敢靠著自己這一瞬間的氣勢往前邁進。
「你說什麼蠢話?」
這一次,對方並不是毫無反應。
那顆戴著面具的頭深深低下,身體左右搖晃。身體開始像是被丟到了極寒之地,以肉眼可以清楚看到的程度,不斷的在顫抖。雙手緊抓柱自己的雙肩。雙腳則是不斷地回走動。
怎麼回事?
對方的舉動突然變化的太大,讓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對方把雙手搭在肩上的關係,也讓我看到了原本隱藏在斗篷下,隨後被人拿起的閃耀光芒的真劍。
那是一把樸素沒有任何花紋卻有股高貴典雅氣息的銀色雙刃長劍……
這一瞬間讓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直盯著對手上那一把非常熟悉的真劍。
那不是冬時的武器嗎?明明在我房間的武器怎麼會在這奇怪的傢伙身上!
而且這把劍可不是常人能夠舉起的劍啊!這傢伙是誰!
對方亮出的武器讓我了解到自己對於眼前對手的判斷完全是個誤判。
這傢伙絕對不是什麼正常人!
「你到底是誰!」
需要眼前是誰的重要性已經非常清楚,又或著該說是自己的義務。絕對要弄清楚才行。
「示羽啊!告訴我!面對一個會威脅自己生命的人,你會怎麼做!」
眼前白面具的傢伙似乎和我同樣是處在情緒上的不安定,開始左右大步的搖晃並且往我這邊緩緩接近,自己也不自覺地配合著他,往後退了幾步。
這傢伙又完全的無視我的問題,自顧自地開始問起。
面對這種人,如果說想要讓話題繼續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無奈回答對方所提的問題。
可是我沒打算就這麼順從對方的問題!
「混蛋!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啊!」
望向那一把不斷揮舞的銀劍,每揮動一次,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就緊繃一次,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內心給擠壓到窒息般。
自己也知道要好好回答才對,可是我還是選擇自己堅持的問題,並不是我自己的思緒已經徹底被打亂,相反的,應該是異常的冷靜才對。
內心上的機動還有身體的炙熱都告訴我自己情況很不好,但腦袋卻絲毫沒有被打亂,看著那把銀劍,腦袋是相反的非常冷靜。
也因為腦袋非常的清晰,運轉的十分順暢,所以我才沒有選擇乖乖回答的選項。
原因很簡單,我想避開那個問題——因為我不知道。
他問的問題很簡單,可是我卻無法輕易的回答,甚至就算給了我非常久的時間恐怕還是無法回答。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怎麼做。
自己生命有危險所以動手殺人?
這個問題自己也想過,可惜到現在還是沒有答案。
「怎麼這次不回答了?還是說你其實不知道?」
嘖,被他給猜中了。
就算是這種有點發神經的狀況,對方居然還有心思可以猜出這種答案,徹底把我想爭取多點時間的用意給徹底抹滅掉。
要戰鬥嗎?
萬一對方實力很強,我該怎麼辦?
相反的,對方如果是打從心底要了我的命,那麼我是否能用同樣的決心來打鬥?
對方不是怪物,而是同樣和我屬於擁有異常狀態的人類。我根本沒有把握自己有沒有那種可以下殺手的決心。
「……」
我回答不出答案。
眼前的傢伙那詭異的狀況過沒多久就開始,直立的站在我的身前,就跟剛才一模一樣,彷彿剛剛那怪異的舉動並不存在。
「呵呵……我根本不用問才對,因為你,不知道答案。」
對方的語氣面的像之前一樣冷靜且平淡,但在面具下,嘴巴發出了像是嘲笑的小小笑聲。
背面具擋住的關係,我無法清楚知道對方真正的表情,卻感覺出對方是在發出嘲笑般的聲音。連我自己也很納悶怎麼可以知道對方是抱持著什麼心態所發出聲音。
讓我最納悶的是,他完美的猜對了我的想法。
雖然很不想去面對,但對方可能真的是一頭披著人皮,看透人心的怪物。
「你又知道我是因為不知道才不回答的?」
即使完全被對方給猜中,但心底還是帶著某種不服氣,用不服輸的語氣向對方反問。
如果順利說不定可以把問題轉移到我想問的問題上面。
「我當然知道,哈哈……那你看看證據好了。」
對方的反應的確是在我預料之內,但突然說的證據讓我也感到疑惑,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想搞什麼把戲。
那人把銀劍緩緩直接向放進劍鞘裡面一樣的插進那血泊裡,直到只露出一把白銀色的劍柄才沒有再往下面沉去。
把身上那黑色的披風給脫掉,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丟往同樣是血泊的正後方,那一件披風就這麼直接沉到血泊裡面,不像那一具浮屍還有飄起的跡象,徹底沉到血池裡頭。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布料」,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能夠稱之為衣服,用簡單的比喻就是一種布料。
那黑色布料緊包覆著那人全身上下,只有臉還有手掌沒有被蓋住,而腳底則是因為沉在血池裡,所以也無法看出來是否同樣被那詭異的黑色布料給包覆著。
身材因為被剛剛的披風給擋住所以沒察覺,但現在已經少了披風,對方的體格也就自然被我給看見。
從肩膀的寬度來看,可以確定是一名男子。
還有那比起正常的男子略有點纖細的身材,雖然很不想去認同,但對方的身材還真的和我很相似。
對方把披風給丟到後,把蓋住頭髮的黑色布料給拉開,似乎是想讓頭髮也給我看見的樣子。
對方的頭髮完全的是白色,卻又不像老人那種因為年紀才沒有黑色素的白色。在那白色裡面我還是可以感受的到一種活力。
可是那毛髮的根部並沒有其它的顏色,也就是說那並不是染料所染色的關係,似乎是天生就是白色。
似乎又不是一種症狀,因為那手掌的顏色並不像那白色頭髮那樣的慘白。
雖然還是一樣可以稱之為白皙,但那皮膚還是可以確定帶著黑色素,在那皮膚下還是有一點被太陽曬成麥芽色的痕跡。
到這邊我可以認定對方的用意應該是想讓我確認對方的身分。
可是為什麼?
難道說讓我知道他的身分就能當作是一個證據不成?
這想法讓我對於眼前的傢伙到底是誰的好奇慾望更加強烈。
頭上類似於繃帶的布料全部拆完,終於把手伸到了臉上的面具。
那美術課才會使用的無臉面具因為對方緩緩的施壓力道而逐漸從臉龐上脫落。
在拉開的過程還不斷發出「嘶嘶」皮膚表層被撕開的聲音。
難道真是用膠水黏起來?
似乎是已經可以把面具整個給拿開,沒有在聽到那讓人感到噁心程度的扯開聲響。
對方在拉開那面具的方向剛好是我的正前方,即使把那面具往前拉開,我也無法看到對方真正的臉龐,必須要等他往其它像方向移開才能看清那讓我感到強烈好奇的臉龐。
「揭開之前,回答我吧,你到底會怎麼做?」
說完,對方另一隻空閒的手再次指向那躺在血泊的浮屍身上。
那一具浮屍看起來和剛才沒有什麼不同,依然是只露出後腦杓而看不到正面的臉龐。仔細一看的話會發現,那飄浮起來的高度比起剛才要高出一點,我想是因為皮膚吸了太多血泊上的血液開始有點浮起的跡象。
雖然對方這種死法外加根本不知道是誰,還挺替他感到難過,但我自己也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多加顧慮。
我的雙腳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皮膚吸收大量的水開始變的皺褶——這是我知道的跡象。
但如果長時間泡在血液上又會是什麼狀況,我就不清楚了。
雖然可以用力拔起泡在血泊裡的雙腳來觀察目前腳底的情況,但現在根本不是可以糾纏在這種事情上面的時候。
我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居於什麼心態、抱持著什麼想法,在準備讓我看清楚臉龐時又突然問了和剛才一樣的問題。
他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於這個問題?
難道是想知道如果是我又會怎麼選擇嗎?
這時候我再選擇轉移其它問題或是保持沉默,一定只會讓對方感到不開心,說不定還會把面具給再戴上之類的糟糕發展。
如果是充滿人性理念的神父,可能就是慈悲為懷之類的崇高理念吧。
與神父相反,是一名殺手的話,可能就是毫不猶豫地把對方給結束一生吧。
可是這兩種職業都不是我,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學生,要我回答這種生死的問題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問題即使壓在我面前,把我全身困住就是要我回答個答案,我還是答不出來。
我該怎麼回答他?
「……我不知道。」
彷彿這遙望無際的血泊有許多可以造成回音的構造,在脫口說出自己也感覺很無助的答案時,耳邊不斷響自己想不出答案而做出逃避回答的聲響。
「是嗎?果然是這樣的答案。」
對方沒有因為我這種根本不算回答的答案感到憤怒,反而像是感嘆著這種回答。
那抓著面具兩旁的手開始冒出青筋,而那似乎是硬質性的面具,因為對方的力道逐漸開始發出像是鐵般的扭曲聲響。
直到中間產生一條凹陷十分明顯的痕跡,對方才又把力量給收回。
到了這地步,依然還是沒辦法看清楚對方的臉龐。
對方應該是故意要拖到後面才想讓我看見。
至於目的我則是完全摸不著頭緒。
這傢伙在感嘆著我的答案時,似乎是因為瞬間的憤怒無法宣洩才把力量施加在那面具上。
他果然是期待我會給他一個選擇,一個我自己認為正確無比的答案嗎?
人類是一種自私的動物,尤其是顧及到了自身的利益,往往會犧牲掉旁邊的人。如果用在雙方的戰鬥來看,比起自己的性命,犧牲掉別人的性命才去種正確選擇吧。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可是幾天前,冬時就曾為了我,為了才見面幾次的傢伙而差點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救我。
就算之後我問她為什麼要救我這個才見過幾次面的傢伙,冬時也沒有對我詳細的解釋一遍。
冬時似乎是帶著某種目的才救了我,但還是讓我有所改觀。
是冬時讓我改變了想法。
還是有人類會為了救另一個人的性命而全力拼命。
我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抱歉,我還是回答不出來。」
這逃避的答案正是我目前所有一切所能想到的答案了。
「唉……我想也是。那——」
對方那原本指向屍體的手突然抓起沉在血泊上只露出劍柄銀劍,在光耀下渲染了鮮紅的血液,有如一把真正的殺人凶器。
下一瞬間,對方那一具美術課的白色無臉面具就完全佔據了我的視野,讓我除了面具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身體也在視線被奪取的同時,一把鋒利的尖器貫穿我的身體,在內臟裡面不斷攪動,冰到讓人感到寒冷卻又讓我感到身體炙熱的東西就正在我的體內。
喉嚨有股濃濃的鐵鏽味竄到嘴巴,從嘴角的縫隙緩緩流出。
「死吧。」
從對方那面具下,用十分冷靜,但此刻給了我無情般的語氣,緩緩說出剛才後半段還沒說完的話語。
我大意了。
沒想到這個混蛋居然會突然拔起劍並且攻擊我。
那速度甚至比我還更快,我的大腦才接收到這些訊息準備反應時,對方手上那把銀劍就已經刺進我的身體。
但最主要還是自己的疏忽,對方就是看準我鬆懈的瞬間給我一擊,讓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對方原來打從一開始就不斷地想讓我鬆懈,而自己一直在戒備著我。真是個卑鄙的傢伙。
「為什麼……」
體內的氧氣正以我可以清楚感應到的驚人速度不斷流逝,那股能量還有生命也同樣不斷流逝著,原本手上的柱也早就因為身體被貫穿喪失提供的能而消失不見。
自己也不明白,已經面臨這種狀況,怎麼還有心情開口說話。
「我不懂你的為什麼是指哪個。」
對方的音量似乎和剛才沒有兩樣,但我卻覺得變的小聲許多。
視線原本被紅霧給遮蔽,但現在卻好像變得更加混濁,變得越來越暗。
「……」
雖然還想再開口和他說話,卻發現嘴巴完全張不開,喉嚨也被阻住一樣,全身上下似乎使不出任何的力量。
「算了,趁著你還有氣,告訴你所有的疑問好了。呵呵……」
那笑聲就好像對著我這一副狼狽樣所發出的嘲笑,令人感到憤怒又羞愧。
「……」
「首先,我也不認識這傢伙,只是他威脅到我生命,如此而已。」
這傢伙開始自我說了起來,絲毫不管正插進我身體裡的銀劍,就連眼睛都沒我身上看去。
「……」
「至於你,因為你的『柱』已經威脅到我生命,所以我必須要攻擊你,不然死的可能是我。」
「……!」
這傢伙果然知道柱的事情,那麼就代表他也認識冬時嗎?
可惡,冬時居然沒和我說有這一號麻煩人物。
對方似乎越說越陶醉,就連原本握著銀劍的那隻手都放開了劍柄,讓那把銀劍就這麼插著我的身體。
雖然他完全的不擔心我還有任何反抗之力,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但那臉龐卻還是詭異的離我非常近,絲毫沒有遠離的意思。
對方說的話可是說是非常正確,因為我的警戒才讓對方也感受到某種危險,所以才對我攻擊,這些都很合理。
只不過在我聽來卻又像是藉口,感覺這傢伙根本一開始就沒打算輕易放過我吧。
這傢伙還真是讓人討厭到了極點。
「至於我為何要問你的選擇呢。呵呵……」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從那面具下只聽到了一些自我嘲笑的悲嘆蒼涼笑聲。
「……」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可以感覺到眼前的傢伙,那一份冷靜還有理智已經緩緩消失,精神上的支撐似乎漸漸的崩毀,逐漸全部崩潰。
「因為同樣的人,我很好奇,你是否有和我不同的答案。」
同樣的人……?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說他和我是類似性格的人嗎?
難道這傢伙他以前就認識我了?
的確……眼前的傢伙雖然戴著面具,但我卻有股熟悉感,可是我絲毫不記得眼前的傢伙的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誰!
「讓我猜猜……你在猜想我到底是誰?」
「……!」
這個混蛋!
他難道有亞能水晶?
還是說他比我更加厲害的控制「能」,已經可以用出自己的超能力?
這傢伙為什麼對我內心的想法這麼清楚!
這種簡直就像是看透人心噁心招式,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因為我的反應太過於明顯,對方輕易地看出我的變化,又開始發出那淒涼的慘笑聲。
這傢伙……難道是怪物之一嗎?
可是怎麼會這麼有人性化的怪物?
不是應該是那種比起人類更加大型又不會講話的物種嗎?
搞不懂。
對於眼前的傢伙我完全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但對方卻對我瞭若指掌。
真是令人感到不爽。
「呵呵……讓我來告訴你吧,為什麼我會這麼清楚你想法的原因。」
說完,那□□身上的銀劍被對方給拔起。
雖然看不見,但我可以感覺的到身體所有體力、生命還有能量全都往被搓破一個洞的傷口不斷竄流而出。
不知道是因為痛覺神經早就失去了功用還是怎麼,除了那股冰冰涼涼的觸感還有就是不斷流失出去的詭異感覺,絲毫沒有任何痛楚產生讓我的大腦傳出強烈的哀號訊息到我全身。
呵呵……
那一股在我意識裡逐漸模糊的笑聲從我的正前方那一副面具裡頭不斷響起,猶如在黑暗裡不斷騷擾人的噁心聲音,不斷刺激著被黑暗逐漸吞噬的我。
此時我才清楚對方的笑聲到底是什麼,不是悲哀淒涼也不是嘲笑的笑聲,是戲謔別人,那種看著別人痛苦而自我滿足,猶如自我變態的殺人狂般。
「……!」
對方的面具從我正前方開始出現龜裂,剛剛明明發出了鐵彎曲才會有的聲響,現在卻又像是玻璃般,那種摔到地板上產生龜裂般的紋路。
那些龜裂的紋路越來越陷到裡面,下層被剝離出來的細小碎片開始往下掉落。
隨那面具開始化成無數的小碎片並因為抵擋不住地心引力而往下滑落。對方的下方也露了出來,那臉龐的外表似乎沒有纏繞著黑色的布料,皮膚似乎只被那面具給蓋住而已。
以男人來說,要顯得有點白皙,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讓人感到特別的地方。
明明就沒有特別之處,但怎麼給了我某種奇妙的感覺?
即使是這面具的剝落,對方也沒有因此有什麼其它動作,那一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聲依然迴盪在這一片血泊之中。
那面具一直剝落到了嘴巴,果然看見那令人討厭的嘴巴,依然不斷張開嘴巴狂妄地笑著。
嗚……
一片黑暗又再次襲擊於我的意識想讓我完全地躺到這血泊中。
可惡……血流的太多了。
我也不敢確定到底多久才會徹底昏倒,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過不了幾分鐘恐怕就會死在這裡了吧……
只是我還是什麼也做不了,除了手指還能微微地晃動之外,其它的身體機能已經無法控制。
雖然很不想就這麼失去性命,但現在除了知道眼前的傢伙是誰之外,其它似乎做不了。
真是可惡啊!
心臟的跳動不斷加速,希望可以藉此讓自己能夠產生更多的動力。身體的炙熱感也同樣不斷增加,似乎也是提醒著我自己要動起來才行。也許是有腎上腺素的補給,原本快要被黑暗完全吞噬的視線,就像是為了爭出一口氣,在一片黑暗裡頭,那小小的畫面依然存在。那小小的畫面裡面,正是眼前的傢伙不斷掉落面具而逐漸出現的臉龐。
面具碎片掉到只剩下眼眸,鼻子也顯露出來,和下巴一樣,是個屬於有點白皙的皮膚。
那臉頰同樣也很白皙,且沒有任何老化而有的皺紋,甚至有著年輕輝光的結實感。
從這就可以判斷對方應該很年輕,年紀絕對沒有超過二十五,如果用低點的年齡來推測,恐怕最低也只有十五歲。
簡單來說,對方很年輕,沒有任何特殊的特徵,是個擁有十分像常人的傢伙。
可是怎麼回事?
那種奇妙的感覺越來越劇烈,其中還有像是不安的感覺同樣產生在我內心深處。
最重要的是,我總覺得,眼前的傢伙的確是在我腦海的印象中,卻又無法完整地想起那張臉龐。
那無臉的白色面具終於龜裂到了眼睛的地方,發出清脆的玻璃破裂聲,碎成細小無數的小玻璃般,全都掉落進了血泊裡面。
「……!」
這一瞬間,即使肺部已經呈現癱瘓,意識在怎麼模糊,身體在怎麼也無法站立。我可以感受的到就算是這樣的困境,腦袋的大腦還是拼命的命令所有機能強制運轉,在最後的一口氣還沒結束之前,一定要死命盯著眼前離我十分接近的臉龐。
漆黑色的眼珠卻沒有那種昏暗的悲痛顏色,反正像是清澈的純黑色,並且在那眼睛上我似乎還看到了一雙堅定的眼神,猶如一名有著決心的少年的眼眸。
現在可以清楚的看見對方真實的臉龐,一張屬於中性少年的臉龐,整張臉旁都顯得有點白皙,但卻好像受了什麼鍛鍊,沒有什麼稚嫩的感覺。相反的,有種十分成熟的樣貌,看起來就是一名十分冷靜且讓人發寒的少年。
但這還算是普通的第一印象卻在對方的表情下瞬間全都幻滅的無影無蹤。
對方那不斷抽蓄臉頰,非常猙獰的表情,嘴巴不斷發出笑聲,眼眸則是不斷四處的轉動,簡直就像是精神上已經崩貴的人一般。
此時扣除掉那充滿像是精神已經崩壞的表情之外。我才了解到,為何對眼前的傢伙會這麼熟悉卻又不記得是誰。
為何這傢伙為這麼清楚我的想法。
為何他會這麼急迫想要詢問和我同樣的人的答案。
這一切光從對方的臉龐上就可以清楚的很,在實在太不科學,太過於不可思議,遠比冬時當初給我的震撼還要更加可怕。
這種超乎常理的震撼已經不能說是讓人驚訝了,即使我貼著對方這麼近,我依然還是選擇否定對方的「臉龐」。
只是要否定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否定,事實就在自己面前,根本不是光一個自我否定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在就算了解了這些之後,反而讓我的思緒徹底混亂了起來。
「這樣,你懂了吧?」
對方那副精神崩潰卻還有一絲理智來面對自己親手殺了人的現實的樣子緩緩脫口這麼說道。
我不太想相信眼前是這傢伙真正的臉龐,我相信,不,是我只能相信,眼前傢伙的臉龐絕對是另外一副。
「不,不可能……」
沙啞的聲響從我喉嚨的深處發了出來。
我不指望對方會聽見,應該這一句其實就是對著我自己這麼說,這句話就好像是對我自己這麼催眠般,想要堅信有點混亂纏上的我自己身上。
「呵……看著我吧,你才能瞭解現實。」
隨即說口的話卻又好像對著我敲了一桶帶著混亂氣息的熱水,一瞬間的堅持就這麼被他給毀滅。
對方的眼眸沒有什麼特別。要說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和我一模一樣。
沒有任何差別,就連眉間幾公分的距離都一樣。
「絕,絕不可能!」
對方那白皙的臉龐也是如此,非常平凡的一張臉龐,沒有說特別帥氣,但也沒有說太醜。那張臉唯一的特點就是,和我的面貌非常相似,應該說根本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看到一面鏡子的鏡框包圍柱眼前的傢伙,而在鏡框的傢伙就好像是鏡子一樣……反射出站在鏡子前的主人。
「我殺了那個人,你的選擇最後也是如此!」
「閉嘴啊!」
「那個人等於是你殺的啊!」
「我叫你閉嘴啊!」
我與他的聲響就像是開了廣播器,用力迴盪在這整片紅色血霧的血泊中。
對於可以這麼用力的發出聲音,根本不知道原因,而且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去管。
眼前的傢伙才是重點。
我絕對不會相信這是我的選擇!
在面臨受到自己威脅的時候就殺了對方,我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種選擇!
「我就是你,想起來吧,就是你自己動的手啊!」
聲音迴盪在我耳膜裡,腦中突然竄出了幾個畫面。
是一名普通身形的男子,手中握著一把長劍往我脖子用力砍去。
下一個畫面,我看到自己瞪大了眼睛,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以前的傢伙,接著舉起手中原本閃爍著耀眼銀光的銀劍,揮舞起來,血液在瞬間出竄噴,不止到了我臉上,那把銀劍也同樣被鮮血給渲染,那原本銀色的光澤就好像原本就沒有出現,絲毫不見任何光芒。
短短兩個畫面卻又好像是我自己親身經歷,身上的感觸不斷讓自己發抖,內心像是被迫剖了一刀,害怕的不斷緊縮著自己。
「啊啊……」
原本站在我眼前的傢伙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徹底沾滿了紅色液體,還發出一股濃濃的鐵鏽味。
右手不知何時握住了那一把早已被鮮血給占領那光芒的銀劍。
那一把本身就有原本的沉重,此時比平常更顯得還要沉重,幾乎快要讓自己忍不住要脫手放開它。
腳邊除了血液之外的觸感之外,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種觸感。
立刻轉頭看向自己的腳邊——是一顆後腦勺面向著我的一具浮屍。
由我自己親手動手而造就出來的浮屍。
「啊啊啊啊啊!」
腦中的混亂徹底擾亂了一切思緒,身體就好像因為某種壓力而膨脹的快要爆炸了一樣。
在這一片血泊中,不斷迴盪著從肺腑就不斷施力的強烈聲響,直到遙遠的血泊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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