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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梦
越小乙很忙。
近年来赫古达在柔然军中如日中天的声望,鞑子们士气满满,秋季对方草肥马壮的时候干了几场硬仗,谁都没讨得好去,在大雪封山之前还有不少散兵对突袭来烧杀抢掠,让黑骑军头都大了。
按道理说,天气转暖,逐水草而居的匈奴们会把精力放在寻找更丰美的牧场上,北疆城的守军们,也该松一松了。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真觉得于燕军来说,并无战季闲季的区别——鞑子屯兵休养停战,他们又怎么可以松懈呢?
越小乙自然是最忙的那一个。
别人当了大将军,开始有派头,许多事情可以假手于人,但越小乙自小朴素惯了,将军的营帐里除了行军的铺盖和地图,似乎也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说日常起居,就连一些细碎的军务,她自己能做的,绝不寻人来替。
唐俏不止一次跟她说,人的精力有限,所以要学会偷懒,可越小乙从来只是笑笑,也许是她忙碌惯了,如果真歇下来反而不知道做什么。过去在呼朋小筑和妍妍一起生活的日子,竟有些像是偷来的,现在想起来,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铸剑山庄新造的火炮,比传统的火炮射程远了一倍,真是因为有了这些趁手的兵器,在年前那场同鞑子的战役,他们才没有损耗太多将士,可这么僵持下去,还要几年才能把仗打完?
越小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头痛的毛病,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开始害起老人的毛病了,唐俏说她这是忙出来的毛病,就像一根弦紧绷得太久,只要闲下来自然就好了。可她如何得闲?越小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沉默作罢。
枕边有块抹额,是以前妍妍冬天嫌风帽太薄不够暖,随手做的,每次戴上出门的时候总要背着自己,说看着太像老太太,不让越小乙看笑话。
手里攥着抹额,越小乙也记不清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这儿的了,是混在衣物里拿回营帐的、还是哪天晨起急了掖在冬衣里头夹回营的,这样的傻事儿她跟着妍妍一起以后实在太多了……
把铺盖抖开,在面盆前随意擦洗了一下,随手系上抹额躺倒——她一天没有几个时辰好睡,有时候头疼得连着眼眶子发紧,系上抹额似乎会好些,这争下来的时间够她多休息一些的了。
这僵持多年的战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结束?
越小乙进入了梦乡,但似乎应了夜有所梦那句话,梦里她驰骋在茫茫的漠野,周围是起伏的丘陵和草甸,耳边只有身下小黑哒哒的马蹄声。
风从她耳边呼呼地过,她感觉自己要寻找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手里握着马缰,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漠野茫茫,她一个人茕茕立当中,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
忽听得远方遥遥传来一声马哮,由远及近的啼声,伴着叮叮当当的金石击打之声,只见天地交接之处出现一个火红的身影,骑着一匹花马。
越小乙几乎是本能一般地调转马头朝来人飞驰而去,就像是黑暗中游荡了许久的蛾子,终于看到一点光影,于是找到了方向。
“妍妍!”
她们相向疾驰,越来越近,但对方面纱后露出的一双眼睛,却像没看见她似的,淡漠无比,越小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对方从腰后掏出一把弩,朝着她的方向举了起来。
那是……破月弩!
越小乙瞳仁一紧,破月弩的威力她是见过的,射程很远,力道很大,按她们现在这个距离……
嗖!
红衣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射来一箭,越小乙似乎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再受自己控制,感觉一切都变得很慢,她甚至可以看清那支利刃渐渐逼近自己的样子。
躲不过,也不想躲,越小乙傻傻地望着那只箭,但它只是错过自己的脖子,又听得身后又利刃入肉的声音,紧接着的是一声闷哼和坠马的声音。
越小乙不由得转身去看,伏于地上那人可真不陌生——赫古达,他们是老对手了,此刻他正捂着肩膀,狠狠地看着那红衣人。
不愧是破月……越小乙看着那箭羽已经穿透了赫古达的肩胛,心中一时不知是快意还是可惜,转身去看那红衣人,她已经把面纱摘了,红着一双眼睛,嘴上挂着嘲讽的笑。
又见她从马上跃身而下,腰间的笛子和印信相击之声被这狂野的风吹走,顺着她的裙角,走到了赫古达面前。
她就这样——把赫古达的头割了下来!
越小乙也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快意还是恐惧、是欣喜还是胆寒,作为赫古达的老对手,她没有一刻不在企盼着手刃这位柔然大将,重挫鞑子的元气,可此刻的谢之妍,像是地府上来索命的厉鬼,割破的颈动脉中血液喷了她一身,她本就穿着红衣,也不知到底染了哪里,只看到她头脸上都是血,更不用说身上,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七分恐怖之余,倒有三分的可怜无措。
谢之妍手里拎着赫古达的人头,神神叨叨地原地乱转,看得越小乙脊背发凉,她跳下马去,朝谢之妍走去,看她嘴里嘀嘀咕咕的,走进了才听见她说的什么。
“呵呵,看啊,我又杀人了……姜御丞!你教我的,野草也能疯长,待来日磨牙吮血,就轮到我践踏他人了!”
听到姜御丞的名字,越小乙不禁心头一凉,但她还是没有滞住步子。
“你的养女,仁武将军越小乙,是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英雄,而我,是淮安侯的姬妾,谢十九,得了你的真传,心里手里写的都是见不得人的鬼蜮伎俩……”
“所以、所以她只能选择北疆,而阴私如我,我永远……”谢之妍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拎着的人头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她膝盖一软,跪坐了下来,越小乙看着她像一朵失了水的花,忙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可谢之妍像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似的,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越小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傻傻的看着谢之妍呆坐在地上流泪,眼泪冲淡了脸上的血迹,手足无措的越小乙又手忙脚乱地把她脸上的脏污擦掉,擦了大半天,才露出一张干净的脸来。
“越小乙,你回来……我求你……回来……”谢之妍又开始断断续续地抽噎,自顾自的,越小乙觉得妍妍这样子有点像梦游,不敢叫醒她,但她和妍妍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见她梦游过,也没听过梦游的人会骑马会射箭的,可以前村里的老人们说过,梦游的人若是被外力惊醒,是会丧命的。
还好妍妍只是瘫在地上絮絮叨叨,但她这样的哭法把越小乙的心都要哭碎了,只能虚虚的搂住她,连哄的声音都是轻轻的,怕的就是这个梦中人再醒不过来。
哄着她的时候越小乙的脑子也没闲着,这篇草甸是什么地方?看着水草的长势,不像是大燕和柔然交接的那片参差不齐的荒漠,倒像是他们那些游牧族人会聚居的地方,可自己是为什么进了这里?这里是鞑子们聚集的腹地吗?
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风吹草却未见牛羊,天气不好,天幕暗暗的,感觉随时要下雨,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远处传来了人的声音。
越小乙有些慌张,莫非是柔然大军来了?妍妍刚刚才杀了赫古达,若是被包围,她们就没有活路了……
想到这里,越小乙忙将谢之妍抱起,将她扶上自己的马,自己也迅速地蹬了上去,妍妍的马向来跟小黑好,看见主人跟越小乙走了,乖乖地撒着蹄子跟在后头。
越小乙不认得这里的路,只能朝人声的反向疾驰而去,可她走了一段路,却零零散散的看到躺倒在这片原野上的死人。
这些死人已经被秃鹫分食得不成样子,不止是死人,有些地方还横着牛羊的尸体。
越小乙越看越心惊,这难道是爆发了瘟疫?
既然这里有疫,便更不能久留。越小乙把谢之妍的面纱给她戴好,又将领前的红巾捂住口鼻,催促小黑加快脚程。
很幸运,往前再走的景致像是大燕与柔然交接,越小乙拉紧的心弦慢慢松下来。咦?怎么前方的山是白色的?没下雪啊……
再近前一些,越小乙看到笼罩满山的白色,是盛开的繁华,远远的也不知道什么树——她在北疆这么些年是知道的,这里气候干燥,山上的植被并不多,可这……
她正这样想着,竟发现自己连人带马到了这山上,被包围在千树繁花之中,怀中安静了很久、似乎已经睡着了的谢之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又凄凄楚楚地唤了一声越小乙。
越小乙觉得自己也堕入了一个荒谬的梦境,被这一片花海迷了眼,搂着妍妍,慢慢失去了意识……
谢之妍一向醒的时间很准,自从搬到藏书小楼以后,一个人睡,再也不提心吊胆,睡得反而好了些,可今日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境里自己一身是血地缩在越小乙怀里哭,她想逼自己醒过来,但却一直不成功,杀死姜御丞那日的歇斯底里又占据了她的整个思绪……
越小乙随着军中的号声起床,只觉得有些累,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醒来却再想不起,但一整天心里都闷得慌。中午吃饭的时候,唐俏跑来她的帐子,磨蹭了半天都不说话,自己主动问了,才支支吾吾地说:“京中来的消息,说、说谢庄主有孕了……”
不知为何,感觉心口被谁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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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个文,我要很不负责任地烂尾了…
遇到一些事情,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差,真的没有脑子写过渡章了
所以我决定按以前开的虐脑洞把这个故事写完
后面的部分就是倒虐脑洞了吧…
这个文我以前大修过,大修过就跳进度了,妍乙的相爱一点没有交代就相杀了,我原本想一点点找补回来,但现在似乎没办法了…
我承认我没有写好故事的能力…
我不打算坑,所以未来的内容就是快进快进快进=虐虐虐
结局我早就想好了
一个月前,我在动车上想好了结局以后的一些小尾巴,当时买的是站票,一个人坐在动车门那一节哭成了狗,后来我就遇见扑街的事情了…
额,不说没用的了,就是简单地宣布一下要烂尾了…
不过我这几天我把之前写的部分重新复习了一下,妍乙从来没发过糖,我给配角npc发过,今天这章还给马发过…就是没给主角发
所以这是个好辛苦的拉娘配啊(望天
其实我之前剪的小视频以及剧透了好多,今天这章也是很失败的过渡章,所以我用来剧透了
嗯,就酱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