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莲劫

　　雾霭沉沉，连接江南和陈州的是一条运河。我们驾着船，虽然已经加快了速度，可仍然漫长。
　　北敖问我，为何不直接施法赶往楼兰。他却不知这样的危险。神官若是发现我们定会察觉鬼莲的存在，走陆路虽很麻烦确实最安全的法子了。
　　我走到甲板上，看不清前方，隐隐听见水流的声音，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北敖悄悄走来，递给我一夜明珠，轻声道:“莲又，我能否问你一事。”
　　我捧过夜明珠，微微一笑:“直说无妨。”
　　“你曾说殇是你亲人，但…我却从他身上嗅道了鬼气。这是为何。”
　　我玩弄着夜明珠，蓝光在他脸上明明暗暗闪烁不定:“此亲人非彼亲人。”顿了顿，“殇的确是鬼。早年间我路过琥珀庄，半路中发现一家三口惨死路旁，似是遇到了打劫之辈。男女已经断了气，孩子自然也绝了气。但是他目睹这一切，生了怨念，担心这份怨念会轮回千载，终是害人害己。就将他的魂魄收集了去，放在聚魂钵中，这便有了如今的殇。”后有继续道，“其实我也有些私心，一则多年都是我独自一人，早想寻个伴了。二则，我封了他的记忆，只当是个五六岁的孩童罢了，偶尔闹一闹，也有些灵气。”
　　北敖先是皱眉，很快便释然:“你有你的打算，旁人干涉不得。殇那小子也不坏，很好。”

　　回了房间，水濡正在整理行李。我凑上前看看包袱，里面装了不少东□□独有几样很得我心。一是鲛绡，记得 《述异记》曾提到：“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馀金，以为服，入水不濡。”是件难得的宝物。
　　我很是喜欢，便厚着脸皮向她讨要。水濡大方，说这是用鲛人蜕下的皮所制，不算上品，可也不赖。
　　还有一个则是珍珠。若是一般的珍珠到不值得稀奇，可我一眼便瞧出这是鲛人泣下的珠玑，泛着晶莹的白光。
　　子夜，我们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我翻了个身，问她:“水濡，睡下了吗”
　　她面朝我，细声细语:“还没呢。莲姑娘可有事。”
　　我其实只是想找她唠唠嗑罢了，提提被子:“水濡，你是否对北敖有意。”本是距玩笑话，她却红到了耳根，看来我猜中了，噗的一笑。
　　“莲姑娘莫要寻我开心。”水濡脸上泛着红晕，天生便得一副好皮囊。
　　我收起笑脸:“我听说鲛人一族已是少有的种族。”
　　水濡点点头:“不错。鲛人生的好皮囊，又有泣珠的奇妙之处，有人想要得到我们也有人想要杀了我们。”眼神中多了一丝柔情，“如不是太子救了奴，只怕早已灰飞烟灭了。”
　　我也听人提起过，这鲛人一族虽然算的上是一等一的水仙，但到底实力不佳，任人宰割了数万年。要不是四海龙君保护着，早就消失了。
　　“太子是第一次出远门，不知道习不习的惯，也不知先下睡了没。”
　　北敖自然是习惯的，只是今夜很难安睡罢了。

　　另一边，殇拿起棉花枕头，朝北敖砸去:“你离我的莲又姐远些。我自会保护她的，哼。”
　　北敖接过枕头又向殇丢去:“哼哼，就你一乳臭味干的小屁孩也能保护莲又。我只当是听笑话了。”
　　殇气的脸涨红。两个丢来丢去，竟过了一夜。
　　次日，我们到达了陈州。殇和北敖拖着沉重的身体，异口同声道:“莲又（姐），我们能不能先找一客栈休息一会。我现在直想睡觉，当真困得很啊。”
　　我一笑，那也是活该，心虽如此想却也去了客栈。本想住两间房，掌柜的却说客栈已经包满了，怕是腾不出空地来。我们沮丧的出了来。
　　走在城中，买了些特产垫垫肚子。又用鲛人泪珠换了不少玩意儿，一时居然忘了殇和北敖困得很，只顾自己了。
　　我拍拍北敖的肩膀:“在忍耐一下，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客栈可以住了。”
　　走着，身后传来争执声。
　　“他去年问我借了二十两银子，如今连本带利该还我五十有余吧。现在却说没钱，大可拿他的命去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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