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簿

　　所有克利特人都说谎，他们中间的一个诗人这么说。
　　——摘自西元前六世纪《说谎者悖论》 埃庇米尼得斯著
　　史蒂芬·李丢失的文物被找到了，在失去它们第二天一早，被一名巡视的保安发现在距离亚洲一区中心一座商贸大厦的地下停车库中有着一辆未曾做过停车登记的集装车，因为没有联系方式，便联系了当地的警局。
　　而警方打开集装箱后，找到了史蒂芬·李的丢失的文物，但这不是重点，集装箱内部的情况让之后闻讯赶来的特勤局人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文物被全毁了。
　　在两名特勤局特工的陪同下，林雪和樱井贤治走进了被特勤局封锁了的地下停车库，林雪叼着一根最近新出的生姜怪味棒棒糖，有些悠闲地朝目标走去，而当他把目光投向集装箱里的刹那，终于忍不住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他不知是感叹这新款棒棒糖，还是感叹眼前的景象，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味道，还挺有冲击力的。”
　　所有的文物都被很细致地弄碎了，如果不是部分部件拥有一定特征，警方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这些东西是那批文物，即便如此，也花了一定时间才确定这些就是昨天丢失的文物。
　　“把所有文物的清单给我，要详细资料。”林雪向跟在他和樱井身边的一名特勤局外局人员说着，“然后把门口那些穿着警服而且无比碍眼的外行撵走，我看他们一眼就觉得自己要变傻了。”
　　“是。”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男人很干脆，应了一声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芯片交到了林雪手上，然后向外走去，和那些有些对交出审查权不甘心的几名警察。
　　将芯片插入进化者的一处凹槽，虚拟的投影便在林雪的手腕处投放出来。足足有十几件文物，并且带着详细的介绍。
　　清单细化后，出现了每件文物的模样，林雪扫了一眼集装箱内的碎物，微微一挑眉，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座真人比例大小的大理石缪斯女神像上。
　　“已经碎成这样了，能不能将其复原？”林雪转过头，对剩下的一名特勤局特工问道，“如果可以，需要多少时间？”
　　剩下的这名特勤局特工是一名黑人，很酷地戴着墨镜，再加上黑色的西装，导致看上去黑得无比纯粹，几乎可以把光都吸进去。
　　虽然不是亚洲人，但他却有着一口地道的亚洲腔联邦语，不知道是下了功夫，还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很抱歉，长官，这些被破坏得很彻底，也许只有一部分可以复原，无法复原全部，如果让专业人士动手，恐怕至少要一个星期以上……”
　　“哦，就拖时间来说，他们只是一把好手……啧！”林雪突然有些不悦得看向边缘处，那里有一名碍眼的中年警察正一脸愤怒地对这特勤局的特工喷着口水。
　　“这是我们调查的案子！你们没有这个资格！”中年警察面目几乎可以算得上狰狞，“特勤局就算是独立的部门，但也没有权利从警方这里不拿出任何说法就将案子拿走！也许对你们来说这是一件可能引起亚洲地域纠纷的文物劫持案，但是见鬼！这案子根本没那么单纯！”
　　亚洲一区的警察一向比较强硬，因为他们有着其他地区不同的眼界和压力。在亚洲一区这种政治中心，若是轻易地就能退上一步，那就代表着他们将会受到社会的苛责，以及权利被瓜分的危险。
　　正因为这个地方的敏感，特勤局通常在亚洲一区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行为，这根本不是在亚洲三十二区做事时能比的。
　　“怎么还没搞定？”林雪走了过去，他的手像赶苍蝇一般对着那名中年警察挥着，满脸的轻蔑，“行了，谢谢你的参与，照这个势头再努力个几百年你的后代应该有机会智力进化正常……继续努力吧。”
　　中年警察顿时大怒，但他根本没有去对付林雪，在他眼中，这种年轻的小鬼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主事人，应该是有些背景，想在特勤局里镀层金的子弟。这种人并不能得罪得太狠，因为他们大多养成了洲长第一，老子第二的鬼德行，发起疯来也许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但也足够让自己恶心一阵子了。
　　“这小子是谁？”中年警察怒视了一眼林雪，但他随即便把林雪抛到脑后，“算了，不管他是谁，听着，这件案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引发地域纠纷的单纯案件！这是来自中东地区的……”
　　“如果你想说这只是偷渡贩毒，我建议你可以去亚洲四区那里的养殖场……”林雪冷笑着打断了中年警察的话，“那里的养殖猪一定很高兴可以跟你超越种族界限地平等交流——要找这么蠢的实在太不容易了。”
　　中年警察还来不及愤怒，便被林雪的话弄得有些愣住了，他神色有些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最近一个月来亚洲一区的所有犯罪档案，新型毒品的数量好像要比往年多了将近一倍，厚重的眼袋，眼白的血丝，再加上你那可以去吓孩子的死人脸就能知道你最近没怎么睡觉……”林雪慢条斯理地撩拨着中年警察的神经，让这个已经熬夜几天，精神有些不济，压力过大而十分容易紧张的男人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
　　“如果你想做好保密工作，那就别让你后面那两个白大褂的家伙带着塑胶手套和面罩走来走去，我不是瞎子。”林雪指了指身后集装箱，“虽然碎了一地，但文物中有些个体的碎片体积总量有些。应该是藏了东西，抢了文物后砸烂，是想取出部分文物里面的赃物……我相信，他们应该有放毒品，就放在了大理石缪斯女神像里……”
　　说到这里，林雪神情微微一动，冲那名没给他办好事的特工命令道：“给我联系阿布扎比古根汉博物馆，让他们把大理石缪斯女神像的来路交代清楚，否则亚洲政府就以欺诈罪起诉他们，别告诉他们我们的文物被人抢了后毁了。”
　　“是。”
　　无能虽然无能，但好在比较听话。林雪还是心中赞了一下这名没有替他将警察赶走的特工。
　　因为在林雪眼中大多数人都是蠢蛋，能够做到听话就算是勉强合格的产品了。
　　“不是应该！是一定！在你们到达之前，我们已经检验出集装箱内的毒品残留！毫无疑问是最新型的眼用型毒品，这显然是跨区的毒品交易，拥有这种新品的家伙一定是个有分量的毒枭……”中年警察说了一半，却发现面前的林雪一脸的怜悯，嘴角勾着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让他觉得从胸腔里要冒出一股火焰。
　　“贩毒是为了赚钱，有那批文物他们就可以以正常渠道得到六百万联邦币，把毒品拿出后就全砸了，那毒枭的脑袋是被你啃了吗？”林雪毫不留情地嘲讽，中年警察想要发怒，却不知为何被那黑色的瞳孔中满是锋锐的气息所压了回去，只留下彻骨的寒意，“留下碎片复原至少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大概估算来了多少毒品，最后想让人以为这是普通的违禁药品案件，就算不死心要追查，也得等卖家出手才能顺藤摸瓜，中间至少要一个月……”
　　砸了六百万的文物，还牵涉新型毒品。就算中年警察真的是头猪也知道有些不对了，因为对手的目标根本不是盈利，而是吸引注意力。
　　这时，之前走到一边打电话的特工回来了，他的神情有些古怪，“长官，已经和阿布扎比古根汉博物馆的负责人联系过了，他说买卖清单里根本没有大理石缪斯女神像，别的文物倒是一件不差。”
　　“看来只有这个大理石缪斯女神像是假的。”林雪毫不意外地耸了耸肩，然后他转头对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樱井贤治说道：“我看完了，去下一个地方。”
　　“去哪？”
　　“现在下午三点。”林雪看了一下时间，脸上带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容，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这个时间刚好去探探底，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把我想得有多蠢。”
　　……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转凉的天气让老人走出文化宣传部后，便接过秘书递过来的一件棉布大衣，在秘书的帮助下颤颤巍巍地将大衣穿上，他头发花白，脸上皱纹遍布，加上仿佛天生让人感觉愁苦的五官，倒让这名文化宣传部长看上去有些凄凉。
　　事实上，以普遍意义上说，他的确看上去有些晚景凄凉，他没有孩子，和妻子离异，除了拥有上流社会中应有的家财和地位之外，几乎可称一无所有。
　　就连这个秘书，也是新请的，说不上得力的助手，仅仅只是合格而已。
　　当他弯下腰，想要钻进已经开着暖气的公务车内时，在一边却蓦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好久不见了，李先生。”
　　拦住他的那只手的手指修长，关节微微鼓起，稳稳挡在老人身前纹丝不动，让人感觉到其拥有者拥有一具健壮的身躯。
　　拦住他的是樱井贤治，老人抬头看了一眼这名五年前常来自己家来看望自己和老伴的年轻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因为还有会议，所以今天有些不方便，请明天再来找我吧。”
　　说着，老人低下头，让过了樱井贤治的手臂，进了公务车，而他身后的秘书则皱着眉跟着进去了，然后转头探出来对樱井贤治有些不悦地说了一声，“如果想要见部长，请事先预约。”
　　说着，便关上了车门。
　　留下若有所思的樱井贤治，而在远处看了一会的林雪则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怎么样？有什么变化吗？”
　　“嗯。”樱井贤治皱着眉，显然他有些疑惑，“虽然基本附和他的脾气，但我以前常去他家里，虽然五年没见了，但按理来说，他不该这么冷淡。”
　　说道这里樱井贤治摇了摇头，“但仅凭这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仅凭这些？你的脑袋太让人感到遗憾了。”哂笑一声后，林雪便对这那远去的那辆车露出让樱井贤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既然不准备请我们喝茶，那就今天晚上去他家一趟吧。”
　　“我不会非法入侵的。”知道林雪打什么主意的樱井贤治在林雪提出要求钱就回绝了他。
　　“在耶路撒冷你连恐怖分子都做过了，还不肯干非法入侵？”林雪显得很是诧异，他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脑子硬得像块石头。
　　“那都是你在做！”被林雪拖下墨水池一起染黑的樱井贤治此刻咬牙切齿地说着，“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反对的！”
　　“但是我抢了银行，你可是居功甚伟……”林雪满脸感叹，略带钦佩地看着面色难看的樱井贤治，“厉害，特种部队的人都可以解决，你不干这行真是可惜了！”
　　林雪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全世界恐怖事业的人才流失而感到遗憾。
　　樱井贤治闻言不由一滞，他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闷闷地开口，“要我帮你，你就说服我，靠损只会让我想打你。”
　　林雪毫无节操地妥协了。
　　“有一个好消息。”林雪向远处的一名特工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车开过来，“核弹已经在亚洲一区了，说不定下一秒我们两个就再也不用吃晚饭了，感觉刺激吧？”
　　“哦，你怎么知道的？”樱井贤治没有惊慌和惊讶，这让林雪有些失望。
　　“在地下车库，虽然不能太准确，但从剩下的体积上看，大理石缪斯女神像的碎片重量加起来轻太多了，和清单上的重量不附，所以那集装箱里一定少了东西。”林雪眼睛眯了起来，却无法遮掩住瞳孔中映射出的那抹锋芒，“毫无疑问缪斯女神像是假货，但却混在了一群真品文物中被运了进来，为了掩人耳目，连那些文物都被砸了稀烂，连大理石雕像都被激光切割得碎成一块块了，那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钱……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行业不会将钱放在首位的吗？”
　　“慈善事业？”樱井贤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却让林雪翻了个白眼。
　　“当今社会，慈善事业只是打着慈善名目的营利性行业……你还可以再天真一些吗？”没有得到理想答案的林雪有些怒其不争，“是政治家！是拥有政权以及没有政权却想要拥有政权的政治家！”
　　“中东的官员插手了？”樱井贤治反应了过来，他沉吟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嗯，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的确有能力在官方渠道中塞进一件本不存在的文物……”
　　“所以问题就出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运装有毒品的假文物？而且还是一人高的假文物，想不被注意都不行。他们想贩毒吗？好吧，我承认这个职业风险虽然高，好处却也的确不少……但能够插手处理文化宣传部长的东西，至少也是自治议会级别的存在，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根本没有必要铤而走险，那么我们就可以设想一个可能……”林雪一字一顿地说道：“大理石缪斯女神像里，有的不仅仅是毒品，还有另一样东西，那些人的真正目标是是那样东西，毒品根本只是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你说……是核弹？”樱井贤治几乎是以□□的语气说了出来。
　　“还有更有趣的事必须要注意一下……”林雪舔了舔嘴唇，仿佛老练的猎手碰到了一只激发他捕猎欲望的狐狸，“你说，我们敬爱的文化宣传部长，事先知道不知道大理石缪斯女神像的存在呢？”
　　樱井贤治张了张嘴，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虽然他有些不想承认，但听了林雪此刻宛若恶魔诱导凡人般的言论，却不得不认可了史蒂芬·李此刻拥有的嫌疑已经重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如果他知道，那么把那老头子卖了的家伙肯定就是他，而且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一名周游与亚洲议会，中东自治议会以及欧洲议会之间的三面间谍。”林雪幸灾乐祸地说道：“我开始期待那该死的老头子在得知自己最得力的支持者竟然骗了整个亚洲议会时的表情是什么样了。”
　　说到这里，林雪顿了一顿，他有些认真地说了一句：“你说，我要不要去谢谢这位文化宣传部长？并且鼓励他再接再厉？”
　　“……那你想怎么证明他有问题？”樱井贤治没有搭腔，虽然看林雪对待父亲的态度不顺眼，但他此刻却更在意那位史蒂芬·李。
　　“我已经让人盯着他的银行账户了，也拖特勤局大致推断出了他今后的日程表，只要在一些不该出现变化的地方出现了变化，就可以做逮捕他的准备了。”一辆黑色公务车在林雪和樱井贤治的身前停下，林雪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直接躺在后排靠座上，然后向副驾驶座的位置一指，“你坐前面，我要躺着，还有把门关上。”
　　樱井贤治没有马上关门，只是皱着眉问道：“变化？你怎么知道他会有变化？”
　　“因为他不变，他会死。”
　　……
　　临时内阁会议处。
　　林光远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提出了议员大选仪式提前一周举办，让所有人皱起了眉。
　　首先提出异议的是内阁中资格最老的史蒂芬·李，这位老人用慢悠悠的语调试探性地提出了所有人的顾虑。
　　“洲长阁下，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但如果突然说要提前议员大选仪式的日期，将会对亚洲议会全体议员造成一定的困扰，方州民主党也会遭到不少野党的攻击……”
　　这话一说，顿时引起了其他内阁成员的回应，“是啊，况且在联邦总会时，我们也做出了要将议员大选仪式如期举行不是吗？这将关系到下一次亚洲议会对全世界的信任度。”
　　对此，林光远微微一笑，“那是建立在面对第二枚可能存在的核弹，我们做出了应有的姿态，乘此机会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各位，第二枚核弹……已经被特勤局内局的人找到了，并且被严格监管之中，根据情报分析，我们有直接证据这和中东自治议会有关，只要到时候公布信息，当初不承认有第二枚核弹也可以看作是为了麻痹敌人而演的戏，那所谓的东洲自立，也不可能实现，联邦政府是不会放任制造核弹的自治区自立的，他们是否能拥有自治权也是一个疑问。”
　　会议室一下子热闹了，在每个人头顶悬着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被拿走后的轻松，让内阁里的各位高官心中大大吁了一口气。
　　“是真的吗！？洲长阁下！”
　　“看来那些异常的人偶尔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的确应该将他们好好监管起来，安全稳定地发挥应有的作用。”
　　“嗯，可以考虑在下一次增加特勤局的经费了。”
　　在略显嘈杂的会议室中，老人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让整个会议室渐渐安静了下来。
　　“州长阁下，我有一个疑问。”史蒂芬再次开口，显然并没有为了一个好消息而冲昏头脑，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甚至没有追究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既然核弹已经找到了，那么还有提前议员大选仪式的必要吗？”
　　“遗憾地是，虽然找到了核弹，但大多数罪犯还没有被控制住，令人讶异的是，他们拥有不弱的火力……依旧有袭击议员大选仪式的可能，如果提前了时间，至少可以让这些外地人准备无法完善。”既然已经保证了胜局，那我想就不用让大家冒不必要的风险了。”林光远淡淡地笑着，轻描淡写地将恐怖分子定性为“外地人”，他又看了一眼这名仿佛永远都不会出现太大情绪波动的文化宣传部长，“当然，在做好准备之前，就不要将这些信息散布到议会，等我们准备完善，再通知比较稳妥。”
　　“原来如此。”史蒂芬脸上的皱纹得到了解释后，似乎散开了一点，他缓缓说道：“我没有问题了。”
　　史蒂芬·李在林光远眼中在政治方面的成就固然令人钦佩，但自身却是一位近乎完美的公务员，没有多余的私情，对任何目标都保持着理智的态度。
　　可以说，这个人最接近马克斯·韦伯（德语：Max Weber，1864－1920，德国著名社会学家，政治学家，哲学家，是现代一位最具生命力和影响力的思想家。）所认为“最完美的官员”的个体。
　　脱离人性，不懂享乐，宛若机器一般工作。他对工作有着不一般的热情，并且极有责任感，但却对任何值得喜悦，或者让人惊慌的现状保持了最大程度的情绪克制。
　　如果说十几年前的史蒂芬还没有办法做到如此完美的话，那么从五年前和妻子离异，失去了家庭束缚的史蒂芬在官场上显得更加完美和强势，甚至林光远成为洲长他也出了一份不可忽视的力。
　　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不放心。
　　内阁里并不仅仅只有方舟民主党的议员，还有一些野党的成员，但这些人在林光远上任洲长的那刻起，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反而是这位曾经替自己出过死力的老人，让林光远始终充满了一种本能的警惕。
　　无关脾气，无关职位，仅仅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告诉他——不要信任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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