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飞身奔凉州,偶遇男二号
天色蒙蒙未亮,王城门开,急急的马蹄声由远而及,马上人青衣灰裤,一盏斗笠,如一阵风飞出城门,荡起一道尘土。
守城的那位士兵耸耸鼻梁,看着头顶氤氲不开的乌云,对另一位当值的人道:“莫不是要变天了。”
那位士兵左顾右看一通,不由喊着:“不会吧,我他娘可没带伞啊。”
仿佛是回应似的,闷闷一声雷动,风势也越来越急,豆大的雨点滴下,旋起一圈泥土。开春后第一场雷雨,来的毫无预兆。
马儿的脚步开始打滑,马背上那人斗笠落雨成珠,衣衫湿透,黏腻不堪,风一吹冷的身体一颤。
没想到刚出城门,暴雨便至,那人不得不感叹自己运气太差,天都不帮他。可,王城郊外是一大片农庄,见不到丝毫可以避雨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小公子,雨下这么大,你是要到哪里去啊?”
身后一位挑担老人,戴一顶草帽,哆哆嗦嗦的问他,他翻身下马,急忙回道:
“老人家,我去枫华林,谁知被大雨拦到了路上,却无处避雨。”
老人将担子往肩上挑了挑,道:“旁边这个就是老汉的家,你不嫌弃就来家里坐坐。”
他连声道着谢,跟着老人向不远处一茅草院走去。回到家,老人放下担子,把马儿栓到牲口棚,带着他回了屋。
老人忙着升起了火盆,回头却看到青年把斗笠摘了,细眉俊眼,白瓷人儿似的,不由心里一叹,好俊的人。
老人递过一条毛巾给他,道:“看你瘦瘦小小,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吃过苦的。”
他正欲双手接过,却突然打了个喷嚏,很不好意思,只好讪讪的擦着发间脸上的水珠,也不说话。
“冷吧,快往火跟前靠靠,别给冻病了。我去里头把湿衣服换了,你赶快把湿衣服脱下来,烤干了再穿。”
他应着声,蹲在火盆边上,双臂环胸,望着跳动的火苗,不知在想什么。一会儿老人出来了,见他还穿着湿淋淋的衣服,道他碍于面子,也便不再催他。只说去熬一锅姜汤,一会儿让他喝了御寒。
望着老人家离去的背影,他一面烤着火,一面想起了家里那已经白了双鬓的父亲大人,不知现在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失踪而心焦如焚。
他,不,应该是她,那个一袭嫁衣,不管不顾,抢一匹黑马便追着夫君而去的尚书千金,此时却女扮男装,衣衫浸湿,颤颤抖抖的躲在王城郊外的一户农家避雨。
木门一开,冷风带着湿气进了屋子,老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放到她手里,笑着说:
“驱寒的,快趁热喝。”
她道了声谢,姜汤里放了胡椒,很辣,她红着眼眶一口灌下,把空碗递还给了老人,道:
“老伯,家里就您一个人吗?”
老人把碗放到脚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回道:
“还有个儿子在银甲营,这不就昨儿下午,跟着沈将军出城了,不知道是去哪儿?他从军三年,还没打过仗,谁知这次会不会是上战场呢,哎,他总说要有机会,就多杀几个敌人,得胜归来,也好光宗耀祖。”
她得出来老人期盼中还有隐隐的担忧,不由安慰道:“我就是银甲营里的,不小心掉队了,正往大部队赶呢。您儿子叫什么,到时候我还可以给您带个话。”
“真的!”
咣当一声,老人脚边的空碗被踢翻了,他一边把它端起来,一边急急道:
“他叫李当儒,听他说这次沈将军还把他调去当先头兵,小公子您要见了他,就跟他说,我什么都不要,只盼着他平安回来。”
她重重的应下,道:“您放心,我肯定带到。”
老人突然变得很激动,一边说,“小公子你等等,我还有个东西”,一边匆忙推门而去,连门也忘了关,简羡起身帮他关门,却见云端几道金光,天空阴霾一扫,雨竟是已经停了。
老人捧着一条丝绣锦帕,里面裹着一条白玉挂坠,跟她说:
“您帮我带给他,就说,我和他未过门的媳妇一起等着他回来。”
简羡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句话,老人家却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她保管,不由打定主意,如果有机会,一定护着那个李当儒,让他活着回来。
小心收好锦帕,简羡戴上斗笠,拉过马匹,向老人道了别,策马而去。
青姨的丈夫告诉她,沈君之这次任务隐蔽,就是奔着攻敌不备去的。故而必然不会走官路,也会绕开一些主要州镇,但银甲军兵马主力不在王城,一大部分驻守在凉州,是用来防当今圣上的亲侄,逍遥王与他手下的三千黑羽卫。
沈君之一定会去凉州调派部分轻甲骑军。黑羽卫善突袭,若有圣上手谕,说不定沈君之还会趁此机会向逍遥王借兵,既提高了突袭成功的几率,还削弱了逍遥王的势力,一石二鸟。若加紧时日,说不定能在凉州截住他。
简羡一边仔细的记好那人说的每一个字,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找对了人。之前看他身材壮硕,虎口老茧,与沈君之交谈亲密,还以为他应该曾经是沈君之手下一位副将之类的人物,却不知他竟也是元滕一族的后裔,从画奉起义时就陪在沈君之身边的一位谋将。
那人担忧的脸,与刚刚那位老者的脸重叠在一起,简羡不由心口一重,心中道,再快一些,再快一些。一定要在沈君之借兵之前拦下他,否则,一起都白费了。
不知苦奔了多少时日,困了就伏在马儿身上假寐一会儿,饿了就啃随身的干粮,又一白昼过去,简羡只觉精疲力尽,身下的乌驹马儿也因过于奔波,喘着粗气,可怜兮兮望着简羡,想让她歇一歇。
刚刚镇口前的石碑写着“小畔”二字,看来这里就是小畔镇。
过了小畔镇便是凉州地界,可惜凉州多山,路途艰险,要到凉州城内还不知要多绕几百里路,还不如从小畔镇的渡口,借道玉江水路,若顺风顺水,一夜便可到凉州津口。
简羡打定了走水路的主意,抚摸着马儿的鬃毛,想找一家客栈过夜,好好休息一下,顺便补给身上那空空的干粮袋。
她四下打量着,想要找人问路,却走了几条街,连半个人影也见不到。虽说已经入夜,镇中人也不至于这么早眠啊。正纳闷了,却正好抬眼看到了那个“驿”字,她垫了垫手中的银袋,牵马上前。
吱呀一声,她推开客栈门,却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定睛一看,客栈大厅里直挺挺站了十三四个人,所有人都一脸惊愕的望着她。
简羡有些愣神,只问道:“不知,哪位是店家,我要投宿?”
“投什么宿,快走,快走!”
其中一位年纪大一些的人厉声回道:“镇口有人把守的,是谁把你放进来的。河生,把他给我赶出去!”
一旁的河生上前打量了一下她,回道:“镇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镇,看他脸色煞白,说不定也感染了怪病,哪能让他这么就走。”
镇长思量了一下,觉得河生说的有理,便下命令:“把他先绑到后院,等斛先生来了再说。”
他刚说罢,那十几个人中便出来三个人,再加上河生,一共四个青年,眼看拿着绳子就要绑她。
简羡这边还一头雾水,哪里能容他们这般无礼,一边高声回着,我没有怪病,一边后退。马儿高声嘶鸣,拖着简羡的袖子想要载着她逃,可惜其中一人用绳子勒死了它的脖子,让它动弹不得。
可还不待他们回身捉拿那人,便闻到空气中一股冷香,顿时觉的浑身酸软无力,头晕眼花,歪歪扭扭走了几步,便统统摔倒在一边。
简羡把乌驹脖子上的绳子扯到地上,正要牵着它离开,谁知镇长看到河生几人瘫软在地的模样,大惊失色,高声吼着:
“快抓住他,他就是祸害镇子的妖人。”
剩余十来个人一听,团团冲简羡扑过来,简羡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但看那些人来势汹汹,自己根本来不及解释,只好一拍马儿的背,让它先跑。有人见马逃走了,急急去追,却被简羡拿着路上刚刚得来的皮鞭,一鞭抽倒在地,抱着胳膊乱喊痛,其他人见再此状况,也不敢往前一步,只是围成一圈,拦在她身边。
“在下不是什么妖人。”简羡一手执鞭,一手握紧最后一点软筋散,大声说道:
“在下只是懂一些歧黄之术,知道什么能治病,什么能防身。在下路过此地,只是想借道玉江渡,没成想打扰了各位,十分抱歉。”
“借道玉江渡。”镇长冷哼了几声,道:“小畔镇感染瘟疫,人都快死绝了,哪里有船敢停靠,公子不是在说笑话。”
糟糕!
简羡一听水路走不成,生怕赶不上银甲军的脚步,急急道着告辞,转身欲走。可那些人哪里肯放她走,简羡心一急,一道鞭影直直冲着镇长而去,想的是若镇长在她手里,那些人不放也得放。却不道途中杀出个新面孔,挡在了镇长身前,她收力不及,一鞭划破他的衣领。
旁边人看正好有了机会,纷纷欲动手擒她,简羡再发力已来不及,正欲抬手施毒时,那位新面孔不知何时冲过了包围圈,又好死不死的拦住她运力的手腕。
“斛先生,小心。”
一旁那些人看起来都很担心这人的样子,简羡一咬牙,你偏要送死是吧,好的很。反手扣住那人脉门,正要用力时,就听到那人高声喊:
“这位小兄弟不是妖人,也没有感染。”
然后用只有简羡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放手吧,你伤不了我的,但我却可以帮你。”
简羡死死一用力,问道:“帮我什么?”
那人轻轻说了三个字,凉州城。趁简羡不注意,抽回了胳膊。他甩了甩腕子,皱着眉咧着嘴,好疼。
简羡得意一笑,心想,那药里有毒蒺藜,伤不了你,也痛死你。
镇长连忙走到他身边,问道:“斛先生,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那人捂着手腕,郁闷的看了简羡一眼,回道:
“镇长,他没伤我,他也不是妖人,但,他是个大夫,你们要能留下他,小畔镇说不定还有救。”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如题目所曰,那个斛先生,就是男二号。
请各位亲回顾一下有史以来,传说的男二号所有的美好品质,这位先生,是都没有滴。
妈蛋,七点半开始晋江就开始抽,盯了一晚上那朵菊花,换成手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