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可抗拒的Destiny

　　隔日，沢田纲吉就以旧伤复发需要长期休养的理由请了长达半个月的病假。
　　坐在庭院的台阶上，褐发少年放空地望着头顶清透的碧蓝天色。
　　“我本来找来了可乐尼洛。”Reborn捻动自己鬈曲的鬓角，“这下看起来暂时是没有用了？晴之守护者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他顿了顿，“而且你现在好像都还没有开始分配给你的守护者各自家庭教师的意思。离Varia的到来可是只有十天。”
　　沢田纲吉还没开口，在Reborn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他胸前的奶嘴散发出了明亮的光芒，少年听见一声嘹亮的海鸥的鸣叫掠过头顶。
　　“初次见面！我是可乐尼洛，こら！”
　　长着完美金发碧眼的娃娃般的小婴儿半空中俯视着Reborn和仰起脸看着自己的褐发少年，“Reborn，你说要给我介绍的弟子在哪里？こら！”

　　“啊啊，这个家伙是你的弟子啊，こら！”
　　可乐尼洛双臂环胸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沢田纲吉，褐发少年微笑着从容地在桌上倒上一杯茶。Reborn端着自己温热的Espresso坐在沙发上觑着损友，语气里带点难以察觉的炫耀意思道：“怎样？”
　　尽管是怀着找茬的心情，可乐尼洛也不能不承认眼前的少年......资质不错。
　　或许不止是不错。
　　他抱着茶杯又看了几眼沢田纲吉，然后转过头对着Reborn说：“看起来资质非常好......好得超乎正常人类范畴，こら！”
　　“那是当然。”Reborn瞟了沢田纲吉一眼，“他已经被大空火焰改造过了。”
　　“你说什么？！”可乐尼洛差点被自己呛到，他瞪大了自己本就不小的漂亮眼睛，“被大空火焰改造......除非火焰可以贯通他的全身！难道他已经达到觉醒的地步......”
　　黑衣小婴儿摊了摊手，“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
　　“原来你这次来日本是要教育这样的家伙。”可乐尼洛嘟哝几句，“作为家庭教师来说你可真是好运了，こら！他就是未来的Vongola十代首领了？”
　　“我倒是很想这么认为，但是如果这一次的事情没能解决的话一切都白说——你知道Varia是什么样的家伙吧。”Reborn啜了一口咖啡，“那可不是有天赋就能解决的麻烦。如果让他们的叛乱成型，Vongola的十代首领会是谁？”
　　“本来事态就已经够严峻了，结果这家伙昨天才刚刚受挫。”Reborn淡淡地说，眼睛锁定沢田纲吉的侧脸，“他所中意的晴之守护者拒绝了他的邀请。”
　　“也就是说你哭着求我来结果原有的打算落空了？”
　　望着眼前损友贱格的笑脸Reborn直接地从未知之处弄出了他惯用的捷克制CZ75：“谁哭了。”
　　可乐尼洛全然无惧地看着眼前的枪口嬉笑着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少年无奈的柔和声音响起：“好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吵的啦。”

　　Reborn撇撇嘴，收起手里的枪又端起自己小小的咖啡杯。
　　“你说如果他们拒绝的话你就会更换守护者人选。”他看了看可乐尼洛似乎惊讶于他好说话程度的蠢脸，不太自在地扭开头，“但你真的考虑过其他的人选吗？”
　　褐发少年的指尖抚过眼前光滑瓷质茶壶的表面，抿了抿嘴唇：“有的。”
　　这个回答让Reborn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沢田纲吉在某些地方的谋划机械冷漠得不像话，但他以为在对待伙伴的时候，那家伙总能暴露出最大限度的软弱来。冷静地思考取代自己认同的伙伴的人选——听起来不像是他想象的沢田纲吉会做的事，他以为他的心里其实是宁愿放弃晴之守护者之战的。
　　“你以为我会放弃？”
　　仿佛读出了自己家庭教师的真实想法，褐发少年摇摇头，微笑起来：“我不能。”
　　“我不能放弃任何一场战斗......大哥拒绝了我，但是隼人、阿武还有云雀学长的生命还交托在我的身上。”他低着头思考着呢喃，“我不能放弃任何一场可能的胜利。”
　　沢田纲吉轻敲着桌面，眼底划过的，是独属于旧居高位的曾经的黑手党教父的光芒。那瞬间的黑暗气息让可乐尼洛本能地警戒起来，金发碧眼的小婴儿望向Reborn，然而他只看见了损友脸上说不清意味的复杂表情。
　　不要紧张。Reborn冲他做出口型。也什么都不要探问。
　　那是沢田纲吉和他两个人之间共有的秘密——至于那个同样了解一切的六道骸，对他来说目前尚且不必考虑。
　　Reborn低下头看自己的杯子。
　　不需要任何别人来分享。

　　昨日。
　　事实上，沢田纲吉的心情的确是相当难受的。
　　大哥拒绝了他......但是一路走回家心情渐渐就变得还好。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只是京子知道了这件事，有点麻烦。
　　“爸爸回来之后我还有事问他啊。”沢田纲吉随手抓过一只靠垫抱在怀里，对着Reborn说，“关于骸......”
　　“你要是现在上楼去估计就可以发现你故意留在家里的雾之指环和雷之指环不见了。”Reborn跳到他的身边坐下，“那个笨蛋很能为你考虑......在选择雾之守护者的时候品味倒是跟你一模一样。至于蠢牛，他也帮你解决了——对蠢牛你可不需要顾虑那么多说那么多煽情的废话，况且以波维诺家族的地位，他们把蠢牛送到这里本身就是存着希望他成为十代家族一员的高攀心思。”
　　“总的说来就是被家族利用了的小孩子吧。”沢田纲吉垂下眼帘，“即使看起来境况性情这么不同，本质上蓝波跟骸倒是很相似啊。”
　　被毫不犹豫地作为筹码。
　　家族里的小孩子也只是财产的一部分而已——那些人就是这么想的吧。
　　Reborn停顿了一下，淡淡道：“你没必要这么想。”
　　“可我也没办法控制对这种行径的恶心。”
　　褐发少年抓紧了手中的柔软质地，轻声地道：“即使我也......”
　　曾经下过命令。灭门，灭族，寸草不留——他也曾经制造过小孩子的冤魂。即使他毫不迟疑地做了，他却还是会对自己的行径感到恶心。
　　但他还是毫不迟疑地做了。
　　那个时候他也只能把他们当做敌对家族的财产来看待。他恶心，但他做。
　　这就是黑手党。
　　“你跟他们不一样。”
　　如果可乐尼洛是在昨天到的话大概就会因为Reborn不科学的别扭安慰而瞠目结舌。但是对Reborn来说，即便自己也感到不自然，但沢田纲吉的神情......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撩动起他本来麻木强硬如钢铁的怜悯神经。
　　“他们只是为了自己可有可无的私欲......你是为了你不得不保护的人。”
　　沢田纲吉慢慢松开了自己收紧的手指，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你说得对。”他偏头看向Reborn，“你说得对。不过不用担心，也不用勉强地来安慰我，Reborn。我比你想象的更......”冷酷一些。
　　“是为了不得不保护的人。”
　　“为了他们——所以没有事情我不可以做。”
　　没有东西，会比我所珍视的人们更重要。
　　所以为了他们，没有事情我不可以做。

　　晚上他等到沢田家光带着一帮小孩子们和巴吉尔一起回来，抱起蓝波看见隐藏在乱蓬蓬头发里的半枚雷之指环不禁失笑。“爸爸，雾之指环......”
　　“嘛嘛，阿纲不要急啊！现在还在交涉中......”沢田家光也没有刻意隐瞒，对他露出有点无奈的笑容摊开双手。
　　跟复仇者监狱还需要慢慢地交涉，这一点沢田纲吉并不意外。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略作犹豫，凑到沢田家光耳边去说了一些什么。
　　去了一趟厨房的Reborn走出来正看见褐发少年抿着嘴唇犹疑又严肃的样子，还有与其对视的沢田家光惊讶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他的胸腔里凭空升起一种沉闷的感觉。
　　好像自从发掘了沢田纲吉最大的秘密之后，他就像生病了一样。贪得无厌地想要知道那个人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决策，连一丝一毫的遗漏都会让他感到挫败。他似乎想要成为全世界最了解沢田纲吉的那个人——仿佛那个少年就是全世界最为缤纷绚烂而具有魔力的万花筒，哪怕有一个花样错过他的眼球他都会觉得懊恼。
　　想要看到曾经由于他的部分原因而被毁掉的人重新成长的每一步，这本身没有任何错误。
　　但是......Reborn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感觉不对。

　　回忆过昨天那种异样的觉悟，Reborn皱皱眉，还是有些在意地张张嘴，想要迂回地问一下昨天晚上沢田纲吉跟沢田家光说了些什么。“既然晴之守护者的事情还没有搞定，那我这次不是白来一趟？こら！”把注意力从沢田纲吉不同寻常的黑暗感觉上移开的可乐尼洛却大神经地开口打断了Reborn的意图。
　　不过这倒是阴差阳错地也解开了Reborn的疑惑——“不是白来啦。我昨天晚上已经拜托过爸爸了，新的晴之守护者人选......今天就会过来。”
　　褐发少年笑着放下手中的茶壶，轻声说道。
　　“昆洛涅塔·莫里蒂，Vongola门外顾问团队中的一员——他将成为我的晴之守护者，十代家族的成员......可乐尼洛，拜托你了。”

　　“你昨天跟家光说的就是这件事？”
　　坐在庭院的台阶上，沢田纲吉看着可乐尼洛怀着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弟子的一点期待被法路歌带着在半空中盘旋，Reborn坐到他身边端着新的一杯Espresso，平静地发出疑问，“家光手下的确是有一个晴属性的武道家，但知道他存在的人可不多。你知道他，是因为前世跟他有渊源？”
　　“......告诉你也没有什么。”
　　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会儿，耸了耸肩膀笑，然而那笑意转瞬即逝。
　　“前世，昆洛涅塔是跟京子结婚的那个男人。”
　　“最后，也是他陪着京子一起死去。”

《[家教]择日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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