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

　　“连大哥，都幽溟，你们怎也在这？” 司徒繣望着站在眼前的两人，不解问道。她回头看了看房内的其他人，再看看他们，一丝想法产生。“莫非，你们也是他们叫来的？他们让你们来叫我劝战？”呵，今日到底是何日子，每个人都到齐了。都幽溟是连云卿派到她身边的，虽然连云卿曾说过平常时候她根本不会感觉到那只乌鸦的存在，而她确实也没有。有的时候，她根本就怀疑那只乌鸦是不是一直在她身边监视着他。现在看来，他是一直在他身边，平时不露身罢了，要不然，他又怎会知道她在这，且还把皇上都请来。

　　“呵呵，柳弟妹，”连云卿笑得云淡风轻，“我们虽不是他们叫来的，但想让你劝战倒是真的。”他朝她走过去，停在她面前。“弟妹，你也知沐影与我的关系，我们是朋友，可在这程度上也可算是敌人。本来你们妖魔要战与否根本与我无关，只不过莫要忘了，你们战的地方，也是我的子民住的地方。到时候，不只是妖魔两界受苦，我们人界也是。那些寻常百姓，根本无力对抗。身为天子，我是断然不希望此事发生。我想，你的想法也与我一致，是吗？“

　　她犹豫了下才点头，“是如此。我不希望六界因此而遭到波及，不想无辜之人也被卷入此战当中。而且，不管之后哪方赢了得势，天界也不希望那方因此变得更强更大，让六界的力量因此而失衡吧。”

　　“你说的对极了，我也是如此想的，”连云卿回答。“那么，你打算如何做？之前这些日子，你也没少与沐影沟通，却还是没法子吧。需不需要帮你出个主意？”

　　她看着他，看着眼前这天子。他说的话，从来只会是命令。他虽然问的是提问句，却丝毫没有商量的空间。此问也只是变相的命令，让你不得不从。“还请连大哥赐教。”

　　“赐教不敢，”他嘴角扬起，越过她，站在那红衣男子面前，眼神扫过其他人，“妖魔两界战争，无论站在哪一方，站在哪个角度想，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不然，繣妹子也不会如此困扰了。那么，若是保住白昭，而舍去妖王呢？”

　　“什么意思？”红衣男子问道。“白昭便是妖王，何来一舍一保只说？”

　　连云卿笑了，“很简单，就是保住他的性命，让他不当王不就成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可事情哪那么容易？”红衣男子啐了声，“妖界若他不当王，何人能成王？他是妖界王族血统的后代，血脉就他这么一人，难道你要改令他人血脉为王？那样妖界血统不就乱了套？再说，你这法子，于理上根本就说不通。”

　　“怎说不通？当初与魔界结下梁子的可是他的父亲而非他，且之前不就因此站过了？一来这战争的意义便小了许多。若执意要战，也只会落人口舌两界之战根本就是为了个女人而开始的，跟国仇家恨无关。但若白昭不为妖王，并让柳沐影亲口饶他性命，问题不就解决了？我听说魔界的人喜欢占人便宜，若是让之后繣和沐影的孩子成为妖界的王，两界的恩怨也可一并报销，亲上加亲。妖魔本就是同家，何必为了个女人牵扯上众多无辜？”

　　“嗯，”慕情姑娘低头思索了会，“只是，此事沐影他会答应吗？他那样的人，怎会容自己的孩子离开他，成为妖王，在妖界长大？”

　　“谁说要告诉他了？”连云卿轻哼，“我们只要做好准备，让他不得不从便是。至于繣，”他转头看她，“到那时候，她也只能不得不从。”

　　那夜，司徒繣和小月回到柳府后，只字不谈之前在清水寺的事。她回去的时候，从下人口中得知柳沐影自上早朝还未归来。也许，今日他是不会回来了吧。夜已深，魔界离这怎么说也有段路，再说，那魔君这时宣他入宫上朝肯定是为了两界战争的事。沐影他身为主帅，肯定要准备要谈的事情多了，怎会那么快回来。更何况，战的原因一个是他死去的娘亲，一个是自己，白昭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这战争，是无法躲掉的。

　　“小月，夜深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我要歇息了。”繣坐在梳妆台前，把簪子拆了，整理自己的发丝。铜镜中倒映出小月站在她身后的影子，只见她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好一会后，她才行礼退下，离开房间。

　　在小月离开后，繣望着镜中的自己，叹口气，才缓缓起身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深夜，房内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一个人蹑手蹑脚走近房内，在床边停了下来。

　　“繣儿，”他轻声低喃床上人的名字，轻抚她熟睡的脸，然后慢慢摸上床，在她旁边躺下，手臂轻把她带进怀中，最后沉沉睡去。

　　翌日，当繣醒来时，感觉身旁的床位有些温度，似是有人睡过。难道，昨晚沐影她回来了？“小月，”她一声叫唤，没一会小月便拿着盆水进来。

　　“繣主子，”小月边端水盆边说，“小姐，昨夜你回来的晚，也没好好梳洗番便睡下了，小月特此为你准备水盆，让你洗脸，看上去也有精神些。小姐昨夜肯定是累坏了吧。”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布沾水再扭干，起身，一巴掌轻轻把布在繣的脸上擦拭。

　　繣按着擦在她脸上的那支手，在小月迟疑的时候，从她的手指缝隙中把布挑出来，接过那块布。“小月，昨夜夫君他是不是回来过？现在人呢？”

　　小月听她此问连忙站起身，“繣主子？”

　　繣没理她的失措，又问了次，“是不是？他人此时在哪？”

　　小月低着头，“小月今早听到其他人说，昨晚半夜姑爷好像是回来过，不过天还没亮便又走了。小月并没见到姑爷。”

　　“走了？大清早天还未亮的，能上哪去？”

　　“听说……”小月低头垂眼，不敢与繣直视，“听说……他是出征去了。听守门的人说，姑爷走的好像很急。好像，原本他昨晚怕误了时辰没打算回来的，可是因思念繣主子，这才回来。”

　　是吗？前些日子，她知自己和沐影关系是怎样，相敬如宾，说不上好与不好。原来，昨夜夜里突然感到的一丝温暖不是错觉，可因自己的害怕顾虑，连见个面也没有，更别说是正式道别了。但就算见了面，她又能说什么？

　　“小月，” 小月听到她的叫唤，有些迟疑地抬起头看她。“你若是知道此事，为何没来告诉我，还特意给我洗脸，平常的时候，你不会这样的。你是想拖延些时间吗？”

　　“繣主子……”

　　“我没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原本是他的人，现在却来服侍我。我的夫君又是他的敌人，此刻他们要开打，你心里也不好过吧。今日的你，与平常不同，要不然也不会用温和的口吻来谈我夫君了。说吧，你是如何想的？”

　　“繣主子，”她喃喃说道，“我本是白昭的丫鬟，如今他要打仗，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也曾生你的气，气你的见异思迁。可是，柳将军他，本人也许不坏，待你也很好，姑娘你会倾心于他，小月并不吃惊，只不过就是为白昭主子叹息。可是，今日妖魔大战，若论谁心里最不好受，应该是姑娘你吧。昨夜的事，听到他们谈论也明白我们除了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别无选择。他们要的只是白昭主子不再当妖王，若只是这样，小月可以接受。这样的条件若能换来六界的和平，我想主子他也会欣然接受的吧。待繣主子你怀了身孕并把孩子托付给他后，也许也是种安慰。主子他肯定想要姑娘的孩子，然后视如己出。”

　　她沉思了会，“那依你之见，我们何时与他会面好？若要救下他性命又要夫君进这局，就必须得在他的面前。”

　　“要么就不做，要么就要做的漂亮，”一男声突然响起，都幽溟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就在他生命垂危的最后一刻吧。你到时候的出现，对他们二人，还有对于我们，异常重要。若时机不对，之后事情的效果，也会大大降低。繣姑娘，这场戏你可得好好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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