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

　　自从魔界回到柳府已有几日，司徒繣和柳沐影似乎又回复到从前。他们没再谈有关两界战争或白昭的事，一个没主动提起，另一个自然也没问。尽管两人表面平静回到最初，双方心里却不再是这么一回事。所有的安和平静，都是假象。

　　这日，司徒繣刚用完早膳回到房间的时候，丫鬟小月传给了她个口信。

　　“繣主子，”小月站在茶桌旁，看着正在休闲喝茶的繣。

　　“何事？”繣瞄了她眼，饮了口后，把茶杯放回桌上。

　　小月弯腰在她耳边附了几句。

　　繣挑眉，有点惊讶，转头望向小月，“慕情姑娘找我？”小月点头。“是为了什么事？”

　　小月摇头。“这小月不知，她没和我说，只是希望你能过去一趟。“

　　繣把头转回去，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茶。这慕情为何要突然找她？过去她是劝她不要嫁给柳沐影，后来又把白昭的丫鬟小月带到自己的身边。对她，或对小月，她心中一直都有疑惑。慕情姑娘乃是魔界大臣的女儿，若说她不希望自己嫁给柳沐影是怕自己被骗，可又这关她何事？她和柳沐影乃是青梅竹马，她一定知道有关他的许多事情，可若真是如此她为何要告诉自己？再者，她又是何时与白昭见面并让白昭放心把小月暂托给她，在小月未成为自己的丫鬟之前？慕情和柳沐影，或者和白昭，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若说这次她是为了两界而来，又为何要见自己，而且还不是在府里头。

　　司徒繣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那么，何时，何地？”

　　“繣主子随我来便知道了，”小月回答，对上繣更疑惑的神情，只得说：“慕情姑娘希望这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繣虽然心中怀疑，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轻点了头，算是准了。有什么事，若慕情姑娘不愿先让她知道，她也不好问出来。慕情是个小心的人，会如此决定也肯定是是因为事情够大更重要。既然如此，她就去会会。难不成，慕情还能把自己卖了不成？

　　司徒繣在简单地与柳府打过招呼后，便随着小月一起出门。小月带着她来到清水寺。站在寺院门前，繣并没多讶异，几次与慕情姑娘的会面，都是在此。看来不是她故意卖弄玄虚，让自己多做猜疑，而是不方便让小月把这地方说出来。但为何如此，这清水寺是否有什么秘密，否则一间寺庙，如何能尊起妖魔两界？她可没忘记，在这她曾遇见过那红衣男子，那个自称是白昭友人的男人。今日她要见的，真是慕情姑娘？还是也包括了其他人？

　　司徒繣站在寺院门前思索着这些，并没马上进去。也许是太专心的缘故，里面有人出来都不知道，直到那人的叫唤。

　　“司徒姑娘……哦不，该改口为柳夫人了，”她听见有人叫她，猛然从思绪中抽回，看着眼前的男子，正是这寺院的方丈，她见过的。“柳夫人既然到了，怎不进来？外头天冷，夫人你还是快进屋吧，免得受凉了。慕情姑娘也在里头等着。”

　　繣点头，“嗯。”话落她便和小月一起进到寺内。今日和以前不同，方丈带着她越过长廊，还拐了好几个弯，终于来到一房间外。

　　“就是这了。”方丈开口。他边说边把门打开，繣往里头看去，人还真不少，而且都是他见过的。里面除了慕情姑娘，还有上次在白昭那看过的两名各一身红和白的女子，那位贾茗大夫，还有上次在这见到的红衣男子。若只是他们也就罢了，他们属于妖界的人，慕情姑娘与他们一起，也没比和白昭在一起来的奇怪。可是，她的哥哥司徒缣为何也在这？

　　“大哥？”眼前的这位哥哥，关系似乎与那白裳女子不错，他们俩坐在一起。哥哥为何会来，为何会与他们在一起？还有，虽然她在第二次看见这女子时便怀疑她妖界的身份，现在看来她的猜疑应是正确的。如若不是，这些人怎会凑在一块，自己在山中昏迷时，这女子又如何知道她的下落？看来，对于这些人的身份，她的哥哥应也是知晓的。

　　“大哥，怎么回事？”司徒繣踏进房门，朝他走去，“为何你会来？爹娘呢？”

　　司徒缣摇头，“没事，他们在家里。我来之前同他们说过会来找你，所以没啥好担心的。倒是你……”他伸出手，指尖轻抚她盘起来的发丝，“繣儿，你还好吗？怎么瞧上去有些憔弱，看上去满脸心事，他待你不好吗？”问完后，他干脆伸手握住她的。

　　繣对他突然的举动僵了下，又很快恢复。她从以前就和哥哥处得很好，哥哥也是对她百般疼爱和照顾。换作以前，她不会有如此的反应，可那是在嫁人之前，且他们是兄妹，那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现在她已嫁为人妇，与其他男子如此，就算是自己的哥哥，都会被吓一跳且有些不自在。

　　繣心里虽如此想，却没说出来。大哥是因为关心她才会如此，她不应该多想。再说，这目前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摇头，“沐影他待我很好，有劳哥哥关心了，只是最近事情多，有些疲乏便是了。”顿了会，她把视线再一次扫向房内众人，“倒是哥哥，还没和我说今日怎会突然来，又和他们在一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今天来找我的，是哥哥还是慕情姑娘？”

　　慕情听到自己被点名，耸肩笑笑，朝他们走来，“繣，是谁找你都无所谓。但若真要问，这事说来也巧，我来清水寺便见着他们了，同你的大哥一起。我本就想找你谈谈，在这见着你的哥哥，更说什么也要把你找来了。”

　　“那你是如何通知小月的？”她问。

　　“自从小月离开白昭后，便归我掌管了，虽说是暂时的。但我是魔她是妖，又有之前的主仆关系，用点法力联络她还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传的话也只有她听得到。”

　　繣望了小月一眼，没说什么。

　　小月接到她的眼神，却有些心虚起来。“繣主子，是慕情姑娘说是要紧事，且你的大哥也在。小月这才传了这讯息给你。”

　　“罢了，”繣摇手，“我也知你在我身边待久，也是个懂分寸的。况且，是我决定要来的，你不用如此紧张。”对她说完话，又把目光放在慕情身上，“那么，今日找我来，到底是为何事？你的事……和他们的……可是同件事？”

　　红衣男子此时见他们还没聊到主题，显得有些不耐烦。“司徒繣，你的问题便由我告诉你吧。我们妖界的意思，是希望你们魔界可不要欺人太甚。要报私仇尽管去，但别危害苍生，拖累整个六界。”他的声音和眼神仍是犹如记忆那样的寒冷，像是随时都会把人给冻住似的。

　　繣苦笑了下，“和平的生活，与自己的良人度过一生，看着孩子长大，相夫教子，是我的愿望。就算偶尔会有口角也能很快和好，因为我们信任对方。可是，”她叹了口气，“这么简单的愿望，却不知能不能实现。我也曾表态不希望因两界的事拖累无关，动摇整个六界。可是我没说话的份。死的人，是魔界的公主，沐影的娘亲，也能算是我的婆婆。我不知事情的真相，但却能理解夫君他，还有与公主有相关得人的痛。所以，作为个外人，又是柳家的媳妇，我无权说什么。”

　　“哼！”红衣男子哼了声，“你真以为事情如此简单吗？就算战争结束，两界的矛盾不会因此化解，反而会更加激烈。而且这都拜你所赐，果然女人都是祸水！”

　　“你这话是何意？”繣皱眉，不解问道。

　　“妖魔两界当初会结下梁子不正是因为魔界公主吗？后来两界战争后，虽然还是互看不顺眼也有些摩擦，却都不是什么大事。而你一人界女子突然出现，又扯进了两界的大人物，背弃白昭嫁给敌方不算，更是给了魔界好借口对妖界不合理的施压动兵。你说，你不是祸水那是什么？这战争后的责任，不只两界，其余四界若因此事出了事，你也无法脱逃责任。”

　　司徒繣一手被哥哥握着，所以看不太出来。但她另一手此时握成拳头，微微颤抖，脸色也一红一白的。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但魔界吃定的，就是你的百口莫辩！”红衣男子把她此时的样子看在眼里，森冷一笑。

　　这是我，房内突然传出拍手声，繣被吓了跳，扫房内众人一眼，见他们也是一脸惊讶。见不是他们，她甩了司徒缣握着的手，转过身，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连大哥，都幽溟，你们怎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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