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

　　第二日天才刚亮，司徒繣一行人便已起身为进宫做准备。魔界的王宫在城里的北边，背后是山，四周被许多颜色的树林环绕，先是红色、紫色、最后是白色。一进到树林中，繣便见到一条碧绿色的溪流。这条溪很长，一直沿到宫门外，成了护城河。

　　这宫的位置也够隐秘了，不仅藏在树林深处，后面是山，四周还被护城河包围，防备功夫是足够了，繣心想。今日她是和魔族的人一块来，若只有她自己，肯定进不来也出不了这片森林。

　　渡过了护城河，他们一行人来到一道长长的阶梯上，必须要往下走，才能进到宫殿内。阶梯的入口并没有守卫，只是在旁立了个石碑，上头写着繣看不懂的文字。

　　“为何没有守卫在这护城？”繣发现自己问。

　　“没那个必要。”柳沐影如此回答。繣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朝她温柔一笑，“繣儿，到我身边来。”

　　她听话的朝他走去，才刚到他面前他便抓了她的手，使了力，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覆上她的。这个吻比昨天的更为猛烈，他的舌不只撬开她的碧齿，滑溜进去与她的交缠，另一手也来到她的背后，在她身上游移。

　　繣只觉得天昏晕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事。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开了她。“沐影……吻我，是因为抵御障气的关系吗？”她双眼朦胧的问他，问出她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笑了，“聪明的女孩。”他轻拍她的头，她把头低下去，不想让他见还发红发烫的脸颊。“但也是我想吻你便吻你了，就算不需要抵御障气，我也一样会如此吻你。”

　　繣抬头，见到他戏虐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我笑容，知道他在逗弄自己，脸别了过去。

　　“乖繣儿，”他声音传来，手又被他握住，“我们赶紧下去吧，别让王上久等了。等这事结束后，我们再继续，别不开心了。”

　　繣儿知道口舌之战她又输了，没再回话，虽然表情还是有些生气，却也没甩开握着她手的手。

　　柳沐影和繣握着手走在前面，柳墨凡和柳老夫人则是在后头。阶梯很暗很长，繣感觉有点类似柳府的账房密道样，可是那时是因为在柳府，在自己的地盘上，虽然疑惑却不会感到害怕。而这次，虽然手被沐影紧握着，阶梯越走感觉越热，她却忍不住的直打哆嗦。突然，她的手被轻捏了下，还没转头，已听见身旁男人的声音。“繣儿，不用怕，有我在。”他这话说得很轻，却成功了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嗯，”她轻声回应，“你们王……” 她顿了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很严肃？”

　　“呵，”柳沐影笑了，“他是王，自然是严肃了。不过你不需要怕，他不是坏人。虽然脾气火爆了些。”一个被脾气火爆的人说脾气火爆，那么个性是该有多强烈？

　　之后的路上，没人再开口说话。终于下完了长长的阴暗阶梯，在他们的前面是条很长的道路，在道路的尽头闪着橘红色的光，那里便是宫殿的真正入口了吧。

　　繣心里放松的想，但很快地她又紧绷了神经。越往前走她感觉越热。她不会流汗，但全身却发烫起来，口舌干燥，且体温异常升高。她一直不明白原因，也不想再问。后来终于穿过长长道路时，她终于知道答案。在她的面前是红色的宫殿，四周被火海包围着。这，便是到宫中必经之路？眼前这个景象，不知为什么，让她感觉自己身在地狱，或者是鬼界。她从书上读过，地狱应就是这样的景象，有许多层其中一层便是火海。

　　“这是到达宫殿的必经之路？”繣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是其中一入口，也可说是密道。一般人不走这的。”

　　这真是密道？“那么为何你要带我走这？密道不应该是个秘密？尤其像我这样的外人。”

　　“是啊，”柳沐影云淡风轻地回答，“是该如此。只不过这里……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日要带你走这条路。”繣听他如此说直觉就是回头看另外两人的表情，也是一丝不解。难道，不只是她，他们也是第一次进宫？莫非如此，他们肯定会为沐影走了另一条路而怀疑询问。

　　繣回过头把视线放在握着她手的人身上，“万一王上要是问了，你该如何回答？”

　　沐影耸耸肩，一副轻松的语气，“就当作是游山玩水咯。”他手指着前方，前面那些大石，可当作小山，两旁的火海便当成水，这不是游山玩水是什么？况且如此想，繣儿也就不会害怕了吧？”

　　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此时她根本没办法怀有游山玩水赏风景的心情，自然对他的说法很不以为然，但她确实也因他那似玩笑的话也放松了些。她知道，或许他是不想回答才如此说，她也就不继续追问下去。他定有他的理由才会下如此决定。现在不说，总有日她也会知道的。

　　走没多久，繣看见前面又有个往上的阶梯，阶梯很长，长的看不见尽头。在阶梯前边，还站着一人。那人穿，着黑衣，背后还有一对黑色的翅膀，手里拿着长枪，应该是守卫吧。

　　“柳将军，你们终于来了。”

　　“都幽溟，是你？你怎会在这？”柳沐影见着此人，迟疑了下才问。

　　怎么，难道他不是这里的守卫？繣心里感到奇怪，身后的柳老夫人替她开了这口。“影儿，这是谁？他一个守卫不在这要在哪儿？不过见他模样，不像是魔族的人。”

　　“他是是只乌鸦，能自由的在人界、魔界、妖界、及鬼界通行而不受阻挡。除了神界与仙界外，乌鸦本身并不受到族的束缚，自然也不属于任何一方。”回答这问题的是柳墨凡。“我想知道的是，为何沐影会与他熟悉，据我所知，他们平时只跟自己的同类往来，待人冷漠。这是怎么一回事？”

　　都幽溟扬起嘴角，“真不愧是狂傲书生柳墨凡，学识果然了得。方才你说的都不错，我和同类是多疑的动物，的确不会随便与他人轻易友好，但一若交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说到冷漠，柳二公子也是个代表人物。我还真好奇以后会是怎样的人能卸下你心房，拆除你的面具。”

　　“你管太多了。”柳墨凡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回答。

　　“那么，”柳老夫人见气氛紧张，也因心生好奇，插嘴问道：“那么你与影儿是如何结识的？今日怎会来这？难道不是影儿的安排？”

　　“回柳老夫人，”都幽溟恭敬地回答，“我和柳将军是在游山玩水的时候认识的。今日在此出现，也是算到他定会经过这，便到这等他，想在他进宫前，说上会话。在这还恳请柳老夫人与二公子暂时回避。”

　　“那么她呢？”柳老夫人指着繣。

　　都幽溟脸色变了下，“我要说的正是繣嫂子的事，她当然得一块听了。还有请二位暂时移步。”他说得冷漠坚决，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柳老夫人有些不甘愿地与柳墨凡移到一旁坐下休息。

　　柳沐影见他们离自己有二十步之外，回头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听到些什么了？”

　　都幽溟点头。“你的王是否向你提起出兵一事？”

　　出兵？魔界要打仗了？对象是谁？难道是妖界？繣的嘴巴微张，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是视线不停地在前面的两人之间来回转换。

　　柳沐影皱眉，“这事你是如何知的？昨天王才向我提起这事，我没给明确的回复，他也没下旨，那么你是如何知道此事？”

　　都幽溟碎了声，“哼，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能自由穿梭四界之人，各地都有我的弟兄，要以念力互相传达消息又是和难事？再说了，繣嫂子，”他转过身面对着她，“也许你不认识我，对我说的话提出质疑也是理所当然，但我是你们的皇上，连云卿身边的人。他临走前吩咐我看好你，防你出了差错。而且，若柳将军不在你身边时，护着你性命的责任也自然落到我手中。很抱歉，到这时候才出现在你面前，只是职责所在，望嫂子你谅解。

　　繣点头，“原来这些日子，我总觉得自己似被人盯着了，原来是你。”

　　“是，”他点头，“但盯着你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柳府的人。不过我想，你自己也应是心知肚明的。”

　　“嗯，你今日来这，和上次连大哥到柳府，是否也早就怀疑魔王有此动机？他的目标…”看了下身旁的柳沐影，“可是妖界？”

　　“司徒家的人，果然不笨。”都幽溟眼盼闪着赞赏，“所以，柳将军，”他转回头看着沐影，“所以你才会带她来此，知道这条密道，以备万一吧。不过，你们王那，可想好说辞了？你的游山玩水那套，他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吧？”

　　“平凡人对他这么说是如此，但我不同。他深知我的个性喜好，这密道我也是常来的。若说其他，反而会招他怀疑。这个，或许也就是得他一笑置之。况且，”他顿了下，“带繣儿来这，就代表我对她的喜爱信任，既然已是我们魔族的人，王自然也不会太为难她。至于出兵一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和顾虑，但王若执意起兵，身为将军，若不能劝说，便只能领旨。我会尽量不让六界因此而失衡。”

　　“你要知道，你若是起兵，就算讨伐的是妖界，我们也很有可能就此为敌，你我的千年情谊也就此结束。你要想好了。”都幽溟眼神锐利地瞪着他，严声警告。

　　“难不成，”柳沐影叹口气，“你要我背着柳府人的性命抗旨？我是将军，我的父亲也是。我们二人只是臣子，就算违背自己的意愿，有时也不得不从。若王执意起兵讨伐妖界，我会想尽办法不让六界失衡，其余的，我无法给予承诺。”

　　“柳沐影，”他顿了下，“讨伐妖界一事，也有你自己的私心吧。你是否想借此除掉白昭？除了你妻子司徒繣一事，你们的父亲不是也有瓜葛吗？比如你的娘亲曾是白昭父亲的爱人，嫁给你父亲后，死于白昭父亲的剑下。于是你的父亲又杀了他父亲。妖魔两界若为这儿女私情之事发生战争，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可你也别忘了，王严格算起来也算是我的表哥，我的娘亲跟前王是表兄妹。妖王杀了魔界公主，起兵讨伐，天经地义。那人又是我的娘亲，你要我如何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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