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纱

　　晚上下班，陈新白本想开车带着苏晴一起去接夏怡，被苏晴拒绝被苏晴拒绝。苏晴让他和夏怡一起走，说自己的男朋友会来接，到时候大家饭店见。陈新白上上下下打量了苏晴了一遍，不吭声的拿着车钥匙先走了。

　　和顾远明再见面，让苏晴觉得略有一些尴尬，沉闷的坐在车上，手指卷着包袋，想找一些话题打破这种气氛。

　　出于礼貌，苏晴先开口问：“伯母最近还好吗？”

　　顾远明把着方向盘的手略一僵硬，面色有点不自然，回答道：“还好。”

　　其实，并不好。顾妈妈失忆的时间开始变久了，再加上前一阵子苏晴去自己家得次数的太频繁，让顾妈妈已经对她有了一定成分的依靠。最近，苏晴不去之后，顾妈妈还会找她，总问顾远明之前来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最近都看不见了。他也只能说一些谎话骗过去。

　　顾妈妈明明早已经开始对事物丧失了认知，偏偏会记的认识不久的苏晴。

　　“那就好。”苏晴没注意到顾远明的表情，心中庆幸，“只要能保持住现在的这种状态，不加深就是好的。”

　　“嗯。”顾远明嗓子出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你和伯父现在还能忙乎的过来吗？缺人手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找找有照顾老年痴呆患者的保姆，不过价格应该不低。”苏晴自己知道她是不能再去帮忙的，之前顾远明已经把话跟自己说的那么明显了，如果继续那样下去的话，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行，你帮我找找看吧。”他最近在医院要做的手术很多，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回家后累的要死，也帮不上顾爸爸什么忙，只能找人回来帮手。

　　“好。”苏晴开心的答应，“价钱方面我会尽量帮你压一压的。你要是觉得合适，跟我说一声。”

　　“嗯。你脚怎么样？”顾远明把话题转到苏晴身上。

　　苏晴在车上把受伤的那只脚抬上来，翘起了二郎腿，“我上次回去拆石膏，大夫说养得很好，让我不用担心。”

　　“那就好，不过你也要多注意，以后小心点。”

　　“嗯，我知道。”苏晴点头答应。又给顾远明打了个预防针，吞吞吐吐看着他的脸色说：“夏怡和陈新白在一起了，今天是他们请吃饭。你不觉得尴尬吧？”

　　毕竟张程和顾远明是远方亲戚，苏晴有所顾虑也是在所难免的。倒是顾远明毫不在意，一是因为，平常大家都不走动，关系算不上太亲近；二是，他向来知道张程妈的胡搅蛮缠，所以在得知夏怡和张程两个人离婚后，没觉得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令他吃惊的倒是夏怡能和陈新白搅和在一起，想到这儿，不免皱起了眉头。

　　苏晴看他的表情不善，以为他是不高兴了，赶忙道歉：“实在对不起，我知道这么叫你出来，很是莽撞，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感觉王俊涵也会过来插一脚，才叫上你帮我挡一挡的，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顾远明觉得胸口疼，被郁闷的。又看苏晴一脸可怜的样子，只好说：“我不是在介意这些事，只是觉得陈新白和夏怡在一起，有点出乎意料，你撮合的吗？”

　　苏晴一个大白眼翻过去，表情突变，义愤填膺的说：“怎么可能！夏怡当初还让我把陈新白介绍给她，我还和她还差点吵了起来。这次出来，就是带一点讲和的意思。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那等会儿进去你要我怎么配合你。”两个人讲话的时候已经到了饭店，从车上下来。

　　“嗯，就是假装男女朋友。我会尽快让你回家，就说你还有事，我们先走，不用非要吃饭。”

　　“那怎么行，不吃白不吃，我们走。”

　　苏晴被留在原地石化住了，这一点都不像是顾远明会说出来的话。他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啊，现在是闹哪样？

　　顾远明看苏晴没跟上来，又从饭店退出来，喊了她一嗓子，才把她喊回神，连忙走进去跟上。

　　不出所料，两个人到的时候，果然看见了王俊涵。苏晴全身像是炸毛了一样，做起了战斗的准备。顾远明淡定的一把搂过苏晴，站在桌子旁，宣示着主权。

　　现在的座位安排情况很诡异，桌子是个四人桌，夏怡和陈新白坐在一起，对面坐着王俊涵。苏晴和顾远明是断不可能分开坐的，整个局面就这么僵持住了。夏怡实在是有些头皮发麻，她原本就不想叫王俊涵过来的，又拦不住陈新白。整个场面陈新白是最自在的人，看戏看的不亦乐乎。

　　夏怡顶着压力，起身叫了服务员换包间。她本来还奇怪苏晴怎么没和陈新白一起过来，问了陈新白他只说苏晴要自己过来，万万没想到自己被坑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早点换包间。

　　进了包间气氛有点缓和了下来，苏晴拉着顾远明的手往里面坐，她自己贴在了夏怡的身边，坚决要远离王俊涵。落座之后，夏怡马上跟苏晴咬耳朵，小声地说：“我真不知道你把顾远明也领来了，要是知道刚开始我们就找包间了，陈新白他坑我。”

　　苏晴眼神扫了陈新白一把，恨恨地对夏怡说：“记账上，以后算！”也代表了她原谅了夏怡和陈新白两人之间的事。

　　夏怡知趣的不再提这档子事，让服务员快点上菜。

　　王俊涵看不过眼现在的情况，有意挑事，看见上的菜，把苏晴爱吃的往她那边转，嘴里还说：“特意点了几个你爱吃的，你不是无肉不欢嘛，这家樱桃肉做得特别好。”

　　苏晴置若罔闻的把菜推走，去夹顾远明爱吃的凉菜，特意说：“你尝尝看这个，有没有我上次在你们家做的好吃。”

　　顾远明更是配合的照顾苏晴，“晚上吃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多吃蔬菜和蛋白质含量高的。”说着又把鱼转过来，夹给苏晴。

　　苏晴尝了一口，睁眼说瞎话，“这鱼没你做的好吃。”其实，顾远明从还没有做过鱼给苏晴吃。

　　“是么？”顾远明动作自然的从苏晴的小盘里把她吃剩的鱼夹起来品尝，评价道：“是有点腥。”

　　五个人的饭桌，菜不停的转也就算了，“热恋中”的男女假装恩爱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夏怡看不过眼，念叨了一句，“秀恩爱死得快！”

　　苏晴毫不在意的抛给她了一个“你有本事你也秀”的挑衅眼神。

　　脸色难看到一定程度的王俊涵，强压着看人家恩爱的场面而增长起的火气，劝自己冷静，不能丢脸抬屁股就走。眼见献殷勤被挡回来，还给他们机会气自己，王俊涵又把枪口指向了顾远明，明里暗里的放冷箭，被顾远明毫不在意的挡了回去，话里话外都在表示，自己现在才是苏晴的男朋友。

　　苏晴在旁边狠掐夏怡，让她赶快把局面稳住，在这样下去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夏怡其实也没招儿，但又不能忽略王俊涵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她怕闹出事来就不好看了，只好向陈新白问罪：“喂，你今天不帮我就算了，火上浇油是怎么个意思？”

　　陈新白毫不在意的挑眉毛，一副又不关我的事，有戏看才好的表情，唯恐天气不乱。

　　夏怡见他不回话，更是憋气，没办法只好投降，转头对苏晴说：“你要是吃好了就先撤，我实在是没招了。改天我单独请你吃饭，算是赔罪。”

　　苏晴也不愿意在这种气氛下继续待下去，小声地问顾远明吃好了没，吃好了的话，俩人就先走。

　　顾远明点头答应。

　　苏晴打马虎眼，撒谎说：“不好意思，今天还想去他家看看他妈妈，实在是不能在这儿多待了。”扭头对夏怡说：“改天咱俩单聚。”

　　也不管剩下三个人是什么反应，她拿起外套和包，挽着顾远明的胳膊潇洒的走了。刚出门口，她就对顾远明开始道歉：“刚刚真是难为你，其实你不用搭理王俊涵的。还有啊，谢谢你，还愿意出来当我挡一挡这种事。”

　　“没什么。不过，你以后还是离那个王俊涵远一点。”顾远明提醒苏晴，他总觉得王俊涵看苏晴的眼神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苏晴本想调戏顾远明还在关心她，又难以说出口。两人现在的关系真是可以用莫名其妙来形容，非近非远，似近似远。只能点头表示知道了。

　　晚上顾远明回到家，小声问顾爸爸：“我妈今天怎么样？”

　　“今天清醒的时间倒是长，现在大脑还清醒，你跟她去说说话吧。”

　　“好。”顾远明换好了衣服，去屋里陪他妈妈说话。

　　顾妈妈看见儿子回来了很高兴，拉着他不停的说话，“你最近还没有女朋友呢？”

　　“嗯，妈，我不着急找。”

　　“可我真是着急想看我未来儿媳妇，之前总来咱家的那个小姑娘，苏晴，人看着就很不错。你们俩不是男女朋友吗？”

　　“我们不是，也没有可能。”

　　顾妈妈很疑惑，看苏晴的样子明明就是喜欢自己的儿子，“怎么没有可能？”

　　“她有男朋友了。”顾远明扯得谎话应付老妈都和苏晴一模一样。

　　“不可能。”顾妈妈压根就不信，“你以为妈妈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难道是你没看上人家啊？”

　　顾远明觉得他妈妈根本就没有病，现在的思路比谁都清楚，“我们俩不太合适。”

　　“哎，你不要挑挑拣拣的，有个差不多的就行。别人看我儿子这么优秀，还没有女朋友，别猜你是喜欢男人了。”顾妈妈开儿子玩笑。

　　顾远明失笑，“妈，你放心，你儿子喜欢的肯定是女生。”

　　“那就好，你可要抓紧时间。”

　　顾远明安慰了他妈妈几句，看时间不早了，她有些疲惫，就先安抚妈妈睡觉。等妈妈睡着后，他才静悄悄的从屋子里出来，顾爸爸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爸，我看我妈最近的思路比之前清楚。”顾远明坐在他爸爸身边，剥了橘子递过去。

　　顾爸爸倒是不那么乐观，担忧地说：“她这样我反倒是害怕，还不如糊里糊涂的好。”

　　“要不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吧，我妈这样，我也没有把握。”

　　“那行。”顾爸爸同意，“你找人帮忙看看吧。”

　　“行，后天的吧，后天早上我下夜班，你领着我妈过去。”顾远明说完，站起来，“爸，我先去洗漱了，你也早点睡。”

　　“行，你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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