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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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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霍格沃茨修道院都是小波特骑士的领主。所以，哈利波特更换监护人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绕不过霍格沃茨修道院的。
好在，我们值得尊敬的马尔福老爷，从来就不是一个不懂得适当地与人分肥的吝啬鬼。他懂得，为了让接管哈利波特（和他的土地）这件事从法律和自古以来的习惯来讲都无懈可击，他必须要得到霍格沃茨修道院的同意，也就是说，要出血一笔。
那么，还有什么，比德斯里夫妇的财产更适合借花献佛的呢？说起来，布里斯托尔的屠夫行会会长的全部家底，加起来也能有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个英镑，这实在是一笔让卢修斯这样颇为富裕的男爵都要眼睛一亮的财产。于是，卢修斯猜测，如果以瓜分德斯里夫妇的财产作为诱饵，然后再将波特领地的部分年收入交给霍格沃茨修道院“保管”的话，珀西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尽管卢修斯非常厌恶来自韦斯莱地方的亚瑟骑士那个粗人，但令人惊异的是，他的三儿子珀西，却没有那么让卢修斯厌烦。当然，这其中起到主要作用的，恐怕不是珀西让克劳奇大主教都称赞的神学功底，而是珀西的通情达理。或者说，珀西对花掉多吉那个吝啬鬼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这件事，没有太多的犹豫与心疼。
但即使如此，克劳奇大主教多年的尊尊教诲也给珀西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只要不是太厚颜无耻的方法，——或是说，外人会得知的厚颜无耻的方法，——珀西对于能够开源节流的事情，也是颇为主动的。
一不做二不休，西弗勒斯当完了卢修斯与弗农的协议的见证人，就接受的新的任务：带着卢修斯的信件，去距离波特领地快马一个小时左右的霍格沃茨修道院，与珀西交涉，争取在明天德斯里夫妇离开波特城堡之前扣住他们（的财产）。
卢修斯给珀西的信是这样的提议：霍格沃茨修道院以监护不周、故意虐待为名，没收德斯里夫妇的部分财产，将另一部分财产作为对哈利波特小骑士的赔偿，暂存在霍格沃茨修道院，直到他成年为止。另外，波特骑士领每年的收入中除了十一税，卢修斯再另交二十英镑，由霍格沃茨修道院暂时保管，直到哈利波特小骑士成年为止。对于这些钱，霍格沃茨修道院自然可以抽取适当的部分，作为保管费。
尽管对于“现金流”这一名词并不熟悉，但这并不影响任何对“高利贷”这一词汇有着最基本理解的人，来期望自己手中能多出一笔现钱。虽然教会不能真的去放贷吧——不过，听说罗马教会其实经常向自己内部的高级教士放高利贷，——但将这笔钱投资到与威尔士人的贸易上去，挣更多的钱，这是谁都能明白的。
于是，在读过卢修斯的来信，听过了西弗勒斯的解释之后，我们值得尊敬的霍格沃茨修道院代理常务院长恰如其分地愤怒和悔恨了起来：“上帝保佑，德斯里夫妇怎么能如此行事！想到波特小骑士的遭遇，真让我五内如焚。我一定要禁食祈祷，为了我不曾察觉我的前任的失职的缘故。”
我们越来越擅长此类虚伪的对话的黑发修士，外加作为陪客的黑人修士，双双表示，这一切都是刚刚蒙主召唤的多吉那罪人造成的，跟我们年轻有为的珀西修士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赶在德斯里夫妇转移财产之前，呃，不对，是哈利波特小骑士受到更多折磨之前，快刀斩乱麻地解决问题啊。
珀西又是一阵忏悔和自责之后，开始暗示，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波特小骑士放在自己身边，亲自照看才成。
西弗勒斯在心中大骂珀西的贪得无厌，更开始为莉莉的孩子而担忧了起来：这小小的年纪就要送进修道院，难不成，这将来又是一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吗？
西弗勒斯还没开始表述卢修斯是一名多么善于教养孩子的好家长，邓布利多主教就匆匆地赶来了。
对于一名处于自我软禁状态的人来说，邓布利多主教的消息灵得有些过头了。从珀西修士那难看的脸色上看来，珀西对霍格沃茨修道院内部的掌控还颇有问题。
在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已经得知哈利波特小骑士的消息，并表达了自己失察的忏悔之后，邓布利多主教却对三名年轻修士正在争论的处理意见提出了重大异议：“德斯里夫妇虽然可能在照顾上有所疏失，但他们并不应该被剥夺属于他们的那份的财产。而且，小孩子跟血亲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三名年轻的修士都为邓布利多的建议呆住了。说实话，他们三个都觉得，瓜分德斯里夫妇的财产是一件连上帝都会赞同的好事。
——而且，让德斯里夫妇继续照顾小波特？！邓布利多跟詹姆斯波特有多大仇？
最后，还是正直的西弗勒斯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面前身形依旧高大的白发老人，开了口：“你说什么？——不能真的惩罚德斯里夫妇？还让他们继续当小波特的监护人？邓布利多主教，恕我冒昧，你对于我刚刚陈述的事实中的哪一部分不理解，我不在意为您重复：您需要理解的，是哈利波特身上累累的伤痕，是他瘦得皮包骨的样子，是连两岁的孩子都比不上的身高，还是连吐字都吐不明白的智力发展水平？马尔福领地上的无地农奴家的孩子都比他的境遇强！”
不知为何，身着粗陋的黑袍、一脸谦卑的八旬老人，此时身上的气势，却压住了包括西弗勒斯、金斯莱和珀西在内的三位春风得意、又精于武道和神学的修士。邓布利多只轻轻地咳了一声，道：“孩子最好跟他的血亲生活在一起。”
珀西和金斯莱顿时有些萎了。就连我们武艺和魔法天赋双双超群的小修士，都有了一种赞同邓布利多的决断的冲动。
西弗勒斯暗中怀疑，自己感受到的压力是来自于邓布利多的什么魔法，或者说那不可靠的魔法书上说的“魔压”之类的玩意儿。但是，在我明确地指出了波特小骑士被虐待的事实，而且带来了证人之后，邓布利多还坚持把小波特交给德斯里夫妇，这只有两种解释：
第一，德斯里夫妇因为机缘巧合，手中有什么足以毁掉邓布利多的把柄。——让邓布利多的处境比自我软禁更糟糕的把柄？更何况，根据他上次找我谈话的时候表白的内容看来，邓布利多连被我送上火刑架可能都没那么在乎了，那还能有什么把柄，让邓布利多从他那圣人的卧房里匆匆赶来阻止？
第二，邓布利多年老发疯了。唔，想想邓布利多上次能跟我说那么多足以让他彻底身败名裂，死无全尸的事情，可能，他的理智确实出现了问题。
邓布利多打量着在他双眼的精光之下已经开始自我怀疑和犹豫的金斯莱和珀西，又看看那仍旧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的西弗勒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西弗勒斯，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们正直的黑眼睛的修士点点头，随着邓布利多主教走进了一间狭小的祈祷室。这一次，西弗勒斯注意到，邓布利多轻轻地挥了挥手，来自室外的声音就不见了。他稍稍回忆了一下，发现上一次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也同样听不见外边的声音，只是他的情绪过于激荡，当时没有注意到。
身上匆匆骑马从波特领地到霍格沃茨修道院而出的汗还没有干透，西弗勒斯就又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受多了坏心眼的老孔雀的影响，西弗勒斯一下子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邓布利多后悔上次说多了，要杀人灭口。
西弗勒斯连退了两步到了门口，手悄悄地滑向随身携带的匕首的方向，心中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把魔杖带来。努力吞咽了两下吐沫，西弗勒斯颤抖着道：“你用了魔法。”
邓布利多看着西弗勒斯因为察觉了魔法而骇然的样子，不知怎地竟然有些欣慰：“西弗勒斯，我能看出你不喜欢魔法，真很好。”
西弗勒斯觉得邓布利多真的有些发疯了：他不让我用魔法，看到我被魔法吓坏了还颇欣慰，但他自己用魔法？！
“西弗勒斯，我相信，你想要让卢修斯教养小哈利，完全是为那孩子的福祉着想。而你试图阻止珀西让哈利进入修道院——哈，我不用说是为什么了。”邓布利多苦笑着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发疯了，但我的做法是有理由的。我跟你说过的，斯莱特林伯爵托马斯伏地魔里德尔，也是一名巫师。”
西弗勒斯僵硬地点头。
“西弗勒斯，伏地魔不是你我这样的只想要用魔法做好事的巫师，不，他用他的力量来行邪术。比如说，在喝下了他献上的葡萄酒之后，立誓为上帝守贞的米利森特女王，顿时对他迷得神魂颠倒。”邓布利多叹气道。
——我，操！
“我必须得阻止他，我必须得像阻止格林德沃一样阻止他！”
邓布利多苍老的双眼中忽地冒出的狂热的光，让我们上过战场的年轻修士的心都提起来了。
“但是，没人，没人能够真正地伤到汤姆，直到莉莉把他推下了台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邓布利多逼视着西弗勒斯。
我们可怜的修士只恨这祈祷室不够大，不能让自己继续后退。他勉强地说道：“那个，斯莱特林伯爵是摔晕的，不算外伤吧？”
“我检查了莉莉的伤口，那并不致命，但她却去世了。我也检查了小哈利的情况，发现他被他母亲的生命魔法保护着。”邓布利多继续狂热地说道。“那是最原始的魔法，相当有力，怪不得能够击退伏地魔。——只要莉莉的魔法还停留在哈利身上，就没有人能用魔法伤害到哈利！”
西弗勒斯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嘴，以防自己喊出来：莉莉是女巫？这世界还能讲点儿道理不？
“但莉莉的魔法需要哈利与她的血亲住在一起，才能保证生效，西弗勒斯。这就是我坚持让哈利跟德斯里夫妇同住的真实原因。”
邓布利多眼中那种坚信自己才是正确的光芒，让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的胃正在下沉。但是，为了莉莉的孩子的生命安全，西弗勒斯还是要挣扎一下的：“邓布利多主教，容我提醒一下，在布里斯托尔的自由民中间，如果没有一出生就去世的话，也只有不到一半的孩子能够活到二十岁。而这其中的大多数死亡与魔法毫无干系。饿死，病死，被家长或是作坊师傅打死、累死，那才是常态。”
邓布利多慢慢地摇头，有些失望地道：“西弗勒斯，你还在用正常的思维来思考问题。你还看不出来吗？只有哈利，才能真正地打败伏地魔。”
西弗勒斯觉得，邓布利多真的是老到疯了。他从前曾听说过，有的年轻时代明智而又仁慈的贵族，到了年老就变得专断而又滥杀。今天，他大概是遇到一种新的发疯的类型了。
邓布利多还在念叨着：“是的，只有哈利。哈利必须得学习，武艺，啊，为了打败伏地魔，他也得学习魔法！对，等他长大一点，我要亲自教他魔法。”
此言一出，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眼前的邓布利多似乎又找到了生存的理由，一下子年轻了五岁。
——完了，真是疯了。
为了尝试性挽救一下自己曾经尊敬的老人，西弗勒斯小心翼翼地道：“斯莱特林伯爵现在关在伦敦塔里呢。那里，条件不怎么样啊。”
结果，邓布利多又开始训斥西弗勒斯关于谋杀的暗示起来了。
我们可怜的黑发修士简直想要撞墙了，好么？
——遇到这样一名时而虔诚侍主，时而为魔法而狂，时而理智，时而疯癫的家伙，而这老疯子又偏偏无论在世俗的力量上，还是在魔法的力量上，都远远地超过了我，该怎么办？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以便能够回家继续饲养大小两只孔雀，西弗勒斯不得不顺着邓布利多的话，问道：“那么，哈利就不能偶尔去邻居家做客吗？”
邓布利多稍稍愣了一下，道：“啊，那还是可以的。实际上，哈利只要每年跟他的姨妈一家一起住两周就够了。不过，他的姨妈一家一定得自愿才成。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剥夺他们的一切财产。”
西弗勒斯松了一口气：这话你早说啊！
可怜我们年轻的修士，只好拿出哄德拉科的精神头，——至少，如果弄哭了小龙，小龙不会一个魔力爆发，杀了他——小心翼翼地诱导年老的主教，让他从原则上同意了卢修斯与弗农最开始签的那份协议。
待西弗勒斯带着一层层冷汗从小祈祷室出来之后，他和珀西商量了一下，决定租金中的二十英镑仍然每年交给霍格沃茨修道院保管，算是换得了霍格沃茨修道院方面的赞同。
精神稍稍放松，西弗勒斯才发现自己饿惨了。已经被花孔雀投喂多时的小修士现在对于食品的要求上升了不少，幸而，他现在已经可以混进贵宾室用晚餐了。
在用餐期间，西弗勒斯还没忘了向消息灵通的金斯莱打听消息：听了多吉的死讯之后，邓布利多主教有什么反应吗？
金斯莱眨了眨眼睛，随口敷衍了几句。
但是，用不着金斯莱说实话，我们的黑发修士就已经知道了实情：多吉和格林德沃的死讯在同一天传给邓布利多，珀西这也是够狠的啊！唔，等一下，克劳奇对邓布利多的狗血史到底知道多少？
作者有话说：5555，白胡子老爷爷，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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