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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捉虫
1．（下）
在得知了卢修斯的双腿基本无法痊愈之后，马尔福子爵夫人先是沉默了几天。然后，贝拉特里克斯的下一封信让纳西莎打定了主意。贝拉特里克斯在那封信中通知纳西莎，在一场战斗中，她们的堂弟，布莱克领地的第二顺位继承人，雷古勒斯·布莱克战死，而她们的伯父布莱克男爵重伤。纳西莎二话不说，以奔丧的名义，扔下儿子，带着本来属于卢修斯的不少细软，打包跑回了布莱克领地。
要说卢修斯对这件事不气愤，那是不可能的。虽说卢修斯对纳西莎也没什么感情，但是……
——我操，我虽然两条腿都断了，但我的第三条腿好着呢！更重要的是，这女恶魔卷走了我多少的浮财啊！
让卢修斯这位被抛弃的丈夫惊讶而又敬佩的是，来自布莱克领地的纳西莎，居然在她的伯父不治之后，在布莱克男爵的合法继承人西里斯还在护国凤凰军中追随邓布利多转战南北的情况下，一举掌握了布莱克家的实权，并获得了布莱克家的骑士们的非正式的效忠。
考虑到如果纳西莎成为了布莱克领地的女爵，自己的儿子德拉科能够多继承一大片土地，卢修斯倒是对纳西莎的行动颇为赞赏。但问题在于，布莱克领地的合法继承人，西里斯，可还活着呢！
到了今年十月，沃尔吉普斯骑士团的后勤已经紧张到了斯莱特林伯爵得亲自带队抢劫的程度了。
既出于偶然，也出于必然，斯莱特林伯爵在十月底的一天，带着一小队人马，“娱乐性”地抢掠了波特骑士的城堡。虽然他们轻松地攻破了那个小城堡的防御，杀死了詹姆斯·波特（James Potter）骑士，却在试图抓捕波特家的继承人哈利当人质，以勒索赎金的时候，被绝望挣扎中的波特夫人，来自布里斯托尔的伊凡思家的莉莉，推下了狭窄、陡峭的楼梯。
英格兰的第一勇士，斯莱特林伯爵，就这样被摔晕了。
就在他带来的骑士侍从们试图抢救斯莱特林伯爵的功夫，霍格莫德教区主教，兼霍格沃茨修道院院长，兼英格兰的保卫者，曾经战胜了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格林德沃伯爵的传奇勇士，年届八旬的阿不思·好人·邓布利多（Bishop Albus Dumbledore，the Good），带着一队的教士，赶来救援波特骑士了。
让值得尊敬的仗剑传教的修士们惊喜不已的是，他们俘虏了对方的主帅，斯莱特林伯爵，汤姆·伏地魔·里德尔！
于是，这场护国凤凰军与沃尔吉普斯骑士团之间的战争就以一种荒谬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斯莱特林伯爵被判终身监禁，现押于伦敦塔。他最忠诚的女骑士，贝拉特里克斯，拒绝了缴纳赎罪银的方式获取自由，自愿进入伦敦塔侍奉斯莱特林伯爵。
其余追随斯莱特林伯爵的沃尔吉普斯骑士团成员，需缴纳与自己的身价相符合的赎罪银，才能继续保持自己的封地和贵族称号。
在斯莱特林伯爵被俘的消息传来之后，卢修斯沮丧地以为，邓布利多的爱将西里斯一定会得意洋洋地正式继承布莱克男爵领，而自己就又得跟纳西莎相看两厌了。
想不到，他神奇的妻子纳西莎，居然第一时间跑到了伦敦，向坎特伯雷大主教巴蒂默斯·伪善者·克劳奇（Bartimus Crouch，the Hypocrite），检举西里斯·布莱克使用黑魔法。
彼时，卢修斯还在等待护国凤凰军做出自己的赎罪银该是多少的决断，故而每隔几天就要派人跑一趟伦敦。
当卢修斯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以为纳西莎和她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一样疯了：谁不知道，使用黑魔法这种理由，是无赖邻居取得守寡的老太婆的最后两只生蛋的母鸡的卑劣伎俩。要是斯莱特林伯爵在内战中取胜的话，自然纳西莎想给西里斯栽什么罪名都行。但现在取胜的是护国凤凰军啊！
卢修斯苦中作乐地自我安慰道：等这件事过去，我大概可以用纳西莎发疯了这样的理由,将她关进女修道院,用不着和她相看两厌了。
让我们的好马尔福子爵，或者说男爵，震惊不已的，是纳西莎的检举竟然被坎特伯雷大主教那位著名的伪善者接受了。
与此同时，布莱克男爵的合法继承人，西里斯·布莱克，则不顾他忠诚的骑士侍从，来自卢平地方的莱姆斯（Remus of Lupin）的苦苦哀求，根本把他的堂姐的检举当成了一个笑话。
到了宗教法庭审判的那一天，西里斯·布莱克以看乐子的心态，出现在了被告席上。一同出现的，还有不少以看热闹为目的而来的护国凤凰军的小男爵、穷骑士。
但很快，这位正直的勇士就笑不出来了：从布里斯托尔的妓--女到伦敦的酒馆老板，从坎特伯雷修道院的修士到护国军中的男爵，个个按着圣经，问心无愧地证明，自己曾经多次听到西里斯·布莱克恶毒地诅咒自己的父亲，值得尊敬的奥里昂·布莱克男爵，以及他的母亲，高贵的沃尔布加夫人。
虽说这年头父子、兄弟乃至爷孙刀兵相见实乃家常便饭，但如果让教廷以忤逆这一罪名公开定罪，那可就不好了。要知道，《圣经》上说，对于多次惩处而不知悔改的逆子，惩罚是用石头处死（注1）。作为一名男爵的继承人，西里斯当然不会被因此处死，但赎罪银恐怕是逃不掉的。
但西里斯亲爱的堂姐，如何能让西里斯仅仅缴纳赎罪银，就走出宗教法庭呢？
很快，西里斯最信任的贴身仆人，来自佩鲁罗地方的彼得（Peter of Pettigrew），带着一本上边还带着血迹的厚书走上了证人席。
在西里斯的震惊之中，彼得作证说，他曾经多次看到西里斯私下里一边研读这本魔法书，一边诅咒自己的父母。在布莱克男爵受伤之前三天，西里斯曾经命令他收集蛇的神经和橡木枝。在布莱克男爵受伤当天，他曾经亲眼看到，西里斯拿着橡木枝对着魔法书比划着各种邪恶的手势。
到了作证的最后，那形容如老鼠一般猥琐的仆人一边哭泣，一边尖声叫着，请求上帝原谅他没有及时觉察他的主人的邪恶意图的罪。
在彼得的歇斯底里的发作之中，坎特伯雷大主教伪善者克劳奇不耐烦地饶恕了彼得的罪，让负责记录的来自韦斯莱地方的珀西（Percy of Weasley）修士将关键证物，那本魔法书呈上来。
此时，注意观察的人们发现，西里斯曾经的剑术老师，英格兰的保卫者，霍格沃茨修道院院长兼霍格莫德主教，阿不思·邓布利多脸上一片青白。
就在那本魔法书将要到达克劳奇手中之前，西里斯突然跳起来，大声喊道：“愿上帝饶恕我！一年之前，一名头上长着角的魔鬼入了我的梦。第二天，我就在身边发现了这本魔法书。我一直在试图抗拒魔法书的诱惑。上帝为证，我只是试图用这本书上的魔法来帮助护国凤凰军的战友提高士气，从没有诅咒过我的父亲。”
此言一出，全庭大哗。
曾经在护国军里战斗过的修士们和骑士们，特别是那些曾经参与了杀伤布莱克男爵的战斗的人们，纷纷跪倒在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哭泣着向上帝表白，说自己从来就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请上帝原谅自己的无知。就连一贯形容一丝不苟的坎特伯雷大主教，都匍匐在地，用颤抖的声音带头祈祷了起来——他也曾在那场战斗中披挂上阵哩。
一开始的时候想要为自己的爱徒开脱的霍格莫德主教邓布利多，以莫测的眼神看了一眼傻在那里的西里斯，跟着众人一起跪下祈祷起来。
在众人的歇斯底里之中，西里斯大叫的声音仍然盖过了全场：“愿上帝接受我的忏悔！魔鬼说过，这书最怕火烧！”
邓布利多哆嗦着嘴唇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徒，站出来建议大家赶快把那邪恶的魔法书烧掉。
这一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接下来，对于西里斯的惩处则比较难办：根据自古以来的习惯法，使用魔法的异端当处死；但同时根据自古以来的习惯法，贵族可以支付赎身银来豁免自己的死刑。
“教廷再穷，也不需要这魔鬼使徒的三十枚银币（注2）！”克劳奇声嘶力竭地尖叫道。
旁听席上的一群穷骑士也跟着喊，要烧死西里斯。
另外一边，某几位稍微冷静了头脑的男爵和伯爵，则在私下里打着另一个主意：不管是什么原因，如果就这样让教廷杀死了一名男爵的继承人，那可是一个危险的先例。
经过了一番以邓布利多为中间人的紧急私下交易，西里斯被剥夺了继承权，终身监禁于伦敦塔。
而来自布莱克领地的纳西莎，因揭发有功，顺利地成为了纳西莎女男爵。
当卢修斯听说事情的前前后后的时候，他震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私下里，卢修斯认为：西里斯那个傻子还不如承认自己诅咒了自己的父亲呢。那样的话，受害者只有一个死人。而他一在宗教法庭上说自己“祝福”了他的战友们，所有护国凤凰军的人，都得声称自己是受害者。
几个小时之后，一身冷汗的卢修斯在问了他的管家帕金森先生几个关于过冬的奶牛的问题之后，让帕金森先生召唤他的女管家，普莫娜·斯普劳特（Pomona Sprout）夫人。
这位值得尊敬的女士是跟着卢修斯的母亲从爱尔兰过来的，说起来还是卢修斯的远亲。在整个马尔福子爵领和周围的几个骑士领，人人都知道，斯普劳特女士是最善于选取优良的种子的人。她接生的，无论是小孩子还是小牛犊，都长得特别好。无论是人病了还是牲口病了，斯普劳特女士总能找出对症的草药来。
但是，卢修斯此时关心的却不是自家过冬的奶牛的健康问题，而是另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卢修斯用整个威尔特郡只有他和斯普劳特女士懂得的凯尔特语，悄悄地问道：“波莫娜，纳西莎那可怕的女人从来就没靠近过种子房吧？”
一脸沉重的斯普劳特女士深深地看了卢修斯一眼，悄悄地回答道：“我向您保证，纳西莎女主人从来就没有靠近过任何她认为不符合她的身份的地方。但是，德拉科少爷是我接生的呀。”
——我，操！
卢修斯差点儿把这茬儿忘了。作为一名男性贵族，卢修斯从来没有见识过小孩子的出生过程，他也不知道斯普劳特女士的生育魔咒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我们的好马尔福子爵只好向他所听说过的一切神灵和魔鬼祈祷，产后虚弱的纳西莎可千万别记得生产过程中斯普劳特女士的某些动作以及凯尔特语的发音。
卢修斯叹了一口气，悄悄地问道：“那个，在德拉科的出生过程中，明显吗？”
矮胖的女管家犹豫着摇了摇头，道：“那些自由民和佃农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纳西莎夫人……”
——哦，当然。他亲爱的妻子可不是什么大字不识、没见过市面、好糊弄的乡下女人。但是，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了。
想了想，卢修斯问了一个相当犯忌讳、却不得不问的问题：“波莫娜，你有什么需要藏起来的东西么？”
女管家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失落，但还是回答道：“早在我出生之前，我父母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烧了，我连见都没见过魔杖和魔法书。”她犹豫地看了看四周，战战兢兢地问道：“您呢？”
卢修斯想起自己十七岁的时候，父亲把自己叫到书房，郑重其事地交到自己手中的那根橡木魔杖，想起那魔杖拿在手中时候的力量流动的感觉。卢修斯又想起父亲是怎样在种子房将斯普劳特女士介绍给他的，想起父亲教给自己的唯一那条魔咒，那条让种子增产的魔咒。卢修斯实在是不愿意将自己的魔杖烧掉，于是昧着良心对着这位关心自己的女士说起了谎话：“早都烧了。说起来，我也没见过魔法书呢。”
我们的好斯普劳特女士和马尔福子爵同时怅然起来了。
感情丰富的女管家愧疚地看了看卢修斯被子下的双腿。
卢修斯知道，她和自己想得恐怕是同一件事：如果有魔法书的话，也许他们就能找出治好他的腿的方法。
卢修斯叹了一口气，严肃地与斯普劳特女士讨论起了一个问题：在伦敦对于叛军的审判结果出来之后，教廷十有八九要向马尔福子爵领派来修士，以“传播上帝的福音”，换言之，监收十一税。到那时，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悄悄地向种子和田地施用增产魔咒？
卢修斯和斯普劳特女士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帕金森管家就来通知他，说护国凤凰军的人来了。
卢修斯一看到自己应该缴纳三千英镑的赎罪银的通知，他差点儿疯了：三千英镑！这都快超过一名伯爵的价格了，我为什么要缴纳三千英镑！
前来通知他这一不幸的消息的来自韦斯莱的亚瑟（Arthur of Weasley）骑士幸灾乐祸地道：“来自威尔特郡的卢修斯男爵，斯莱特林伯爵可是违反了教堂的教诲和自古以来的习惯法，将您封成了伯爵之下、男爵之上的子爵呀。您的赎罪银，正是反映了您在叛军中的地位呀。”
如果不是站不起来的话，卢修斯一定跳起来掐死来自韦斯莱的亚瑟：你们现在承认的爵位明明还是男爵！男爵的赎罪银顶多五百到一千英镑！
“哎呀，我还忘了告诉您，您还得再缴纳一千五百英镑给教会，以便让他们撤销对您的小绝罚呢。”那连一句法文都不会的红头发野蛮人得意洋洋地道。“另外，您的封地现在被划入霍格莫德教区了。”
一听“小绝罚”，卢修斯又是一阵头疼：跟着斯莱特林伯爵打内战的时候，坎特伯雷大主教克劳奇宣布了对自己这方的首脑人物的一股脑的小绝罚，也就是说，他们虽然仍然算是基督徒，但是却不能领圣体了。包括里德尔阁下在内的众人没一个对领圣体感兴趣的，但他们手下的文盲兵可不这么看。于是，斯莱特林伯爵自己立了个坎特伯雷大主教，宣布自己这边的贵族们身上的小绝罚完全无效，然后将护国凤凰军上下都小绝罚了。在内战有了结果之后么，自然是卢修斯身上有小绝罚，韦斯莱的亚瑟身上没有小绝罚了。——这又是好大一笔钱。
如果真的交出四千五百英镑的话，卢修斯可能真的要处于破产边缘了。幸而，赎罪银这东西，就像是这年代的大多数东西一样，只要找到了合适的中间人，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幸运的是，目前在伦敦帮罗马教廷来卖赎罪券和护身符的骗子教士牵线搭桥挣中介费的纳西莎，给卢修斯捎来了口信：她可以帮卢修斯就赎金问题讨价还价，条件是卢修斯给她五百英镑的梳妆钱。
想到他那铁石心肠的妻子，卢修斯是一个便士都不想掏给她。但是，他又不能放弃这位在伦敦说西里斯“诅咒”了谁，谁就得老老实实地买护身符和赎罪券的女士的人脉。于是，卢修斯的回信中带上了一百英镑的订金，并且提出，如果她能让他少花一千英镑，他就给她一百英镑的好处费。纳西莎在回信中要求将佣金提高到15%，双方最后以12%的价格成交。
半个月之后，卢修斯的赎罪银被降到了一千英镑，外加五百英镑的交给教会的罚金，以换取教会取消小绝罚。
这加起来一千五百英镑的罚金倒是符合了这年头交赎罪银的标准，即某人一年到三年的年收入。考虑到卢修斯表面上的年收入仅为六百英镑，这一千五百英镑就相当于他两年半的收入了，护国凤凰军和教会方面觉得自己还算是占了些便宜。
让卢修斯的财政状况雪上加霜的是，他的两名忠诚的骑士，克拉布和高尔，也各自需要缴纳一百五十英镑的罚金。当这两名骑士哭丧着脸前来向卢修斯借贷的时候，考虑到对方曾经救了自己的命，卢修斯不得不各借给他们免息的一百二十五英镑，总计二百五十英镑，还不知道这两个不善经营的傻瓜什么时候能够还清呢。从那时候起，卢修斯就私下里管自己的两名骑士叫做二百五。
考虑到卢修斯付给纳西莎的总共三百六十英镑的佣金，损失的板链甲，战马，在斯莱特林伯爵完蛋之前交给他的一百多英镑的罚金，以及其他零碎开支，卢修斯的总损失达到了能让不少伯爵破产的两千七百英镑。
这么一算，卢修斯这四五年来就基本全白忙活了，还赔上了自己的两条腿，顺便跑了一个老婆（虽说这最后一部分倒是不能完全算是坏事）。
因此，当卢修斯得到通知，一位霍格沃茨修道院的修士，西弗勒斯·斯内普，将在三天之后来马尔福男爵领传播上帝的福音的时候，他是一点儿好心情都没有：这他妈的连圣诞节都不想让人过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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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求封面~
注：
1． 《圣经：申命记》的21：18-21，如下：“人若有顽梗悖逆的儿子，不听从父母的话，他们虽惩治他，他仍不听从，父母就要抓住他，将他带到本地的城门，本城的长老那里，对长老说，我们这儿子顽梗悖逆，不听从我们的话，是贪食好酒的人。本城的众人就要用石头将他打死。这样，就把那恶从你们中间除掉，以色列众人都要听见害怕。”
2． 这里指犹大出卖基督所得的三十枚银币的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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