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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187.
西弗勒斯拽着张道士幻影移形落地的时候，天上那条闪亮的铂金色双足飞龙顿时吸引住了他的眼睛。那矫健的阿尼玛格斯猛烈地甩着头，仿佛正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在卢修斯的上方，一名骑在扫帚上的黑发黑袍的巫师好像有些脱力，正在深呼吸。距离卢修斯不远处，另外一名骑着扫帚的枯草色头发巫师好像正在对卢修斯施着什么魔咒。在被卢修斯的身体挡住了大半的地方，一男一女两名骑着扫帚的巫师好似正在用魔杖决斗。而在西弗勒斯的视野边缘，大概有二十名骑着扫帚的巫师正分散在多佛营地的四处，似乎正在放火。
无论是西弗勒斯理智的一面还是情感的一面，都在疯狂地叫着他应该赶快过去救助卢修斯！
在事后，西弗勒斯可能会给自己一些诸如“如果输了这场被所有人都关注的决斗，多佛大营肯定会炸营”之类的理由。但在当时，西弗勒斯下意识地用魔杖画着“8”字，腾空而起，直直地向着卢修斯的方向飞了过去。
可惜，西弗勒斯还没有飞出二十码，卢修斯头顶的那名黑发巫师似乎就恢复了足够的魔力，然后对着卢修斯的头部射出了一道魔咒。
按说，当西弗勒斯距离卢修斯那么遥远的时候，他一般是看不清那魔咒的光亮和效果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西弗勒斯眼见着一道绿光从那黑发巫师的魔杖上射出，击中了卢修斯头上闪亮的骨刺，然后一部分钻进了卢修斯的身体，另一部分似乎是……被弹得散开了？
西弗勒斯刚刚有些暗中庆幸卢修斯那强大到变态的防御力，就见被魔咒击中的卢修斯似乎先是全身僵了一下，猛地一挥右翅，用连在翅膀上的爪子抓住了刚刚攻击了他的巫师的持杖手，将那巫师拖下扫帚，然后爪子抓着那挣扎的巫师，直直地掉了下去。
——不，卢修斯！
顾不上自己与卢修斯之间遥远的距离，顾不上自己的魔咒速度无法赶上卢修斯落下的速度，西弗勒斯疯了一般地向远方扔了一个龙卷风咒，希望自己引起的龙卷风能够托住庞大的双足飞龙。
另外一边，刚刚同时在攻击卢修斯的那么头发像枯草似的黑袍巫师，加上那名似乎是在与西里斯空中决斗的黑发女巫，也疯了似的直追下坠中的卢修斯，拼命地往卢修斯和被他捉住的那名巫师身上投咒语。在他们的咒语之下，卢修斯的速度仿佛先是稍稍慢了一点点，然后大地的引力就再次占了上风。
如果是平时，见到那一男一女两名巫师疯狂护主的样子，西弗勒斯早就该想到那被卢修斯捉住的巫师的身份了。但现在，西弗勒斯不想管被卢修斯捉住的是不是魔鬼本人，他只想要卢修斯安全！
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太慢了。在任何一名巫师的咒语能够起效之前，卢修斯抓住敌人的左翅下垂着，半个长吨重的身体先是砸中了挣扎中的黑发巫师和自己的左翅，然后直直地砸在了地面上的一顶临时帐篷上。在双足飞龙巨大的体重和极快的速度下，那顶本来就不甚结实的帐篷像纸糊的一样倒下了。
尽管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但西弗勒斯能够感觉到，接下来像重锤下的鸡蛋一样地变得粉碎的，还有先行落地的那巫师，卢修斯的左臂，最后，是卢修斯的身体……
想到卢修斯可能的命运，西弗勒斯在一瞬间完全丧失了方向感和知觉。唯一让他稍稍感到安慰的是，双足飞龙落地的地方，仍然有着一大片铂金色的闪光。
——弗利维的书上说，如果阿尼玛格斯去世了，他会变回人形的。现在，现在还是双足飞龙……
这时，西弗勒斯刚刚发出的龙卷风咒终于到达了预定地点。那股狂风没有卷到已经落在地面的卢修斯，却把追着卢修斯而下的那两名敌人卷了个正着，追着那两名巫师的西里斯可能也被带上了个边儿。但此时，西弗勒斯完全没有心思去关心敌人和大狗的死活。在他的心中，只有那只双足飞龙。
距离近了，近了。西弗勒斯能够看见，卢修斯身下透出的鲜血染红了帐篷，不知道是来自卢修斯还是来自敌人；西弗勒斯能看见被卢修斯的身体压住的那名巫师的头颅和肩膀，被鲜血染红了的扭曲的面容上似乎满是不甘；西弗勒斯能看见卢修斯右边的翅尖在下意识地抽搐，却不知道那是不是卢修斯最后的……
——不，你不能这么想！
西弗勒斯以他最大的速度飞近卢修斯的同时，也不管遥远的距离会让治疗魔咒的效率降低多少，疯狂地往双足飞龙身上丢着治疗魔咒。他向天空中的众神祈祷着，当自己赶到卢修斯的身边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西弗勒斯双眼赤红着往卢修斯身边飞去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响起了张道士放大后近乎震耳欲聋的稍带口音的声音：“里德尔死了！斯莱特林伯爵死了！伏地魔被杀死了！”
西弗勒斯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他的大脑的某个部分才反应过来张道士的做法对于结束混乱很有帮助。在西弗勒斯不甚关心的一些地方，正在杀人放火的那些巫师似乎是不确定地飞上了高空，开始试图躲闪追击的少数扫帚和行动迟缓的飞毯。
张道士继续骑着扫帚，高喊着“里德尔已死”稳定人心的时候，西弗勒斯已经来到了卢修斯的身边。让西弗勒斯稍稍放心的是，尽管口鼻中不时地冒出血泡，灰色的双眼渗着血，肿胀得连眼睑都无法合上，巨大的双足飞龙仍然在艰难地呼吸着。
西弗勒斯努力稳定着情绪，施出了一个又一个诊断和治疗的魔咒。他固定着卢修斯断掉的肋骨，清理着气管中的鲜血，缝合着破裂的内脏，移除着胸腔和腹腔中的积血。随着卢修斯的呼吸稍稍平稳，西弗勒斯感到了一些更深层次上的损伤，一些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治疗的损伤。
就在这时，双足飞龙蠕动了一下，渐渐地变成了人类。
想到自己刚刚自我安慰的内容，西弗勒斯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变成了铅块。
——不，不！
卢修斯变成人形之后情形分外骇人。他的左臂已经完全粉碎变形，变成一团血肉和骨头的混杂体左手却仍然抓着可能属于斯莱特林伯爵的几乎完全变成肉末、骨茬和血块的遗体的某个部分。卢修斯的左侧肩膀也似乎是完全垮了，肩胛骨和锁骨以诡异的角度露了出来。经过一番变形之后，卢修斯刚刚被固定住的肋骨似乎又有了错开的迹象。而他血肉模糊的双腿也以奇怪的角度叉开，其中左大腿中间段也折出了一个钝角。显然，卢修斯的胯骨和左大腿都发生了骨折。而更让西弗勒斯揪心的是，卢修斯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现着骄傲的灰蓝色的双眼此时木然地睁着，眼睑四分五裂，双眼后边仿佛也在渗出血液。至于说像头发被烧焦一类的小事，与卢修斯身下的血肉比较起来，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卢修斯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西、西弗……德——嗝，呃……”
西弗勒斯有了一种天塌地陷的预感。他双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卢修斯身边。而卢修斯的头也在此时一歪，仿佛是脱力而去了。
也许是和卢修斯一起读多了希腊罗马的戏剧，尽管明明看着卢修斯的鼻翼仍然轻轻地动着，西弗勒斯扔不得不将手放到了卢修斯的脖子上，确定着手下微微跳着的脉搏，才能确定这老混蛋仍然活着。
——暂时。
这时，一声幻影移形的爆响让西弗勒斯抬起了头。他看见弗利维大牧首一脸焦急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而张道士此时也落在了卢修斯身边不远处。他再环首一看，只见多佛大营处处风烟。但被张道士四下一喊，外加上袭击者纷纷撤退，大营似乎暂时不至于炸营。
弗利维大牧首抓住了西弗勒斯的肩膀，说道：“卢修斯这里，先让我来。”
西弗勒斯稍稍愣了一下，发觉自己此前的治疗魔咒因为心情过于激荡，其实没有完全发挥它们应有的效力，将治疗交给弗利维大牧首才是更有效的。而此时，还有其他一些事情也急需完成，比如说安慰小孔雀，比如说灭火，比如说安定人心。
西弗勒斯的眼睛落在了只有头颅和肩膀还能看出人形，其他部分都已经变成了碎渣的斯莱特林伯爵的尸体上。他缓慢地起身，抽出了随身的长剑。
——哦，是的。除了复仇之外，里德尔的头颅至少还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西弗勒斯一剑斩下了里德尔的头颅，抓起已经开始秃顶的里德尔剩下的头发，不用魔杖就飞上了天空。给自己加了一个声音洪亮咒之后，西弗勒斯一边扫视着混乱的营地，一边大喊着：“里德尔死了！卢修斯没事！我们赢了！”
在西弗勒斯脚下的大营里，起火的地点大概有六七处，有的地方已经有人在组织救火了，有的地方却仍然是一片混乱，而有的地方，某些人似乎正在趁火打劫。
西弗勒斯看了一眼急匆匆地骑着扫帚追上自己的张道士，一把将里德尔的头颅扔给对方，然后自己取出了背着的弓箭。一身怒火的西弗勒斯看准了那些在趁机抢劫、盗窃或是侮辱妇女的，就是一支附魔箭过去。他一箭又一箭地射着，口中高呼：“我们已经赢了！现在不要乱跑，组织救火！”
“杀人者死！”
一个正在对着某个衣着华贵的小个子挥刀子的壮汉应声倒地。
“抢劫者死！”
手中提着一只鸭子，一脚踹开身后追击的厨娘的某个大个子的喉咙上多了一支箭。
“偷盗者死！”
从某个商人的帐篷中抱出了一个小箱子的鬼头鬼脑的家伙背上插了一支长箭。
“侮辱妇女者死！”
某个把一名不断挣扎的少女压在身下的穿着链甲的疑似贵族歪在了地上。
随着西弗勒斯的一声声断喝，和一支支长箭，营地的秩序正在慢慢地恢复。有些地方，人们已经开始自行地维持秩序了。
西弗勒斯让张道士继续在空中巡逻，自己缓缓地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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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弗勒斯安排好了各项工作，终于疲惫地走进卢修斯所在的帐篷的时候，弗利维大牧首已经修复了卢修斯身上的大部分骨折和内脏伤害，进入了修复皮肉伤的阶段了。见西弗勒斯回来了，弗利维大牧首决定自己先去喝口水，休息一下。而他分配给西弗勒斯的任务，是先帮卢修斯清理血染的皮肤，看看到底哪里受伤了。
西弗勒斯一看卢修斯那所沾的血液已经干涸，有一大片地方又变得焦黑的长发，就拿过剪刀，三下两下地剪断了。然后，他就将剪下的头发顺手扔进了多比刚刚升起，准备煮些热水的火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这些头发一进入火堆，西弗勒斯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小小的惨叫。
因为疲惫不堪而反应有些慢的西弗勒斯半心半意地想：真奇怪呢，头发被烧焦的部分，如果梳直的话，可能会是闪电的形状呢。
注：
被卢修斯闪亮的头发挡住的死咒，被剪下之后扔进火堆而魂飞魄散的魂片，啦啦啦~
BTW，关于死咒反弹的魂片，JKR后来的解释是这不算是真正的魂器，所以我假设它没有真正的魂器那么强的保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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