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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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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用摄神取念，西弗勒斯也能猜到巴格曼骑士做了什么：这位曾经以华丽的马技出名的骑士，有一大著名的缺陷，好赌。当被派到英吉利海峡的另一端守卫一个无聊的小城堡之后，巴格曼骑士的好赌的毛病就越发不可收拾了。而那些闻风逐臭的犹太人，就趁机让他签下了高利贷合同。有几分小聪明的巴格曼骑士没有用在英格兰的他自己名下的封地作为担保，反而用了康纳利国王让他守卫的加莱城堡作为担保。——反正，没法还贷的话，第一，犹太人是不被允许拥有土地的，他也不怕犹太人来收取加莱城堡；第二，加莱城堡也不是他巴格曼骑士的，他签署的是无效合同。
实际上，在基督教世界，利用犹太人不被允许拥有土地一点，以自己的土地向犹太人借高利贷的不在少数。等到无法还钱的时候，军事贵族们心肠好的话就耍赖，心肠狠的，就直接把债主砍了。
但是，这种方法玩一次可以，第二次为什么还会有以精明著称的犹太人愿意放贷呢？原来，犹太人会跟附近的主教或是其他的大贵族勾结，把自己的债权打折转让给那些可以拥有土地的人。这样的话，教会或是大贵族能够扩张土地，犹太人也能挣到转手的佣金。
在精明的老阿尔法斯•多吉手下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我们的好巴斯和韦尔斯主教虽然反感，但对这一套把戏却是心里透亮的。
我们尚未正式接受册封的诺曼底伯爵，则对此类勾当很有兴趣：“西弗西弗，我们把那群高利贷商人叫过来，看看他们手里都有什么债权吧。——唔，顺便，德拉科也到了学习这些事情的时候啦。”
我们善心的好主教虽然不情愿，但他知道，无论怎么说，自己得先把抵押加莱的无效合同问题解决了。于是，他同意在小城堡的餐厅召见那群高利贷吸血鬼。
果不出西弗勒斯所料，那些犹太商人一进餐厅，就争先恐后地拍起了卢修斯和西弗勒斯的马屁。这些大陆上的犹太人的能力之强，居然能把艾萨克斯和戈登斯坦两个马屁精挤到了身后。
“卢修斯伯爵，您的功业声名远播，从罗马到威尼斯，从巴黎到君士坦丁堡，人人都在传诵伦敦的奇迹。”
——这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的。谁不知道，罗马城现在还在用罗马帝国时期留下来的下水道系统，君士坦丁堡的下水道系统更是像样。就算是罗伊纳皇后治下的小城以弗所，也没有臭得跟伦敦似的。
“西弗勒斯主教大人，从永恒之城到圣城耶路撒冷，处处都在颂扬您的年轻有为和武艺超群。过几年之后，您成为坎特伯雷大主教，或是被选上教皇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小的生意啊！”
——有这么瞎扯的吗？谁不知道，教皇从来都是罗马附近的那些贵族家庭彼此博弈的结果。除非卢修斯打过阿尔卑斯山兵临罗马城下，否则一个英格兰人才不可能成为教皇呢。
然后，我们警觉的好主教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把这可怕的想法透露给卢修斯知道。要不然，卢修斯可能真的会干出像红胡子腓特烈那样翻越阿尔卑斯山，自立伪教皇，威胁罗马城的事情来。
“德拉科小伯爵，您的天赋如雷贯耳，我们人人都想见见您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嗯，这中间倒是有了半句实话。估计，戈登斯坦早就把德拉科两岁半的时候算税金的故事传出去了吧？要不要今天让德拉科帮你们算一下交易税啊？
我们谦逊的好主教在心中对那些犹太人的奉承话吐槽不停的功夫，艾萨克斯总算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卢修斯伯爵，自从您提过想要配对的非洲大鹦鹉之后，小的游历大陆做生意的时候，就一直放在心上呢。这不，看——”
说着，艾萨克斯让自己的仆人端上了一只蒙着黑布的鸟笼。艾萨克斯戏剧性地一掀黑布，顿时露出了两只颜色艳丽的鹦鹉来。那对鹦鹉的身体大部分都是金黄色的，头的前部和胸部是红色的，鸟喙则又都是浅红色。乍一看上去……神情有点儿像卢修斯。
大孔雀果真对这禽类很亲近，招手示意让人把这对鹦鹉端过来。
另外一边，艾萨克斯则在自吹自擂着：“卢修斯伯爵，您可不知道我从异教徒手中得到这对鹦鹉有多难啊！在威尼斯，我遇到了一个连欧洲语言都不会说的卖艺的黑人异教徒。我找了三层的翻译，好说歹说，才从他的手中买下了五对鹦鹉。我翻越了阿尔卑斯山，穿过了整个法国，几次差点儿死在了路上。但是，我知道，我可不能死啊，我还得把鹦鹉带回给老爷您呢。”
我们的好主教听得直犯恶心。要不是知道卢修斯的品味绝对看不上这些吸血鬼，西弗勒斯都得怀疑卢修斯跟艾萨克斯有一腿。但是，西弗勒斯却真的对那对非洲鹦鹉很“感兴趣”。
卢修斯微笑着开始逗那鹦鹉，艾萨克斯则继续表功：“虽然我一路精心饲养，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都要喂这些小东西，但今天，还就剩下这一对儿了。——哎，就像您说的那样，这一对可是一直配在一起的。那两只不成双的，我都没敢往您眼前放。您瞧瞧，这漂亮劲，这聪明劲儿！这么漂亮的鸟儿，可是贵妇人的——哎呦——”
卢修斯把鸟笼往西弗勒斯面前一放。
也不知道是卢修斯的动作，还是长期混在卢修斯附近的戈登斯坦在桌下的一脚，让艾萨克斯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西弗勒斯瞥了一眼明显对他去欧洲大陆做生意的同族保留了某些信息的戈登斯坦，将自己修长的手指伸进了鸟笼，用研究魔药材料的方式抚摸起了那两只忽然开始瑟瑟发抖的小鸟。感受着自己手下隐隐流动的配对的魔力，西弗勒斯知道，双面镜的制造有指望了。
看着以武艺闻名、在伦敦也敢亲自带队杀进富翁住宅的主教大人脸上的带着诡异的兴奋笑容，似乎是刚刚想起自己的异教徒身份的犹太人们顿时老实了不少。
尽管心中不太高兴，但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已经尽到了出现在这里的义务啦——在之后的谈判中，犹太人们省去了不少的废话，在漫天要价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分。
几句对上帝和诚信的赞美之后，卢修斯提出：“在我看来，守信实在是人们最大的美德。一些出身高贵的人，虽然他们的本心是好的，但可能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信守自己的承诺。作为基督徒，成人之美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和西弗勒斯主教会很高兴地帮助我的邻居们信守他们的承诺的。”
犹太商人们简短地赞美了卢修斯一番之后，将自己手头的债权一一拿出，请卢修斯和西弗勒斯“帮忙信守承诺”。
卢修斯对那些债权挑三拣四着：“鲁道夫斯，我亲爱的连襟，三百英镑！——天，不是我说你们，他连土地都没有了，你们是怎么想着把高利贷借给他的？”
“我的好伯爵呀，他是用您的妻姐的嫁妆和对布莱克领地的继承权做抵押的。顺便，他还承诺了，会放弃对莱斯特兰奇领地的继承权争议的。我这不是想着，要为您省点儿麻烦吗？”
卢修斯不屑地一哼：“我的连襟和妻姐，尽管他们的优秀品质很多，但我向你们保证，他们现在到了布莱克或是莱斯特兰奇领地上，恐怕连一个农奴都指使不动。我和纳西莎是不会为既成事实付款的。”
“哎呀我的好伯爵，鲁道夫斯骑士当时求得可惨了，说是马上就还。我心里一软，就把我家里的老母治病的钱借给他了。现在，我母亲的病又重了，心里就想吃些大黄和砂糖，都没有钱买啊！”
西弗勒斯冲那叫苦的犹太人一个冷笑，有效地阻止了他往老婆孩子身上转移话题的趋势。
经过卢修斯的一番坐地还钱，他以八十英镑的价格购买了犹太人原本借出五十英镑、两年半之后变成了三百英镑的债权，取得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嫁妆地的所有权。——虽然说那片土地卢修斯和纳西莎一直耕种着，但还是名正言顺地拥有产权比较好。
然后，是巴斯和韦尔斯教区的好邻居，霍格莫德教区的韦斯莱骑士欠下的五十英镑。
一看到借据上边歪歪扭扭的“亚瑟•韦斯莱”的签名，卢修斯的脸上就露出了狼一样的笑容。
西弗勒斯知道，卢修斯及其讨厌那红头发的一家子，巴不得让他们全家流离失所。但是，西弗勒斯本人对韦斯莱一家的印象还没有那么恶劣。尤其是，他知道韦斯莱一家的生活非常节俭，茉莉这位女主人量入为出，而他们的长子还在法国给自己搞到了一块封地，实在不像是会借这么多钱的人。西弗勒斯有些担心，亚瑟骑士是被骗写下借据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西弗勒斯还真有些难办了。
于是，顶着卢修斯郁闷的目光，西弗勒斯插嘴问起了详情。——当然，我们的好主教也会自己到那犹太人的脑子里边去查找一番的。
让西弗勒斯尴尬的是，亚瑟•韦斯莱最开始借钱，还跟他与卢修斯有关：原来，从前布里斯托尔的铁匠行会副会长，来自迪歌的德达洛，在西弗勒斯和卢修斯的“帮助”下被判入劳役营两年之后，德达洛一家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为了接济德达洛一家，亚瑟骑士背着老婆和孩子向犹太商人借了五个英镑，但借据上写了六个英镑。亚瑟的领地本来就不大，他家里人口又多，亚瑟骑士能够背着老婆孩子还的钱自然是很有限的。这几年的驴打滚下来，亚瑟骑士的欠款就达到二十五英镑。在艾萨克斯离开布里斯托尔去欧洲大陆做生意之前，亚瑟骑士又承诺，如果艾萨克斯能够打听到他的二儿子查理的具体消息，他就会给他二十英镑。现在，艾萨克斯打听到了查理当奴隶的地点的具体信息和赎金要求，再加上由此而来的利息，自然是达到了五十英镑。
我们的好主教一阵心软。在卢修斯失望的眼神中，西弗勒斯与艾萨克斯一阵讨价还价，将亚瑟骑士的债权用三十五英镑买下来了。为了安慰和提醒那只因为不能让韦斯莱一家流离失所而失望的大孔雀，西弗勒斯只得小声说道：“珀西修士会为了这个感谢我们的。”
——是的，如果西弗勒斯把这债权拿到珀西修士面前去，掌管着一个富庶的大修道院的珀西修士出于隐藏家丑的需要，至少会还四十英镑。但如果卢修斯想要强收韦斯莱家的领地，卢修斯就得做好与霍格沃茨修道院全面开战的准备。
被这么一打击，卢修斯的毛色都快黯淡了。
幸好，后边还有些花八十英镑购买的价值一百二十英镑的庄园、一百英镑购买了价值一百六十英镑的葡萄园之类的债权合同能多少安慰一下卢修斯受伤的心灵。要不然，等西弗勒斯再次出面，花了三十个英镑拯救了隆巴顿男爵家的一个村子的时候，西弗勒斯怀疑，卢修斯今晚会眼泪汪汪地把自己踢下床的。
当卢修斯和西弗勒斯挑拣过犹太商人们的债权清单之后，我们可爱的小孔雀快乐地宣布道：“按照马尔福家自古以来的习惯法，今天你们的收入要收二十分之一的税。根据上帝的旨意，今天你们的收入要另收十分之一的十一税！——我知道，在大陆上，你们异教徒还要交不少特别税。我们马尔福家和巴斯和韦尔斯教区一向是宽容的，你们的异教徒的特别税可以暂时挂在账上。如果为马尔福家和巴斯和韦尔斯教区服务得好，这税可以延期十年再缴。”
犹太人们顿时为了德拉科的“天纵奇才”而叫苦连天，就仿佛是德拉科刚刚杀掉了他们的长子一般。
但如果德拉科到了九岁仍然只会收税，又怎么对得起卢修斯这么多年的教诲呢？我们精明的小孔雀又宣布，如果犹太人们愿意接受马尔福领地上的纸张、香水和玻璃等特产作为刚刚那些债权合同的付费形式，马尔福家和巴斯和韦尔斯教区可以考虑让他们将更多的税款延期支付，或者是将税款延期更长的时间。
看着大孔雀那为小孔雀的精明而得意洋洋的样子，西弗勒斯觉得，自己大概今晚只需要忍受卢修斯的自吹自擂，还不至于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踢下床。
注：非洲牡丹鹦鹉，又称为“爱情鸟”，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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