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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变天
第二天蒙亮,黑瞎子和张起灵就起了,因为竖着躺在炕上,两人昨晚就得背对背睡在了同一头,因此第二天都有些落枕。不过两人都有缩骨的本事,活动活动关节,也就挨了过去。啃了两个馍馍,黑瞎子就吩咐着伙计准备动身,不过多久,一队人马就往大雪山里去了。张起灵一人走在最前面探路,黑瞎子拉着驮食物的马混在队伍里,走的无聊了就从大衣内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给自己点上一根,边抽边念叨着:“听说山里头禁烟啊,不知道被抓了会不会挨枪子儿,哎呀呀又多条罪名,都不够命来陪哦。”他旁边的伙计全都只当他照例发神经病,都没去招惹他,到了后来,除了一队人马踏在雪地上的“嘎吱嘎吱”声,山里就剩下黑瞎子一人哼歌的声音了。山里的天气还算晴朗没有要下暴风雪的迹象,到了正午,太阳还挂在顶头,天空澄蓝一片,于是大家都放心的停下来休整,支起炉灶,生火煮饭。黑瞎子跟着一群人坐在火边,嚼着干粮,兴致上来了还拿出瓶酒来热着喝,边上人也跟着喝着,天南地北的胡讲一通。见这阵势黑瞎子满意了,边笑着边起身,说是要去□□,就一个人往树丛后面走去了。
刚走过去,树后藏着的伙计就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叫了声黑爷。黑瞎子认出,这个伙计是阿四公的人,就点了根烟靠在树干上抽着,问到:“什么事?”“哎呦我的黑爷啊,大事不好了,张起灵不见了。这可咋整啊,阿四公千叮嘱万交代要把东西带回去的,可别是姓张的想独吞,先下手了。”伙计苦着脸说,愁得脸皱成一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黑瞎子看了觉得好笑,就没搭话,只是笑着掸烟灰,伙计不死心又叫了一声“黑爷!”“成了成了,我知道了,你看你着个什么急啊。”黑瞎子伸手拍拍伙计的肩膀。“不急不急,阿四公的东西是我们的,和张起灵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该吃吃,该喝喝…还要记得,你得守规矩,其他事情我来办。You see”那伙计看着黑瞎子的笑颜,先是一阵呆,随即又拼命的点头,待黑瞎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后,他就蹿回到人堆之中。黑瞎子没再管那伙计,,夹住快燃尽的烟深深吸了一口,随着吐出的白烟,还有一声叹息销匿。
“张家人呐……”
扔了烟头,黑瞎子便转身离去。
队伍用过饭后,又往山中行了一阵,但山里的天气如同小儿的脸,变得比翻书快刚刚还澄清一片的天空,转眼间就阴了下来。几个对当地人一看天色就心叫不好,连忙叫人牵头往林子里走去,幸而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他们找到了护林员的空屋,就在房子后面安营扎寨,等他们准备停当,暴风雪就下楼起来。护林员的屋子虽然不够大,但好歹有地龙,于是所有人都挤在屋子里取暖,这样,就有不少人发现张起灵不见了。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主事的伙计就急急忙忙的跑来问黑瞎子,黑瞎子就用“这是常事”“习惯了就好”云云给搪塞过去,到了后面就不再有人过来问黑瞎子了,都围坐着看地图,忧心忡忡的样子。再约摸过了两个钟头,暴风雪才停下,这一天基本就这么废了,毕竟入夜后的林子,谁也不想去招惹。部分伙计吃了晚饭就往后院搭的帐篷里去了,有了屋子的掩护,几顶帐篷挨过了暴风雪的摧残。在诸多议论声和疑问声中,很快进入了他们在山中的第一个夜晚,黑瞎子在这其中尤其没心没肺的睡死了。
“厄顿…尕哈…厄顿…”黑瞎子在睡梦中依稀听到几声女人的呼唤,声音由远及近,就像真的有人靠在耳边说话一样。只不过即便是在睡梦中黑瞎子也明白,这个声音他是再也听不到了的,所以他放纵着自己再睡梦中沉溺,只为了多听几声那个呼唤。
黑瞎子是旗人的事在道上并不是人尽皆知,在外人眼中,黑瞎子是个身材高挑,健谈而又疯癫的青年,他们知道的黑瞎子是身手不凡,标价昂贵还喜欢单干,跟张起灵并称“南瞎北哑”的狠角色,至于黑瞎子是从哪冒出来的,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千种人就有千种理由,为什么喜欢单干更是无人能知。
对道上的人来说,黑瞎子就是一个迷,和张起灵一样。
“起床了!起床了!上路了!伙计们!”这天,天还未亮透,黑瞎子就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蹦起来了,抄起个锡盆敲敲打打,四处吆喝,催促着伙计起床上路。他们已经耽搁了一天时间,所以日程必须开始缩紧。半个时辰后,一队人又上路了,这次他们很顺利,日头刚登顶就已经到达了洞口处。见人来了,先前派来守洞的伙计就走过来,指着半山腰上的一个圆形洞口跟黑瞎子说:“黑爷,就是这里,这就是那个洞。”黑瞎子顺着他的手看向那个黑黝黝的洞口,眯起眼睛丈量了一下,洞口在大概有两人半的高的地方。歪嘴笑了笑,他头也不回的对旁边的伙计说到:“把登山镐给我。”说罢便开始脱掉军大衣,只套着件皮夹克。接过递过来的登山镐,他也不攀爬,只是将登山镐掷出,钉死在离洞口不远的雪壁上,随后抽出匕首扎进雪里受了点力,便一个鹞子翻身,踏着先前的登山镐,翻进洞里去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甚至他还抽出来插在雪中的匕首,雪上没留下任何一个脚印。
底下几个新来的伙计早就看呆了,忍不住啧啧称奇,其他的几个伙计则着手准备绳索。洞里,黑瞎子兜兜转转,打量情况发现,这个洞口连着一条通道,通道四周无棱无角砌着青砖,上面没有刻文和壁画,也没有能够系绳索的地方。见状黑瞎子笑了,不出他所料,个洞不能靠攀爬入内,外层雪壁的厚度,不足以经受多人的踩踏,而山上的雪壁却是厚的,一旦有人攀登,下面的雪壁就会垮塌,就会引起雪崩。于是,黑瞎子将头探出洞外,招呼到:“人不能太多,得一个一个上来。”听了他的话,底下的人议论了一阵,探路的向导和当地的马帮伙计就要求结账走人,随后守洞口的两个伙计也提出下山。这样十几个人就走了个七七八八,黑瞎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剩下的伙计就将登山绳抛给他,黑瞎子将绳索的一头在掌心绕了几圈,就吩咐下面的伙计将另一头系在腰上,系紧,然后手一抬,那伙计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扬到半空中,而后又被拽进洞中。看这阵势,底下的人的脸都青了一半,但还是一个个的被拽进洞中。“哈哈,齐活!”黑瞎子点点人数,便带着人往通道深处走去。
对于黑瞎子这种大步流星的走法,伙计们是不敢苟同的,这局面就是前头的人哼着歌昂首阔步,后头的人战战兢兢的打着手电,一会儿照着前方,一会儿又看看四周。并不是黑瞎子本事大到把墓道当成遛弯的小广场,而是他自打走进这通道深处就发现,两边的石壁上满是张起灵的记号,这些记号清晰地告诉着他,这个通道没有岔路,没有机关,而且还是个迷宫。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后头有伙计沉不住气了,问到:“黑爷,这怎么回事啊?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咋啥都没有,别是鬼打墙了!”那伙计话音刚落,四周就议论纷纷,说是有什么什么墓的墓道是没有尽头的,原路返回也不行,到时所有人都会困死在里头。黑瞎子在前头边听边乐,过了些时候才开口:“别急嘛你们,走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说罢还加快了步伐,伙计便再也无暇说话,拼命跟上这非人的速度。又走了两刻钟,黑瞎子停了下来,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身后的伙计,伙计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黑瞎子做什么打算,但接下来黑瞎子说的,却一定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
“对不住了各位,咱们的旅程到此结束了。”说着,黑瞎子摘下了黑色和护目镜又抽出一副墨镜戴上。伙计们听这话不对,就有人立即追问:“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别是逗乐啊。”黑瞎子没有回答,只是将笑容肆意在脸上,这会儿伙计们脸色大变,为首的更是冲着黑瞎子喊叫到:“黑瞎子!你他妈要反水!”幡然醒悟的伙计们都是一脸肃杀的神情,但在黑瞎子眼中,却仿佛是最大的笑柄。道上传闻黑瞎子向来单干,却无人得知他单干的原因是因为和他一路的人总是有去无回。
所以此时,伙计们只能看着黑瞎子狂笑着,以非人的速度跑向通道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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