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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他命犯九重
佛说,他命犯九重
一声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越妤惊了惊。身旁的绿珠闻声立刻跪了下去,瑟瑟发抖,一只手还扯了扯越妤的衣裙示意她也跟着跪下。
她们闯大祸了。
十几个人在她眼前晃动,似是很紧张。马车停了下来,顶头的那个人掀开车帷像是盘点些什么,地下跪着一众的人。相比之下,越妤突然觉得她和绿珠是那么的不起眼。许久之后,马车里的人走了出来,一双眼直射不远处两个单薄的身影。尽管没亲眼看到,越妤此刻也能感受得到那眼神的森然与慑人,直击击地敲打在身上,就像箭一般的锋利尖锐,她还能挺得住,绿珠可就不行了,小脸吓得惨白,双肩也抖得厉害。
那人越过地下跪着的一众人径直来到她们身边,轻轻扫了一眼后,向立在一旁的人挥手道:“将这两人拖下去,关进天牢。”
越妤还没反应过来,一边的绿珠就吓晕倒了。她忙去搀扶她,手还没碰到人就被锁链拷住。看着绿珠被拖往相反的方向,越妤心里想的却是,天牢还有两个?
不远处的树林里。
一紫袍男子坐于大树的树梢上,丹凤眼轻勾将那一幕尽收眼底。一只脚惬意的晃荡而下,手随意的轻抚耳边的波卷碎发,朝那抹被拖走的白色身影微弯唇角,笑的邪魅:“小丫头,我说过,你身上还有一件东西我感兴趣。”
轻轻吹了一下手指甲,他想起花丛中明媚的笑容,一身洁白的衣裙的她边跑边回眸笑,阳光洒在她身后落了一地斑驳的影,如同梦幻中走出的仙子,一身皎洁醉月色,他眼里闪过一丝恍惚随后又恢复了风轻云淡。
这世上像她的女子何其多,他只爱慕忘川边上给予他血色朦胧的素衣女子。
垂眸望望手指有点无奈,一不小心就打碎了肖玉锦从南海特意派人送上天的玉瓷杯,这下有那个小丫头的罪受了。
越妤被拉着走向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从外形看,像是煤化厂,屡屡黑烟弥漫,暗的不像是天界该有的,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只是……有点凄凉和惨……
路过的天牢里散落着横七竖八肢体,还隐隐蠕动着,越妤想象不出来那些是什么,至少不是人身上的。
“进去。”压着她的天兵狠狠地把她推进了一间牢狱,来不及躲避的越妤直接撞上了墙壁,墙上凸起的石头割伤了她的唇角,丝丝鲜血流出,额头也挂了彩,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顺着墙滑落,她抱膝而坐。
说不上什么感觉,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阴森……恐怖,还很……熟悉,似乎……似乎以前就曾来过……
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太害怕,她尽然就睡着了。
朦朦糊糊中听到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盆水呼啸而下,浇得越妤透心凉。
她扯扯嘴角,一阵痛传来。
“将她拖起来。”一道很是……威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震得她耳膜疼,微微皱眉。
衣领被抓住,男子问:“是谁为你输魂?”
“是谁?”不知道这男的在说什么,她皱眉反问。
“好,好……”他突然笑了,笑得阴森可怖,“上天雷。”
越妤晃神中一道雷惊震而下,她不自觉大叫,身体和灵魂有种被割裂的摧毁感一阵阵传来。她……似乎……一直都跟雷过不去,以前是从曲霞彬逃离差点让她失去柳絮的上古惊雷,后来是四重天障莫名被劈让她差点丢命的闪雷,现在是天雷,只是不知这次她又是得罪哪位高人了?还是她真的有那么多仇家?
天雷一直继续,男子并没有让它停下的打算,冷眼看着地上痛苦反转的白衣女子,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很久后,久的让越妤感到她的生命快要流尽时,雷鸣静止了。熙熙攘攘后她再次被拖走,这次不同的是……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意识就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一般飘忽,她自嘲的想想,如果再下一道雷的话她的灵魂或许就烟消云散了。
隐身坐在屋顶横梁上的东冥夜忽然笑了,他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这笑有多狰狞。几次他想动手阻止还是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最后他还是摄了那个天兵头的魂,利用他暂时中停了天雷,不然的话……她很可能就……
将屋子上方飘动的散魂迅速收入袋中。
他潜入越妤所在的天牢牢狱。
地上是一条长长的血迹,冰凉潮湿的石面上躺着一位女子,白色衣裙破碎不堪,满是污痕和血迹。但她面容平静安详似乎只是在酣眠,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东冥夜难得的皱起他好看的眉头,她被折磨成这样还笑得出来?
他在她身旁蹲下,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蛋,表情格外的温和。
当初他来日暮边仓想找传说中的那位神医,奈何日暮神君将他藏得太深,他动了好几次搜魂锁都无果。那天他站在小镇客房的窗口,欣赏魔界永远都看不到的漫天飞雪,正在他神游时一道白色的身影闯入他的眼,那一眼瞬间倾城,有一瞬间他感觉等待了万年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之后他看见她在瑜花树下起舞,那双灵动的眸子那对绽放的瑜花耳环还有那抹明丽的身影和梦过无数次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
他东冥夜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不过……那无意中掉落的玉石却让他犹豫了。
美人和天下,他终究选择了后者。
只是……看着眼前酣眠的女子,他突然间……有点后悔。
他没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走她,而他这次入天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等待她的只有……
从怀中摸索出一件物事,将它套上她的手。原本较大的环瞬间变小,牢牢地锁住了她的手腕。
“小丫头,如果你能大难不死,我定会回来娶你。”
说完,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
潮湿阴暗的牢狱,两夜来的湿气汇聚于冰冷的墙面,在清晨时化为露珠,滴答滴答而下。
水珠溅在她的脸上,蝶翼般的睫毛轻颤,徐徐睁开眼。眼前映入一张她十分熟悉的面容,她以为今生再也不会相见的人,正在为她输送……修为。这一幕似乎回到了三千年前她从寒玉池边醒来,第一眼见到他,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时光重演。
她的身体能感受得到来自他的气息,慢慢温暖她冰冷的躯体。
只是她该怎么面对他……
救回柳絮后,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越妤撑起身体,在他炽热的注视中抱住了他:“边仓,我做了一个梦,这回不是开白玉的树了,是一个女子,长得很美很美的女子,和寒玉池边的女子长得很像很像,我梦见她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死,再怎么受伤都不会死,因为这世上有一个人,他舍不得我死。”眼里水影乍现,她附在他肩头想,她还忘了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她不得不死,那么他一定不能再像这样不要命的救她,要好好活着,带着她的幸福与日暮城万千生灵好好活着。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我不在了,她会好好爱你。”
即使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越妤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震,周围的温度骤然下滑。如果若云在的话,她肯定又要说:‘这世上的人,她谁都不想伤害,却唯独伤害一个人。她所谓的爱与痴,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噩梦。她愿为一个虚无飘渺的梦,放弃自己的命,也愿为她最挚爱的朋友的命搭上她的命,可就不愿为了他好好活着。’
“傻瓜。”日暮边仓反手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语气有丝破碎喑哑。
但是抱着她的怀抱依旧是那么的温暖,让她眷恋着不愿离开。
像想起什么,越妤松开怀抱,紧张地看着他:“边仓,有一个叫绿珠的女子和我一样被关了进来,你帮我救救她吧。”
“我会派穆龙去,天帝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他摸着她劣显苍白的脸颊笑笑:“这个时候该担心的是你自己。”顿了顿,他语调严肃:“你的心呢?”
越妤有点心虚,不敢看他的眼,她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
看到她低垂的眼,日暮边仓心口一痛,略有些自嘲的开口:“她的命就那么重要?还是……”你本就想来九重天。求取瑜花神药是幌子,你想的,仅仅是见那个人?
“边仓,你带我去九重天吧,不管怎样我都要见到幻木神君拿到瑜花神药。”
日暮边仓看着她的眸子漆黑地深不见底,良久他开口道:“即使我告诉你瑜花神药也救不了柳絮的命,你也要见他?”
越妤点点头,不管机会多渺茫她也不会放弃,并且她还有一种感觉,这世上除了瑜花神药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救回柳絮了,这是唯一的希望。
醉心于瑜花神木的她忽略了他话里的不同。
看着她坚定地点头,日暮边仓的眼里闪过一丝痛,他斜着嘴笑笑:“那好……”轻抚她如墨的青丝,一尖点在她眉心,白光闪耀间,越妤闭上了眼:“我就如你所愿。”
站起身的一瞬他身体晃了晃,旁边的一双手适时地扶住了他,穆龙担忧开口:“神君,您受伤了?”
日暮边仓挥挥手示意没事,穆龙退下,眼睛盯着那抹白影闪过狠戾。
“她……你不能动。”
闻声穆龙颤了颤,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
日暮边仓点点头没有多说,拦腰轻轻抱起地上的女子,晃了两下后才站稳。“你去天牢救出一个叫绿珠的女子,如果天兵有拦就去找天帝。”
“可是……神君你,是,属下明白。”穆龙垂首消失,日暮边仓收回噬人眼神,抱着越妤穿过牢墙到了屋外。
阳光洒下,一片明媚。
日暮边仓走了没几步,就痛苦单膝跪下,额头有汗冒出,青筋突显,即使这样手里还牢牢稳稳抱着越妤。
“日暮城主,这女子是妖女,您万万不能带她走。”他一离开天牢,一众将士闻声冲出,没多久就追上他们。
说是天牢其实是随意闯入天庭妖孽的坟场。与关押绿珠的真正的天牢相差甚远。她被当成妖了,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日暮边仓并不理会他们,缓口气后继续抱着越妤向前走。
众将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誓死捍卫天庭,不能放走妖孽。”天界之人极恨妖魔,对待入天的妖魔从不手软。有了那一句的振奋,大家一并冲上前去。
天兵蜂拥而上,日暮边仓抱着越妤似乎是没看见,依旧大大方方朝前走,衣袖挥舞间众多天兵立刻倒下。
夕阳西下,九重天静静的。
日暮边仓在一棵桃花树下放下越妤,摸索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似乎想将她刻进心里,眼里溢满了温柔。
“你这个笨蛋。”为了见他一面连自己的心都赔了进去,“看来我不能再陪你了,妤儿……”他想笑,可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他闭上眼想,她两次去九重天,都是他送她去的,最后的结果还会不会一样?其实这世上不只他一个人想保护她,可……就他一个人知道该怎样保护她,那玉镯是魔界的圣物,既然和玉石一样可以守护她,那就留在她身上吧。意识迷离间,他于九重天上瞬间坠落。
佛祖曾对他说过,他命煞九重。万年前魔神陨落,来自九重;万年后相似的一幕再次发生。那一年让她失去了至亲,这一年,她又失去了至爱。佛祖叹惜,这就是孽缘。
他就像折翼的天使从天而落,风从他耳边呼呼而过,奏响了一抹哀曲。
天牢为了救越妤,他从身上拔下两根树脚,原来支撑他行走的五根树脚,现在全没了。以后的以后,即使侥幸活下来,他也不能直立行走了。
那时,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昏迷,可还是强撑着为她输送修为,在她醒来后一直笑颜以对。后来还被强光照射了整个午后……
时间都觉得他不会活了,这个上古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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