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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在外漂泊数年,我成了亲,然后带着贤惠温婉的妻子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家乡,还有了三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儿。
我很喜爱‘平安喜乐’四个字,总觉得那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宝贵的东西,所以干脆用这四个字做了孩子们的名字。
忘了说,我的妻子,叫沈雪儿。
我知道白玉堂的墓地在哪里,妻子带我去拜祭过,青山绿水,树木成荫,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但我没有总去探望他,两三年去那么一回吧。我觉得他是有人陪的人,不会希望我过多的去打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强留不来的。这个道理我小时候就知道了,可惜到现在都看不透。
我也有留心展昭的消息。这么多年,他还是江湖上让人赞让人骂的南侠,还是青天衙门里守公理申正义的御猫,只是再没了那抹白色去闹他。
听闻丁三小姐主动退了婚,低调嫁了人。至于退婚的原因就太复杂了,有说蛊王一战展昭伤了根本不能人道,也有说丁三小姐是石女无法生育,最离谱的有传丁家小姐其实是个男儿身……
两位主角全都淡定的很。
江湖上也偶尔传来白玉堂的消息。说锦毛鼠在某某画舫现身了,英俊潇洒迷倒了一众歌姬,也有说五当家归隐山林同妻子种田为乐的,就在那个什么县,言之凿凿时间明确;还有说玉面修罗加入了某某门派成了门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历来如此。
我偶尔会跟雪儿八卦一下,你说你们爷要是听了这些会怎样?
雪儿撇撇嘴,将她家主子的嚣张音调学了个十成十:听他放屁!
嘟嘴的可爱模样让我忍不住偷了两个香儿。
再后来,包大人辞了官,告老还乡享天伦之乐去了,展昭也辞了职,却没有重入江湖。我和雪儿都估计他回常州老家了。
说来遗憾,我对展南侠心生敬仰那么久,却还是没见过一面。雪儿倒是形容了一番:乍看下皆与五爷不同,仔细处来又觉着处处与五爷相同。风采难分轩轾。”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见了,一个白玉堂已经够伤自尊的。
转眼十年匆匆而过,这天,我跨上马背着奔雷,想去看看久违的至交。
雪儿没法跟我去,我们家宋乐此会正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闹得她娘亲不得安生。
来回大半个月的路程,我心里惦着雪儿,不说日夜兼程也是从早赶到晚,很是辛苦。见还有小半天路程就到了,我心中一松,想着干脆不骑马,上山走小路,脚程又快景色又美。
我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然后,看着眼前站成人墙挡在前面的一堆壮汉,我嘴角抽了抽,无语凝噎。
几年就爬这么一次山还能遇到抢匪,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表面淡然,心中却有点紧张。这些土匪一身歹气目露凶光,怕都不是善茬。要是带了剑也好办,可偏偏上山时只背了奔雷同两坛女儿红,将剑,银两,马匹全都留在了客栈里。
若是硬夺武器,他们人多势众,要是不小心碰坏了我的琴和酒,可就得不偿失……
正捉摸着一个两全之法,为首的那名悍匪打了个手势,从背后居然窜出几名伏兵!
我哭笑不得,现在山大王也懂得布置阵法了?还就针对我这什么都没有的穷鬼!不至于吧?估计这些人也看出我其实是练家子的,想捉了我扬名立万?
冷笑一声,抬手摆了个起手式,若真是被这群人捉了去,我也没脸见白玉堂了。
变化突发。
我还未动,一个矫健人影从空中轻轻巧巧打了两个转,落了下来,脚未着地已揉身而去,电光火石之间踢出一十二脚,看似轻巧,待人影落地,所有被踢中之人都倒在地上哀哀叫唤,竟是被踢伤了气门。
举重若轻的解决了一大票人连口气都没换,显然连皮毛的功夫都没拿出来。
如此高手。
我却没有心思纠结他的武功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白色的背影,硬生生将‘白兄’二字给吞了回去。
因为他转过身的瞬间,我看清了他的面貌,不是白玉堂。墨玉般温润无波的眸子,眉心间一褶极淡的皱纹,微白的鬓角给他染上一层沧桑的气息,配上他俊朗的容貌,整个人就像从远古走来的战神,任谁都无法忽视。
一只装成山猫的野豹。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他轻车熟路的给一帮山贼绑上绳索,然后将绳头递给了随后而来的衙役们,颇为愉悦的看着那群山贼垂头丧气的被带下了山。
一切处理完,他才看向我,含笑问道:“兄台,没事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安静的,纯粹的,慈悲的。不同于稚儿的单纯天真,那是阅尽了一切沧桑,却依然清明如许的眼神。
明明如此相反,我却觉得恍然间又看了白玉堂。
一个骄傲,堂而皇之的不屑世间污秽,另一个内敛,不动声色的藐视凡尘俗物。
我怅然,如果白玉堂现在还在,应该会与他成为朋友。
我抱拳:“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他摇头,“兄台客气了,就算展某不来,那群匪人也不是兄台对手。”
“你姓展?”我心中一动。
他坦然一笑,“在下展茂术。”
“原来是展大侠。在下宋唯卿。” 暗自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失望。果然我想多了……
他神情一动,眼内透出古怪之色,“素手琴侠宋唯卿?”
我笑,觉得与他一见如故,“若是展大侠不嫌弃,可与宋某兄弟相称。”
他自是欣然开口:“早闻宋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倒是机缘巧合圆了个念想。”
我不知是他是客套还是真心,毕竟这人在江湖上我从未听过。试探着问了句:“展兄可是特意来此擒匪?”
“并非为此,” 他摇头,“我是为寻一人路过此处,听闻有匪作恶伤人,顺手帮衙役们一个忙而已。”
哦?我好奇,“为寻何人,可用唯卿帮忙打听打听?”
他摇头笑道,“刻骨连命之人,不敢劳烦宋兄。”
他说的坦然毫不扭捏,我却被刻骨连命四个字震了心神。
对他的钦佩又是上了一层。
交朋友贵在投缘,如此气度若往日里遇到我定要下山与他痛饮三天,可今日……颇为遗憾的跟他解释了原因,他摇头,“无妨,展某早已多年滴酒未沾。”
“哦?”我奇怪,不爱喝酒是寻常,可男人滴酒不沾……
他应该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而不答,只是突然问道,“宋兄后面背的,可是名琴奔雷?”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我知晓了他真正的身份。
江湖中我以擅长音律闻名,可平日里带着的琴都是春湖,真正得知奔雷在我手上的,寥寥数十人而已。
一个陌生人居然凭我名字猜到我手中之琴,姓展,武功人品如此气度者——只有展昭。
向他佩剑望去,黑金灼灼,乌蒙华贵,正是巨阙!展茂术……锦毛鼠……原来如此!
我想到了十几年前那句嚣张的‘在下展昭’低笑出声,你二人,果然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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