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初冬

　　——所有物。
　　放在任何一部小说或者电影里男主角这样一说总是会把观众帅出一脸血，现在，也应该是这种状况，不过在羽贺澪被黄濑凉太拉着走出教学楼以后，栗发少女非常没有浪漫细胞的对黄濑说：“黄濑君，我可不是物品。”
　　没有直接说不是你的所有物，只是简单的回答了黄濑她不是物品。
　　前一秒还散发着怒气的金发少年瞬间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下子就没耷拉下了脸，但却没有对羽贺澪说出什么。
　　毕竟不知道如何吐槽起。
　　这样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栗发少女抽回手对着黄濑挥了挥，道别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一件事：“考试就快到了，回去好好复习吧。”
　　心脏突然像是中了一箭，黄濑那副‘不提也罢’的神情可谓是相当精彩，对考试来临的恐惧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事实也的确如想象那般惨烈，当黄濑从成绩榜后方找到他的名字时，羽贺澪已经霸占了年级第一，中间隔的名字用长都难以形容。

　　只是，考试后必然也有一件令人愉悦的事，那便是结业式，结业式之后必然就是大家所期待的寒假，这个仅有十五天的假期当中，则有圣诞节和新年两个欢庆的节日。
　　伴随着好运到来的，是回家，对于黄濑来说，就是不可能再像上学期间一样每天都能见到羽贺澪。对此，羽贺澪也很烦躁，不为其他，就因为黄濑凉太从结业式后就没有停的邮件，不管羽贺澪回简讯的速度是快是慢，黄濑都乐此不疲地反复做着这件事。
　　圣诞那一天，羽贺一家人还是和平常有些脱线地过着。羽贺未来在晚饭过后就一直围着圣诞树转，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圣诞树，未来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激动。终于到了一家人定好的抽取礼物环节，未来就已经先趴在装礼物的箱子便死死盯着那个黑洞洞的口，脸上流露出的期待让羽贺家的两个长辈对视一笑，在排好抽礼物的先后顺序之前，羽贺爸爸咳嗽了两声，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餐桌旁正色道：“在之前我要公布一个好消息。”
　　“有什么消息会有比抽礼物重要啊。”未树单手托腮，完全不给他父亲面子，张口就吐槽。
　　“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哦，你们要不要听啊？”
　　“要！”应声地只有妈妈。

　　羽贺未华子一见这种诡异的冷场，连忙对三个孩子使了个颜色，其他三人立刻拖着长长的‘要’字开始鼓掌。
　　羽贺爸爸表示很受伤啊！明明是要通知好事，为什么孩子们的反应都那么冷淡。
　　不过这也阻挡不了他要和家里人分享喜悦的脚步：“爸爸我啊，为了让小澪小未树小未来过上更好的生活，已经找到了工作哦！过完年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原本还一脸没趣的仨孩子立刻对他的父亲注目，在短暂的无言后，羽贺澪率先发话了：“真的吗爸爸！”
　　“我终于不用继续兼职了。”羽贺未树感叹。
　　“嗯？未树你刚才说什么？”羽贺澪挑眉看着身边的未树，后者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似的叫爸爸妈妈赶紧选礼物。
　　犹豫了一会，羽贺澪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去纠结。今天既然是圣诞节，就不去提那些扰乱心思的事了吧，不管未树是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还是为了家里才去兼职的，这些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心情略好的蹦跶回了卧室，羽贺澪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上面有邮件提示，本以为是黄濑发来的废话邮件，可在看到那个名字后，她却愣住了。
　　——绫人。
　　自从上次那件事过了后，羽贺澪便没见他的身影，甜品店那边说他在忙学业的事，不过直觉告诉羽贺澪，无非是不想见到她罢了。
　　现在又看到他发来邮件，充满着喜悦的心情瞬间消散大半，打开内容后，里面倒是一条很简单的讯息：
　　「生日那天有时间吧？」
　　这个生日，必然是指羽贺澪的。12月31日，一年当中的最后一天。
　　看了眼时间，这封邮件是一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之后他没有发第二条邮件来询问，相比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吧。
　　「晚一点会有。」
　　「介意和我见面吗？」
　　「选一个时间吧。」
　　「我兼职结束再联系你。」
　　刚读完邮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页面立刻变成了来电的画面，荧蓝色的屏幕映出‘黄濑くん’几个大字，女生叹了口气，才慢慢接起了电话。

　　少年欢快的声线通过手机传进耳中，黄濑一张口就迫不及待地问圣诞节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呗。
　　随口应了两声，羽贺澪把话题转移到黄濑身上，反问黄濑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也没什么好事啦，只是忽然觉得和学长他们一起度过圣诞节很不错而已。还有啊，教练虽然看起来那么圆润，食量却没有想象中的大呢。”
　　“听到有人这样说我舅舅我可一点也不高兴。”
　　“对哦！我忘了教练是小羽贺的舅舅了。”
　　“嘛，我就说今天舅舅为什么没有来我家，原来是和你们在一起。”
　　“哎，要是小羽贺也一起来就好了。”
　　“我和前辈们也不熟悉，去了才是影响气氛吧。”
　　“可是我想见小羽贺啊。”
　　明明只是简单的交谈，可在黄濑这句话后就忽然陷入了冷场。倒吸了一口凉气，羽贺澪捏紧手中的手机，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无法像以前一样直白地表达对黄濑的嫌弃。
　　嘴唇几次微张，羽贺澪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脑海里不停萦绕着那句话，黄濑凉太自然不经雕琢的语气反而让她慌了神。
　　恍惚间，手机那边又传出了黄濑凉太的声音：“小羽贺，下雪了哦。”
　　闻言，站在桌边的羽贺澪挪动步伐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抬头望向天空，确实像黄濑说的那般，此时的天空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漆黑的夜空中飞扬的雪花并不难发现，羽贺澪用手抚上窗户的玻璃，冰凉的感觉在手掌间散开。
　　没有做出一点动作，羽贺澪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把精力全都放在了今年迟来的这场雪上。这时，黄濑恐怕同她一样在仰望着这片天空吧。
　　抿了抿嘴唇，羽贺突然冒出一句：“外面很冷吧。”
　　“超级冷的！”
　　“那黄濑君赶紧回去吧，别感冒了。”
　　“小羽贺，我想见你啊。”换了一种说法，黄濑这次的语气倒是和之前有些不同，略显低沉的声线一消失，迎接两人的又是一阵无言。
　　“黄……”
　　“小羽贺，往下看吧。”打断了她声音的话语让女生微微一怔，低头看向街道，在那微弱的街灯下赫然有一个人的身影。
　　凭借自己良好的视力，羽贺澪看到黄濑在她往下看时对她挥了挥手，他身后的灯将他的动作投影到地上，骤然把他挥手的动作在地上放大了。
　　——这、这家伙！
　　“笨……笨蛋！”嘀咕了一声，羽贺澪还没有来得及结束通话，转身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夺过床上的深蓝色格子围巾就朝下面跑去。

　　打开家里面的门一路小跑到外面，刚走出屋内一股凉意便向她袭来，虽说出来时加了一件外衣，但这种居家服加外套的打扮显然不足以抵御冬季的寒冷，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羽贺澪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家伙在这种温度下还要绕到她家这边是什么心态！
　　走到黄濑身边白了一眼对方，羽贺澪在见到那张欠揍的面容时却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紫色的眼眸倒映着金发少年的笑脸，尤其是在听到他说那句‘终于见到小羽贺’时，她竟然有些想哭。
　　“只、只是几天没见了而已，黄濑君你太夸张了。”用手背挡在嘴前看向其他地方，羽贺澪不停地暗示着自己不要去看黄濑凉太，可是眼神还是忍不住往他那边飘，每次瞥见他带着笑意的脸庞时，刚才那种焦躁逐渐被磨掉，取而代之的是满足。
　　对，满足，羽贺澪可以很明确地说出那种感觉。
　　“虽然才几天可是我总感觉过了好久啊。”
　　“黄濑君你老是说这种话很烦诶。”
　　“诶？我有说什么话吗？”露出一副‘我很天真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黄濑凉太那张帅脸在羽贺澪眼中越发变得欠揍起来。
　　以前没见这货这么聪明过，现在怎么还会反过来和她玩文字游戏了？
　　“总、总总之黄濑君你赶紧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出来太久我爸妈会担心的。”
　　“嗯，看到了小羽贺我就回去，那……新学期见咯小羽贺。”男生笑得一脸愉悦，微红的鼻尖点缀在脸上让他有了一丝孩子气的感觉，可见，外面的温度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扫过黄濑的穿着，羽贺澪往后退了一步，叫黄濑微微向前屈身，然后把刚才出门时一起拿出来的围巾系在了黄濑的脖子上。
　　这一刻，她真的只能庆幸还好没有买特别女气的颜色。

　　“好了，黄濑君快回去吧。”女生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开，可是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黄濑从后面环住了身子。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本来就给了她挺大的冲击，现在黄濑又来这么一招，羽贺澪是彻底蒙了神，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凭脸颊传来被头发摩擦的触感，这一波的感觉还没有结束，少年说话时呼出的气体喷打在她的耳朵上，更是带来一阵酥麻。
　　“我反悔了。”他说，“果然等到开学才和小羽贺见面太遥远，和我一起过除夕吧小羽贺。”
　　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家伙脑袋没有问题吧？
　　清醒过来的羽贺澪立刻问了自己两句，准备挣脱黄濑的拥抱，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环绕着她的双臂可是没有一点放松。
　　“黄濑君……”
　　“小羽贺要答应我哦。”
　　又来了，这种不容拒绝的口气。记忆中，黄濑每次用这种口气对她说出的话，她都没有成功拒绝过。
　　“可是……我那天有约了。”想起和杉浦绫人说好的事，羽贺澪只好拿出来搪塞黄濑。
　　“一整天吗？”
　　“呃……只是一段时间吧……”
　　“那到时候小羽贺去找和你有约的人，之后我再和小羽贺一起过除夕。”
　　“这样很麻烦吧……”
　　“小羽贺16岁的第一天，我想和你一起。”
　　一字一句，黄濑的嗓音里传达着坚定的味道，这种不容许别人拒绝的口气虽然让人很苦恼，但羽贺澪却意外得觉得不讨厌。深呼两口气，女生点了点头，感觉到黄濑因为她答应后而放松了拥抱她的动作，羽贺澪连忙推开黄濑的双手，一溜烟就跑回了家，当然，耳边回响起的是黄濑那声扰民的‘小羽贺不可以反悔哦’。

　　这家伙……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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