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到位


      老道士认为他要说很机密的事,要求和沈汶单独谈,所以就把小道士和苏婉娘留在了屋外。小道士只见苏婉娘的面容隐现的骷髅阴影,看都不敢看她,哪里注意得到她的美貌?苏婉娘好不容易碰上个真守规矩的,深觉这个小道士的确是个出家的清修之人。

      屋子里,老道士看着沈汶捻须感叹:“小娘子两眉间青气……”

      沈汶不知道老道士来干什么,笑着打断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道士干笑了一下,小声说:“青气乃是恨怨之气,小娘子是否是因怨愤成仇,才倒行逆施,重整乾坤呢?”

      沈汶也干笑:“道长到底有何事,直言不妨。”

      老道士叹了气,说道:“我知你是个深不可测之人,对你也不隐瞒什么。我欠了我师弟一个大大的人情,白吃白喝了他好久。现在他……反正我觉得他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就想求你救他一救。”

      沈汶非常多疑,总想着对方是不是太子派来的。一想到太子,再看眼前的道士,就联想到了太子推荐的道士茅道长,前世那个人的确不得好死,沈汶皱了眉,试探着问:“你不会是在说茅道长吧?”

      老道士吓得一激灵,差点要对沈汶膜拜,但是对方是个少女,真行礼,怕对方不快,只能眼直直地看着沈汶,低声说:“正……正是。”

      沈汶还不敢太相信老道士,问道:“你倒是说说,他怎么没有好果子吃了?”

      老道士又叹:“他面有横死之相,我曾给他掐算过,他穷困则长寿,富贵则短命,我一再说不让他建观,就是建,也不要建在京城,就是在京城,也不要太出名……他都不听,一意孤行,追求让自己得意。现在倒是好,到了皇上身边……伴君如伴虎,他的性命危矣。你肯定改了许多人的命运,好多我过去给断过命的人面相改变,都不准了。可是我看我师弟的横死之相未变,所以来求你帮忙。”

      沈汶这时多少相信了老道士,又问道:“你觉得他心中最为得意的是什么?”

      老道士掐着指头:“他得意他建了霄云观,他说这是他的心血,是他留名后世的东西。他得意他研制出了长生丹,助人阳气。他得意他门下徒子百人,香客万计,算是布道有方。他得意有了银钱田地,能舒适度日……我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好,我自己也占了他许多便宜。他虽然好大喜功追求名利什么的,可人不是个坏人,没有害人的心思,绝对不该横死。所以,就是为了还他的情,我也得请你帮忙救他的命。如果你有要我做的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我自然也会帮助你。”

      沈汶深呼吸,真是太好了!她对老道士说:“其实救他很简单,让他出宫不就成了?”

      老道士叹息:“他怎么可能听我的?若是他听了我的劝,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沈汶说:“到时候,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自然就能让他出宫回霄云观。离开皇宫,也许他就有一线生路。”

      老道士惊:“真的?!他真会在宫里出事?”

      沈汶点头:“当然!如果我不改变现状,他日后就会被当成妖道烧死。”

      老道士眼睛里有了泪光:“他真不应是那种下场!你一定要救他。”

      沈汶说:“你帮我一个朋友办些事,这些事成了,你师弟肯定就能从皇宫出来回霄云观。”

      老道士忙问:“什么事?”

      沈汶说:“哦,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请你帮着炼炼……丹之类的东西。”

      老道士马上警觉起来:“这些东西是什么?是毒药吗?你要干什么用?”

      沈汶摇手:“不能说是毒药,虽然人吃了自然也不是好事,我不是用来下毒的,只是用来炸石头。”

      老道士明了道:“哦,你就是要我炼制火药之类的东西吧?”火药就是由道士炼丹发现的。

      沈汶又点头:“是呀,可是要由我来配置才行,你只是炼制出一些……额……成分。”

      老道士很较真地问:“你肯定不是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沈汶举手道:“我发誓!只是用于去炸炸石头!”

      老道士再次确认:“不是去伤人?”

      沈汶老实地说:“只是炸石头!”

      老道士看着沈汶极为诚实的眼神,终于点头,问道:“在哪里炼呢?”

      沈汶想了想说:“当然不能在这里,那些东西不好运输。你要去一个地方,我会找人护送你去。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如果没有,你可以住在旁边的和尚庙里,等雨季过去动身。你走前来见我,我告诉你我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老道士让沈汶出手的愿望达到了,心中放松,一听可以住在附近,不必继续在师弟的观里蹭饭了,就忙点头——这可是他要干活儿才换来的,不算是白吃白住。

      当天,老道士和小道士就到了旁边的和尚庙,老道士说是沈二小姐让他来投宿的,这和尚庙里的人都是平远侯布置下来的,就是为了保护那边尼姑庵里的沈二小姐。听说是沈二小姐派来的,就把两个人接入了客房,另派人去核实了一下。

      老道士觉得住了和尚庙多少有些别扭,就在墙上挂了个八卦图表示自己坚贞的信仰。小道士可没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周围的人从道士变成了和尚,态度好了许多,至少没有一见他就翻白眼的。他不像老道士那样,总坐在屋里打坐念咒,住了几天后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不下雨的晴天,就溜出了客房,满院子乱遛,到了后院,碰上了两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人。虽然都穿着和尚服,可是留着头发。

      小道士从小就跟师傅在一起,鲜少有同龄的玩伴,去搭讪个苏传雅还被无情地拒绝了,现在见到这两个少年,就有些害羞,微歪了头在路边,两手抓着打着补丁的道袍边,特别欲语又止。

      沈强对着小道士啊啊笑着叫,张允钊拉着沈强跑过来:“诶?你是道士呀!怎么到和尚庙来了?”

      小道士说:“你也不是和尚呀,怎么住这里?”

      张允钊说:“我在这里……”他不能说习武,就理直气壮地说:“当假和尚!”

      小道士笑起来:“我可是个真道士!”

      张允钊问:“真道士?那你会念咒画符吗?”

      小道士立刻气短:“这个……我师傅会呀!我……我在旁边,那个,端个笔墨就行了……”

      张允钊也笑了:“你也算是个假道士了!来,你会捉迷藏吗?我们一起玩?”

      小道士点头:“好呀!”三个人就在院子你追我跑起来。此时天空难得地晴朗,远方隐约有一道彩虹。

      这道彩虹,京城的皇宫里正在散步的太子也看到了,他仰头看天上,觉得这是上天在呼应他心中的期盼,预示他历经风雨,终将耀目天庭……

      前面忽然传来了声响,太子低回头,扭脸看过去,一队宫中的太监宫女随着宫辇走过来,到了他附近时,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响起:“停下吧。”

      帘子一开,薛贵妃身姿曼约地下了宫辇,向太子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心头一动,脸上少见地带了一丝微笑,回礼道:“娘娘有礼。”

      薛贵妃抬头笑着说:“天上挂彩虹,真是好兆头,祝太子心想事成。”

      这句话正说到了太子心里,他的笑意更深:“多谢娘娘吉言。”

      薛贵妃比他小,可说来,却是他的小娘。两个人过去在宫宴和各种典礼活动中见过多次了,只是从来没有私下说过话。薛贵妃从一进宫,就得了皇帝的宠爱,有一阵大有怀了孩子就能成皇后的势头。太子让人一直盯着这个事儿,他那时觉得父皇看起来对自己不满意,对三皇子不信任,可能会重新培养一个皇子。所以,薛贵妃如果怀了孕,就不能让她活着了。但时间过去,皇帝的后宫一直无子。不同于东宫后宫无子是太子妃折腾的,皇帝后宫无子,说明皇帝大概年纪大了,生不出孩子了。太子这才放松了对薛贵妃的监视,而且,现在皇帝潜心养生,房事稀少,去薛贵妃处都不过夜,太子彻底对薛贵妃放了心。

      这层忌惮消失了,太子似乎才头一次真的观察薛贵妃的样子。薛贵妃眉如远山,眼含水光,肤色细嫩,腰肢婀娜,的确是个美人,难怪得父皇宠爱这么多年……太子笑得更加亲切了一些。

      薛贵妃眼帘微微垂下,嘴角上翘,带着种无法言喻的风情又道:“我本想去丹房,想请茅道长为我炼些美颜丹……”茅道长是给皇帝炼丹的,自然要亲自来才显得恭敬。

      太子微笑着说:“娘娘已经美貌如斯,何须什么美颜丹?若是吃了,岂不是要白日飞升成仙了?”

      薛贵妃娇羞地稍一低头:“殿下,真是,会玩笑……”眼睛稍微一抬,正与太子看向她的目光对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薛贵妃脸红了,行礼道:“奴家先告退了。”

      太子点头:“娘娘走好,本宫觉得娘娘还是不要去找茅道长的好。”免得引起皇帝疑心。

      薛贵妃抬头天真地眨眼:“殿下觉得奴家所行不妥?”

      太子眼中现出一丝暧昧:“本宫说娘娘实在无须美颜丹了,娘娘竟然不信吗?”

      薛贵妃低头道:“殿下如此恭维,臣妾真是羞愧难当……就依殿下所言,我日后就不求丹药了。”她再次抬头,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是经了事的成年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算是通了心意。

      薛贵妃再次行礼,转身上了宫辇,一队人掉头回去了。太子抬头又看了看空中的彩虹,觉得郁闷散去,未来再次有了盼头。

      薛贵妃在辇中紧握着手里的丝帕,那丝帕已经有了湿意。这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还十分顺利。她本来也没想去求什么丹,就是知道太子经常会在宫里漫步,早让人暗中观察着太子的行踪,今天终于在路上相遇了!而且,天上还有彩虹!

      更让她高兴的是,太子看来也是有心的……薛贵妃细想一下,就觉得太子一定是个很孤独的人。谁都说太子妃极妒,太子不得不遣散了后宫。她曾经见过太子妃几面,是个相貌干枯的女子,比自己大些,可看着真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太子想必无法得到欢愉……

      回到自己的宫殿里,薛贵妃嘴角微翘着,面带着笑容。在内室更衣时,一向照顾她的嫲嫲轻声叹了口气。薛贵妃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前朝尚有武媚娘……”武媚娘,不过是李世民的一个小妾,在厕所里给人递手巾,可是却搭上了太子!两个人就在皇帝病重,太子前来侍病时动的情。如果皇帝病了,她日夜在榻前服侍,也该和太子有机会吧?只是现在皇帝的身体很健康,她只好这么冒险。

      那个嫲嫲低声说:“娘娘仔细言语!岂可以武媚娘自比?”那是中国唯一的一个女皇帝,那是什么手腕?什么襟怀?怎么能这么想?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还能活命吗?

      薛贵妃轻叹:“谁想当她?我只不过想要……”

      嫲嫲又道:“是只不过吗?”

      薛贵妃无法回答,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她想要个丈夫,要个孩子,要个好生活……

      嫲嫲深叹:“娘娘!是你自己选的进宫,有时候,人得认命啊!”

      薛贵妃心中一阵绞痛,感到浓重的痛恨:当初,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那两个人到了江南,没有看上自己,自己也不会一时气愤,同意进了宫,真的毁了一辈子……如果有机会,她真想让他们死!千刀万剐了他们才能赔偿她这些年在宫中度过的艰辛岁月。

      她差点哭出来,喃喃地说:“我怎么认?我不能认啊……”就这么独守着空闺,等着皇帝五日十天来一次,小心地让他快乐了,然后他就离开了!就这样,还不见得能长久!

      日后,皇帝真有死去的那天,自己没有孩子,只能在庙中终老。这辈子,怎么能这么窝囊?!她同辈的女子们,都已经成家生子,她现在只能再次争取一次。若是能得到太子的青睐,那么皇帝死后,自己就有了第二春……可如果皇帝活到七老八十,那她都四五十岁了……忽然,薛贵妃有了个让她自己胆寒的念头:如果皇帝现在就过世了,自己才双十年华,正当青春,得到新帝的情爱,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

      看着薛贵妃从沮丧到振奋的脸色,嫲嫲无奈地摇头,再次劝道:“娘娘!凡事不能强求……”

      薛贵妃打断道:“我没有强求!人要活命呀,嫲嫲!不能等死。”

      嫲嫲说道:“娘娘现在也没有死……”

      薛贵妃说:“现在的生活不跟死是一样的?没什么指望……”

      嫲嫲也明白薛贵妃的心境,只能说:“娘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薛贵妃点头:“那是当然的。”

      薛贵妃想再去偶遇太子,可惜接着就开始连日大雨,太子被各地来的奏章弄得焦头烂额不说,赶上皇帝会见朝臣的日子,三皇子竟然在朝堂上暗指太子救灾不利,说众多灾情的报告没有得到反应,人们以为朝廷听任河堤溃泄,百姓流离失所!

      太子心中非常窝火:皇帝以前就没有反应了,你怎么不敢说他?!

      几个还留在了朝堂上的不是太子这边的朝臣也凑热闹,说什么旱灾过了四年,最后朝廷把该干的都干了,才会束手无策。可涝灾才开始,有许多事情可以干,比如指令官员加强巡堤,疏散百姓。若是出事,怎么也该追究一下责任之官,不能只一味地说“已知”“已阅”之类的话敷衍了事。

      太子气得辩解道:“那些是官吏理所应当的行事,难道还要本宫教他们?!”

      不等大臣们再开口,皇帝很责怪地看了眼太子,对着一朝文武百官的面说:“太子毕竟没有处理涝灾的经验,众位卿家要多加体谅。如果有极为紧迫的事情,可在奏章上注明要朕亲读。”

      这简直是当众打了太子的脸!虽然旁边的三皇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脸冷淡,可太子还是觉得他面带了讥笑!太子咬紧牙,不敢让皇帝发现自己的情绪,只得低头,含糊地道了歉。

      他下朝后就让人盯着薛贵妃的行动,这条线可不能断了!

      皇陵处的四皇子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他被丁内侍扶着,与黄城和王国梁日夜守在山洪水道旁边,以防溢洪。

      王国梁现在对四皇子的态度特别好了。这些天他亲眼看着好几次洪水差点就过了兵士们用沙袋和石块砌起的临时堤坝,心中一阵阵后怕。如果不是他听了四皇子的话,采纳了黄城的建议,让人提早准备下了沙袋等物,此时肯定无法救险,皇陵如果被淹了,自己必然没命。所以他现在抗洪抢险很积极,一点都不敢含糊。

      这天下午雨下得真如天空开了个口子,蓑衣斗笠都挡不住,四皇子早就浑身透湿。丁内侍在雨中大声对四皇子说:“殿下,我们回去吧!”

      四皇子心里发慌,摇头说:“不行,我得在这里盯着,这雨太大了……”话没说完,轰隆一声,有人喊:“上边塌方了!”奔下的洪水夹杂了石块,倾斜而下。

      有人失声道:“诶呀!要决堤了!”兵士们有人往后跑。王国梁大喊:“不许跑!谁跑我就砍了谁!”

      黄城也喊:“快送麻袋!快呀!”

      有人回答:“都送上来了,没多少了!”

      黄城叫:“脱衣服!包上石头,快!”

      四皇子正迟疑是不是也该脱衣服,脚边的沙袋一松,哗啦一声,他旁边的堤坝被冲开了。丁内侍大喊:“快来人呀!这里决堤了!”

      有人说:“快逃啊!”呼啦啦,好几个人转身就跑。

      四皇子突然想起自己有一屋子的书,已经写了二十多万字的“权谋论”书稿,皇陵被冲,是不是朝代不稳那另说着,自己那些写下的文字可就全没了……他一下子就跳入了缺口处,差点被冲倒,可是他赶紧双臂攀住了两边沙袋筑起的堤岸。丁内侍吓坏了,惊叫一声也随着四皇子跳了下去,赶快到四皇子旁边,一边扶着四皇子,一边哭喊:“来人哪!殿下下水了!”

      王国梁在不远处看见了,抽刀把一个向后跑的人砍到在地,往这边跑着大声喊:“四皇子殿下去堵缺口了,大家都上啊!”四皇子虽然是个失宠的皇子,可他如果死在这里了,自己也逃不了干系,王国梁只好纵身一跳,到了缺口处,与四皇子一起站在了水里。其他兵士见了,不敢不跳,也噗通噗通地下了水,十几个人成了人墙,阻止了堤坝的进一步塌方。

      黄城大声指挥着人在他们面前扔下裹着石块的包袱,不久就堵住了缺口,上面的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水里的人拉了上来。

      王国梁感动地对四皇子说:“殿下誓死卫护皇陵的一片真心,末将一定呈报皇上!”

      四皇子哆嗦着摆手:“切莫如此,这是我……一时失了脚,你知道,我站不稳。”

      王国梁一想就懂了——四皇子这是避嫌,以免皇帝以为他与守陵将士交往过密。王国梁含泪道:“殿下,日后若有要末将帮忙的地方,请殿下直言。殿下快回去休息吧。”

      四皇子摇头:“雨还是太大,我再等等。”

      王国梁说:“殿下!我王国梁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要守住堤坝。”

      四皇子心说守不住的话你的人头有什么用?能把我的书稿再写一遍吗?就坚持说:“不,我要等到雨小些。”

      说来奇怪,雨接着就小了,到了傍晚时分,竟然停了。西方还现出了一片霞光,被洪水冲涮后的湿漉漉的山上,到处反映着七彩之光。四皇子这才放了心,被丁内侍和几个兵士们连扶带架着,下了山坡,回院休息去了。这之后四皇子受寒病了一场,王国梁因为感激四皇子的提醒和在抗洪时的勇敢,到处给他找郎中治病。好在四皇子北行后身体结实了许多,几副驱寒的药下去,就渐渐好了。

      那天后,再也没有过那么大的雨,到了八月下旬,雨天渐少,雨季算是过去了。

      沈汶在庙里过了她的十六岁生日,沈湘特意到庙里去看她,还给她带了张允锦和五公主送的小礼物。

      沈汶慵懒地半躺在床上,苏婉娘在一边给她们端茶上素点心,还和以前一样,根本不像个小姐。

      沈湘现在对这个妹妹不挑剔了,觉得沈汶有种扮猪吃老虎的意思,只是还是看不惯她这么懒散。她皱眉对苏婉娘说:“你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她都十六了,娘天天说要给她定亲……”

      沈汶叫了一声坐起:“哎呀!我可不想定亲!娘没真订吧?”

      沈湘鄙夷:“看看,你现在急了,是不是怕嫁了人就没法这么懒了?”

      沈汶点头说:“当然啦!姐,祖母不是说我还小吗?”

      沈湘点头:“是呀,祖母拦着呢。”

      沈汶长出一口气,僵尸般倒在了床上,沈湘和苏婉娘都笑起来,虽然她们笑的意思不同。

      镇北侯府,杨氏着急地对老夫人说:“娘,您看看这些人家,真是一个比一个好呀!儿郎都是年轻才俊哪,尤其这个叫郑谦,最合适,是个文官,家境还算富裕,我亲眼见了他了,很不错的一个孩子。”

      老夫人一直沉默地听着,这时才插了句话:“你怎么见着的?”

      杨氏没听出老夫人画外音,接着说:“还真凑巧了,那天他是来见三郎的,三郎不在府里,他说想等等,结果却阴差阳错被仆人把一壶茶全倒在了身上,马上就得找换洗衣服。仆人们来告诉我,我觉得大夫人年纪太青,就自己出去抱歉一下。一见面,我还不及说什么,他就连连道歉,说是自己不小心,没有别人什么错,让我莫要见怪,特别有礼貌!咱们府的几个孩子,都没有这种做派……”

      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我觉得还是咱们府的孩子们好!干吗要那么低三下四的。”

      杨氏知道老夫人护犊子到了极点,着急地解释说:“怎么能是低三下四呢?是好脾气呀!您看汶儿那性子,不得找个好脾气的?我就问了他一句是否有婚配,他说没有,次日就有媒人上门为他说亲了。媒人说这位郑公子看到我这么和善,女儿肯定错不了,所以斗胆想求娶沈二小姐。还说郑公子从小就孝顺父母,为人谦和,学业精进,中了进士后,当了个小官吏,爱民如子,升官发财,不日可期……”杨氏很高兴。

      老夫人摇头:“不知根知底,只表面上看着好脾气听那些媒人说得个天花乱坠可没有什么用。”

      杨氏泄气:“知根知底的当然是平远侯府了,我那次看的那个远房的子弟就挺好,那孩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就实诚,肯定没有坏心眼,让人放心。可是皇上不是不想让咱们府跟平远侯府有瓜葛吗?这汶儿也十六岁了……”

      老夫人说:“那又怎么了?湘儿还没嫁呢,怎么也该等湘儿先定下来。”

      杨氏就怕听这个,拿出绢子来擦眼睛:“怎么能等?湘儿都十八了,汶儿一等不也耽误了?我在汶儿这岁数都有了大郎!湘儿的岁数都两个孩子了!大郎媳妇不也是这样?十六岁过门,湘儿这么大时就有了孩子……可我的两个女儿连亲家都没有,这可怎么好……”

      老夫人觉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望天叹气,说道:“反正现在不能给汶儿定亲!你听我的没错。”让人扶着她回了后院,不理杨氏的唠叨了。

      杨氏没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可不死心,过了一个月,趁着沈卓好不容易回府用餐,就当着老夫人的面问沈卓,“三郎,那天有个叫郑谦的来见你,你知道吗?你先别告诉别人,有媒人来替他说你小妹的亲事,你听说过这个人吗?你去帮我问问。”老夫人不是说不知底细吗?好好问问也许就行了。

      沈卓一听郑谦的名字,差点破口大骂,但是他已经不是个少年了,而且沈汶的意思不是将这个郑谦挡在外面,而是敷衍他,让他觉得有指望才对,于是沈卓忍下了这口恶气,努力笑着说:“我路上还真见过他一面,他还帮着当地的官员救助百姓呢,看来是个挺好的人。”

      杨氏哦了一声,一边的老夫人马上说:“什么叫看来挺好?你们年轻人有什么眼力?哪天我得替汶儿看看才行。”

      杨氏下扯了嘴角,觉得老夫人在刁难她,沈卓却笑着说:“祖母说的对,祖母经的事肯定比我们多,眼力定是准的。”

      沈湘一言不发,有关什么亲事的话题,她都装听不见。

      这之后,杨氏好几次想安排老夫人看看郑谦,可是老夫人这疼那疼地,总没有精力,这么一拖两拖地就到了冬天。
      ---------------

      老道士住了段时间,也开始出来在庙里走走,晒晒太阳。这天遇上了庙里主事的中年和尚,两个人都是心中装着事儿,知道不能多话,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言语,边说边走,就到了后院。

      小道士和沈强张允钊混得熟了,每天三个人都会见面玩会儿。过去小道士没来时,沈强张允钊两个人已经把庙里的树都爬遍了,房子也都上过了,现在小道士来了,可以再做一遍。这天,小道士被诳到树上,下不来了,只好大喊大叫,沈强和张允钊本来跑开了,可听到小道士的叫声,沈强啊啊叫着跑回来,站到树下,让小道士从树干上脚先下来,踩在他肩上,然后他蹲下,小道士下了地。

      老道士看着沈强默默地捻动胡须,中年和尚笑着对沈强说:“小施主心地宽厚,与我佛有缘。”沈强笑着啊啊叫了两声,与小道士一起跑了。

      老道士看中年和尚:“住持真的如此认为?”

      和尚扭头,眼神坚定地看老道士:“是的,此子天性纯良,是我佛中人。”

      老道士摇头:“住持可知……”

      和尚打断老道士:“就是他哪日开了窍,也无法改变他的天良。无论他做什么,有朝一日,他必然会幡然醒悟,入我佛门!”

      老道士嘿然不语,下午等到小道士玩够了回到客房,老道士问道:“那个黑胖的孩子对你如何?”

      小道士跑得脸通红,喘着气说:“哦,很好呀!每次都是他背我下树下房什么的,我生气打他,他也从来不回手……”

      老道士吓一跳:“你打他?”

      小道士点头说:“当然啦!他们两个总捉弄我,让我逮着机会,当然要打他两下!”

      老道士皱着眉:“打他?你不能打他!他虽然现在一窍未开,可也不是你能打的人!”

      小道士说:“怎么不能?!他虽然急了会啊啊叫,但是没打过我。”

      老道士叹息:“谢天谢地……”

      小道士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老道士说:“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会不会去告诉他们?”

      小道士点头:“大概会吧,我觉得我对他们藏不住话。”

      老道士摇头:“那你就记住,绝对绝对不要打那个黑胖子,要对他特别好。别和另外那个孩子吵架,你吵不过他的。”

      小道士不同意道:“我可没觉得……”

      老道士制止小道士:“不许顶嘴!你就得听我的话!不然你就不能白吃白住了!”

      小道士说:“怎么不能呀?钊弟说他有钱,日后可以给我……”

      老道士拍小道士的脑袋:“你不能这么懒!人家的钱财能随便要吗?不是你的你若拿了,会有祸事的!你得干事才行!去画符!”小道士哭丧着脸坐了。

      小道士虽然犟嘴,可是真的对沈强很好了,再也不打沈强,说话亲热。沈强也对他特别照顾。等到雨季过去,他们就跑到山上去玩,碰到沟沟坎坎,沈强还主动背着他过去,让小道士大为感激。他也不跟张允钊斗嘴了,张允钊说什么是什么,这下,三个人在一起真是乐趣无限,玩得不着家,以至于老道士和谷公公几乎的同时发出了禁令:不许三个人每天玩耍两个时辰以上,以免他们过于快乐!

      冬季来临时,人们对来年充满恐惧,不知会不会又是一个灾年。粮食更加昂贵,满地盗匪横行。可是江南的李家,却开始出售粮食,许多人家见此情景,也跟进卖粮,多少平抑了些粮价。

      南边山区,向北方输送的第一批粮食和武器从南部的港口上了一条大船,逆风缓慢地北行。送了武器和粮食上船的张允铮却没有随船,而是取道陆地,向京城进发。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时尚先生
    快乐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015617/141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