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燕云

　　初夏夜静，有微风轻轻拂过，温柔的好像在呵护婴儿，让人舒服，沉醉其中，不想醒来。
　　我在榻上辗转反侧，从起初的无力承受到之后的甜美享受，从彷徨抗拒到身心投入，我无法形容、甚至无法直视自己的改变，只知黑夜深幽，湮没了所有。

　　天明，万物复苏，阳光透过树叶照出斑点，鸟儿清脆的叫声将我唤醒，带着雨后甘霖的旖旎，一夜悱恻缠绵，直至清醒。
　　我揪着床被一角，仰看天花，女子初成的羞涩让我不自觉的遮住半脸，只露出眸眼左右晃看。
　　昨晚……我的记忆很模糊，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包括眼上的系带是被什么时候解下的？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他很温柔，没有肆意放纵或驰骋，对我好像珍宝一样宠爱有加，让我身陷其中而不自拔，让我……
　　“哎呀”简直是羞死了，我一把扯起被子将头盖上，停住回味。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翻身掀开被子，露出头脸，长发散在枕上缠着肩臂顺沿滑下，地上零散的几件衣衫，正是我昨天沐浴后新换的那些。
　　我脸颊不由发热，无需说明，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话说这种闺房之房事，对从六百年后来到着的我说并不新奇，只是这个身体毕竟第一次承受，所以总会有些感触，不能言表。
　　不过还好，我没想到他个武夫竟还懂得怜香惜玉，让我惊喜，回味无穷。
　　我拖裹着被单下地将衣服捡起穿好，然后坐在床头，一边捋着长发一边凝眸乱想，不时浅笑，看来他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坏，并非粗暴之人。

　　简单整理完长发，我赤脚闲散着步子走出内室，半垂眼睑，若有所思，却没想到外屋有人，就在门口处站着，朝外遥看。
　　“你……”我愣住，他竟然还在！我心跳一下加快，想说些什么缓解，又时在不好意思，于是欲言又止，步到桌前坐了下来。
　　知道我出了来，他便回转过身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他声色淡漠的不带一点怜爱，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呆了一下，迷糊的点了头“还好。”

　　“那就把桌上的药喝了吧。”
　　“呃？”
　　我从内室出来见他还在就一直垂着眼目，不知是出于害羞还是其它什么？总之没多看，但听他说这话，不经抬眸凝视，他已走近，依旧那件素衣，一尘不染的、好像没有脱过。

　　我蹙眉，心中无数想法，脑中思绪飞转，尽可能的说服自己没事的……“这是什么？”
　　“黄姑娘心思澄明，自然该知道这是什么。”他走到跟前悠然说话，随后一手背过，一手端起桌上玉碗，递到我面前，“放心，这里用的都是上好药材，不会伤身的，快喝吧。”
　　“……”我足足愣了半分，仰首死死盯着这人，心如刀绞到是连手指都在颤抖，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哦。”我终究无力反驳，接过药碗一口喝下。
　　这药苦涩，呛得我差点哭出，不过我还是忍住了，微红眼圈的又将空碗递回，“好了，喝完了。”
　　我无所谓的看他，嘴角悠扬，指尖一松，玉碗滑落“啪”声摔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最苦的其实是心。
　　此时此刻，这人虽在我面前，但我却感受不到他的半分温存，明明内屋涟漪还在，可他为什么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突然转变、不合常理。
　　他看着我喝药、摔碗，似乎什么反映，见怪不怪表情，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见他要走，我毫不犹豫的大喝一声叫住他。
　　他一愣，想是没想到我会如此愤愤。

　　“还有事吗？”
　　“昨晚那人、不是你……”
　　他皱眉看我，接着坐了下来，反不急于离开了，“姑娘明见，我也从来没说过是我。”
　　我咬唇，又羞又怒，他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我气自己真是瞎了眼睛，竟然还有那么一瞬觉得他不坏……真是、真是被那个冲昏了头！

　　“这么看来，大人是不打算告诉我他是谁了？”
　　“有这个必要吗？或说、黄姑娘想知道？”
　　我强压怒火，尽可能的与他平和说话，偶尔嘲笑，对他、也对自己。

　　“……”我若想知道，他就会告诉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竟一时被他问住，哑口无言。
　　天知道我对昨晚一切都不排斥，甚至还会暗自欣喜，可是、可是现在却变成这样，实在尴尬。
　　“当然不想。”最后，我终究没敢承认。

　　平静了心情，我从新捋了思路，不想再被动下去，便岔开话题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这是一个我疑惑了很久都不能确定的问题，“难道您真是锦衣卫指挥使纪刚纪大人吗？”

　　“当然不是。”
　　他回答坦然，出乎我意料，同时还拍手唤来婢女把地上碎碗收走，一切自在。

　　“哪天牢时你为何称纪卓为大哥？”
　　“我们同侍奉主上，他年长于我，我自然称他大哥了。”
　　“……”看来比起做戏，我真远不如他，那天小屋谈话怕他没有半句是真……倒是我蠢的可以，糊里糊涂的就被卖了，毫不费力。

　　此时，我真恨自己恨的咬牙，呆住半天没有说话。
　　“姑娘要是愿意，可称在下马管事、或者三保。”他见我许久不语，便了然起身，“大典之前姑娘就先住在这儿，我会安排周姑留下照顾你一切，就这样吧。”
　　他转身离开，不再停留；我坐在那里，也没再叫唤。

　　……马三保？
　　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他十岁左右就开始跟随燕王朱棣，是他心腹，靖难之役时他更为朱棣立下汗马功劳，成他左膀右臂。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航海家‘郑和’，七下西洋、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壮举，丰功伟绩，铭刻长河……可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却是这个样子？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马三保原是蓝玉战俘，被阉割后才送去燕王府的，所以、他该是个太监！
　　我一时有些头大，这信息量实在太多，我亦需要消化一下……于是托着额头冥想，混乱之中越觉乏累，毕竟昨晚消耗过度，一早突变又费心神，最后终究支撑不住的趴在桌上，浑浑噩噩、似睡非睡的，做了一个梦，似真似假，引人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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