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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最终的决定
何时进入梦乡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头一个感觉就是紧贴脊背蓬勃有力的心跳和环住我身体的炽热体温。我微微抬起头，裴云鉴的脸和我的近在咫尺，正在熟睡，破晓时分的阳光照进洞穴，落在他浓稠的睫毛上。
居然窝在他怀里睡了整整一夜？
我脸上发烫，却又不愿就此离开温暖的怀抱。受过寒毒的折磨，经历过一点一点凝结成冰的痛苦的身体格外眷恋这样难得的暖意。大概是我的动静太大，裴云鉴眼皮颤动睁开了眼，看着我温柔一笑：“早安。小璇。”
“早啊。”如果说我刚才脸颊是发烫，那么现在绝对在发烧，“那……那个……现在这样子好奇怪……”
“这样子？”他飞速在我唇上啄一下，眨着眼睛笑问。
“裴云鉴，你别这样……唔……”
他再度凑上来吻我，用舌尖轻轻挑开我的唇瓣，探进去。脑袋成了一团浆糊，杂七杂八的搅和了各种说不出来的物质。
第二次被他舌吻，只是，这次我再没抗争的气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恋恋不舍结束了这个吻。看见他嘴角闪耀的银丝，我心脏跳的快要蹦出胸膛，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你现在是喜欢我的，不承认也没用。”裴云鉴调笑的话有如催化剂使我的羞耻感成几何倍数上升。
我闭上眼不理他。
视线可以关掉，耳朵却不能闭上。裴云鉴的话还在继续：“啧啧，脸红了哦。”
我猛地睁开眼，在他脸上重重扇了一记：“大清早的说这么肉麻的话，恶心不恶心！！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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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成功，裴云鉴一早上的心情都格外的好。这家伙……我看着他哼着小曲准备早餐的侧影，恨的牙痒痒，最终无奈地叹气。
算了。姑且让他得意一会儿吧。
再说，与其被那种恶心的人侮辱，倒不如被他搂着，又暖和又舒服，还不吹风。
我这是自甘堕落么。
我自嘲地想着，这时裴云鉴已经准备好早饭，招呼我过来吃。我默默对付自己的煎蛋，裴云鉴很识相，没有再招惹我，只是时不时露出暧昧的傻笑让我鸡皮疙瘩直冒。我觉得有必要打断他的粉色幻想，轻轻咳嗽一声：“裴云鉴，我们上次分开后你怎么从那个古堡脱险的？”
“啊？那个啊，纯属侥幸。当时城堡不是塌了吗，然后你和摩亚就消失了。”裴云鉴回忆着说，“我四处找你们都找不到，这时候地下爆出来强烈的紫光。我一下子就昏迷了，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埋在废墟里面，所幸伤势不重。之后我就逃出来了。”
“你没有遇见魔人什么的吗？”我问。
“没有。”
“真幸运。”
“你是被魔族抓住了吗？”裴云鉴问。
“一开始我以为是魔族，”我竭力让自己的情绪不被那些记忆影响到，尽量平静地答，“但后来我发现是联盟的——摩斯国的人。”
“摩斯国的人？”裴云鉴重复了一遍。
我听出了他反问的含义：“不是夜魂。”尽管我那么说，可是内心深处有地方是动摇的。还有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会隐形。经常带着白银面具。面具后是和我如此雷同的容貌。难道……
“你被他们囚禁了三天吧？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我意识到我要逃避他必定会追问下去直到我肯回答为止，快速道：“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被下毒被鞭子抽被侮辱被当奴隶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侮辱？”他尖锐地打断我的话。
“啊？”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就是——就是用刑具折磨我呗。”
裴云鉴沉默地看着我，眸底深处有一种让人害怕的精明。我摇摇头：“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来说点别的什么——你后面有没有得到蓝莓的消息？”
“没有。”让我松一口气的是，裴云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可是他的回答却让我一颗心揪了起来，“……摩亚也没有消息。”
听到摩亚的名字我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他死了。”
裴云鉴脸上的表情是惊痛和惋惜的：“这么说我当时看见的紫光——”
“是他……为了救我们，自爆伤害离娅时发出的光芒……”我小声说，越到后面声音越低。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艰难得喘不上气来。眼睛发热，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我没有告诉裴云鉴摩亚是血女间谍的事情。我认为人死了就不应该揪着他的污点不放。更何况，他可以说是为我而死，我根本不相信他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裴云鉴磕磕绊绊地安慰我：“炎小哥，我知道摩亚他……在你的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可人已经死了，悲伤也没有用。节哀顺变。”
“我知道。”我仰头看着洞顶，硬撑着不让泪水洒落下来，“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我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么？只是……根本控制不住，还有佩里和卡索，多么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他们还是情侣，蓝莓也生死未卜……都……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让大家那天去古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胡说八道。战争本来就难以预料。不能每个士兵的伤亡都赖在长官身上，你不要胡乱自责。”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我……我就是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好好哭一场吧。”裴云鉴用力拥住我说。泪水在我把脸埋进他胸口的刹那彻底决堤，我不清楚我哭了多久才渐渐平静下来，脸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裴云鉴的衣襟全被我的眼泪湿透了。裴云鉴的眼睛也很红：“感觉好些了吗？”
“好些了。”我答。的确，经过一场痛快发泄，我的屈辱悲痛感冲淡了不少，找到冷静面对残酷现实的力量。裴云鉴伸出手替我抹去脸上残余的泪痕，一面问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在他问我话的一瞬间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今天下午离开死亡之域。去银冥。”
“你去找夜魂？”抚摩我脸颊的手一颤，裴云鉴压低声问。
“对。”
到此刻我已然看清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我再怎么否认逃避，这一年来我最怀念的人还是他。假若真要靠那种方法才能活下去，我能接受的人只有他。
别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假若解药真的不存在，我这辈子都注定要这般卑微的活下去，我只要留在他身边。他玩弄我也罢，轻蔑我也罢，我都不在乎了。真的受不住的时候我不还有死一条路吗？一了百了。
我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裴云鉴：“你必须保护我，三天之内抵达夜魂的皇宫。”
像是在我眸中读出了孤注一掷的决心，裴云鉴久久不发一言。
双眸冷硬似铁。
“你答应吗？”
我问了很多遍，他才生硬地回答：“如果你决意这么做，我会帮助你……达到你的愿望……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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