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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Despair
摩斯国。首都银冥。
我和裴云鉴沿途打听王宫的所在，向帝都的心脏走去。虽然我穿了厚厚的风衣用兜帽遮住了绝大部分脸孔，但裴云鉴典型红部族的相貌体格，加上我无法掩饰的受伤痕迹一路上还是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来到皇宫的时候，门卫像是早已听说了我们的来意，一见我就用不耐烦的腔调问：“你们要觐见国君？”
“是的。”我回答说。
“你是希玛国的？红部族的人有什么事情要拜谒圣上？”这算是相当无礼的回答了。
我冷冷道：“他是和我一起的。”
“我们这些侍卫随从在这里兢兢业业工作这么长时间都无缘得见圣上一面，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张口闭口就要见圣上？圣上岂是你们这些家伙想见就见的？”
我压住心头蹿起的怒火：“你是通报不通报？”
“怎么？瞧你这病怏怏弱不禁风的小模样，口气倒硬，想强闯王宫不成？怕不怕我直接给你丢监狱里去！”
裴云鉴看不过去了，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他应该就是想要点好处，不如……”
“慢，”我打断他的话，摘下兜帽露出脸孔，直视门卫，“你确认你不去通报？”
门卫看见我的脸呆了一下，嗤笑道：“长得是挺好看，可觐见国君又不是选美大会，该有的规矩还是得遵守——”
“艾尔！你在干什么？让他们进去！”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个身着华服的护卫走到门卫面前，一脸愠怒。
“拉斯？”挨了一通骂的门卫不明所以，“可是他们还没给……”
“给个屁！”拉斯直接给他一耳刮子，“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他揪着艾尔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话。
艾尔立时面如土色：“当……当真？”
“废话！连这种人你都敢得罪，要不要命了！”
“抱歉，炎先生，”艾尔这才转向我们，诚惶诚恐，“我不知道您是……”
“让开。”我直接推开门卫，大步流星走进去。
皇宫我就在当夜魂学徒的时候随他去过一次，夜魂执政的王室布局和龙冥殇时期相比变化之大几乎让我认不出来了。过去的皇宫一片金碧辉煌，现在装潢精简了许多，黑与白的组合高贵而不失大气，更像黑夜城堡的布局了。我和裴云鉴在侍从官的带领下踏着红地毯穿过一间间宽敞华丽的房间，爬上用黄金头骨作扶手的旋转楼梯，最后侍从官停在一扇红木大门前：“就是这里了。”
我说：“谢谢你。”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侍从深深一鞠躬，退了下去。
有道是，近乡情怯，来银冥之前我还满腔雄心壮志，可真正意识到我和夜魂相距不过一门之遥时我发现我竟是无论如何鼓不起勇气推开这扇门。
“炎小哥？”裴云鉴拍了我一下，用下巴示意我敲门。
“……”我深深吸口气，举起手要敲门，门却在我手指关节触到之前自己开了。看到门后面带着白银面具的沉默剪影，我的瞳孔陡然收缩。
“门口的客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男子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我呼吸骤停。
我和裴云鉴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心脏快的几乎要跳出胸膛。白银面具男子在我走进去的同时向旁边让开，立刻我就看见了那个人。
夜魂比印象中的更清瘦了，他穿了一身纯手工制的刺绣长袍，斜倚着在宽大舒适的皮椅，正在批阅案几上厚厚的一摞文件。听到脚步声，他随意地抬起头，冷静漠然的碧色眼瞳在看清我们的刹那奄忽睁大。
“夜……夜魂……”我听见自己在磕磕绊绊念他的名字。想冲上去拥抱他，可他的地位、他的冷漠像一道又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把我与他隔在两岸。
震惊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即逝，夜魂迅速恢复常态，搁笔浅浅而笑：“炎先生，或许之前没有人告诉过你进王宫的基本礼节，见到君王不能直呼其名要口称陛下？”
炎先生？
陛下？
我的表情一定像被当面扇了一巴掌那样错愕。
有寒芒在翠色眸底一晃而过，夜魂霍然敛起笑容，冷冷道：“既然之前没人告诉过你，我现在就和你说明这个规矩。裴先生也来了？真是稀客呢。”
“陛下。”裴云鉴的声音恍如暴风雪洗礼过后的荒原。
“二位不远千里赶到这里，有何贵干？”
夜魂轻轻眯起眼睛，翡翠瞳仁一片冰寒，上扬的唇角逸出若有若无的冷意。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我说：“就是想看看你。”
“哦？”夜魂环抱起双臂，侧头审视着我，长长的银发如同瀑布垂落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夺目的光泽，“近两年不见音讯，现在想起来看我了，真是令人感动不已啊。”
热辣辣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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