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月

作者:舒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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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笑晏晏相聚欢


      看着欣蓝睡得通红的小脸蛋和微微蹙起的小眉头,溪媛叹了口气,吹灯歇下了。

      第二日阳光明媚和风如煦,想着就快到家了,溪媛总算高兴起来,拉着欣蓝叽叽喳喳说着家里的事情。欣蓝上车前四处瞄了瞄,没见那金碧辉煌的马车,想着那哥们儿应该已经启程了,走了就好,生怕他缠着一起上路什么的,麻烦啊!于是两个心情甚好的姑娘叽叽咕咕一路说着悄悄话,也没注意道路开阔平坦了起来,灏都已是遥遥在望了。

      交谈中得知,溪媛家以前也是灏都小有名气的赵家当铺,只是后来随着银号和大型当铺的增多,她家的生意冷清了许多,不过还是生活无忧的,她爹赵四喜是老大,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二妹嫁去城东开饭馆的李家,还算富贵,三弟就是之前溪媛提到的三叔,据说相貌俊美,性格冷僻,但是医术很出色,在城西开着一家医馆,他素来不善经营,也不屑与其他医家竞争,抓药看病皆是随缘,口碑一直却是不错的,慕名千里迢迢前来看病的不计其数,欣蓝心里有了数,只愿这三叔能收下她做徒弟才好。

      忽然听着外面热闹了起来,欣蓝和溪媛相视一笑,欣喜的微掀车帘,想一睹这个闻名的大都城的市容,只见都城里气度肃然,行人衣着整洁,来往皆恭顺有礼,小商小贩井然有序,商家店铺装饰贵气,比自己家乡扬州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姑娘最喜热闹,看见糖葫芦和捏糖人的自要停下车马买上一二,幸得徐妈催促赶路,才得以在天黑以前到了家。

      一下车就可见金漆招牌“赵家当铺”当头悬在门前,因有些年头了那字都有些掉漆,赵爹赵妈早已迎出门外,欣蓝打起精神一看,只见一蓝衣胖胖的大叔笑颜可掬拉着溪媛手问个不停,旁边一美妇很是温婉,眼角细细皱纹不掩风姿,她走上前拉过欣蓝的手,“你是欣蓝吧,溪媛老在信里提起你,说你很是照顾她呢!一路上累了吧,快进屋歇歇,洗个脸就能吃饭啦!”

      欣蓝看着赵妈,心里不禁涌出了一股暖流,这么温柔的目光,和娘亲一样呢,多久没有见到了?心里一酸,不禁扑进赵妈怀抱里嘤嘤哭了起来。

      “孩子?这是咋地了?”赵妈怜爱的拍着欣蓝,一边疑问地看着溪媛。

      和爹叙旧告一段落的溪媛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姐妹,转身默默看着痛哭的欣蓝,心里也是酸涩一片,上前去拍着欣蓝的背,“欣蓝,好了,没事了,没有亲人还有我们啊!”

      止住哭泣欣蓝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啊,赵妈妈,我失态了……”

      “这有啥的,我听溪媛说了,你过来寻亲不成,没事的,你想学医还是什么我们都会帮你的,只要我们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赵妈把欣蓝耳边的一撮头发顺到耳朵后面。

      一家人高高兴兴进屋吃饭了。

      欣蓝发现虽然只是小康之家,但赵家木结构的家还是有些年头的,红木桌椅和黄花梨木的塌,衣柜,茶几等,青花瓷细颈花瓶和雕花香炉,摆设温馨而大方,毕竟开了这么久当铺,赵叔还是收集了很多家当的。

      吃过饭,赵叔乐哉悠哉地和欣蓝谈起了古董心得,怎么辨别好东西,色泽,光感,质地等等,都要注意到,虽然现在生意不太景气,但还是经常有老主顾来光顾的,日子也还过得下去,欣蓝的老爹也有收集宝贝的嗜好,欣蓝小时候就是在古董堆里长大的,因而和赵叔倒是很聊得来。

      谈着谈着又说到了医馆,“我三弟那家伙,叫赵天岚,人其实不错,就是孤僻了些,医术也精湛的很,你们应该合得来,我跟他讲了,明早他会过来吃早餐,你就能和他聊一聊啦!”摸索着自己下巴上唏嘘的胡茬子,赵爸爸微笑着。

      赵家房间倒是不少,赵妈早给她俩收拾好了两个小厢房,整洁干净,铺着蓝色碎花的被褥和浅绿色纱帐,淡雅怡人,闻着床头挂着的新鲜花瓣香囊的芬芳,欣蓝很快进入了梦乡,这几天实在太累了。

      一夜无梦,欣蓝早早起来了,把自己收拾清爽,换上一身浅蓝蝴蝶袖纱裙,袖口微微系着,显得利索,一头青丝也简单挽了个纂儿,留一半随意披散肩头,系上粉色发带,都是赵妈准备的,推开门只觉得神清气爽。溪媛也起来了,一身浅绿色衣裙显得活力四射。两人手拉手来到了客厅。

      就见一位衣着简洁的男子长身玉立,正拿着一卷书静静看着,穿一身宽大的蓝灰色袍子,腰部微微系了同色腰带,头上只插着一根古朴的桃木簪,剑眉星目,显得身材清瘦,气度不凡。
      “三叔,你来的这么早啊?”溪媛早上去拉住他的手摇个不停。

      那三叔只是笑笑,摸摸她的头。这个叔叔,也太年轻了点吧!欣蓝盯了他半天,张了半天嘴,也没叫出“三叔”这个词儿,叫大哥还差不多。

      “欣蓝,愣着干啥啊,快过来见见三叔啊,你不是想跟他学医的嘛?”溪媛热情向她招招手。

      “我可没答应。”三叔淡淡道,目无表情。

      “额……三叔?”欣蓝磨磨蹭蹭挪到三叔身边,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赵天岚眉毛微扬,看着这双清灵的面孔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一朵蓝色妖姬,蕴涵着神秘的过往,但是他自诩阅人无数,却读不出这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曾经历过什么。

      “都站着做啥,坐下来吃早餐啊!”热情的赵妈妈不知啥时候进来了,招呼大家入座,早餐很丰盛啊,灌汤小笼包轻轻一咬汤汁喷泻而出,又鲜又香,酥油鹅瓤卷,酥皮小春卷,玫瑰桂花糕,香菇炖鸡粥,玉米甜粥,花卷馒头等等看的欣蓝食指大动,吃的喷香。

      赵妈妈笑眯眯看着两个丫头,不时劝他们多吃点,赵天岚不动声色瞄了一眼吃相优雅但眼睛却精光四射恨不得一口把手指也吞下去的某女,嘴角弯了弯。

      乖觉的欣蓝发现小三叔没怎么吃东西,眼睛眨了眨,就殷勤的盛了一碗香菇鸡粥恭敬的呈到三叔面前,甜甜一笑,“三叔,别客气,多吃点嘛!吃饱了才有力气看病啊!”

      赵天岚一愣,无奈的笑了笑,英挺的眉毛微微扬了扬,还是接过粥来,正欲放下,一抬头却见到一双俏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涌动着无言的诉求,水汪汪如一泓秋水,低头叹息一声,只得拿起汤匙吃了几口。

      “对呀,这样才是嘛!不吃饱怎么行,三叔你身姿挺拔健美又不需要减肥……”眉眼弯弯不怀好意的像只小狐狸。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粥,三叔终于松下一口气,谁知那双筷子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了一块春卷放到他碟中,“我不……”

      “三叔,养生之道在于早餐一定要吃好哦~”皱眉的男子被小狐狸的笑颜如花堵得啥话也说不出来。

      “三叔,再来个花卷——”

      “三叔,桂花糕也不错哦!”

      “三叔……”

      连续三天的殷勤侍奉让三叔实在吃不消了,终于在第四天早上,“好啦好啦,我收你为徒还不行嘛?”英挺的眉毛一耷拉,缴械投降了。

      “多谢三叔,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欣蓝正色的下跪拜了下去,心诚的很,倒让三叔疑心前三天是不是她耍的小心机。

      “好啦起来吧,拜师只是一个形式,以后要勤心干活,潜心学医书,学医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小三叔少有的慈和。

      从此欣蓝的学医生涯拉开了序幕,每日白天在小三叔的慈心堂泡汤抓药招呼病人,晚上就回溪媛家认真研读医书,心无杂念一心学医,有不懂的就用小本记录下来第二天再去请教小三叔,日子一长果真受益匪浅,整个人也收了性子沉静不少,小三叔很少夸奖她,只是态度越发和气,欣蓝也诧异,不知小三叔孤僻的名声是怎么宣扬在外的,其实这人还是不错的嘛,经常主动指点她。

      溪媛回家后也没闲着,帮着爹妈料理生意,也少有时间和欣蓝小聚,不过两人总会抽时间出去街上逛逛,小三叔也没有可劲儿使唤她这免费劳动力,慈心堂闲下来就会给她放个半天假啥的,所以她们经常相约出去买点小玩意啥的,欣蓝对那些胭脂花粉兴致缺缺,不过看见卷着黄边的陈旧老医书啊野史小说啥的总会围过去一看就是半天,溪媛也笑她爱书成痴,快疯魔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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