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满溢

　　他说话时的吐息传到我耳里，头顶一片麻木，痒痒懒懒的感觉一直浸到心底，先时我还有些矜持，没过多久，两只手就圈上了他的脖子，我感到抱着的身子一阵轻颤，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嘴上，眼上，脸上，耳朵上．．．．．．全身苏苏麻麻的。不多时，我便被解开了上衣，我也学着李洌的样子解开了他的腰带，只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结在何处，他笑了一声，随意一伸手就将自己的衣裳脱了，我正琢磨着有什么简易方法，他已起了身。原本紧贴在一起的身子忽然离了，胸前又空落落的，不免有些凉意，我抬手正要去拢身前的衣裳，却被他一把抓住，“迟早就要脱的，还拢什么？”说罢，衣裳便被他一把扯下，只见他把两件外套铺在了石床上，站着看着我。此刻，我俩算是坦诚相对，虽然洞里照不到太多光，可借着岩石上的火把，还是能够把李洌的腹肌看得清楚，他亦是含笑盯着我的身子，“轰”，脑袋一阵错乱，脸又红了一层，正要拿手去遮，人已被他压下。

　　李洌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每每我要昏睡过去时，又把我弄醒折腾一番，他是真要把我欠了一年多的洞房花烛夜连本带利地还回去啊！不知折腾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原本洞口照进来的一些光线已经没有了，看得出已是黑夜。李洌穿着白色中衣，借着火把在烤未干透的衣服，他本就生的英俊，暗黄色的火把一晃一晃，更是把他的脸上的线条映得甚是分明。

　　夜半时分，月朗星稀，依着森森的山，傍着潺潺的水，一男一女骑在一匹马上，向前跑着。严焘办事很牢靠，竟还记得在瀑布外的树干上给绑了匹马，这样细的心思，怪不得能做上飒的头领。马儿跑得很快，我坐在李洌身后抱着他，他的背很宽，替我挡去了迎面而来的疾风。正圆的月亮照在头顶，夜显得没那么暗，伴着马蹄的水声轻灵悦耳，像是一首歌。

　　终于，在启明星还没出来之前，我们回到了海川客栈，马背上一颠一颠的，早已颠得是昏昏欲睡了，但这状态在见到一个人时，便烟消云散了。

　　啊宝他爹——冯远。

　　冯远在客栈门口等了我们一整晚，见到他时，他缩着身子，双手环抱着倚在墙上，像是一条失了家的小狗。

　　“长铃呢？”这是他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听见他说，“应家的人说长铃没了，怎么可能呢，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没了呢？”

　　“你不是跟着她一起去的应家吗？她人呢？你不是看着她的吗？”

　　是啊，我不是看着她的吗？她人呢．．．．．．“冯远，你冷静点。”李洌拦住就要对我动手的冯远。

　　“她死了。”我说，“是自杀的。”

　　前一刻还在对我大吼着的冯远忽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软趴趴地跪倒在了地上，“你骗我，不可能．．．．．．”

　　一天之内没了老婆孩子，原本就瘦的冯远显得更加憔悴，脸上连痛哭时该有的血色都没有了，像失了魂一样，只剩下苍白。

　　“冯远，啊宝呢？”李洌问道。

　　“啊宝？”冯远抬起头，眼睛有了焦点，“啊宝，他们把啊宝抢走了，他们把我和长铃的孩子抢走了！”

　　“是应府的人干的？”我问。

　　冯远点着头，“我带着阿宝回豆腐坊没多久，他们就来抢人了．．．．．．”

　　李洌对我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啊宝没有死，，只是这次昏迷的时间比较长。”

　　“什么！啊宝没死？那，那啊宝他娘不是白死了！”我震惊道，“冯远，我没有看住啊宝他娘，是我的错，但我一定把你儿子给要回来！”

　　冯远抱着头蹲在地上，“啊宝．．．．．．”

　　我和李洌当即骑马往应府赶去，街两旁的人家都在熟睡中，马蹄经过，偶尔引来几声狗吠。

　　骑至街道拐弯处，马儿一阵嘶鸣，差点撞上了拐出来的一个人。那人受惊不浅，虽然马没有将他碰到，他却整个吓倒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这不就是白日里那个怕事的医馆大夫！

　　“老庸医，你白日里救不了人，半夜里在街上瞎跑什么？”我道。

　　只见他看清了人，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拍拍胸口道：“是你们啊．．．．．．我还以为．．．．．．以为是那诈尸的小鬼找上我了．．．．．．”

　　“诈尸？”李洌上下打量了那老庸医，“你从应府过来，那孩子又没气了？”

　　“若不是应县令府里，我会从被窝里爬起来出诊？诶，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了，像这起死回生，生了又死的病例还是头一次碰到．．．．．．”老庸医甚有其事地摇着头，“还有那孩子怎么变成县老爷家的了？想不通啊想不通．．．．．．”

　　“你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像你这样救不了人的医馆还是趁早关门大吉吧！”我走前还不忘数落他一顿，惹得老庸医在扬长而去的黑马后面破口大骂。

　　应府门口挂了白练，两旁挂着白灯笼，灯笼里头两只白蜡烛缓缓燃着，与做周岁那日张灯结彩的气象毫无一致。只是不知道这白事是为应少夫人做的，还是为应大小姐做的？又或许两个一起办了，省钱又省力？

　　“啊宝又犯病了，我们得把他抢回来赶紧救醒他！”我对李洌说完就要去敲应府的大门。

　　“等等，”李洌拉住我道，“用抢的不如用偷的。”

　　“偷？”我诧异道，看似光明正大的李洌竟然会青睐于偷．．．．．．“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李洌把马缰交到我手里，便飞身从应府的围墙跳了进去。

　　我一个人等在门口很久，府里没有一点响动，又是心急又是无聊。我摸摸马脖子，给它挠了挠痒痒，对它道：“马儿啊马儿，你说李洌是不是去‘偷人’了？他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去偷人．．．．．．算了，看在他偷的是男人，还是个小男孩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你要是看见他偷女人，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告诉你什么？”

　　“啊？没什么．．．．．．”一回头，李洌已经成功把睡死状的啊宝给偷了出来，我站直身子，拍了拍马道，“我就是在跟马说，待会跑的时候，要是应府有人追上来了，可一定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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