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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到时间的尽头（11）
医院的看护病房内。
楚楚在迷迷糊糊之中，耳边似乎听见开门的声音，脑海里顿时电闪雷鸣，瞌睡虫一下子全被驱散了，她立马清醒了。
“你要走了？去哪儿？”她急匆匆地站起身，差点把椅子带倒。
听见她的声音，李铎愣住的同时也顿住了推门的动作。
“你醒了？”他转过身笑了下，“我不走，也不去哪。”
他这个动作明显是要推门出去，楚楚怎么会相信他说的不走也不去哪呢。她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牵住李铎的手，“你是要走了么？”
她又问了一遍，那么地不安和害怕，害怕到似乎一转身他就会消失不见了，她一次又一次地与他错过，哪怕昨夜里他们似乎是和好了，她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再次回到了自己身边，毕竟她昨夜表白得够彻底，可他却没有说过任何能让她放心的话，一句承诺和誓言都没有。
会不会过了这么多年，又经过了这么些事，他改变了？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她一直以为只要将他放在心底，就够了，她也一直以为她可以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看见他和别人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生活，但是这次小枝出事，一场意外也是一个契机，让她深刻意识到，她根本就办不到那么大方，她根本就自私地想拥有他。
李铎叹了口气，拉她进怀，圈住她，“我不走，我真的不走。”
楚楚抿抿唇，贴上他的胸膛，想要感受到他的存在，“你还说不走，那你推门做什么？”
“你睡的可香了，不敢打扰你，只好去给你找条毛巾擦擦口水。”他又气又好笑，抬手替她理理被弄乱的头发。
楚楚头次听说自己睡觉流口水，囧到不行，下意识地伸手去探嘴角，哪只本来不动还好，但这一动，她突然‘哎呦’叫了一声。
李铎被她的低呼声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是动也不敢动了，“呃……我脖子……好像扭了……”
李铎一时无语，随即又瞪她：“谁让你要趴着睡觉的？让你去床上还不听。”
楚楚被他这么一说也很委屈，她当然也不想趴着睡觉，可是早上快5点时他们才回来医院，一到医院，李铎就去找医生了，而她就守着小枝，她虽心里担忧极了，但由于一夜没睡，身心压力也到极点了，她实在是困得不行，昏昏沉沉地撑着脑袋等李铎回病房来，又担心他趁自己睡着半途走了，于是怎么都不肯去旁边的陪护床躺着睡，她是既不放心小枝又不放心李铎，这么撑着撑着最后还是趴着睡着了。
“张茜和……那个……阿顾呢？”她这才想起了他们，忽然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他摸摸她脸上留下的睡痕，有些心疼。
“哦。”
她现在不能点头了，只能嘴巴上应一声，可又实在是太不放心，只好小心谨慎地微微抬起头看向李铎，“那个……就这样？……”
“恩？还想怎样？难道还要我和你前夫打一架？”
楚楚吓坏了，她根本分辨不出他这是揶揄呢玩笑呢还是吃醋？又或许是生气？但不管是哪样，她都要赶紧把他哄好，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是她对不起李铎。
“事情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想到自己至今还没把事情经过向他坦白，就觉得惶恐不安，然而过分激动地扭脖子的后果就是，‘咯吱’一声。
她呆了几秒，李铎也惊了下。
“呃……没事……好像没有断……”她自我感觉还算良好，便傻傻地朝他笑。
李铎被弄得哭笑不得，好在她还能开玩笑，脖子问题应该不严重。他把她拎回椅子上坐好，轻轻地给她按摩放松，“别乱动了，不然以后就像歪脖子的小人了。”
楚楚‘哼’了一声，似是在抗议，其实是很享受他的服务，于是换了个姿势，靠他身上多沾点便宜。
“哦，小枝怎么样了？”
他手下力度故意加重了点，“这时候才想起女儿，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楚楚被说的有些惭愧，但不知道为何，只要有他在，好像她就不那么担心了，哪怕天塌下来，只要有他在，她似乎也认定他会替她顶起一片天。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个好妈妈？”楚楚内疚地问，目光投向一道玻璃之隔的隔离病房，小枝安静地躺在床上输液，但还是没醒。
李铎怔了下，他无心的一句话只是因为心里那么点的醋意，却没想她竟会自责，一颗心都为她的自责而开始痛了。
“怎么会呢，你做的很好，因为有你才会有小枝，她会感激你的。”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当年她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而她不仅挺过来了，还给了他一份这么好的礼物。
可是楚楚却更内疚了，“你不知道，是我对不起小枝，是我对不起她……”
李铎轻拍下她的脑袋，有些生气的样子，“乱说，那个时候你才二十岁，能把小枝养这么好就已经很厉害了，你没有任何对不起她。”
真正对不起她的人，李铎觉得应该是自己，他在她人生的重要阶段中是缺失的，他在小枝的世界里也是缺失的，而陪伴他们度过重要时光的人却是另一个男人，甚至小枝的那一声爹地喊的都是别人。
而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她们，所以他要保护她们，不管是用何种方式，他唯一的目的清晰而明确。
保护她，以及他们的孩子，不再遭受磨难。
就在此时病房门被敲响了，楚楚怔了下，随即让开了身子，她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享受李铎的独家服务。
“我没事了，你去看看是谁敲门……”她轻推了他一下。
“应该是护士。”
李铎说着给敲门人开了门，楚楚果真看见门外站了一位护士，小护士推着医用小推车，李铎侧开身让她进来。
然而小护士有些犹豫地说：“不好意思，我说过不能打搅病人了，但他们还是要跟我过来……”
楚楚这才发觉护士身后还跟了几个衣着严谨的男人，因为被李铎挡着视线，她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容貌。她随即从椅上站起走到李铎身后，自然地半挽着他的胳膊，眼神疑惑地打量病房外的人。
“李先生，听说你在医院，我们以为你生病了特意过来看望，但好像病的人不是你，请问是否方便说几句话……”问话的人同时也看向楚楚，还朝她点了点头。
“抱歉，医生有嘱咐绝不可以打扰病人，相信护士小姐也跟你们说过了，这里是病房，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他说完话，侧过身拍了拍楚楚的手，既像是安抚也像是保证，“护士来换药和输液，你在这里陪着小枝，我出去一下。”
楚楚突然有些紧张地握紧他的手，“你出去一下就回来是不是？”
“是的，我会回来，很快就会回来，”他楞了一下后点点头，却不着痕迹地把时间概念偷换了，“望望你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小枝康复，还有你……其他没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所以你要相信我，不要有任何怀疑，完完全全的相信我。”
她用力的点头，想说点什么又碍于有旁人在场放弃了。
李铎止住她乱动的头，“小心别再扭着了，我先前有跟张茜联系，她应该快到了，先让她陪你。”
他松开她的手，缓缓地跨出了门，甚至在走出去之前还不忘跟护士说声‘麻烦了’‘辛苦了’，然后在可以有回声的走廊里传来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的脚步落在她的耳膜上，跌进她的心里，楚楚忽然想起6年前，想起比6年还早的时间前。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离开，而他甚至连她离开时的脚步声都未曾听过，就被宣告了抛弃，她以为自己离开已是万般痛苦，可是被留下的那个人该是万般绝望。
他说要她相信他，她以为她相信他，其实她从未完全相信过，就像她从未完全相信过楚澜一样，哪怕那是她妈妈，她都因为没相信她，最终失去了她。
楚楚的手握在门板上，捏的有些疼，仿佛这一切都是对她自私的报应。
小护士走过来，把放置在桌上震动的手机递给楚楚，“你手机响了。”
“哦，谢谢。”她勉强接过手机。
电话是徐一珩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自责的不得了，如果昨夜不是他大意被歌迷包围了，也不会导致他们被逼到马路边，导致小枝的意外。
“小枝现在情况很好，意外是谁也不想的，你别自责，小枝也不会怪你的，等医生允许探访后，希望你能多来陪陪她，小枝一定很开心见到你。”楚楚安慰他，她知道徐一珩这一天一夜肯定过的很艰难，她不希望他被困在内疚之中，因为她知道内疚是有多折磨人。
徐一珩在电话那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既是因为小枝情况很好，也是因为楚楚对他的原谅。
“那太好了，幸好小枝没事真是太好了，等能探望时，楚楚姐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一定要第一时间！”他在电话那头认真地说，“哦对，楚楚姐，我给你问了上次酬劳的事，原来情况是这样的……”
楚楚应了两声便匆匆地挂断了，小护士见她脸色变得不太好，好心地宽慰道：“其实不用太担心孩子情况，我虽不是医生，但我看医生用药都很普通，量也不大，应该没问题，而且这孩子运气很好，在手术室时需要大量输血，本以为她RH阴性血型稀少难配，却没想到在她刚送进医院时就有同样血型的人来献血了……”
楚楚愣在原地，她绝对不会认为有谁闲着没事做深更半夜来医院献血，而且还刚好能与小枝血型配上。
当她在手术外干着急的时候，他就已经为小枝做好了准备，她以为是她求得他回心转意，可原来他一直在某个地方默默关注着她们。
可既然他那么关心小枝，又为何不让她知道？如果不是张茜故意设计让她去找李铎，难道他就准备一辈子也不告诉她了么？
她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忽然，有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划过。
楚楚回过神后急匆匆地在廊上奔跑，同时拨通了张茜的手机。
“告诉我李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用帮他瞒我了，昨夜里他早来过医院捐了血是不是？而且刚才豆豆打电话告诉我，李铎把他所有资产全部过户给我了，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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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刚看了薛之谦的《你还要我怎样》MV，差点在最后一段歌词时泪奔，歌曲实在是太感人了，几乎能写个虐恋故事了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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