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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熏的第一个案件（三）
远山熏在名录上又打上一个勾，叹口气敲开了这所高层公寓的住户家门。
这里是位于新千代田区中央公园后侧一所高级公寓，十二层以上就能俯视中央公园全景，远山熏目前在进行前天发生在公园里尸体自焚案的取证工作。
这项本职外的任务说来话长。昨天会议快结束时，远山熏正准备例行公事降低存在感离开会议室，在熙熙攘攘站起来拎包离开的一票警员中，台上的警视长一眼就瞄到了她。
“咳咳，生活安全课的那位小姑娘，啊就是你。”
熏背对领导绷直了身体大声答了一声“到！！”，周围传来了窃窃私语般的笑声。
“干脆本次安全课并入调查组协助刑事课取证。你们比较熟悉周边人员流动和分布，顺便做一下户口登记回访也不错，嗯就这样。”
“可是——”
宜野座伸元不知何时已经收整完毕离开了座位，熏想要发表异议的时候他正好也经过她的身边。这位带着细边眼镜的精英监视官脚步未停，两人插身而过时他公事公办道出一句“有劳”，便和同系的执行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熏不常进行户外工作，一上午时间就精疲力尽，飞鸟加贺尚显得游刃有余，他翻看熏的记录，“和我这边的结果一样，近几天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事件发生前也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异样。”
“靠人力调查工作了太大了……”
“大概和为什么要靠警察面对面和相关人员交流才能得出有价值的信息一样。当今的技术已经将测谎仪器用的炉火纯青了，不少人工智能也开始学习人类的逻辑，运用它们攻破人类心理防线快捷又方便，但为什么这时还需要人类和人类面对面。”
飞鸟指了指左胸口，“因为它们没有情感，不懂得权衡。程序让它们在下一刻问什么问题，它们就冷冰冰抛出什么问题，没有退让和商量的余地，这就是机器。”
“人类会观察，也许理论上下个问题是这是最好的，但情理上不是。如果情理上不对的东西，理论上再正确也不会被认同的——起码人类不会认同。就是，机器依靠编程计算运算得出最好的问题排列，实际上得到的答案是零散的碎片。”
熏发觉自己一直都没说上话，“系统分析不够完善，的意思？”
“计算机系统永远都不可能超越人脑，它被人类创造，就不可能取代人。”
“只有最后一句……”……有点明白了。
“其他完全……”……听不懂。
“假如系统判定嫌疑人说谎，那么记录上就是‘他说了谎’；而如果面对的是警察，警察就会花得出这个结论好几倍的时间去研究‘他为什么说谎’……”
熏一脸“我觉得好厉害”的表情，飞鸟愣了一下，沉下脸乖乖坐了回去。
回到局里后，远山熏说什么也不想代表生活安全课和领导有任何接触，好说歹说暂时在组长那推脱了过去。
飞鸟也不强求熏还做什么积极表现，陪同熏返回安全课后，便和组长干干脆脆总结这次外出的调查结果就到高层那做汇报去了。
森琦信哉执行官也没在课里，本来都做好了独自留守准备的远山熏进门却发现，自己要和两天没见上面的课里另一位执行官独处了。
出差刚回来的城之内西里。
生活安全课三位执行官之一，也是课里唯一一位女性执行官。她个头小小的，加上卷卷的双马尾，面相好似高中生。这位执行官的特征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更易辨认身份的就是随时随地都捧着游戏机。
熏对着城之内挥挥手。城之内捧着游戏机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这位貌不惊人的执行官同时也是数据整合高手，精通各色信息处理系统。所以熏才会用“你终于回来……就这两天就为了杀个病毒飞鸟差点把课里的电脑都卸了”来活跃气氛。
“有电脑病毒会把屏幕变成奇奇怪怪的颜色吗？我形容不出来。”
城之内西里没有接话，熏自讨没趣又闭了嘴。
“老型号显示屏更容易因为磁场变化而故障，重新开启就好。”
特别是在磁电等被广泛运用的现今，古旧的产品因为没有精密的调节装置会常受到微妙磁场变化的影响，当然现在也没多少人去注意这些了，因为上一代的电子产品早淡出了人类视线。
“磁啊……”
这次字眼像是猛然撞击了她脑内的大钟，远山熏整个人因为这微妙的一击恍惚了好一会。
她的眼前甚至开始有幻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预兆地燃烧了起来，然后是两位惊慌的目击证人坐进审讯室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然后是，那些同样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的周边的居民们，和他们毫无疑点的证词。
起火点在死者身上，案发时空无一人的现场,，怀抱多台体侧温度调节器，燃烧前的光亮……
还有细节才对，被遗漏的细节。
远山熏觉得太阳穴发烫，但她无论如何也记不得审讯室第一手证据的详细了。
——除非调取影像记录重温一遍细细排查！
她箭步冲到城之内面前，城之内西里铁青着脸，等待远山熏给一个让她消气的答复。
“请问！……我要怎么才能看到刑事课审讯室一类的录像资料？”她目光灼灼地直视城之内。
“跨科室的资料调取。”
“……一般申请下达需要多久？”
“层层签字审批，最快也要一周。”
熏眼中的光暗淡了一些。
“你今天在大会上拆了一系宜野座伸元的台对吧。”
……不是我拆的。
“那个长刘海眼镜男可是局里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这下于公于私他都没有把资料交给你的理由了。”
面对城之内不动声色的幸灾乐祸，熏像颗缺水的白菜一样蔫了下去。但出乎意料事情在三秒钟后有了转机，城之内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机把面前几台电脑的休眠状态解锁，“除了你的办法外，还有一条门路。”
“合、合法吗？”熏觉得不对劲。
“一系的资料毫无疑问被宜野座伸元管理，那种保守的男人采取的一定是保守又有效的办法。”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城之内这几分钟说的话已经超过了原来她一个月的量。她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操作,熏只看到几个电脑屏幕眼花缭乱地开闭窗口。
“ID认证，Dominator也是这种办法加密的。”
熏默然无语，“……你早就想这么干了是吧……”
科学家和技术人员总已不断攀登难题的顶峰作为乐趣，也作为进步的重要阶梯。其实或许在解决难题过程中获得的快感、对脑细胞刺激、对个人能力刷新的满足，才是他们如此享受它的唯一解。
十五分钟后，城之内西里篡改了ID读取途径找到了一系数据库的一处微不足道的漏洞，再投放补丁程序让数据处理中心以为自己的防御依旧牢不可破。在这种障眼法的掩护下，她轻松地潜入，把一系掌握的和自焚案有关的数据复制偷出了一份。
熏的电脑那边传来了接收完毕的提示声。
“城之内小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快被扫地出门了……？”
“被发现的话可是公安局大丑闻。”
……
公安局综合分析室里。
负责支援刑事课一系搜查活动的分析官唐之杜志恩手中细长的FORTISSIMO香烟抖了一下，美艳动人的脸往硕大的屏幕前凑了凑，感慨叹了一声，“真稀奇啊。”
虽说只是一处细微的数字变化，普通人觉对不会察觉。但出现在这个位置，毫无疑问是登陆程序被篡改的迹象，而且就样子看篡改工作完成了好一会。
直白来说，公安局的数据库被人简单粗暴地入侵了。
漂亮，她吐了一口烟圈，修长的大腿相叠。唐之杜把转椅转向操作台，手指立刻飞快敲击起来。
十分钟后她停下了动作。
入侵者抹除了IP痕迹，顺藤摸瓜的寻找方式被狡猾的对手阻断了。但就目前能够追查到的入侵路径来看，是公安局内部的人员。
“内部侵入？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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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起案件案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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