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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蕊
我的脸越来越白,身子现在才开始微微发抖.郑昭南死了,当朝吏部主事,皇上亲点的驸马,皇四女□□未来的夫婿死了.仿佛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做了什么.
“哑,哑莲姐!"胭脂的声音抖得厉害,"郑,郑昭南......死了."
看着眼前仿佛随时会崩溃的胭脂,我突然冷静了下来,我不能害怕,我若慌了胭脂怎么办?她是温柔恭顺的,甚至有些善良柔弱,我若先怯了,还有谁来救她.
我深深吸口气,过去轻轻揽住她不停轻颤的身子.手刚揽上她的肩,她的身子便随着我的碰触一下子委顿了下去.我紧紧的搂了她半坐在地上,把掖在袖里的丝娟抽出递到她眼前.她下意识的接了,本能的看着上面的字字句句.
半晌,轻轻抬起头看我,眼里却并没有我想像的意外或是悲伤.只是任那张丝绢从手中滑落,眼里慢慢的盈出一点说不出是深情还是怜悯的神色来,轻轻抬手抚在我的脸上.
"哑莲,你......你这是何苦,何苦."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像她抚在我脸上的手,又软又凉,却别有种滚烫在我心里.
我缓缓摇头,胭脂,你不知,我不苦.只要能保全你,我心中便再没苦处.你太恭顺,太谦和,太温柔.我不能看着你去那个去处,宫门一入深似海,我不能看着你像一抹落叶在那样的风雨中无力的飘荡.
感觉到她的身子渐渐的平静下来,我站起来吃力的拖动着郑昭南的尸体,将他背向门口的放在桌前的椅子上,又将房门被他挣扎时打翻的东西略略收拾一下.然后去转身进内室收拾了几件她平日的衣服,又把怀里余下的几十两银子和那串玛瑙手串放进荷包里塞在衣服的夹层中.
胭脂看着从内室转出来的我和我手中的包袱,脸上的神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指下自己,又指下室外两个丫鬟的住处.又指了一下她再指向院门的方向,做了个快跑的手势.
"不!"她的声音几乎是尖锐的,在她了解我的意思后立刻响起.
"这绝不行.哑莲姐,我跑了之后你怎么办?你怎么再摆脱那两个丫鬟.杀害朝廷重臣是死罪.我不能让你死."她的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几乎是扑上来抱住我.
我焦急的跟她比划着,一面紧张的看着门口,郑昭南死前的挣扎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门外却一直没有任何声音询问,刚才我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现在平静下来才隐隐感觉不对.
胭脂却根本不管我想表达什么,只是死死的抱住我."哑莲,我不走,我绝不自己走.要走我们一起走,要死,也要死在一处."
"啪,啪,啪",门外突然传来轻脆的掌声.然后传来一个轻脆甜美的声音用着刻意轻柔欢快的语调.
"真是主仆情深啊.看着你们这样,我都感动了."随着声音,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推开房门.娇美的容颜,甜甜的笑靥,往日的宫装换成了华丽的朱红色的锦缎夹袄.墨黑的发在头上高高的挽着发髻,掐金丝的凤尾钗嵌着天然的粉珍珠.进来的竟是王府三夫人的贴身侍女之一,秀蕊.
"哑莲姐姐,胭脂姑娘.这么精致漂亮的美人儿哭成了梨花带雨,岂不叫人心疼."她娇笑着说,随着她进来的是身着两个禁军打扮的粗壮汉子.
她嘴里娇笑着跟我和胭脂说着话,眼睛却不停的四处打量着.我和胭脂几乎是屏着气,看着她一步步娇柔的走到郑昭南身边.仿佛是早已知道他已经死了一般,轻轻的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略用力的戳了下郑昭南的头.
果然郑昭南的尸体立刻顺着她的力道向一旁倾倒下去.她脸上依然是那甜甜的笑,一丝惊吓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声音里却仿佛有说不出的惊疑.
"哎呀.郑大人这是怎么了?"她转过身来歪着头看我们,竟真的像是不懂的稚童在向他人询问一般的神色语气.
"郑大人,郑大人......"胭脂吱唔着,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我替姑娘说吧,"她慢慢的走近我和胭脂,头微微的向前探.那模样就像要和最亲密的朋友分享一些心底小小的秘密."郑大人死了,而且是死在你们手里了.所以你刚才才说走要一起走,死要一起死."
她说完这两句停了脚步,仿佛有些为难似的."走呢,我可是不敢放你们走,死的可是当朝的吏部主事,公主未来的夫婿.那么......"
她弯下腰来,俯在我和胭脂的耳边,声音轻得像在梦呓.
"我只好让你们一起去死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向着身后的禁军一挥手.
"把她们俩投进大牢,等候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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