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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夜里睡不着,我爬起来摸摸索我索地倒了杯水喝,推开窗子,窗外残月如钩,星辉清冷,寂静中只远远地听见几声更鼓之音,似乎已是四更天了。
昨日场景历历在目。见到司马,很是意外,但也心中欢喜,不禁微微笑着算打了个招呼,司马本来皱着的双眉,竟慢慢舒展开来,眼底一抹了然。张先生见司马是我的故人,就把云绮安顿到厢房,云绮也认出是我,我也就陪着她说了会子话。
她告诉我,她和司马是去投奔了司马的大哥,在袁术帐下的司马朗。袁术听了帐下谋士之言准备称帝,司马朗苦劝不听,准备带了家人一起离去。袁术既不听劝,更不会任司马朗离去,仓惶中,只有司马仲达和她逃了出来。而司马朗...
说及此处,她已一脸凄然,哽咽难言。我一时心下也十分难受,想劝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紧紧地握了她的手。
离去时,见到司马,细细打量他,他瘦了许多,许是一路劳累,食宿无常吧。正要问他,他却告诉我,最近又看了些什么好书,真正是捡了些最不紧要的话在寒暄。
天亮后,我就会离去了,自此应该就再无瓜葛了吧。在窗口我又站了一会,有些寒意,就又缩回到床上去了。
十天过后,我已经回到了许都自己的家中,袁术果然已经称了帝,朝廷发文,天下共讨之。
我拿着袁术称帝的诏文,越看越觉得好笑,其上说当年高祖斩白蛇,赤帝之子杀了白帝之子,奈何天命流转,如今正是以黄代赤之时,袁字含土,自己正是那黄帝之子,又细细考证自己是舜帝之后,该当顺应天命,取而代之。中间为了说明自己的合法地位,还援引了一则谶言“代汉者当涂高”。本来我还不是很理解,这和袁术那小伙有什么关系,曹操解释给我听,涂即为途,路也,袁术字公路,自以为应了谶言。
这不是一通胡扯嘛,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嗯嗯,正应了,如果他字高速公路,就更合了。”
曹操也笑了,不经意地说道:“袁术简直其蠢如猪,就算想取这汉家天下,也不是这么取的。不过,如今他手握传国玉玺,倒是不那么容易对付。”
传国玉玺?我起身,从榻底拖出一个不大的漆木箱子,曹操看着我笑,“我家阿九也有私房物啊。”我嗔了一眼,不理他,打开来,一叠子绢帕,整整齐齐地放着,曹操随手拿过一张,却是自己字迹,原来是当年的飞鸽传书。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一直保存着,一怔,随即眉眼含笑,如五月春风。
我将手伸到最下面,摸出一个半尺大小的匣子,递到他手中。他疑惑地打开,不由惊讶地咦了一声。此物通体碧绿,隐隐泛蓝,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他小心地拿起来,翻过来轻声念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我指着那镶的金角说道:“昔年,王莽篡位,太后怒而掷玺于地,破其一角,后王莽镶以金角补之。喏,你看。”
曹操握着玉玺的双手微微颤抖,“此物,此物,乃是真的传国玉玺。”
“嗯,我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本来早要给你,却一时忘了。”
曹操摸了一会,把玉玺慢慢放回匣中,嘴角含笑,双眉一扬,“天助我也,袁术这厮,未战已败。”
我有些忧虑地问他,“袁绍好歹是他哥哥,如果袁绍帮他,二人南北呼应,可不好办啊。”
“勿需担心,他二人早已不合,况,袁绍比他弟弟聪明百倍,这趟浑水他是不会先趟的,多半是等着看朝廷与袁术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人之利。袁术想北上,那要看看能不能逃得过吕布和孙策的夹击了。这先锋军无须我曹军去做,哈哈哈。”
正说着,我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曹操越发大笑,揽过我,“我有天赐良妇啊,走吧,为夫先祭祭你的五脏庙。”
府中虽有极好的厨子,我们却不在府中吃,曹操拉了我从后门出,我们穿得与普通百姓一般,溜溜达达地往东门走去,一路上曹操,轻声告诉我,那家的溜牛柳如何滑嫩,仿佛一个贪吃的小孩。
我们在酒楼二楼要了个临窗的雅间,小酌片饮,曹操时不时说些笑话给我听,吃完,还叫了一盘酱牛肉,说是带给小四的,小四最爱酱牛肉了。他呀,总是似乎特别宠曹彰。
回府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作祟,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我,偷偷地告诉曹操,他竟不以为然,大笑地说我们才子佳人,众人仰慕,自是应该,言语很是得意。
过了两周,曹操吩咐在家中设宴,款待从徐州吕布处来许都的陈登。他们在堂中相谈甚欢,我只留了些近随左右服侍。宴后,曹操亲送陈登出门,我偷偷扫了眼让曹操如此看重的陈登,只看到青衣背影,并非高大挺拔,却甚为笔直,颇有将风。后来和曹操说起,曹操说此人乃吕布手下第一谋臣,文武兼济,深有大略,有扶世济民之志。我有些叹息,如此俊士怎么投了吕布。曹操大笑,不答。
没过多久,听说,吕布果然与袁术掐了起来。
这天,夏侯懋回许都述职,清儿也跟了回来,我帮曹丕向官学里告了假,让他们姐弟可以好好聚聚。清儿素来疼爱弟弟们,专门寻了好马,送给曹丕和曹彰。曹植有些不乐意,我笑着哄了半天,曹丕又取下腰间的玉佩给弟弟,曹植才重又开心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哥哥们跑远了。
清儿想去见见宫里的阿节,阿节已经封作了美人,除了年节的家宴,只有特诏命妇入宫时,才能见到。走了伏家的后门,得以入宫觐见皇后,伏皇后并未亲见我们,指定曹美人代礼。
我们在临华殿的偏殿等着,半个多时辰后,终于见到阿节,比之上次见她,身姿越发袅娜,只是容颜见已无当日的爽利。清儿握着阿节的双手,微颤,眼中泪就要流下。我心下也微酸,拍着她二人,故意笑着岔开:“看看,好容易见一面,该是高兴的,你们姐俩好久没说些体己话了。”
阿节忙点点头,招呼着我们坐下,看我们面前都没有奉茶,转身往一旁小太监手里塞了些什么,不大会儿功夫,小太监端了几杯茶进来。
我故意地装作没看见,清儿也拉着阿节细细问她别后的生活。不过半注香时间,小太监一旁提醒说,时辰不早了。清儿与阿节只得停下,纵然不舍,也只能由着小太监把我们又领了出去。
出了宫门,清儿轻声叹息,”九姨,托人送些银子进宫吧。“
我点点头,“我会。你父亲在朝中已为倚重,阿节本人也颇得天子宠爱,你无须担心了。” 其实,我心里想说的是,等曹操真的位高权重时,谁敢欺我曹家人。
车还未到府门口,远远就看见几人,皆是青黑铠甲,正和门口护卫说着什么,车停在偏门,丫头掀开帘子,扶着我下车,我随口问她,“怎么回事,闹哄哄的。” 丫头答道:“好像是来找大将军的,听说是吕布那里来的人。” 我也不在意,清儿也下了车,我们扭身就进了偏门,突然听到一声粗鲁的骂声,“你娘的,咱们走。”
听得我耳中有如炸雷,胸口一痛,我竟有些站不稳了,丫头伸手扶我,我甩开丫头的手,转身往门外跑去,那几人已离去,似乎刚转过街角,我提起裙子,直追过去,可人群中早已没了他们的影子。我愣愣地站在街上,直到丫头焦急的声音传来,丫头气喘吁吁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已经跑过了两条街。
丫头还在紧张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已冷静下来,一语不发,回府,换上男装,自后门出门,进了飘香楼,我名下的一处风月场所。
正是:
袁术代汉妄称帝,以为涂高自取亡
曹操宴请元龙客,吕布求借汉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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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司马朗显然是比历史真实中早死了,处于剧情安排,勿需一一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