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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苏母的反对
苏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刚从游乐场回来的累得半死不和的苏墨正坐在床上赶论文，脑子在听到对方的问题时一时短路，没有反应过来。
他怔怔地问：“什么？”
苏母重复一遍：“我说，小许他，是不是喜欢同性？”
苏墨冷静地反问：“那么，妈你反对吗？”
“反对。”毫不迟疑的回答。
苏墨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苏母像是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继续道：“同性恋在我们国家是少数人群，往往要面对巨大的舆论压力，虽然民众舆论的惩戒的力度在逐渐削弱，民众舆论的宽容度也在逐渐地增加，但是寄希望中国社会通过自下而上或者自上而下的观念改革达到一个思想意识彻底开放的自由的空间状态是不现实的，完全奠定于对个体自由和隐私的尊重之上的舆论，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况且，你以为现在是新世纪，就不会出现像1957年中国的有关司法解释还明确规定同性恋构成流氓罪那样的情况了吗？在05年的时候，首都的那一届活动的失败，还不能说明一切？”
苏墨哑声道：“妈……学长不会害怕舆论的。”
“先听我讲完，”苏母平静道：“我反对，但不代表我不能接受。先前的言论纯属我作为一个社会成员的发言，但身为一个母亲，我更可以理解你们口中所谓的爱情，它可以冲破一切。我相信，他既然能够有勇气向我坦白，也就不会因为一些世俗的目光而退却。”
苏墨为她态度的转变而惊讶，却也知道她这种态度依旧是暧昧的，因为显然，她不光是一个母亲。
“还有，”苏母话锋一转，矛头直指苏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许的性取向？”
苏墨有些尴尬，应了一声。
“哎，你这孩子……”苏母似是叹息，“那小许的父母知道吗？”
“应该知道，”苏墨低声说，“许教授和刘教授在国外，也应该能够理解……”
“傻孩子，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能结婚生子呢。”苏母摇摇头。
苏墨没有说话。
苏母故作轻松道：“哦，对了，你导师可有和我说你最近上课不怎么认真哦，我们家小墨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苏墨展颜：“不，不是那个原因，是我的学生，絮絮，家里有些事情。好了，妈，我要赶作业呢，先挂了。”
他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到林晋那张放大了数倍的白痴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附赠狼眼手电效果的两只眼睛，“小墨SAMA……”眼珠子转一转，“你昨天晚上是睡在哪里的？”
因为坐久了，腿有些麻，苏墨把盼着的腿从床上挂下去，“啊？”
林晋猛然向后一蹦，尖叫道：“别打脸！”
邢毕掉在地上的杂志就那样被他踩在了脚下。
邢毕收回想去捡书的手，悲愤地仰天长啸：“那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啊啊啊啊啊啊——”
他悲愤地操起一本书，对着林晋的头打下去。
林晋一边狼狈地四处窜一边嗷嗷直叫：“邢毕！你是什么时候背叛我的难道SAMA用美□□惑了你？”
无辜中枪的苏墨：“……”
“禽兽！我像是那么容易就被诱惑的人吗？”邢毕穷追不舍，“妖孽，哪里跑！”
无辜中枪的苏墨：“……”
苏墨看着那本因为两人的来回奔跑而变得惨不忍睹的某限量版本的著名杂志，耸了耸肩。
楼锦拎着东西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仿佛经历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寝室和仿佛被人凌虐过的邢毕和林晋……相比之下，慈眉善目（？）地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脑的苏墨，看起来就特别想是……普渡众生的菩萨。
苏墨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活动脖子，恰好见到被寝室的惨状吓傻了的楼锦，连忙叫道：“邢毕，看门口。”
邢毕一看过去，也傻了。
他不动声色地（他自以为）把那本面目全非的杂志丢到地上，抬手理了理像是咸菜一样的衬衣，对着楼锦微微一笑，道：“你来了，进来坐坐吧。”
楼锦看了一眼寝室的惨况，斟酌了一下，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道：“你有没有空？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聊吧。”
林晋笑趴在床上，对着邢毕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你忍心让人家一如花似玉的姑娘呆在这狗窝里？”
邢毕回头瞪他。
林晋笑得连肩都打颤儿，邢毕碍于心上人在，不好意思去揍他。
他忽然觉得背后一冷。
转头看去，苏墨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见他转头，遂招招手，“旺财，过来。”
林晋：“……”
邢毕帮楼锦拎起手上的外卖袋子，到：“我们走吧。”
“杂志还没有拿到吗？”楼锦皱着眉，手指无意识捏紧了勺子，“你明明说今天晚上可以过来拿的……”
邢毕歉然道：“抱歉啊，要不等杂志到了，我给你送过去？省得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楼锦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抬起眼，眼里似乎有些笑意，“不用了，到时候打个电话给我，我过来拿吧。”
她扬了扬手上空了的奶茶杯子，又道：“你喜欢这个吗？喜欢的话下次我再带。”
邢毕愣愣的，许久才笑起来，“好啊。”
他一回到寝室就看到林晋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猛看。鉴于楼锦对自己态度的微妙的变化，邢毕决定暂时原谅他。
不过……杂志去哪里弄呢？
苏墨在床上翻了个身，也不知有意无意，淡淡道：“我记得许世桦认识那本杂志的执行主编。”
邢毕叹气。
林晋咯咯直笑：“没用的没用的，那本杂志他拜托过学长才弄到，学长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的。”
邢毕捏拳头，喃喃道：“好生贱的人……”
林晋一边后退一边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本杂志被踩烂，你敢说自己没有功劳？”
邢毕操起一本书就扑过去。
苏墨闭上眼，微微叹口气。
怎么他们，永远都能这么无忧无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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