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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徐天霖没有想到后山能这么大,走了好久,天逐渐黑了下来,也没有寻到清宁。
别说是找到清宁,现在徐天霖连往哪里走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徐天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他,可是每次往后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这山里头寂静的除了他有些仓乱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到。
越往下走,徐天霖越觉得不安。
这座山,一丝活着的东西都看不到,树木更像是静止一样,树叶动都不动一下。
这里,甚至连个小虫子都看不到。
徐天霖呆呆的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空,无力叹息。
眼前忽然一道黑影出现,一闪而过。
“清宁?清宁是你吗?”徐天霖顺着黑影的方向向前走。
走了不久,却走到了一座有些破败的宅院。
宅院大门前,矗立着两个暗淡的纸灯,木质的大门边框都已经磨损的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本来应该是门把手的位置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铜片。
徐天霖看了看四周,狠下心来缓缓向前走去。
推开门,宅院里面的布景更是惨淡,年久失修的墙壁,院子里丛生的杂草。
徐天霖看着眼前这番破败景象,心中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地方,好熟悉,就像他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徐天霖身体如同不收控制一样,缓缓的走向一间屋内,轻轻地推开门。
就是这里,徐天霖的心口狂乱的跳跃着。
有些凌乱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早就泛黄了的书。桌旁的椅子边,有盆枯萎了的盆栽。
徐天霖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这些东西。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尖厉的喊叫声,“救命啊,走火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眼前本来破败的房间刹那间燃起熊熊烈火,
徐天霖不由自主的奔跑着,奔向一个地方。
一片冲天的火光中,那一道血红的身影跳跃着,舞动着。
长长的水袖在跳动的烈火中,是那样的纤巧妩媚。
那人在火中起舞着,美得惊心动魄。旋转,展腰,再起身回眸。
徐天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就是那个时常出现在梦里美得出尘的白衣男子。
像是有什么压在胸口,徐天霖觉得自己连喘息都十分费力。
眼前那抹身影依旧在旋转着,徐天霖听到了整个房子即将坍塌的声响。
随着房屋的倒塌的那瞬间,徐天霖一声大吼脱口而出“清宁!”,随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接着,眼前一片红光。在那一瞬间,徐天霖也不明白为什么叫出清宁的名字,但是,他直觉到那个湮没在火海的人就是清宁那只傻鬼,而自己时常梦见的白衣男子也是清宁。
徐天霖跪在一片火光中,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废墟。
眼前火焰依旧燃烧着,徐天霖紧抓着一片大红色的残破布料,无声的痛哭。
静谧的四周突然出现着一声变调的熟悉声音,“相公,你快醒醒啊!”
徐天霖猛然回神,眼前原本火光冲天的场景刹那间全部消散。
清宁那个瘦弱的身躯倒在了他的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一头血红的发,眼睛也是血红色的,手执一把尖刀。
“真是可惜啊,好不容易遇到故乡来的好吃魂魄,差一点就到手了呢。”男子笑着,一口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
男子一边靠近,一边伸出带着血腥味道的长舌头,舔着嘴角“本来想让你无痛苦的死去,这样灵魂才会美味,就怪这只讨厌的尸鬼阻止我,现在只能直接将你吃掉了。”
徐天霖抱着清宁,想要跑开,可是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挪动不了半分。
“清宁,你快点跑,别管我。”徐天霖放下清宁,大喊着。
“嘤嘤嘤,相公你又吼我!!!”清宁紧紧挂在徐天霖的脖子上。
徐天霖暴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它的目标是我,你快点走。”
清宁依旧紧紧地挂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呦,看不出来,你们这么情深,那么我就送你们一起去死吧。”男子手执尖刀扑了过来。
清宁死死的挡在徐天霖的前面,徐天霖看着刀一点点的刺过来,紧紧地抱住清宁,闭上了眼睛。
耳边呼啸而过一阵风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徐天霖睁开眼睛,看到白朗有些狼狈的身影。
白朗平时整洁干净的衣服上布满了灰尘,面前那男子已经被剑当胸穿透,慢慢的化作灰尘消失了。
随后而来的晴明家的人将徐天霖跟清宁带了回去,安顿下来。
清宁受了点伤,但是因为是尸鬼,伤口会自行愈合,所以什么大碍。
徐天霖则被白朗拷问了好长时间。
“这么说,你只看到了熟悉的房间景象,然后就被清宁唤醒了?”白朗看着徐天霖,问道。
“是啊,我骗你干什么?”徐天霖有些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徐天霖心中并不想让白朗知道后来的关于着火的那段梦境。
只要一想起那个场景,徐天霖胸口依旧疼痛。
“你见到的那个叫梦魅,是专门杀人在它布下的幻觉中的鬼。是很久以前,晴明家的一个当家人从中国擒来的鬼。”白朗看着徐天霖有些躲闪的眼神,缓缓说道。
“后山是晴明家一直封印的地方,原本羁押一些没等伤过人就被抓住的妖怪,按道理说,你跟清宁都不可能走进去,我查看过了封印依旧完好。徐天霖,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清宁能走进去,白朗,我有必要去骗你吗?”徐天霖一副你奈我何的摸样。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原本我一直以为那群妖怪是冲着清宁而来,现在看来,它们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立刻告诉我,这关乎着你的性命。”白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等等,你说明白了啊,什么叫冲着老子来的?白朗,你回来!!!”身后,徐天霖的破锣嗓子响彻天空。
白朗没有理他,大步的离开。
徐天霖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房间,一进屋,就看到团在被子里扭动着的清宁。
“怎么了?不是受伤了吗,有没有大问题?”徐天霖拽开被子。
清宁瑟缩了一下,瞪着两个洞看向徐天霖。
就是两个洞,徐天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又一次重温了第一次见到清宁的场景。
徐天霖默默地看着腐尸状态的清宁,缓缓抬起头,看着夜空中不知何时变成的一轮大大的圆月,拿起刚刚掀开的被子,蒙住了清宁。
清宁裹着被子,将“头”探了出来,两个空洞正对上徐天霖,拧了拧身体。
徐天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它的两个洞,“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清宁垂下了“头”,又拧了拧身体。
“好吧,吼你是我不对,以后都不会吼你,但是以后你也不许这么任性的说走就走,听到没有?”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徐天霖无奈的说。
清宁倏地一下,抬起了“头”,有些欢快的点点“头”。
徐天霖看到它脖子上的骨头,随着它的动作忽闪忽闪的,连忙制止了它的动作。
晚上,清宁裹着被子,“头”随着徐天霖的动作转来转去的。
徐天霖看着它有些可怜的眼神,一心软冲着它招招手。
清宁立刻卷着被子,滚到了他身边,然后老老实实地靠着徐天霖躺下了。
徐天霖挨着它,闭上眼睛,想着大火中的场景,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清宁呢。如果是,为什么自己会梦到那么多关于清宁的事情,清宁要等的人又会在哪里?那大火燃烧的地方是哪里呢?是不是找到那里,清宁就会想起来?还有,白朗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堆问题萦绕在徐天霖脑海中,使他久久无法入眠。
徐天霖闭着眼睛,感觉到身旁的清宁试探着动了动,然后一直冰凉的“手”穿过了被子,拉住了他的手。
一开始那只手只是轻轻地触碰着,后来看徐天霖没有动作,就大胆的拉上了。
清宁满意的拧了拧身体,还用“脸”蹭了蹭枕头,徐天霖听到它骨头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就好像傻笑一样,然后乖乖的睡去了。
徐天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嘴角却渐渐扬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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