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观察日记

　　午后的阳光总是分外灼人，虽然拉了帘子，但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过来。屋内的两人一个含笑，一个迎合，在同一片屋檐下，却看得分明。
　　“二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岂是我等可比的。”不管贾氏是真做戏还是假慈悲，柳梦言都不敢有丝毫含糊。
　　“自己的女儿我还不清楚。”贾氏淡淡道。
　　“您是要求高，在我看来二姐已经很好了。”
　　“你真这么认为？”贾氏眼光流转，“呵呵，今天发现言儿呀还你真是颇合我眼缘，往后若是有空要常来我这儿多坐坐。”
　　贾氏这是向她抛橄榄枝？柳梦言狭眯着眼，不不不，或许说是想把自己收归她用更为合适。看来她在卫国公府的最后那番表现，不仅入了郡主的眼，还应了面前这位的合计。
　　“那言儿今后就要多多打扰大伯母了。”柳梦言应声道。宁得罪老夫人，不得罪大夫人，柳府的生存法则就是这么延续的。而作为一个聪明人，她自然不会背道而驰，与虎谋皮虽然惊险，但毕竟是多了一分保障。只不过这棋面上又大了几分，今后怎么个下法，还要颇费心思。
　　待柳梦言离去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由于来时不曾带丫鬟作陪，贾氏便派了人送她回去。没想到在院口碰到了柳晴雅，两人三言两语后，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娘，你怎么叫了她来？”由于刚才与柳梦言碰了个正着，柳晴雅才进门，便有些不满道。
　　“什么她她她的，那是你五妹妹。你最近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贾氏对柳晴雅难得严肃道。
　　“是雅儿错了。”在母亲的威仪下，柳晴雅不甘心地认错道。
　　“以前也不见你厌倦五姑娘，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贾氏虽掌管柳府大小事情，但毕竟只有两只手，却也不能面面俱到。对于自己女儿的心思，她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还不是因为卫哥哥上次来府里时，与她颇为亲近。”对于自己喜欢卫子卿的事情，她根本无所隐瞒。
　　“卫公子与她亲近，多半是看在那死去的丫鬟身上，难不成你还要跟一个死人争宠不成？”贾氏表情阴沉道，“还有，你是个准备说亲的姑娘了，今后就少与那卫公子贴近，免得有了什么不好的传言。”
　　“娘，我喜欢卫哥哥。”柳晴雅满怀期冀望着自己的母亲。
　　“这件事你今后莫要再提起！”贾氏厉声道，“你要记住，我们跟卫国公府是成不了亲家的！”
　　“为什么！”柳晴雅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这人啊，没有谁都是顺风顺水的。”看着哭泣的女儿，贾氏最终还是心软了，“若是你外公还在，我就是拼了自己的全部也会想办法让你如愿，可惜你那大舅舅到底是不如你外公。”
　　贾家老爷子也曾官拜一品，可惜那位子没坐多久便暴毙而死，贾家为了保全位子，便把唯一的姑娘嫁到了柳家。柳家虽然中落，但与皇室沾故，嫁去倒也不算委屈。
　　除了她，贾家还有三个兄弟，老大为人圆滑，虽位居秦州府尹，但常年不在京城。老二与柳家老三那般混了个五品散官，在贾老爷在世时，他还算规矩。但自打老爷子走了后，他便常常流连于花巷，被磨得不成了人形。贾氏嫁为人妇，老大又不在，除了平日里数落几句，还真拿这二爷没办法。至于贾家老三，那是个傻子，虽年至二十，却至今还未娶亲。
　　见母亲的脸色多有苦色，柳晴雅顾不得擦眼泪，连忙道：“莫不是二舅舅又出了事？”
　　“那花胚子能出什么事。”贾氏愤愤道。
　　“难道大舅舅！”柳晴雅有些惊慌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贾氏劝抚道，“难道你还不相信你舅舅的本事？”
　　“娘，难道真的不能……”柳晴雅捏紧丝帕，咬了咬牙道，“如果我要……”
　　“想都别想！”贾氏这次是真急了，她握紧了女儿的手低吼道，“不管是柳家还是贾家，都绝对不会允许自家女儿给人为妾的，记住！绝不会允许！”
　　“娘……”
　　柳晴雅还想说什么，却被贾氏用手止住了：“我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二姑娘这般也怪可怜的。”送走柳晴雅后，贾氏身边的赵嬷嬷一边替她锤肩一边说道。
　　贾氏眯着眼感受着身上一促一顿的利落劲，说道：“若说当初没有点想头那是假话，但卫老夫人可不比我们家那位，不是个可以糊弄过去的人。况且据我观察，那卫家小子也就当雅儿是个妹妹，也不会为了她折腾。”
　　“依夫人的本事，我看这些应该都不是问题。”
　　“是啊，若是能再磨几年，我倒也想替雅儿争一争。”贾氏到底是为人父母，看不得儿女凄苦，“可惜皇恩浩荡，这既定的事实，怕不是我这小妇人能改变的。”
　　“皇恩？”赵嬷嬷有所不解。
　　“传言说陛下有意撮合蒋卫两家，已经定了蒋敏郡主了。”
　　赵嬷嬷震得说不出话来，半响后，才愣愣道：“这两家的公子姑娘不是颇为不和吗？”
　　“那又如何？”贾氏轻笑道。
　　是啊，那又如何，若真是圣旨，还能抗了皇命不成。赵嬷嬷不由得为自家二姑娘叹息道。
　　“夫人，孙夫人在外求见。”传唤的丫鬟突然进门禀告道。
　　“今儿个还真是闹腾。”贾氏摆手道，“让她在门口候着，等我用了晚膳再见她。”
　　“孙夫人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不会是有急事吧。”赵嬷嬷有些不放心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峰儿的事。”贾氏不屑道。这位孙夫人孙越香正是贾氏大儿子柳峰的原配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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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梦言打发走陪送的丫鬟后，便慢悠悠进了自家院子。院子里有几个丫鬟正在洒水，夏日炎热，井水打在地上冒着丝丝热气。
　　“五小姐安好！”迎面而来的丫鬟朝柳梦言拘礼道。
　　“你不是三姐姐房里的秋云嘛，今儿怎么上我这儿来了？”
　　“三小姐让奴婢送了些糕点来，说是昨天多亏有五小姐相助。”
　　“都是自家姐妹，三姐姐何必这么客气。”
　　“刚刚玉儿姐姐说五小姐您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因此便让奴婢留了糕点先回去。现在恰巧当面见到五小姐，我也算不负小姐所托了。”
　　“这糕点我收下了，替我向三姐姐道声谢。”
　　“奴婢记得了，那奴婢就先行告辞了。”
　　“嗯，你去吧。”柳梦言懒懒散散地应承道。
　　这五小姐还真是一点破绽也不让人留下。掂了掂怀里的碎银，秋云暗暗想道。
　　柳梦言才进房门，玉儿便很自然地关了门窗。
　　“她怎么说？”
　　“秋云道昨日三小姐进屋的时候的确发了很大的脾气。”玉儿替她沏了茶水。
　　“具体说说。”呷了口茶，柳梦言淡淡地说道。
　　昨日回去的时候，柳慕莲曾拉着柳梦言偷问她是如何知道这首词的，柳梦言就回她说是前几日在她房里的案上凑巧看到的。柳慕莲记得自己每次默写好诗文都有让丫鬟收拾，如今柳梦言说自己曾在房里看到诗词，那必定是哪个丫鬟没办好差事，自然勃然大怒。
　　“到底是谁在给我偷懒！”
　　见主子怒火冲天，丫鬟们自然皆称不是自己。唯有秋云若有所思地上前一步道：“当日是奴婢当的差，但是那时候小姐您忽有急事，我瞧着不放心便跟了过去，最后是让兰儿替我收拾的。”
　　“那天的确是奴婢收拾的，不过已经收拾干净了，怎么可能会被五小姐看到！”兰儿万分委屈道。
　　“依你的意思是五妹妹在说谎？”柳慕莲冷笑道。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真的收拾干净了！真的收拾干净了！”兰儿抹着泪珠不停地重复道。
　　事情听到这里，柳梦言相信那时候柳慕莲或多或少在心底还是会对她有所怀疑的。毕竟这么多天来，偏偏是她来的那天出了岔子，况且那时候屋子里有一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呆着，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若就这样，她可不该来这讨赏。”柳梦言挑眉道。
　　“那是自然。”于是玉儿把事情的原委又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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