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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粮使
不日,圣旨传遍宫中:封端王为震远大将军,领兵五兵,抵御匈奴来犯,刘安为运粮使,押运军用辎重,供给军用。
看着明晃晃的圣旨,刘安不停的回忆,进宫这些日子,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可以让皇上叔叔如此青睐,一下了选中了自己做这个运粮使。刘安长长一叹,自进宫后,自问小心谨慎,合宫宴饮,能推的尽量推,实在推不了,去了也只是略坐了坐,借着尿遁跑了。
端王?这回是想躲都躲不了了。
刘安有些颓然,怔怔的着这份圣旨,实现猜不到皇上的用意,只怕这个运粮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他想起了官瑾年与于少卿,如他们在身边,或可找两人商议,既然圣旨已下,这个运粮使是一定要去的,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奈,只得做些准备。正想着的出神,外面的宫女来报:“全公公来了!”
刘安心中一紧,却见林孝全躬着身子,迈进了紫光殿,林孝全笑道,“皇上请王爷去一趟养心殿!”林孝全家常式的传旨方式,让刘安有些不习惯,但他心里明白,圣旨刚下,皇上便要见自己,谈话的内容一定不会是说说家常吧!
权术就是这样:先论君臣,再论家事,可皇上总喜欢本未倒置,抹不开面子时,只得先与你讲亲戚,再鼓动你去办些事儿。
第二次谈话,让刘安对这个皇帝叔叔多了几份戒备,伴君如伴虎,这个慈祥的皇帝叔叔,或许并不那么慈祥。
刘安跪拜行了礼,依然批着拆子,整肃的脸上浮现出和蔼笑容,“安儿快坐!”
这让刘安不习惯,但他还是淡定的坐定,“不知皇上叫儿臣前来,有什么吩咐?”
如此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倒让刘恒微微一愣,旋即又笑了:“今日没有君臣,咱们叔侄俩说说话!”
刘安知道接下来的谈话一定是自己不愿面对的,但他并没有表现的脸上,咧嘴轻笑。
皇帝见刘安极为温和,笑容可掬,自己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只是片刻,整个人又严肃了起来,皇帝起身坐在刘安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愁云浮上眉头,声音也极为无奈,“大汉这些年休养生息,重文轻武,看似共襄盛世,其实腐败堪忧,朝臣倾轧,外戚攻讦,实质内忧外患,朕如坐针毡啊!”皇帝略略停顿一下,向后扬了扬身子,长长吐了口气,“百官懈怠,纲纪瞀乱,奢华颓靡,垢病重重,如今大故压境,朝廷无人可用,无人可用啊……”
刘安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靴尖上,脚轻轻的摩挲着亮得反光有地板,一动不动。
“大汉需要一个理由去激发国民的斗志,而战争便是最好的理由。”皇帝的语气很坚定,也很矛盾,他知道端王所辖的护军营,是军队中的精良,一把利剑,这把剑太锋利,太耀眼,他足可以斩断匈奴的贪欲,斩掉几个齿轮,这是皇帝愿意看到的。而刘安,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漂亮少年,需要他的忠心,他要作一次试探,各方面的试探。这些话,皇帝当然不会说出来,是的,为什么要派刘安做这个运粮使,还是没有充分的理由!
而刘安知道,这次大汉与匈奴的交锋,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蛛丝马迹,没有后人可记载的史料,战与不战,对刘安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
“战争消耗巨大,朕不可能让朝廷上那群整日里纸上谈兵的草包去挥霍军需,朕的儿子,个个养尊处优,纨绔不羁,朕如何放心将军权交到他们手中!”
刘安用了一种很怪的语气称赞,“太子殿下文治武略,可堪大任!”刘安的话说得很些放肆。
皇帝讶异,看着一脸平静的刘安,到底,此时应论君臣,是刘安在提醒他。
刘安不愿与皇帝叔叔的目光对接,这将是很尴尬的局面,他仍低着头,看着反光的地板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一簇簇流火。
皇帝突然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侄子,他有些发窘,搬弄些浅薄的词语:“太子为一国储君,怎能轻易出征!”说完这话,皇帝也觉得脸上无光。这个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最近在江湖上搅了一些风波,得让他从审视一下自己的教育。
长久的沉默。
“安儿,这可知道这次匈奴的主帅是住?”皇帝打破这个了长久的平静。
刘安心中一颤,脑袋一片空白。
“天山一战,让他侥幸逃脱,安儿,这次一定要让他败无可败。”皇帝声音大了几倍,是那么的绝情与坚定不移。
难道你不知道他也是大汉的血脉吗?他为何会与大汉为敌,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而这时的刘安只能沉默,作为一个臣子的沉默。
“安儿,安儿——”皇帝看到刘安神情飘忽,脸上浮现尴尬关怀之色,做为帝王将相,在情感上的付出是最吝啬的。
刘安愣神,收潋心神,他发现皇帝投来目光暗含着护犊之情,很浅很浅,这种目光刘安第一次感受到,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在刘安五岁的时候就逝世了。这缕暖阳,照亮了刘安心中百丈玄冰,落寞的亲情之花堪堪而开。
“侄儿竭尽所能,当好这个运粮使!”
皇帝松了一口气,感叹思想工作真不好做,还好刘安点头了,又自惭手段太过拙劣,他甚至有点儿不敢触碰刘安的目光,越是坦然,他愈是不敢面对,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太子需要刘安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支持他继承帝位,在他将成为太子的盟友之前,他得先判断刘安是否忠心可靠。
“好,好!”皇帝笑得有点勉强,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你若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来!”这时的皇帝希望他提一些要求,那怕是多要些金银财物,也可抵消他心中的愧意。
但是他没有。
刘安轻轻拂过衣裾上的纹饰,无任何情绪的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侄儿打点好一切,即刻上任。”
皇帝有一丝的怔忡,失笑道:“好,一切小心。”皇帝还想说什么,嘴角抽搐了几下,终究一个字儿也没有说出来。
回到紫光殿,刘安觉得很疲倦,迈着沉重的步子,跚蹒而入,殿内静谧幽怨,室外的光线衬映如同一层轻纱,让人觉得迷离,飘渺虚幻。
“王爷!”圆浑的声音。
刘安顿了顿,见是李华,微微惊讶,脱口说了句,“是你!”
李华拘谨的站在那里,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你找我有事?”示意李华坐下,自己在桌几边坐下。
李华有些为难的表情让他六神无主,平稳后,他也发现了刘安情绪黯然神伤,一向高傲的他,窘迫的不知所措。
刘安瞧在眼中,淡淡一笑,“有什么话坐下来说!”
李华稍稍一沉吟,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步态稳重的坐下。
刘安长吁一口气,靠在后椅上,檀香从镂空的虎身香炉中悠悠的吐着轻烟,袅袅四溢。
李华整理了思绪与要表达的话,还是显得有些急切,终于开口问:“皇上下旨任王爷为运粮使,此去凶险万分。”
刘安讶异,清辙的眸子注视着李华焦急的脸庞,刘安失笑:“行军打仗,那一样不凶险,运粮使不必上战场厮杀,只需将粮草按时运达,以供军需即可,本王自小心些便是。”
李华瞳孔放大,墨色的眸子异常的明亮,张了张嘴,话还是咽回了肚里。
刘安扫了一眼李华,温和道:“端王封为震远大将军,本王为运粮使,少不了要与端王交际,你留在京城,作为后援吧!”
“在下请求与王爷一同前往,以报王爷的知遇之恩!”李华掷地有声。
刘安噗的一笑,觉得这个李华甚是有趣,但又瞧见他凝重的表情,收敛笑容正色道:“本王不曾为你做过什么,所以不无需你报恩!
“王爷,我……”李华结结巴巴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刘安决定回归正题,逗着这个自持高傲的家伙实在有趣,还是留几分喜感下回吧!旋即神色严肃问道:“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李华一愣,没想到刘安转话题的跨度是如此之大,见刘安脸上无半分开玩笑的神情,红了脸,头埋的很低,喃喃的道:“早知道王爷终有此一问,我就不用干着急了。”
刘安更觉得有趣,心中的颓然淡去了不少,耐心的解释道:“本王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想置身事外,知道的越少,自然越好,如今事情的发展,不受本王控制,少不了有一问,本王自然知道这个运粮官不好当,但是不好当也得当,圣旨不能违抗,之前不想的知道的事,现在不知道也不行。”
李华似松了一口气,“在下也知道兹事体大,心下不安啊!”
“请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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