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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难
顾薇虽然一身大小姐臭脾气,但在学校向来温和有礼,从没跟人打过架,这次她是真的被触到了逆鳞,眼中因愤怒而带有奇异的火光,梗着脖子就想凭蛮力把娇弱的顾柔压在地上肆意欺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站在一旁的顾锐还没反应过来,顾柔就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放声嚎叫。
顾锐毕竟是十八岁的成熟青年,更何况本身就长得高大挺拔。他阴沉着脸,一手护着顾柔,另一手抓着顾薇的领子稍一用力,就跟拎小猫似的将她提了起来。
顾薇半吊在空中胡乱挥动着手脚,像一只张牙舞爪、垂死挣扎的小龙虾。
“你闹够了没有,顾薇!”顾锐低吼,戾气晦暗的脸色让她想到来自地狱的黑面修罗,“没人会永远让着你”。
顾薇被他像破布一样摔在地上,心中的剧痛衍生在她每一次惊惧的呼吸中,牵制着她纤弱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动。
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让她头晕目眩几近窒息,甚至产生一种不知身在何方的幻觉。
张晚溪倒在顾青山怀里痛哭流涕,顾柔花着一张脸支离破碎的抽噎,顾锐喘着粗气凶狠地瞪着她,顾青山一边柔声安慰张晚溪还大声责骂她不孝,顾敛躲在她背后害怕地哭叫。
各种喧闹的声浪一齐袭来,搅得她疲惫不堪……
仿若隔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烈日渐渐被黑暗吞噬,屋子里没有光。顾薇抱着伏在她膝盖上熟睡的顾敛,只觉得这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很难受,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最终,顾薇还是被迫给顾柔让出了房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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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的顾薇像一只暴躁易怒的刺猬,把她青春期所有的躁动和叛逆全都奉献给了顾青山以及张晚溪母子三人。
就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开始,顾薇就视张晚溪三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三天两头的甩脸色找麻烦给他们看,当着爷爷顾青山的面也摆出一副决不妥协的姿态,闹得顾家鸡犬不宁。
直到后来……
本来以为,儿辈孙辈一般大的混乱局面足以让顾家难堪至极,颜面扫地,不曾想生活会朝着更糟糕的境地驶去。
顾青山六十大寿那天,因为这些烦心事也不愿意大肆铺张,只想召唤全家老小回老宅团聚庆祝。
顾齐和叶兰夫妇领着顾薇到了老宅才发现来早了,二弟顾天一家都还没到。顾齐心中极其厌恶和自己年龄相当的继母张晚溪相处,主动提出要开车去接顾天那一家三口。
再后来,人生的秘密,顾薇领教得太多,忧虑挣扎悲痛绝望,她受够了,生命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意外的车祸让顾薇失去了父亲和二叔二婶,而在那场灾难中幸存的顾敛,父母双亡。
从此以后,顾青山的生日变为顾家的禁日,旁人都以为这场车祸是顾家的劫难,可顾薇清楚的明白,车祸仅仅是劫难的开始。
父亲和二叔二婶下葬后不过两个月,顾青山就和张晚溪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那时,顾薇心绪一度低迷绝望,到底因为这件事对爷爷寒了心,心里的那份祖孙亲情淡漠了许多,不想花精力去对付那些不相干的人,便不再主动招惹张晚溪他们。
不曾想,顾薇的不理不睬被他们理解为示弱,无动于衷所换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平静和安宁,而是对方不可一世的嚣狂愈演愈烈,以及更加寒冷的坚冰接踵而来。
那天,顾薇带着顾敛坐在老宅后院的南墙下,姐弟俩坐在秋千上谈心事。
这秋千架是顾薇和顾敛央求顾青山做的,夏日里坐在上面看星星聊天,再惬意不过。
顾敛失去双亲,一夜间长大了许多,往日稚嫩的面庞变得坚毅,小小年纪就沉稳得像个大人。
“姐姐,我明天不想去学校了”。
“为什么?”
“因为……同学都看我”。
顾敛偏过头,不想让姐姐看到他眼里的泪水。前段时间他哭了太多,姐姐告诉他,是男子汉就不能轻易流泪。
顾薇看到他小小的人故作坚强,心下更心酸黯然。顾家连番出事,恐怕早已成了C市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小孩子心里的好奇是最掩盖不住的,她几乎可以想象顾敛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的场景。
就连自己,昔日傲气矜贵的顾家大小姐,也免不了被老师同学接二连三的“嘘寒问暖”,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只会让人更难堪。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因噎废食,整日躲在壳子里再不见人了吧。
“小敛,你听姐姐说。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们就更应该好好上课学习,将来照样有出息。你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就打退堂鼓呢?别人看你又怎样?我们大大方方让他们看,时间长了他们也就忘了。只有我们坚强勇敢,旁人才不会把我们看轻”。
顾敛正听得似懂非懂,南墙后面传来一声讥讽的嘲笑。
顾柔不知何时出现在秋千架旁,眼神倨傲,阴阳怪气地问:“顾薇,你说的旁人是谁?”
顾薇向来就没把顾柔放在眼里,压根不愿意搭理她,顾敛也不说话,脚下腿一蹬,秋千就慢悠悠地摇了起来。
顾柔以前不敢明目张胆地教训顾薇和顾敛,可自从顾齐和顾天死后,她一心想证明自己在顾家的地位,这下就是有意要挑事,想借机压倒顾薇姐弟。
“我是你们的姑姑,你们就这么没礼貌?”顾柔脸一黑,语气越发骄纵,“传出去别人以为我们顾家有多没家教”。
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染房,顾薇的火气窜窜往上飙,她近来最听不得的就是“顾家”、“家教”这样的字眼,一提起就会想到意外横死的至亲,顾柔这时候跳出来简直就是在找死。
“顾柔,要我承认你是我姑姑,别做梦了”,顾薇表情冷冷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逆光而立,她的神色明丽而冷冽,“张晚溪不就是趁我爷爷在酒店喝醉了才爬上床的么?一个酒店小姐的女儿罢了,别以为你讨了我爷爷的欢心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你在顾家的地位,比这个秋千架都不如。再像疯狗一样跑到我面前乱吠,小心我把你从这个家里打出去!”
“你……你……”顾柔一直被张晚溪和顾锐保护得很好,何时被人这样蹬鼻子上脸的骂过,无奈自己口舌不如人,一时之间只觉得羞辱难当,下意识就逼近顾薇,抬手要打她。
顾薇在年龄和体力上都占优势,哪能让娇弱的顾柔得手,她动作麻利地从秋千上跳下来,牢牢抓住顾柔的手反向一捏,就制住了这头暴躁的小绵羊。
顾薇正打算把人往地上狠狠一摔就算了,还没开始使劲就感觉身后的秋千一轻,顾敛蛮横地侧身撞过来。
“让你打我姐!”顾敛大叫一声,横着脖子就冲过来。
“嘭!”地一下,顾柔被撞到腹部,踉踉跄跄的原地摔倒,又被大力摇晃的秋千架猛撞了一下额头。
“啊!哎呦……”,顾柔立刻捂住额头,狼狈地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好疼好疼!流血了,呜呜,疼死我了……”
“疼死了活该!”顾薇站在阴影里,顾柔聒噪的哭喊让她皱起眉头,“没事找事,不自量力”。
当晚,顾柔在顾青山跟前狠狠告了一状,自然是蓄意夸大事实,大大的添油加醋一番。
顾青山看到顾柔额头上鲜红的血口子,心疼不已,当场痛骂顾薇:“你不把你姑姑放在眼里,就是在打我的脸!你奶奶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让你怀了这么大的仇?你心里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爷爷?”
顾薇全身发麻地站在原地,只觉得经历了一场狗血的闹剧。究竟是谁道德沦丧,是非不分?她已经在尽力无视、忽略他们以求换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静,是谁非要上门讨骂,不依不饶的?
“我的奶奶对我千好万好我永远不会忘,但她已经死了。您别指望我会承认一个小三是我奶奶”,顾薇看着眼前这个令她感到陌生的爷爷,目光幽深,泛出点点寒意,“至于您,从这母子三人进顾家大门的那天起,在我心里,我的爷爷也死了”。
“你这个混账!”顾青山怒极攻心,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咬牙切齿地痛斥,“你不孝!”
张晚溪连忙扶住他,柔声安慰,“青山你别生气,薇薇还小不懂事,我不怪她,柔柔也不怪她”。
说得比唱得好听!顾薇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在心底冷笑,这世上难道就只有她张晚溪是好人?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总有一天,她会揭穿她的真面目。
顾薇和顾青山彻底闹翻。
隔天,顾家南墙下的秋千架居然被拆了,园丁把那块草地上都中满了顾柔喜欢的粉玫瑰。
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四处散落,扎眼无比,就像是顾薇七零八落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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