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作者: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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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同明寝殿。

      张昌宗宽衣博带,手持洞箫,骑在一只木鹤上。下面数人推着木鹤缓缓前进。后面竖着巨大的画着五彩祥云的屏风。乍看之下,就像张昌宗正骑着白鹤在空中飞翔一般。武曌歪着身子,一手支头,一手拿着酒杯,欣赏眼前美景美乐。

      吹了两支曲子后,张昌宗放下萧管说道:“陛下,我累了。”武曌笑道:“那就别吹了。你下来,让他们把东西收拾了。”张昌宗从木鹤身上下来,走到武曌面前,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众人收拾完毕,悄悄退下。张昌宗来到武曌身后,给她捶肩。武曌闭上眼睛说道:“朕最近不知为何,总觉得身子有些乏累。昌宗,朕是不是老了?”张昌宗笑道:“陛下不是老了,是累了。陛下从不在朝政上懈怠,每日处理那么多事,怎么会不累呢?”又附耳说道,“陛下老不老,我最清楚了。依我看,太平公主还不如陛下更有魅力呢。公主不过是年轻,陛下才是真正成熟的女人。”武曌笑道:“胡说八道。明日我把这话告诉太平,看你怎么办?”张昌宗嘻嘻笑道:“就算在公主面前,我也是这么说。还不让人说实话了?”武曌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张昌宗跟着笑了一会儿,又问道:“陛下,我前日给你那个养颜的方子,你可用过了?”武曌摇摇头:“还没有,已经拿去给太医看了。太医那边若是觉得没问题,朕就让他们配好了,用着看看。”张昌宗嗐了一声说道:“陛下放心,绝对没事。这是人家祖传的方子,都用了几代了。陛下,给我方子这个人也是个能人,陛下……”张昌宗瞄着武曌的脸色说道,“能不能给他个官做做。一则别浪费了他这个人才,二则也可以替陛下分忧,陛下就不会累了。”

      武曌睁眼看了张昌宗片刻,张昌宗心中打鼓,后悔不迭。为了20两金子把自己的前程搭上可真是太不划算了。武曌问道:“这个人真的如你所说很有才干?”张昌宗一看有门,赶紧说道:“是真的。我看过他写的文章,那文采比曹子建也不在话下呀。”武曌笑道:“哦?这么有才,走举荐的路子就可惜了。眼看着大考就到了,让他去参加科举吧。朝廷里的习气是哪怕你再有才,不走科举出仕的路子终究矮人一头。既然你这么推崇他,朕就给他指条明路。”张昌宗无奈,硬着头皮说道:“陛下,那个人出身不好,又没认识的朝廷的人,科举行不通的。”武曌仍旧笑着:“不妨事。以前或者不行,今后就可以了。朕已经诏令大周上下,以后不论什么出身的人,不论男女,都可以考试。只要合格,都可以做官。草莽之中多有英雄,朕不会让那些有才之士怀才不遇的。今年的主考官也是朕亲自点的,绝不会徇私舞弊。你让那个人放心去考吧。”张昌宗再三咬牙,终究不敢说实话,垂头丧气说道:“是,陛下。我就把陛下这些话告诉他,让他准备科举考试。”武曌听张昌宗语气幽怨,忽然转身,伸手捂住他的嘴和鼻子,只剩了一双眼睛。看了一会儿,放下说道:“朕不喜欢你骗朕。跟朕说实话,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张昌宗忐忑说道:“是个开药店的。那个方子是真的,确实是他家祖传下来的。不过……那个人没念过书……”武曌温声斥责:“是不是又拿人家东西了?你家好歹是出过宰相的,你也算是大家子的子弟,怎么这么不开眼?是我给少了吗?朕明日让人给你送些珠宝过去,你拿着连带他之前给你的,去还给他,就当买他的方子了。以后缺什么东西和朕来要,别出去给朕丢人。”张昌宗诺诺称是。武曌拍拍他的手:“好了,去找你堂兄喝酒吧。朕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不用你伺候了。”

      张昌宗下去后,武曌让侍女把武团儿叫来。武团儿进殿跪下。武曌看她脸色苍白,说道:“起来吧。来朕跟前说话。”武团儿走到案边,跪在酒案一侧。武曌问道:“朕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你该冷静下来了吧?”武团儿轻声说道:“团儿知错。”武曌继续说道:“朕把周围人都遣散了,为的就是以后让人彻查此事。你倒好,朕一推门,你就大哭大喊,拼命给自己揽罪不说,引了一帮子下人过来。朕不罚你都不成了。”武团儿呐呐不敢说话。武曌抬手去拿酒壶,武团儿连忙起身给武曌倒酒。武曌回身坐下,说道:“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以为旦儿暗地串通你对朕图谋不轨。你也不想想,旦儿是朕的亲生儿子。他什么性子,朕能不清楚?朕会冤枉了他不成?这倒好,你一下子嚷嚷出来,酒席上那些人全知道了,朕只好关他几天。你放心,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给你和旦儿洗清罪名。”武团儿感激涕零,跪地磕头不迭。

      武曌挥挥手制止她:“好了,起来吧。给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武团儿忙禀道:“我在拿酒壶给相王倒酒前,自己先试了一杯,确定没问题才拿过去的。后来半途中被何姑娘叫住,陪陛下出去吹风。我就把酒壶放在桌子上去扶陛下。再回来,我看到酒壶还在原地搁着,也没多想,就拿着给相王倒酒去了。谁知道里面已经掺了东西。”武曌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经让宋先生去查了。你明日去找她,两个人比对着把事情弄清楚。”武曌捏着酒杯,慢慢说道:“下药那人想必也不是要让所有人都喝下掺了药的酒,那么她就应该知道你酒壶里的酒只有旦儿会喝到。这件事看来似乎是冲着旦儿来的。只是害了旦儿有谁能得好处呢?况且不过是相思方,旦儿就把持不住找个宫女,被朕发现了也就斥责一顿而已。反倒是这下药的人被抓住了必死无疑。这药下得实在不可理喻。”

      武曌放下酒杯说道:“朕后来又想,这件事大约面上是冲着旦儿来的,实际是冲着你来的。你回头想想,和宋先生琢磨一下吧。”武曌知道武团儿是在李旦出去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跟着过去的,以为武团儿不过是担心李旦被人陷害自己跑过去的,没想到何当归和可儿两人最终就是要武团儿过去,那个小宫女才不过是个工具。两人算到武团儿担忧李旦一定会去阻止,也算到武团儿难以拒绝李旦的求欢,更算到武团儿会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她们相信以武曌多疑的性子,即使是武团儿承认自己主动勾引李旦,也会怀疑李旦是否会借此图谋不轨。初始武曌的确这么想,因此有了那道旨意,然而后来宋昭华查出酒里掺了相思方,就知是有人在弄鬼。所以,可儿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一点,不该跟着武曌和何当归前去观赏自己的阴谋成果,而没有留下及时处理掉那壶掺了药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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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绿树成荫。房氏泡了一壶茶放在旁边,拿一本书坐在树下竹椅上翻看。李光顺走过来在旁边椅子坐下,问道:“怎么就母亲一个人?上官姑姑呢?”房氏笑道:“你上官姑姑接了几件做衣裳的活儿,正忙着呢。”李光顺笑道:“母亲也不去帮忙,就让上官姑姑一个人忙?”房氏笑道:“我可没有不帮,是你上官姑姑嫌我手艺不好。”李光顺居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上官姑姑的手艺确实比母亲好。上官姑姑送我的披风比母亲以前给我做的好看。”房氏笑道:“那以后我就不做了,你的衣裳都让上官姑姑做好了。”李光顺摇摇头:“那不成。母亲的是母亲的,上官姑姑的是上官姑姑的。”房氏笑笑。

      李光顺放低了些声音,问道:“母亲打算和韩伯他们以后也这样子分开吃吗?我看他们都难过得很。”原来自上官婉儿的手被划伤后,房氏便在自己院子里另拿一间屋子做了厨房,不去韩妈那边了。李光顺则两边轮流跑,这几顿和房氏她们两个吃,下面几顿又跑到韩妈那里吃。看着韩妈长吁短叹,韩伯韩平也闷闷不乐,他心中颇为不忍,所以来劝房氏。

      房氏淡淡说道:“你嫌你母亲太狠心,是吗?还是觉得,过去几年我们母子受他们一家子照顾,现在有上官姑姑了就翻脸不认人,太势利?”李光顺赶忙站起身,低头说道:“顺儿不敢。顺儿只是觉得,那日韩大哥也是不小心伤到上官姑姑,并非有意。上官姑姑自己也没怪韩大哥。我们就让这件事过去,大家像以前一样和和睦睦的不好吗?”房氏摆摆手:“坐下。顺儿,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想让所有人都高兴是不可能的。有得必有失,做人做事都得有所取舍。”李光顺咬着嘴唇说道:“那母亲是打算放弃韩伯他们?”房氏摇摇头:“不是放弃,只是要稍微远一些。顺儿,你长大以后也会认识许许多多的人。哪些人是拼了性命也要维护的,哪些人是可以一掷千金的,哪些人只是点头之交,心中要有一把尺子。你想要所有人都高兴,到头来只会让所有人都伤心。既然如此,就退而求其次,做到让自己的亲人高兴,不伤他们的心。母亲把话说得重一点,你领会意思就好: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李光顺还是劝道:“我们的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啊,而且上官姑姑自己也不介意,她也说韩大哥就是性子急,但是什么话都摆到桌面上说,是个好人。”房氏叹口气,和儿子解释男女之事真的让人头痛:“顺儿,你上官姑姑当初腿伤好了的时候是要走的,是我硬把她留在了我们家。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能依靠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上官姑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终身幸福都赌在了我身上,我怎能让她有一点受伤的可能?更不用说她已经受伤了。正因为你上官姑姑性子软,好说话,容易受人欺负,我才更要替她小心,事事想在她前头,把那些可能让她不开心的事都先解决了。难不成事到临头,等到真正伤到她再后悔吗?那时候就太迟了。我希望将来你也是如此,”房氏转而又说道:“若是顺儿将来喜欢了哪个人,也要一心一意待人家好,不要伤人家的心。”李光顺立刻红了脸,咳了一声说道:“母亲,我还小呢,说这种话太早了。母亲快做午饭了吧,我去园子里摘菜。”说完起身一溜烟走了。

      不多一会儿,上官婉儿从屋子里出来朝房氏走过来。房氏坐起身,让了半个位置给她。上官婉儿坐下便朝房氏手里看:“姐姐在看什么书?”房氏连忙合上书本:“用了一上午的眼睛还不嫌累?不许看。”把书放到旁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这是菊花茶,喝了对眼睛好的。”

      上官婉儿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姐姐,刚刚裁衣裳的时候,我看到字条上全写着张王氏李赵氏刘马氏的,没一个名字。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居然从来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房氏笑道:“我的名字有点怪,平常也用不着。反正你也是叫我姐姐,所以就没告诉你。”上官婉儿目不转睛看着房氏。房氏笑道:“家父给我起名叫房无痴。无,就是没有的无。痴,是痴心的痴。”上官婉儿凝眉说道:“无痴?听起来像是佛家人的名字。”房无痴笑道:“嗯。我也曾问过家父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家父说,世间种种苦处,皆因世人痴心太甚。所以希望我不要过于贪恋一样东西,就起名叫无痴。我哥哥的名字叫房无怒。”上官婉儿点点头:“伯父说得很对。取舍有度,贵在中庸。”

      房氏笑着看了看日头说道:“快正午了,忙了一上午饿了吧?我去做午饭,你在这里歇一会儿。”上官婉儿放下茶杯跟着起身:“我也去。”房氏忙按住她:“不许去,好好歇着。以后还有得忙呢,把身子照顾好才是正经的。”上官婉儿笑道:“你不让我去,我就在这里看书。”房氏无可奈何地看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笑着牵起房氏的手:“姐姐,你做什么老是不许我去厨房。我跟你学几样,碰到你累了或者不舒服了,我也可以临时救救急,免得两个人一起挨饿。这样不好吗?”房氏拿扇子给上官婉儿遮着头:“一上午也没见你出来,忙起来都不知道歇一歇,不累么?”上官婉儿笑道:“知道自己不是无用之人,能凭自己这两只手赚些用度回来,开心得很。才不累呢。”房氏笑道:“婉儿怎么会是无用之人,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才对。”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远了。

      过了两日,上官婉儿和房无痴带着做好的衣裳去了裁缝铺子。等那些妇人试完衣裳,上官婉儿看着哪里不合适的,又让她们脱下来拿到里屋稍作改动。房无痴则在前面招呼大家喝茶吃点心。待众人拿着衣裳散去,房无痴去后院厨房做饭。上官婉儿在前面坐着。正不知道做些什么,一个小姑娘跑了进来,东瞅瞅西看看。

      上官婉儿看这小姑娘长得粉妆玉琢的,弯腰逗她玩。小姑娘也不认生,清清脆脆地回答上官婉儿的问题。原来小姑娘叫邓碧荷,因为是夏天出生的,所以起了这个名字。今日母亲带着她上街玩,她看母亲忙着买菜就自己跑开了。上官婉儿心里喜欢这孩子,抱了她坐在自己膝上,喂她点心,打算待会儿带她去找她的母亲。两个人正在玩闹,一个颇有几分颜色只是容颜憔悴的妇人站在门口喊道:“小荷,你又乱跑。快出来。”上官婉儿放下邓碧荷,起身笑道:“姐姐进来坐吧。”妇人笑着摇摇头:“不了,还有事呢。”又转头叫邓碧荷。上官婉儿忙拿纸包了几块点心,塞到邓碧荷手里,摸摸她的头:“以后还来玩啊。”妇人道过谢,牵着邓碧荷离开了。站在帘子后面看了一会儿的房无痴这才出来说道:“婉儿,关了门过来吃饭吧。”

      后院里,小桌上饭菜碗筷齐备,两人坐下开始用饭。房无痴一边给上官婉儿碗里夹菜,一边说道:“婉儿,刚才那个妇人过去是楼子里的头牌,本来是不卖身的。有一年有个客商路过此地,两人一来二去成了好事。后来那客商说要回去告诉父母两个人的事,回头来娶她。临走前在镇子上买了房子,让她在里面住着等那客商。谁知那客商走了没多久,她就有了这个小姑娘。生下来又过了两年,那客商还是没有回来。她就又回了楼子做起从前的生意。只不过破了身,头牌是做不成了,做起了皮肉生意。”

      “这镇子上虽有这么一家楼子,可良家妇女是从不和她们来往的,也不许她们上门。你看她刚刚就站在门口和你说话。那个小姑娘,大家看她可怜,又不懂事,所以没有对那小姑娘怎么样。不过别的小孩子就经常欺负那个小姑娘。”

      等房无痴说完,上官婉儿方说道:“姐姐不想让她上门是吗?”房氏笑道:“在商言商。咱们既然开了铺子,就是生意人。若是她找上门来找咱们做衣裳,那自然不该得罪客人。只是,私下里,我觉得,这样的女子立心不定,好逸恶劳,连带孩子也跟她受累,深交就不必了。”上官婉儿点点头:“哦,我知道了,姐姐。”

      上官婉儿心里虽不同意房无痴这番话,但不想因为这些事违拗房无痴,故此还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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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妃就要领盒饭了,忽然发现还没给人家起名字。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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