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上官婉儿一早起来，和鱼玄机、胭脂两个人说了一番话，嘱咐胭脂好好呆在鱼玄机身边，看着无事了，便和程亦薇一行人回了宫。回到宫里的时候不过辰时，然而直到用晚膳，她也没机会去见武媚娘。

　　此时正值盛夏，各地雷雨天气频繁。温州、括州两地连遭大水，泛滥十余县，两地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武媚娘召集户部众官员与两地派来报告灾情的人商讨赈灾事宜。商定了免赋税徭役、赐钱粮布帛之后，又选定了四名户部巡官带着太医数人赶赴两地。户部的人刚退下，川蜀又出事了。茂州太守派人来报，吐蕃在生羌的导引下，攻占了茂州的安戎城。屋漏偏逢连夜雨，武媚娘本打算让黑齿常之去镇压扬州叛乱，现在只好命他赶赴剑南迎击吐蕃。

　　“太后，偏殿已经没人了。午时都快过了，太后保重凤体要紧，还是先用午膳吧。臣会把紧要的那些折子给太后挑出来，太后先歇息一下。”萧璟看着武媚娘整整半日一直在和大臣处理政事，茶也没顾得上喝几口，好不容易人都走了，眼看着武媚娘又要去翻奏折，忙出言劝道。

　　“哦，已经这会儿了。”武媚娘停下手，看看漏刻，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好。你陪着哀家一起用午膳吧。那些奏折待会再看。”萧璟谢恩，跟在武媚娘后面。

　　“萧璟，有件事哀家很好奇。你是兰陵萧氏这种钟鸣鼎食之家培养出来的姑娘，诗词歌赋应该是从小培养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诗？”武媚娘直到这会也没空去过问上官婉儿的行踪，偶然想起她那些诗作，看着萧璟不过比上官婉儿大三四岁，却从不见她吟诗作对，不由好奇起来。

　　萧璟笑笑，放下筷子答道：“萧璟愚见，那琴棋诗画既不能安邦，也不能敌国，与经世致用毫不相干，不过娱人耳目之末技，萧璟不屑为之。”武媚娘哈哈大笑：“萧璟，可惜你是女儿身。若是你是男人，凭你的才貌，得让多少女儿家为你倾心啊。”萧璟笑笑：“太后谬赞了，萧璟不敢当。”

　　用过午膳，两人也不休息，又回到正殿处理奏折。武媚娘径自批阅奏折，萧璟站在一旁默默将奏折打开略看两眼，将重要的放到武媚娘手边，别的放到案子边角处。积得多了，把它们报到窗子前的案上，自己也批阅起来。夕阳西下，光线透过窗子斜斜射进殿里，摆设俱染上金黄之色。萧璟将批完的奏折放到武媚娘案上，看到刚才侍女新送进来的密报，随手抽出一本，果然是说扬州那边事情的。

　　草草看了两三本，萧璟嘴角浮起笑容。自从得知扬州那边聚兵造反的消息，三日来她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到底皇天不负苦心人，让她盼来了好消息。看看仍低头批阅奏折的武媚娘，萧璟把奏折抱到自己案上，打算先把密报看一遍，给武媚娘写份节略出来，好让她稍稍减些劳累。

　　“我还以为他身边有些什么谋士勇将，原来全都是些贪赃枉法之徒。说什么匡扶正义，吊民伐罪，我还以为真的是为了李唐皇室出头，原来不过是些落魄无行的无能之辈。怪不得连日来，我总听不到他们挥兵北上的消息，原以为有什么奇谋内应，原来是根本不懂用兵的。”武媚娘看着萧璟节略上那些造反的头目。李敬业，骆宾王，魏思温，全都是些因贪赃被贬的小官吏。

　　萧璟笑着接口道：“最可笑的是，一开始传徐敬业三日内得精兵十余万，我还想着怎么会有人如此得民心还落落无闻的呢？今日才知，那十万精兵，原来是他把监狱的囚犯给放出来了，又加了些工役、丁匠。这些人本是投机之徒，利聚则聚，利散则散。纵有二十万也没什么好怕的。”

　　武媚娘站起身活动略显酸痛的身子，边踱步边说道：“李敬业的爷爷本是英国公的孙子。英国公南定维扬，北清大漠，为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不想虎父犬子，这徐敬业却是不懂打仗的。他既想以突起之兵撼我如山基业，便该尽快杀到洛阳才是。没想到过了三天，他还在扬州高卧，竟没有丝毫动静。看来是要以逸待劳，等我们派兵南下来决一死战呢。”

　　萧璟看武媚娘坐下，走过去为她捶肩，一边说道：“依萧璟愚见，他不是想决一死战，反倒是看中了江南富庶，想要在那里扎稳根基，和朝廷长久对峙，以便日后图谋大计呢。可惜他根本看不清大势所在，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正因为江南富庶，人人丰衣足食，享受太平三十年之久，根本不想有人打仗，毁了他们的好生活。纵然他真的为了正义，老百姓求的是太平盛世，过安乐日子，正义与否根本不关心，只怕倒是恨他无端挑起战乱更多些。”

　　武媚娘赞许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明日便把扬州之事宣之朝廷，让大家都出出主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再想得周密，总会有疏漏的地方，也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有什么好话说。”萧璟嫌恶地说道，“我看他们听到有人造反，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出什么好主意？太后自己下令就好了，萧璟马上去做。”

　　武媚娘哈哈大笑：“还是有几个人可以用的。譬如领兵打仗，就不是你我的长处，我们还是得找别人。况且，若是事事亲力亲为，咱们哪里忙得过来。萧璟，我知道你很聪明，来俊臣不就是你收服的吗？以后也要多用人，别自己单打独斗。我这里等着你做的都是大事，别让小事情耗费了心思。”

　　萧璟心潮澎湃，笑着答道：“是，谨遵太后教诲。”

　　“嗯。”武媚娘拍拍萧璟正在为她揉肩的手说道，“这里无事了，你累了一日，回去歇着吧。”看着萧璟正要走出大殿，又叫住她说道，“明日上朝记得带着那檄文，让那些大臣也听听。”

　　伸伸懒腰，武媚娘正要吩咐传晚膳，团儿进来禀报：“启禀太后，咸宜观那里有人来报，鱼玄机和胭脂两个人准备明日动身前往长安。”

　　喜悦的心情霎时不知去向，满腔怒火从胸中熊熊燃起。上官婉儿，你敢骗我！“上官婉儿呢？叫她来见我。”武媚娘喝道。

　　团儿这几日也知武媚娘为扬州叛乱的事忧心，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现在见了武媚娘发怒，低头称是，匆匆退下去唤上官婉儿。上官婉儿等了一日，到了晚膳时分才看到武媚娘派人来叫她，高高兴兴地跟在侍女身后朝殿里走去。

　　未料刚走到武媚娘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脸颊上便重重的挨了一耳光，上官婉儿一阵头晕目眩，耳朵也嗡嗡的响。她捂着脸颊愣在那里，抿着嘴唇站了一会儿，待看清了周围方皱眉说道：“我又怎么了？”

　　武媚娘上前一步，抓住上官婉儿的领口，恨声说道：“上官婉儿，我没有逼你瞒着扬州的事情，是你自己答应了不告诉别人，可你为什么转头就把事情说了出去。做不到就不要逞能，为什么骗我？”看着上官婉儿脸上的表情由委屈变为惊惧，心中更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愧在掖庭呆了两年，你也学会对我阳奉阴违了！”

　　糟糕，难道鱼姐姐告诉别人了？听了武媚娘问话，上官婉儿立刻焦急起来。她不敢说出鱼玄机的名字，怕武媚娘真的会将她处死。这件事自己认下不妨，可是洛阳人心不稳了，天后怎么办呢？“天后，要不把那些知道此事的人先关起来……”然而，她猛地就想到，依武媚娘的性格，这些人难逃一死。

　　看到上官婉儿的反应，武媚娘微觉诧异，马上又怒声问道：“混账东西，你到底告诉了多少人？”

　　上官婉儿如何知道鱼玄机告诉了谁呢？原来天后也没有抓到所有人，这样一来，自己再瞒着可就误了天后的事了。上官婉儿无奈，只得和盘托出：“天后，不是我告诉鱼姐姐的。鱼姐姐有个在江南那边的朋友，是他带给鱼姐姐的消息。我也不知道鱼姐姐告诉什么人了。”忽然想起自己还拜托鱼玄机带胭脂去长安，急急说道，“现在鱼姐姐只怕已经出发去长安了，天后你赶快派人追她回来吧。”

　　谁知武媚娘却松了手，表情阴晴不定地看着她：“不是你说出去的？”

　　上官婉儿只以为武媚娘有了麻烦，急得掉泪，一边抬手擦泪一边说道：“不是啊。我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去的，怎么会对人说。只是在我去鱼姐姐那里之前，她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办法。天后，”上官婉儿拉着武媚娘的胳膊心急如焚，“你快派人去把鱼姐姐追回来。她今日就要去长安的。”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武媚娘胸中怒火一下子平复了，转身去案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转头看上官婉儿还在紧张地看着她，心上升起歉意，自己一时性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她一耳光，实在鲁莽。

　　拉着上官婉儿在榻上坐下，武媚娘轻轻摸了摸她已然肿起的脸颊，柔声问道：“打痛了罢？我马上让人拿膏药来，贴上过一会儿就好了。”

　　上官婉儿摇摇头，抓着武媚娘的手：“我不痛。天后，你快让人去把鱼姐姐追回来啊。鱼姐姐认识的人很多，若是晚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知道消息。”

　　天后看着上官婉儿满面忧急，又是感动又是心酸：“不要紧。现在有人知道也不要紧了。那些人不算什么，他们打不到洛阳来的。”

　　啊？上官婉儿一时愣住，待反应过来，便转忧为喜，笑着问道：“他们已经被天后的兵拦住了么？”

　　武媚娘也不多解释，随意点点头，便转头叫侍女进来，命她去取一盒消肿膏药过来。心头大石放下，上官婉儿这才感觉到脸上像火烧一般。武媚娘一边给上官婉儿搽膏药，一边听着上官婉儿偶尔的吸气声，又愧疚又怜爱：“待会儿用晚膳，我喂你好不好？”

　　怎么用晚膳啊，也不知道脸上肿成什么样子，稍一张嘴就疼。上官婉儿摆摆手：“我下午闲着无事，吃了好多点心，现在肚子还涨呢，不吃啦。”

　　回到侧殿，上官婉儿这才拿了镜子来照。程亦薇听到上官婉儿回来，忙进来给她倒茶，却看见她脸颊高高肿起，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上官婉儿只是摆手，连说没事。这里能打上官婉儿的还有谁呢？程亦薇背过身叹口气。太后娘娘喜怒无常，只苦了她家姑娘。虽每次都化险为夷，然而总要受些苦楚。同明殿的侍女都议论太后对姑娘荣宠过盛，她真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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