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婉儿，和那些人告别的时候，不要把扬州的情况说出去。一旦老百姓听说了要打仗，民心不稳，形势会更难控制的。此事事关重大，你别把消息泄露出去，知道吗？”武媚娘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上官婉儿碗里。

　　让大家一起等死吗？上官婉儿停了筷子，心里五味杂陈。可是，若是泄露了消息，就会让天后处于危险之中。

　　看到上官婉儿眉心紧锁，武媚娘笑笑，拉她过来坐在自己膝上：“婉儿，若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她们离开洛阳也可以。比如说，你回长安看望你的母亲，你可以邀请她们一起去长安玩。”武媚娘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让上官婉儿陪着她的想法。多年前，徐惠已经为她而死。难道到了今日，她再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罢了，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好好活下去吧。

　　“让我回长安的事，你想都别想，我绝不答应。”上官婉儿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也要问问我是怎么想的。你再这样说，我真生气了。”转而想到鱼玄机，愤怒又变成了担忧，“要是实在没有法子让鱼姐姐她们去长安，那……就算了吧。”一想到鱼玄机胭脂她们都会死于非命，上官婉儿心头沉甸甸的。

　　“你想好，”武媚娘微笑着吃了口米饭，“你那宣城姐姐现在还在洛阳，若是你愿意回长安，我可以让她跟你一起走。”让婉儿和宣城在一起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然而，若是将来洛阳被攻陷，李家的人重仗皇权，宣城就是真正的公主，婉儿跟着她也算是一个好去处。若是自己胜了，那就可以只把婉儿接回来，把宣城留在长安，两个人再别想见面了。这样一来，无论胜负如何，对自己都是有益无害。

　　上官婉儿踌躇许久，默默想了一会儿，方说道：“天后不是说，胜负还难以预料吗？也许我们胜了呢？扬州离洛阳这么远，那些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打到洛阳来，说不定还没到洛阳就被我们打败了。我想，我们还是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哦，果然长大了，学会自欺欺人了。武媚娘无语地看着上官婉儿，又默默地转过头去，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看来，在婉儿心里，还是自己更重要一点。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上官婉儿一行人出了皇宫，直奔城外道观。她本来打算用过午膳就出宫的，无奈武媚娘坚持天气太热，怕她中了暑气，硬拉着她歇中觉，然后又一个人悄悄起身，也不叫醒她，害她睡过了头。现在好了，到了道观肯定天就黑了，只好明日再回宫。

　　看着欢欢喜喜的程亦薇，上官婉儿一阵愧疚。她和武媚娘说过，可以让程亦薇回长安。结果武媚娘一口否决。“不行。她走了，谁来服侍你？你知道自从你走了，她一个人在御花园哭了多少回吗？你去瞧瞧你屋里的被褥衣裳，都是干干净净的，那是人家看着好日头就给你洗洗晒晒。还有你那架子上的书也是。再去找一个像她这么忠心对你的可不容易。再说，你这孩子一日不在我眼前就要生事，程亦薇谨言慎行，留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点。”无论上官婉儿好说歹说，武媚娘就是不同意。

　　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一点也不体谅别人的感受。车子走到半路，上官婉儿还是气鼓鼓的。倒是程亦薇听了上官婉儿不回长安的决定，也没多说什么。“亦薇，你除了你妹妹还有别的亲人么？要是你在长安还有别的亲人，我去求太后让她放你妹妹出宫怎么样？”

　　程亦薇笑笑，眉目温柔：“不用了，姑娘。我就我妹妹一个亲人，她在长安宫里有人照顾，到了宫外反而就她一人了。其实，宫外不见得就比宫里安全。”

　　看来，她什么也做不了。上官婉儿在肚子里怨怪了武媚娘几句，看着帘外天色渐暗，心里计划着把道观里哪些东西带回宫。

　　鱼玄机在道观里。不是一个人，有个男子在她身边，上官婉儿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子。此人一头短发，乱蓬蓬虬曲在头顶，额头系一根红色带子。身穿皂衣，腰间宽宽一条红腰带，手里握一柄长剑。

　　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伴随着粗犷强悍。上官婉儿站在门口进退不得。鱼玄机笑笑，从那男子怀里出来：“婉儿，一大早跑哪里去了？崔湜等了你一天都没见着人。他刚走，你又回来了。真是不凑巧。”

　　上官婉儿只觉得那男子看她的目光诡异得很，让她如芒在背般极不舒服。“鱼姐姐，我在我房里等你，你一会儿有空了过来罢。”上官婉儿扶着门框，局促地说了一句，便飞快地拉上房门，快步走开了。

　　鱼玄机扭头笑道：“博侯，刚才这姑娘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上官婉儿。你行走四方，所见女子甚多，但你未必见过这样的姑娘吧。她是长在皇宫里的人……”话未说完，又一阵敲门声。

　　原来是跟上官婉儿一起来的同明殿里的侍女，叫青莲的。“宣太后口谕。”两人一愣，互相对望一眼。鱼玄机猜到是因为上官婉儿，崔博侯冷冰冰的恍若未闻。鱼玄机拉拉他，他一个不耐烦，起身推开窗户跳出去了。鱼玄机大惊，起身跑到窗口去看：崔博侯上次也是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然而院中空无人影。鱼玄机霎时心灰意冷。青莲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鱼姑娘是打算对太后大不敬么？”

　　也不说话，鱼玄机慢慢转身，跪下。“鱼玄机在咸宜观尽心照顾上官姑娘，义气可嘉，赏金五百。”青莲说完双手轻拍两下，进来两个侍女，一人手上捧着一个小包裹。

　　鱼玄机面无表情地接过，谢恩。看着三人出去，关上房门，鱼玄机坐到地上，嗤笑一声，仰头看向前方，喃喃自语：“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上官婉儿这边正硬着头皮安慰一开始喜气洋洋迎她进门听到她要撇下她进宫便哭丧了脸的胭脂：“也不是再也不回来了。我得了空还会来看你的。你别怕，有事尽管去找鱼姐姐，我会拜托她照顾你的。”

　　胭脂心中纵然万般不乐，也不敢都放到脸上，怕惹上官婉儿心烦，以后真的不管她了，只好哀求上官婉儿：“姑娘，你别忘了胭脂。若是有了机会 ，请姑娘也将胭脂带进宫去，胭脂愿意一辈子服侍姑娘。”

　　上官婉儿点点头，指着从自己房间带过来的包裹说道：“这是我在观里的一点积蓄。我用不着了，你留着，也许以后用得着。”

　　胭脂点点头，仍是满面愁容。上官婉儿内心有愧，轻轻抱着她说些安慰的话。鱼玄机推开房门，走到她们两人身边坐下，对胭脂说道：“上官姑娘那里正收拾东西呢，胭脂你过去帮她们一下吧。”

　　胭脂点点头出去了。鱼玄机看着上官婉儿取笑道：“有了太后还敢拈花惹草，不想活了？”

　　上官婉儿脸一红，嗔道：“鱼姐姐不要瞎说。胭脂还是小孩子呢。”

　　“世上哪来的14岁的小孩子？更何况她是从平坑里出来的人，只怕比你还聪明呢。不说这个了，”鱼玄机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递到上官婉儿面前，“这是博侯从南方带来的。扬州有人造反，要你家太后归政庐陵王呢。人家连檄文都传了。”

　　上官婉儿忙接过那叠纸，就着烛光看去。看了没两行便重新合上，塞到袖子里。“鱼姐姐……洛阳怕是不稳当，你作何打算呢？”猛地想起武媚娘的嘱咐，忙说道：“鱼姐姐，扬州的事情，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太后说，若是消息传开了会民心不稳。”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鱼玄机笑得云淡风轻，“若是命中注定活不久，你躲也躲不开的。谁还能扛过老天爷不成？再说，”鱼玄机看着上官婉儿似笑非笑，“这大都督是冲着太后来的，打的是匡复李唐皇室的旗号。朝廷大臣都未必受牵连，更何况我这样的平头百姓。你担心的该是太后娘娘。”

　　上官婉儿摇摇头：“话虽如此。刀枪无眼，双方对阵，难免不殃及无辜。”又问道，“崔公子既然知道了这消息来找你，就是要带你离开洛阳的吧？”

　　“他怕死他走好了。”鱼玄机目光冷然，“我鱼玄机一条贱命，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婉儿，”鱼玄机拉着她的手说道，“你上官家满门忠烈，以清名著称于世。你若是跟她在一起，上官家的名誉可就堪忧了。你那性子，受得了别人对你口诛笔伐的么？再说，”鱼玄机沉吟一下说道，“太后春秋已高，纵然无事，又能陪你多久？你想过以后吗？”

　　“这不像是你说的话。”上官婉儿微笑道，“鱼姐姐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么？”鱼玄机也笑：“我是，你不是。我怕你会耽搁了自己。”上官婉儿摇摇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鱼玄机笑笑，不再勉强劝说。上官婉儿脑中灵光一现，说道：“鱼姐姐。胭脂那孩子实在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被家里卖到那种地方，没过一天好日子。我现在进了宫，也没办法再照顾她，若是让她就这么去了，心里实在过不去。我想麻烦鱼姐姐帮我送她到长安去，好好地安置了她，好不好？”

　　“妇人之仁。”鱼玄机笑着打趣上官婉儿：“就胭脂是人，别人都不是人。你这是逼着我学那崔博侯行侠仗义呢？”

　　上官婉儿笑笑，称谢不已，心里遗憾不能把宣城也送走。不过，既然那些人打的是匡扶李唐的旗号，宣城姐姐是李家的公主，应该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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