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武媚娘一行人离开后，上官婉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宣城身边。看到宣城的两颊高高肿起，指痕隐隐可见，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只低头拭泪。

　　一直站在外面的朱大娘早带人打好水，带着药膏进来给宣城上药。宣城忍痛安慰她：“婉儿，没事的。这要换了在宫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处置。待会敷好药，过几日便好了。”

　　上官婉儿哭着摇头：“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留在宫外，连累了宣城姐姐。可是，她以前不这样的啊。她这是怎么了？我犯了错，她尽管罚我就是，为何要罚你？”

　　在一旁上药的朱大娘叹口气：“婉儿，公主是淑妃娘娘的女儿。皇后娘娘既然抓着公主的错处，岂肯善罢甘休呢？婉儿，你回了宫里，千万要多加小心，不可由着性子来了。虽说她看起来对你不错，可一旦惹恼了她，不是闹着玩的。”

　　宣城听得朱大娘言语不慎，皱了皱眉头。待伤药敷好，她拉过上官婉儿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婉儿，我不管你从前是如何和皇后娘娘相处的。但是，从今日起，你要把她当做真正的皇后娘娘来敬畏。你不要以为可以恃宠生娇。皇后娘娘喜欢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要珍惜……”

　　上官婉儿听得气恨，正要插话，外面突然人声喧哗。众人忙往门口走去。只见十几个宫装打扮的侍从拿着棍子从大门跑进来，最后进门的两名带刀侍卫将大门闩上，守着门口。这是……宣城是在宫里待过的人，一下子白了脸。

　　待众侍从在院中站好，中间走出一人，走上前高声说道：“奉天后娘娘谕旨，上官婉儿务必于戌时入宫面见天后娘娘。如有迟延，院中大小人等全部杖毙。”

　　听完侍从宣旨，上官婉儿浑身颤抖，愤怒不已，恨声说道：“她是不是疯了？”

　　“婉儿！”站在上官婉儿身边的宣城听得她竟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惊吓之下立刻喝止她。

　　“宣城姐姐，你这几日好好敷药。”上官婉儿的眼中一片霜雪，“我马上进宫。我要问问她到底想怎么样。简直是疯了。”

　　上官婉儿挣脱宣城阻拦，大步走向门口。被侍从拦住的宣城忧急之下，在她身后大声说道：“婉儿，你不要乱来。”

　　上官婉儿脚下不停，亦不回头，直直走出门去了。

　　一阵风般到了宫里，上官婉儿径直朝甘露正殿走去，却在院子里看见程亦薇跪在那里。这……也是因为她吗？上官婉儿快步走过去，在程亦薇身边蹲下，看到程亦薇双眼微闭，脸色苍白，嘴唇干涩，整个人委顿无力。这根本不是刚刚跪下的模样。她已经跪了多久了？

　　“亦薇。”上官婉儿轻轻叫了一声，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赶紧去摸她的手，也是冰凉。

　　程亦薇恍恍惚惚间仿佛听到上官婉儿的声音，忙睁开眼，果然是姑娘回来了。“姑娘，你回来了。”

　　看着程亦薇虚弱的笑容，上官婉儿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天后要罚这么多人？为什么不直接来处罚她！“亦薇，都是我害了你。你在这里跪了多久了？”

　　程亦薇笑着摇摇头，伸手整理好上官婉儿因脚步匆忙而微乱的前襟，低声说道：“姑娘，天后因为你留宿宫外生了气，你快进去赔个不是，别惹娘娘不高兴。说话的时候记得不要多提宣城公主。”

　　提到武媚娘，上官婉儿难过的神色顿时改成了愤怒，猛地起身，转身看向正殿，愤恨溢胸：“天后，奴婢擅自留宿宫外是奴婢自己的错，你为什么要责罚宣城姐姐和亦薇她们。违反宫里规矩的是奴婢，该受处罚的也是奴婢，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不要牵连无辜。奴婢既然犯了错，一人做事一人当，随你处置。”

　　听到程亦薇在外面一连串地喊着上官婉儿，武媚娘高声喝道：“无法无天的东西，给我滚进来。”

　　上官婉儿双手攥拳，满面寒霜地走进甘露殿，看到武媚娘便顿住脚步：“犯了错的是奴婢，你处罚奴婢便是，不必牵连别人。留宿宫外是我自己一意孤行，和宣城姐姐，和亦薇，都没有关系。请你放了她们。”

　　武媚娘嗤笑一声：“一介弱质女流，充什么英雄侠士。”一边直起身子将一份圣旨递给站在一旁的团儿，“团儿，把圣旨交给高和，和他去太子府把旨宣了。”

　　团儿应声接下便往外走。上官婉儿听到太子府，心里一动，忙问：“是什么圣旨？”

　　团儿还未答言，就听到武媚娘呵斥：“不是你该管的事，退一边去。”

　　上官婉儿一时发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抢身上前，抓过圣旨便看。团儿猝不及防，惊叫起来：“上官姑娘。”

　　“混账东西。”武媚娘气得一把抓起案上的毛笔朝上官婉儿扔了过去，“我真是惯坏你了。”

　　“你真的要杀太子！”上官婉儿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武媚娘，“你是他的母亲，你竟然要杀你自己的儿子。”

　　武媚娘火冒三丈：“马上给我滚出去！”

　　上官婉儿紧紧抓着圣旨，嘴里满是苦涩：“无论别人怎样说你，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一直相信是他们不愿意你上朝理政，故意编了谎话来污蔑你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残忍至此。”

　　“你告诉我，”上官婉儿盯住武媚娘的眼睛，“他们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你的哥哥姐姐，你的侄子外甥，都是因你而死，是不是？”

　　“团儿，你先下去。”武媚娘走到上官婉儿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不错。”

　　胸口像突然被人捅了一刀，上官婉儿的泪水霎时涌出眼眶，她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过了片刻才带着哀恳的声音问道：“安定公主和孝敬皇帝他们呢？”

　　武媚娘冷冷地看她一眼：“你不都已经知道了么，还明知故问什么。”

　　上官婉儿猛然退了一步，圣旨滑落到地上，摇着头，泪流满面：“你简直，你简直……怪不得你会做噩梦，怪不得你在梦里会叫他们的名字。你连自己的亲人骨肉都不放过，你，你简直不是人。”

　　武媚娘霍然看向她，一双凤眼射出尖利的光芒：“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笞刑三十。”

　　上官婉儿任由侍女将她架到院中长凳上，程亦薇跪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一名侍女拿了薄板往上官婉儿背部打去。一板子下去，上官婉儿唔得一声咬住了嘴唇。啪，啪，啪……坚硬的木板子一下一下抽在背部，上官婉儿只是硬挨。一滴滴眼泪掉下来，溅湿了地面。

　　闻声赶来的刘娘看着眼前这一幕，叹口气。她一早料到，上官婉儿本性倔强，武媚娘又处处纵容，两人恰好又是固执己见的人，到最后终难善了。

　　程亦薇眼见着上官婉儿的衣裳慢慢浸出血来，心痛得哭出声来，再也顾不上自己，跪着蹭到观刑的武媚娘面前：“天后，天后……姑娘她还不懂事，你饶了她吧。天后……姑娘身子骨弱，经不起这么打的，天后……”

　　“只要她虚心悔过，本宫自然饶她。”武媚娘看着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的上官婉儿，慢悠悠说道。

　　程亦薇忙凑到上官婉儿跟前，哭着求她：“姑娘，你快向天后娘娘认个错。”

　　上官婉儿抬起脸，下嘴唇已被她咬破了，摇摇头：“我没有错，让她打死我好了。”

　　程亦薇哭着用袖子去擦上官婉儿脸上的汗水：“姑娘，求你了……”话未说完，就听到武媚娘一声冷笑：“还嘴硬，再加二十板。”程亦薇痛哭失声。

　　打到四十板的时候，上官婉儿的衣裳上的血开始一滴一滴滴到地上，武媚娘走到上官婉儿面前正要说话，程亦薇转身磕头哭着说道：“天后，姑娘不遵守宫里的规矩都是奴婢没有尽到责任，该受罚的是奴婢，姑娘没有错。求天后责罚奴婢吧。”

　　“哦？”武媚娘笑着看向伏在地上的程亦薇，“你是说本宫断案不清，冤枉了好人是吗？”

　　“亦薇，亦薇，”上官婉儿伸出胳膊，程亦薇忙抓住她的手应了一声， “亦薇，不要求她。你帮我把脖子上的东西拿下来。”

　　武媚娘心里一动，看向上官婉儿。

　　程亦薇不明其意，把那块玉佩掏出来，从上官婉儿脖子上拿下，放到她手里。上官婉儿握住，随手往前一扔。玉佩落到了武媚娘脚前。刘娘一怔，原来玉佩去了这里。

　　程亦薇看着上官婉儿一再激怒武媚娘，又是心痛又是焦急。武媚娘就在她身旁，她不能说什么话，上官婉儿这般倔强，可如何是好。

　　行刑完毕，武媚娘弯腰抬起上官婉儿的下巴：“不愧是上官家的后人，好硬的骨头。想必你已经决心要让上官家今日在此绝后了？你母亲再怎么伤心也比不上你的清高更重要了，嗯？”

　　上官婉儿笑笑，手往上抬了两三次，终于够到了头上的玉簪，扔到武媚娘身上：“都还给你。你对我多番照料有恩，可你也杀了我上官全族，今日我的性命也葬送在你手里。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再无瓜葛。你走开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看着上官婉儿闭上眼睛，武媚娘忽的一阵心痛，站起身吩咐：“还嘴硬，继续打。”

　　侍女又举起板子打下去，上官婉儿静悄悄再无声息。程亦薇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探上官婉儿的鼻息，上官婉儿低声笑笑：“我还没死呢。”伸手拭去她脸上的眼泪，轻轻说道：“亦薇，我蒙你照顾，是不能还……”话未说完便咳了一声，吐出血来。

　　程亦薇大惊失色：“姑娘！”她猛地起身扑到上官婉儿背上，“打我吧，打我吧，你们别打她了。”

　　武媚娘冷笑一声：“你倒忠心。给我拉开她。”看着上官婉儿竟未出声，心里略微诧异，试探了一句：“婉儿，你可服气了？”

　　上官婉儿垂着头一言不发。武媚娘看向侍女，侍女会意，蹲到上官婉儿面前扶起她的头探她鼻息，起身回禀道：“启禀天后，她晕过去了。”

　　是要泼水将她浇醒然后把她打死呢，还是……武媚娘一时踌躇起来，望着跪在上官婉儿身边哀哀哭泣的程亦薇，烦躁地喝她：“闭嘴。”

　　院子里静悄悄的，众侍女站着等武媚娘示下。

　　“把她抬到侧殿去。”武媚娘挥挥袖子，众侍女遵命而行。看到程亦薇还没得自己的准许，就跟在侍女后面回了侧殿，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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