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这日，太平公主正在家里陪着城阳公主闲坐，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支持不住，困倦欲眠。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半月以来经常如此，城阳公主一边嘱咐她回去休息，一边就派人去请太医。

　　果然，太平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传到宫里，李治和武媚娘都欣喜不已，决定设宴庆贺。在看呈上来的拟宴请皇室重臣的名单的时候，武媚娘意味不明地一笑，在最后加上上官婉儿的名字，想了想又加上明清远。

　　刘娘站在一旁，看到武媚娘写下上官婉儿的名字，提醒道：“天后，那上官婉儿虽得太子欢心，终究属于无品级之人且性情孤介。宴会宴请的都是名臣贵戚，只怕不相宜。”

　　武媚娘放下笔，将名单传给刘娘，解释道：“上官仪一族因被我诬杀在朝中名望甚高，现下那上官婉儿又得了太子的欢心，那群士大夫只怕心里早乐开花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尊卑次序。更何况，”武媚娘朝着刘娘神秘一笑，“太子来我这里请旨要赐上官婉儿给他当侧妃，我也应该给他一个答复才是。”自己自然得做出乐见其成的样子，至于到底成与不成，就看上天肯不肯成全你了。

　　上官婉儿近日十分开心。天后那一吻让她一腔幽情得付，她本来打算能够终身侍奉天后就心满意足了的，没想到天后从不辜负她的祈求，哪怕是秘密的。母亲自来到太子府，终日陪在她身边，虽然说话总离不开侍奉太子，然而那份母女亲情，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本来她已经不指望母亲能对她多好，然而得到母亲关心时候的惊喜让她明白她是一直在渴望母爱的。因此上官婉儿心内很感激李贤将郑氏送到她身边。

　　现下得了天后谕旨，过几日她还可以跟着太子和太子妃进宫参加庆祝太平得子的盛宴，到时候又可以见天后一次，或者还可以私下和天后说几句话，或者还可以……上官婉儿的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丢下书去找萧璟了。

　　到了宴会当天，上官婉儿很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叫人侍候梳洗。梳洗完毕，上官婉儿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妆奁，而是让程亦薇给她上妆。看着程亦薇诧异的眼神，上官婉儿羞恼不已。

　　程亦薇一边给上官婉儿上妆一边笑，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哪怕你再清高，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也和别的女人一样低首垂眉起来。不过，像太子殿下那样的人，也是值得的。只是……姑娘，亦薇对不住你，可妹妹在天后手里，我也是不得不如此啊。

　　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描斜红，涂唇脂。

　　对着侍女手中的铜镜，上官婉儿仔细瞧了瞧，伸手拿下花钿：“花钿不要了。眉毛有点浓了，亦薇你再给我画一次吧，我要淡一点的。”

　　从来没有上过妆还指挥别人，程亦薇暗笑，也就由着上官婉儿重新给她画了眉毛。随后，两人又商量着配了襦裙和花履。一番折腾，已是艳阳高照。太子妃命人来唤上官婉儿前去会合进宫。

　　太子妃见了上官婉儿明艳动人，大改平日不施铅华的作风，平白又添了一段心事。太子嘴上不言，心里暗暗赞叹，能拥有这样一位秀外慧中的佳人，也算一桩美事。

　　庆宴之上，灯火通明，鼓乐齐奏，歌舞升平。股肱重臣、王孙贵族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皇帝李治和皇后武媚娘高高在上，宴会主角太平公主和驸马薛绍陪坐他们身侧言笑晏晏。下面是太子和其他皇子，再往后是李氏皇亲和朝廷大臣。上官婉儿和明清远敬陪末座。

　　明清远虽位卑职低，然而他自进宫后侍奉皇帝皇后左右，乃是炙手可热的红人，哪怕在座的都是大唐有权有势之人，心中对他也颇有看法，然而面上却得把酒言欢。因而明清远案前也是人头攒动。

　　至于上官婉儿，众人并非不愿倾心接纳，只是她与太子的婚事毕竟尚未完成，中间又无穿针引线之人，有几个主动上前敬酒的也只得她淡淡几句敷衍，其他的也就暂且将结交的心思搁置起来。

　　酒过数筹，武媚娘对李治说道：“皇上，前几日贤儿来我这里求我为他和上官婉儿赐婚，我为着青州旱灾没来得及下旨。后来太平又诊出喜脉，我就想不如趁着给太平庆贺之日将这件事告知朝中。旨意我已经拟好了，皇上看是现在颁了呢还是再做计议？”

　　李治大悦：“现在就颁了吧。贤儿对上官婉儿有意也有一段日子了，听说他们相处甚为融洽，今日又逢着太平的喜事，不如一块说了，也算是喜上加喜。”

　　武媚娘微微一笑，命刘娘拿来圣旨交给侍奉李治的太监高和。高和接过圣旨，示意下面众人肃静，然后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有女上官婉儿，玲珑剔透，蕙质兰心，特赐给太子李贤为侧妃，择日成婚。钦此！”

　　这本是大家早就料到的事情，众人谢恩不表。李贤心中兴奋，转头看向上官婉儿，却发现她一脸的震惊与愤怒。他吃了一惊，难道婉儿竟然不愿意吗？

　　上官婉儿猛然从地上站起，大声说道：“启禀陛下，婉儿掖庭贱奴，德疏才陋，自认配不上太子殿下万金之身，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另择他人。”她口里喊着陛下，眼睛却望着武媚娘，目光中充满怨愤。刚才她也看见是刘娘亲手将圣旨交给皇帝身边的人，这圣旨根本就是武媚娘所写。她怎么能这样？

　　只是她离武媚娘太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而众人已经惊呆了。大庭广众之下拒婚，这是在打皇帝和太子的脸。李治原本笑着的脸沉了下来。下面跪着的人都静悄悄不敢出声。

　　武媚娘站起来呵斥：“放肆！上官婉儿，你既然知道你身份下贱，就应该听从吩咐。能够侍奉太子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竟敢推辞，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拖下去，杖毙。”

　　李贤大惊，也顾不得心里难过，连忙过去拉了上官婉儿跪下：“父皇，母后，上官婉儿不胜酒力，原是贪杯喝多了，还请父皇母后原谅她这一回。”

　　上官婉儿却是不肯罢休，夺口说道：“婉儿所言句句属实，如若冒犯了天颜，婉儿甘愿领罚。”她不明白武媚娘怎么会写赐婚的圣旨，更不明白武媚娘责骂她，还要将她杖毙，一颗心从云端一下子掉进了深渊，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心上扎。

　　李贤想再挽回也回天乏术。

　　只听太平公主笑着插嘴：“今日这宴会本是为了我而办，现在倒好，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出尽了风头。你们两个得了意了，却让我这脸面往哪里搁？婉儿，你和太子无论吵闹，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东宫那么大随你们怎么吵去，别跑到宫里让父皇母后为你们扯架。”停了停，她又说道：“我刚才就看见婉儿一个人坐在那里喝个不停，正要让人去拿她酒杯呢，不想一来二去的就忘了。现下倒好，让婉儿耍酒疯耍到父皇面前来了。我看呀，让人赶紧把婉儿送回去罢，等明日她酒醒了，再让她来给我们赔罪。”

　　太平公主长篇大论一番话下来，众人自然会意，纷纷顺着求情，于是李治也顺势下了台阶：“那就依太平所言，让人送她回去吧。”

　　侍从中间就有人立刻上前将上官婉儿扶下去。上官婉儿两行泪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一片模糊，由着旁人把她带出殿去。

　　上官婉儿觉到被人带进一间屋子，扶她坐在椅子上。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当庭抗旨触怒了皇帝，想必下场不会好到那里去。真的会被杖毙吗？想到这个词那么轻易就从那个人嘴里吐出来，果然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吗？上官婉儿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一阵熟悉的香味涌进鼻子，然后就被抱住了。上官婉儿抬起头，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是武媚娘。上官婉儿愤恨难言，转过头去不理她。武媚娘也不说话，抱起上官婉儿坐在椅子上，掏出锦帕去擦她的眼泪。上官婉儿只想离武媚娘远远的，然而刚才又怒又气，殿上那番话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全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

　　“婉儿，我那番话不过是为了推脱，我知道你绝不会有事的。皇上对你心有亏欠，又有太子和太平在里面，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皇上的面子。”武媚娘慢慢说道。

　　上官婉儿冷笑：“你为什么要写那道圣旨？如果是皇上下旨，我没有话可说，为什么是你？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你还把我赐给太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到后面，上官婉儿越来越气，声音也高了起来。

　　武媚娘轻轻一笑，偏过头去吻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更加恼怒，拼了命躲她，然而她的力道哪里有武媚娘大，轻而易举的就缴了械。一开始上官婉儿咬紧牙关不让武媚娘进去，武媚娘也不着急，就慢慢吮啮她的嘴唇。上官婉儿本对武媚娘有情，又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一会儿就败了下风，神驰目眩中松开了嘴，心里暗恨自己软弱。

　　武媚娘看着上官婉儿不似刚才那般忿然，这才放开她，说道：“前几日太子去甘露殿求我给你和他赐婚。我和太子本有隔阂，若不同意此事，太子和朝中大臣还有皇上必定认为我有心拆散你们。我只有应承此事，由你当面拒绝了，别人才会相信确实是你自己不愿意。我若出面阻拦，我和太子之间就更难恢复母子之情了，婉儿，希望你能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

　　上官婉儿听了，怔怔想了半日，说道：“那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呀。这样大庭广众的让我抗旨，让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颜面多受损。”

　　这本来就是我要达到的目的啊，众目睽睽之下赐婚被拒对于心高气傲的太子可是个不小的打击。武媚娘笑了笑，捋顺上官婉儿的鬓发：“若不让你当着那些人的面拒绝，贤儿的脾气是一定誓不罢休的，你们以后会纠缠个没玩没了。贤儿本来就出类拔萃，又有太子的头衔，难保你将来不对他动心，我还是趁早掐断了你们的可能为好。”

　　难道我是那等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么？上官婉儿斜斜横了武媚娘一眼，又缩回她的怀抱，平复刚才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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