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什么？你要回皇后那里？为什么？”李贤本来为上官婉儿主动来找自己欣喜不已，却想不到上官婉儿请求回宫，十分不解，连连追问。

　　“殿下对婉儿的恩德，婉儿铭记在心。只是，婉儿是天后身边的人，不能做那首鼠两端之人，还请殿下见谅，放婉儿回去。”上官婉儿思索几日，还是决定当面向李贤请辞。

　　“婉儿，”李贤长叹一声，“你太单纯了。你怎么会是母后的人。你祖父和父亲都是被母后所杀，你和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莫被母后那些恩惠迷惑了，那些不过是用来迷惑你和世人的手段。她根本不是真心对你好的。”

　　上官婉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信。”

　　李贤高声叫赵道生进来，吩咐他去请萧璟过来。赵道生出门后，李贤转身说道：“婉儿，你不知道母后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让萧姑娘带你去看清她的真面目。”

　　萧璟进门行礼后，李贤吩咐她：“萧姑娘，你带婉儿去掖庭，让她去看看我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骑了马慢慢朝掖庭走去。

　　“我以为你过了这几日应该想明白了，怎么还是执迷不悟？”萧璟开口道。

　　上官婉儿瞟了一眼路旁的摊铺，神色倔强起来：“天后娘娘对我有大恩，我发过誓要效忠她的。”

　　萧璟闻言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那是你从前被她蒙蔽才如此，算不得什么。况且，你放弃世仇已是对她恩德的极大回报了。你大可不必回去，做一个事不关己的清净人。你去了皇后娘娘那里，性命能否保全暂且不论，上官大人的一世英名是肯定要付之东流了，你会让你的祖父和父亲成为天下的笑柄的。”

　　上官婉儿不再说话，两人沉默前行。

　　来到掖庭宫门口，萧璟命守门人唤掖庭局令过来。

　　不多时，掖庭局令匆匆前来，躬身施礼：“不知萧姑娘有何吩咐？”

　　萧璟边往前走边说道：“掖庭局好大的规矩，让我们在这门口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面见天后娘娘呢。”

　　其实也就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掖庭局令又如何敢和她辩白，一个劲地赔不是。

　　萧璟这才说道：“我们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去那王氏和萧氏住的地方瞧瞧的。你在前面带路。”

　　掖庭局令心里打了一个突，赶忙走到前面带路。

　　来到一个没有窗户却有一个圆孔的破败的房子前面，掖庭局令打开门，请她们进去。

　　房子没有窗户，即使是白天，光线也十分昏暗。上官婉儿一踏进门槛，扑鼻而来灰尘的呛人气息。过了一会儿，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上官婉儿看到屋子里没有床铺，一蓬薄薄的稻草大概就是床铺了。地上放着米舂，还有一个粗碗和一条长凳。

　　这就是曾经的皇后和宠妃失势后住的地方吗？连她和她母亲住过的屋子都不如。上官婉儿心里复杂难言。

　　“婉儿，你看到了，这就是天后娘娘让她们两个人住的屋子。”萧璟在屋子里踱步，又停下来转头对她笑笑，“你莫以为这就是她们最后的结局。本来成王败寇，她们两个人既然争宠失败，落得这样的下场本也没什么。只是，这才是她们所受的苦难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上官婉儿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要不要让萧璟继续说下去。沉默中，萧璟又开口说道：“她们当日被废黜之后就关到这里，每日里舂米劳作。有一日，圣上偶然来到这里看到她们的境况，十分于心不忍，本打算将她们接回宫中。不曾想天后当即知道此事，立刻阻止了圣上。她马上命人将她们各打了一百大板，当时两人昏死数次，被宫人们浇了冷水醒过来继续打。呶，她们就是在这条长凳上受刑的。”萧璟指指屋子里的那条长凳。

　　猝不及防，上官婉儿惊叫了一声。看了看那条长凳，上官婉儿想象两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情景，心悸不已，快步走出了屋子。

　　萧璟跟在她后面出来，继续说道：“行刑完毕后，也没有太医给她们上药，就让她们那么躺在屋子里过了三五日。天后又命人剜去她们的双眼，剁去她们手脚，把她们放进装着毒蛇蝎子什么的酒瓮里，往里面放满酒，说是让她们骨醉。”

　　上官婉儿听得胆战心惊，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萧璟的话。萧璟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绕到屋后。那里放着两个酒瓮。上官婉儿马上明白了，立刻挣脱了萧璟的手，不肯往前走。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同情，上官婉儿呜咽出声，用袖子掩住了嘴。

　　萧璟独自走到酒瓮前面，伸手抚着瓮壁，悠悠说道：“先皇后娘娘不愧是世家大族教导出来的名门闺秀，尽管一再招致轮番虐辱，却从不出恶声，哪怕是对她屡下狠手的天后。”

　　上官婉儿站在萧璟身后一直不出声，只听萧璟继续说道：“婉儿，你在宫中住了这么久，知道宫中为什么从不养猫么？那都是拜我那萧氏姑母所赐。当日她知自己大限将至，临死前诅咒来世她变成猫，天后变成老鼠，她要活活把天后掐死。”

　　两人又上了马返回太子府。

　　上官婉儿心下茫然。天后原来是这样的人吗？绝不饶恕得罪过她的人。自己现在仍然苟活于世，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吗？将来有一天，她也会那样对待自己吗？

　　一切都是真的么？上官婉儿忽然勒马，萧璟转头看着她。

　　“我要去见天后。”

　　“你疯了？”萧璟一把抓住上官婉儿的马缰，“你是要去问她王萧二人的事吗？你那是找死。”

　　上官婉儿又流下泪来，大声说道：“我要她自己亲口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萧璟和上官婉儿出了掖庭后，掖庭局令就马上到甘露殿向武媚娘禀报了一切。

　　很好。那么，婉儿开始认识自己的真面目了。想必那样冰魂雪魄的人，现在一定觉得和自己的亲近是一种侮辱了。还有她诛杀上官全族的仇恨。这么多沟壑横亘在她们之间，她身边又有一位高山景行的太子殿下。结果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很好。那些真正高洁的士人对自己一向深恶痛绝。愿意在自己身边停留的只会是些狐鼠之徒。

　　很好。

　　武媚娘心中却是一阵高过一阵的酸楚。只怕徐惠重生，对自己也是避之唯恐不及吧。九泉之下，她若知道她的性命换来的是一个视仁义道德如无物的人，也会后悔当初的吧。

　　心思联翩间，团儿进来禀报：“天后，上官姑娘在殿外求见。”

　　终于来了。武媚娘觉到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吩咐道：“带她去御花园流霜亭候着。”

　　团儿领命出去。武媚娘安安稳稳喝了口茶，继续把明日的奏折批完。待她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夕阳正照进屋子里。

　　到了御花园门口，武媚娘命众人留在门口待命，自己一人去了流霜亭。遥遥看到上官婉儿一人坐在亭子里一动不动。

　　抬了抬下巴，武媚娘抬脚朝亭子走去。

　　听到脚步声，上官婉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望过去，立刻起身施礼：“婉儿拜见天后。”

　　武媚娘伸手扶起上官婉儿，看到她果然愁绪满怀。

　　“批奏折不知不觉就忘了时辰，婉儿心里该怨我了吧。你这孩子也是傻气，让你在亭子里等你就一味傻等。园子里也大得很，你到处溜达溜达也好呀。”现下正是初春三月，又是下半日太阳落山时分，园子里树木也多，坐久了便冷浸浸的。武媚娘随手把自己的斗篷给上官婉儿系上。

　　看到桌子上还备着茶水，武媚娘随手倒了一杯，还是热的。心中暗暗点头，团儿经刘娘调教了几日，果然出色了。

　　上官婉儿本是不善言辞的，对着武媚娘更是有话直说。现在装了满腹心事在肚子里，更是顾及不了许多，开口便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倒了个底掉。

　　武媚娘慢慢抿一口茶：“不错，她说的都是事实。”

　　上官婉儿听了武媚娘亲口承认，此事再无转圜，立刻转过头去，防着武媚娘看见她流泪。

　　真相大白了，她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离开天后？那她到哪里去呢？上官婉儿忽然趴到桌子上痛哭失声。

　　武媚娘见状，忙过去轻轻拍她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婉儿抬起头来，问道：“你何必那么残忍。再讨厌她们，哪怕直接赐死了也行啊，为什么要活活的折磨她们。先皇后当年把你从感业寺接回宫中，对你是有恩的，况且她们两人虽然和你争宠，到底也没害你，你何必这样对她们？”

　　武媚娘一阵默然，隔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本来就是心如蛇蝎的女人。你知道的也不过冰山一角而已。上官家的灭门之仇和王萧二人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你跟我回甘露殿，我再给你说些你不知道的。”

　　春寒料峭，上官婉儿在御花园里已呆了半日，武媚娘担心她身子单薄着了寒气，遂拉了她回甘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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