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在宫门口分了手。太平公主回了自己的府邸。上官婉儿手里拎着食盒回大殿。明明早晨还有太阳呢，夜里就这么冷了，空气里还有潮湿的味道，好像要下雪了。等下雪了，就可以去看梅花了。上官婉儿高高兴兴地想。想到马上就可以和天后在温暖的大殿里品尝自己从西市里买回来的各色小吃，她加快了脚步。

　　上官婉儿拎着食盒先回了偏殿，打算先换身衣服再去面见武媚娘。来到院子里，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四个侍女全站在院子里，面朝着自己的屋子微微低着头，不作一声。而自己的屋子，蜡烛正点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轻轻走到一个叫程亦薇的宫女身侧，正要开口，程亦薇发现了上官婉儿，立刻急急说道：“姑娘，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天后申时就到你屋子里，都快有两个时辰了。你快进去吧。”

　　上官婉儿吓了一跳，天后在她的屋子里等她？是有什么急事么？可是，她一个侍弄花草的宫女，天后有什么事要这么急找她呢？既然这么急，又为何没有派人去找她么？怀着满腹疑窦，上官婉儿朝自己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武媚娘正坐在案前看书，想必是她原先摊在案上那本《山海经》。若是，自己能躲在天后怀里，两个人一起看就好了。

　　上官婉儿轻轻走近武媚娘，放下食盒。武媚娘听见响动抬起头来：“婉儿回来啦，让我好等。”

　　“婉儿不知道天后召见婉儿，否则婉儿一定立刻赶回宫来。”上官婉儿来到武媚娘身边盈盈跪倒，执起茶壶为武媚娘续上茶水。放下茶壶的时候瞟见茶杯是自己用的那只，不禁抿嘴一笑。

　　武媚娘看着上官婉儿乖巧的样子，低叹一声。眼看着上官婉儿慢慢放下心中的篱墙，愿意向她打开心扉，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转念一想，只怕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不能任由自己这样在诛了上官家的男丁之后又毁掉上官族的唯一后人。

　　上官婉儿侧头看向武媚娘，发现武媚娘脸色沉沉看不出表情，一颗心慢慢沉到了谷底。“天后，是婉儿做错什么事了么？”

　　武媚娘回过神来，看着上官婉儿惴惴的表情，笑了笑。上官婉儿，你若真成了贤的侧妃，你既是上官仪的后人，贤也是一心一意和我作对，你们二人在一起必是志同道合，只是也别以为跟了太子就是多大的福气，是福是祸只怕还难以预料呢。或者，武媚娘眼神狠戾起来，你们上官家的人注定了都要做我的刀下之鬼。

　　武媚娘这边迟迟不说话，上官婉儿心里惊慌起来。她一直没有去学怎么做一名合格的奴婢。甚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出格的行为。一次次的相安无事让她慢慢确定了武媚娘一直在保护她，呵护她。她慢慢相信了她们真的像武媚娘说的是有缘分的，武媚娘是舍不得她难过的。如今，才一年不到，天后就已经厌烦她了么？

　　“婉儿，你待会收拾一下，明日跟着刘娘去太子府吧。”武媚娘终于开口，淡淡的语气，若无其事的表情。

　　武媚娘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将上官婉儿镇得一动不动，只怔怔地看着她。去太子府？不是已经和太子妃说好了，让她挑别人了么？为什么又让她去？

　　“为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婉儿问道，说话间觉得嘴里发苦。

　　武媚娘是极好强的人，虽则是受了李治的压力，嘴里却不肯退让半分。“让你去就去。我做事还要向你解释么。”

　　武媚娘起身离开了。上官婉儿在案前呆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上官婉儿梳洗罢，背起自己从掖庭带来的那个包裹，来到大殿前。雪刚开始下，飘到地面就化了。天气也不甚冷。团儿看到上官婉儿端眉敛目站在那里，忙把她拉到廊下，自己进去禀报。

　　武媚娘已经下了早朝，正在用早膳。听了团儿的禀报，放下勺子，说道：“让她进来。”

　　上官婉儿进了大殿，只站在窗边，离武媚娘远远的。刘娘自然明白其中掌故，俯身说道：“天后，可要我去给婉儿端一碗粥来？”

　　武媚娘抬头看着上官婉儿。瘦瘦的身子背着一个包裹，站在窗边，背着光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既然站得这么远，想必又回到从前那种疏离了。

　　武媚娘点点头，刘娘下去了。

　　“过来。”武媚娘看着上官婉儿。昨日夜里，她从上官婉儿那里回来，辗转反侧良久方才入睡。她暗悔不该冷淡上官婉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想要抓住的人，岂可就这样轻言放弃。一边唾弃自己竟然软弱起来，一边决定想方设法挽回局面。真正的战争尚未开始，怎么能就认输了呢？

　　上官婉儿依言走到武媚娘跟前，行礼：“不知天后有何吩咐？”

　　这是生她气了。武媚娘失笑，伸手拉过上官婉儿，发现她手掌冰凉，便给她捂着。看到上官婉儿背上的包裹，取下放在一边。放包裹的时候，感觉包裹分量颇轻，知道里面不过是些衣物，昨夜惹恼了她，只怕是自己给她的衣裳一件没带。真让她带着这些衣物去贤那里，少不得又添一条苛待奴婢的罪名。

　　待到刘娘端着粥走进来，武媚娘把自己的粥推到一边，把刘娘呈上的粥移到面前，舀了一勺，尝了尝，递到上官婉儿嘴边。上官婉儿却把脸扭到一边。

　　武媚娘哈哈大笑，笑毕，一边示意刘娘退下，一边自己把那勺粥喝下去。真要和她划清界限，原应该遵照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不是还这般耍性子。上官婉儿听到武媚娘的笑声，扭过头，面色不善地瞪着她。自己伤心了一夜，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武媚娘放下勺子，揽过上官婉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婉儿昨夜没睡好吧？”

　　上官婉儿仍旧气恼，不吭一声。什么没睡好，她根本没有睡觉，在案前坐了一夜。可是，眼前这个人风轻云淡，是不知道，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这是要逼着自己说清楚来龙去脉呢。这样也好。上官婉儿认定了自己的话，以后到了贤那里，自己再接着使力就方便许多。武媚娘慢慢抚着上官婉儿的秀发：“我是万分舍不得放婉儿走的。只是，昨日皇上来到我这里替太子要婉儿。我再想留下婉儿，也是有心无力啊。”

　　上官婉儿这才知道里面另有乾坤，不是武媚娘厌弃了她，登时将心放下一半，昨夜的委屈涌上心头，登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武媚娘微笑着掏出锦帕去擦上官婉儿的泪。

　　“其实，让婉儿去太子那里也未尝不是好事。你也是见过太子的，长得气宇轩昂不说，加之文武双全，深受朝臣爱戴，也不算委屈了婉儿。”婉儿，你现在舍不得我是真，只怕到了太子那里喜欢太子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上官婉儿止住哭，摇摇头：“婉儿只想像从前一样生活。”伸手摩挲武媚娘衣裳上的华丽绣纹，苦笑着说道，“婉儿的性子自己也知道，除了天后也没人容忍得了。到了太子府，能不能活下来也未可知。”忽又抬起脸，“天后，日后若有机会，把婉儿召回来好不好？”

　　武媚娘点点头。上官婉儿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身看着武媚娘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天后，你要记得你答应了婉儿的，不能把婉儿扔到太子府不管。”

　　“要不要我发个誓？”武媚娘笑着捏捏上官婉儿的脸颊。

　　上官婉儿鼓着脸颊，皱起眉头：“人家这样烦心，天后还有心情开玩笑。”她终于又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血液在流动。

　　武媚娘却越瞧越觉得她可爱，笑吟吟地舀起一勺粥，果然凉了。一面让刘娘去另盛一碗粥来，一边想着要给上官婉儿重新准备包裹。让婉儿那么寒酸地搬过去，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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