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

作者:木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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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告白之后,并不是什么甜甜蜜蜜的日子,反而遇上了一个转折。
      就在廉贞鹤嘴峡大败岱森达日的第三天,赵临沂便收到了京城来的密函——天福帝病重,令清亲王赵临沂火速赶回京城,同行的还有镇国大将军廉镇。
      临行前,廉贞只来得及给赵临沂亲手做了一碗云吞面。廉贞的手艺一般,不如绿芙,更不如皇宫里那些做着珍馔佳肴给贵人们享用的御厨们,赵临沂却认认真真地将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我做的不太好,云关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做。”廉贞有些别扭地对赵临沂解释,“下次,下次我一定做点好吃的给你。”
      赵临沂轻笑:“那可说好了。”
      廉贞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表情很是认真。
      赵临沂忍不住拥她入怀,许下诺言:“我一定会护住你,护住廉家。”

      廉贞带着一千兵马,护送了赵临沂一行八十里,直到出了云关的地界,才被父亲廉镇勒令要求回军营。廉镇被密函召走,军中按着廉镇的命令,由廉策暂代大将军之职,副将朱承恩、江海辅助之。廉贞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父亲和赵临沂的离去有太多改变,廉贞却总觉得缺了什么。
      “嘿,阿贞!”正在擦枪的廉贞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差点就将手中的□□了过去。
      看清了来人,廉贞佯装怒气:“旗哥你要吓死我啊。”
      廉旗一脸的浑然不在乎,揽着堂妹的脖子:“我说这柄枪你今天都擦了七遍了,这枪身都被你擦细咯。”
      廉贞白了他一眼:“习武之人爱护自己的兵器犹如爱护自己的手足,有何不妥?”
      廉旗嘿嘿笑了两声:“你是真的爱护自己的手足呢,还是在走神想什么人呢?”说着还故弄玄虚地凑近廉贞低声说,“我瞧着这清王,可比他那劳什子哥哥好多了。”
      廉贞磨磨牙:“旗哥,你是皮又痒了么?”
      廉旗见廉贞快要炸毛了干笑两声,连忙扯出了来找廉贞正经事:“廉策哥叫你过去一趟。”
      廉贞留了个“等会再收拾你”的眼神给廉旗,去了廉策的营帐,不敢有半点耽搁。廉策的性子继承了他的父亲,认真严谨,此次叫廉贞过去,一定是有事情要嘱咐。
      入了营帐,廉策正站在地图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廉贞叫了一声:“大哥,你找我?”
      廉策回过头,对廉贞颔首,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坐吧。”
      廉贞不明白廉策叫她过来的目的,只好照着廉策的意思坐下。廉策走过来,坐在主位,开门见山地问廉贞:“对这次北狄奇袭鹤嘴峡一事,你怎么看?”
      这一仗之后,因为赵临沂的缘故,廉贞虽然觉得这一仗有些古怪,却没有什么时间深思。如今被廉策问起来,廉贞只好仔细想了一会,才对廉策说道:“这鹤嘴峡道路狭窄,易守难攻,又在我们手里控制多年,既然有了里应外合之计,如果我是北狄的可汗,决计不会将兵力浪费在这里。”是了,北狄攻打云关的目的是掠夺,而鹤嘴峡的路,并不适合他们在突袭了云关之后,带着掠走的粮草离开。况且北狄的人数比起大靖要少很多,他们不会为了挫挫大靖的锐气,就硬碰硬地啃下鹤嘴峡这块硬骨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廉贞当时虽然认真布置,却没有带太多的兵力前去鹤嘴峡。
      “不过,既然北狄有办法将暗道挖到鹤嘴峡,我想他们也有办法将探子安插到云关,甚至,安插到军中。”廉贞严肃地对廉策道,“虽然父亲不在,但是大哥也应该开始清理清理云关的人了。”
      听了廉贞的分析,廉策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点头同意了廉贞的观点,道:“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大哥是有什么线索么?”廉贞问。
      “那日清理了鹤嘴峡附近的那处暗道之后,父亲让我带兵好好勘察云关附近各处。”廉策回答,“在十里屯,陈家村也发现了两处暗道。”
      廉贞皱眉:“十里屯离茶马夹道非常接近,陈家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位置,但是比起鹤嘴峡,也要好上许多。”这北狄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北狄有这等安排,肯定是蓄谋已久,而突袭鹤嘴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一开始就做出的决定。廉贞慢慢地抽丝剥茧,能让北狄改变自己的决定,甚至有些孤注一掷地改变战术,那么一定是有更大的利益让在驱使着他们。
      灵光一闪,廉贞霍然站了起来,看着廉策的眼神讶异而又凛然。
      廉策道:“你应该也想到了,叫北狄改变战术的变数,应该就是三皇子。”
      有一句话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赵临沂身为大靖三皇子,天福帝的嫡次子,在大靖的地位可见一斑,如果他落到了北狄的手里,北狄不但可以好好地奚落大靖一番,更是可以以赵临沂为条件,向大靖狮子大开口,度过今年这个严冬。鹤嘴峡带走大批的粮食不易,但是带走一个人,显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最让廉贞讶异的是,赵临沂来了云关之后,行事低调,军营之中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些将军们手下的亲兵们至多也不过知道他是从京城来彻查的钦差。能够得到赵临沂真实身份,并且将这个消息传到北狄的人——
      廉贞倒抽一口凉气:“十将之中,有人是北狄的奸细。”
      十将,是大将军廉镇手下最得力的十个将军,是除了廉镇之外,云关权力最大的十人。除去已经负伤离开云关的廉箫,以及已经战死的两位老将军。现下云关还剩下七人。
      “破军”廉策。
      “奔雷”廉旗。
      “文曲”朱承恩。
      “武曲”江海。
      “花板斧”牛犇。
      “破天刀”李渡。
      还有就是,“银鳞”廉贞。
      “北狄竟然有这等能耐,将‘十将’策反,实在是难以置信。”廉贞叹息一声。廉贞突然想起方才廉旗叫自己过来时的表情,有些僵硬地问廉策:“哥哥,是连旗哥都不相信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廉策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阿贞,你是我的亲妹妹,也是现在云关之中,我唯一信得过的人。”
      廉贞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比起廉策,她显然优柔寡断了些。这些人都是陪伴着她长大的人,如果旁人告诉她其中有人通敌叛国,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由不得她不相信。
      “照你所述,当日鹤嘴峡的兵力正好被北狄压制,若不是那北狄王子临阵倒戈,也许你就回不来这里了。”廉策的语气有些冷硬,“三条密道只有这一条被用上,大约是北狄担心若是兵分三路容易一开始就引起我们的注意,孤注一掷。”
      廉贞想了想:“旗哥并没有参加此次安排边防之事,不知道我们的兵力部署,是不是就可以洗清嫌疑呢?”
      廉策摇摇头:“清王前去鹤嘴峡是临时起意,这个消息要么是从你那处传出去的,要么就是从大营传出去的。北狄既然有本事事先安排好战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当时在大营种的只有三人,江海,朱承恩,廉旗。”廉策当时也被派遣到一处戍守,并不在大营中。
      廉贞叹了一口气,对廉策道:“我会注意的。”
      此时的云关没有大将镇守,又有人暗中窥伺,廉策的压力有多大廉贞不是不知道,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帮哥哥守好云关,等着父亲归来,或者窥伺之人自露马脚。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只是比起从前,廉贞觉得现在的日子平淡的有些难熬。
      江海。廉旗。朱承恩。究竟是哪一个人呢?
      既然有本事潜伏在云关这么久而不被察觉,廉贞也并不怎么寄希望于她和廉策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揪出害群之马,只能祈望着在父亲回来云关前,他们能够好好地将云关守住。鹤嘴峡一役,北狄没有讨到什么好必定会卷土重来,再袭云关,廉策等人不敢大意,各处的防御工事都再三地检查,因为周围一些人变得不再那么值得信任,廉贞花费了更大的精力,人也日渐消瘦了下来。
      就在云关加紧备战之时,京城传来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天福帝发布禅位诏书,传位于太子赵临渊,十日后新帝行即位大典。
      “想来,当初接到密函回京的人不仅是父亲,应该还有远在苏杭的荣亲王,虽然当时父亲说皇上病重,可是并没有多嘱咐我们什么,清王也没有什么异色,他们大概都是不知道皇上有此打算。如此出其不意,是为了麻痹定王一脉么?”廉贞向哥哥问出自己的疑惑。
      “继位一事,事关重大,不是短短一旬就可以处理好的,既然皇上如此昭告天下,应该是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你不是疑惑清王为何会被派遣到云关来么,或许他也是安排的一部分,身为太子的左膀右臂,他不在京城,孟府会对京城的布置放松很多警惕,给了太子可乘之机。“廉策道。
      廉贞点点头,自从赵临渝,现在的荣亲王世子赵临武被遣往苏杭,太子和定王的势力在朝堂上便呈现出分庭抗礼之势,皇上如此一来,应该是给了定王一脉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廉贞需要考虑的了。眼前最重要的是,因着这即位大典之事,廉镇回云关的时间又要延迟,她需要烦心的事情还有许多。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但是你也不要忙坏了身子,多注意休息。”廉策看着妹妹眼下淡淡的青色嘱咐。
      虽然还是那严肃的语气,廉贞听了却心下一暖:“我会注意的,哥哥也要好好休息。”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事情,廉贞便退了出来。她抬头望了望天色,秋高气爽,大雁南飞,秋收就要结束了,北狄的兵马不会磨蹭太久。
      得了短暂的空闲,廉贞并没有像自己和廉策说的那样回去好好休息,而是去了英雄碑。还是挑了一块碑坐下,擦拭自己的银枪。
      枪身已经被擦得雪亮,棉布拂过枪尖,原本平滑的枪刃上被刻下了一个字。
      蓦然,廉贞便想起了赵临沂。三日前,赵临沂传了一封信来,只四个字——“安好,勿念。”
      现在的局势,对于太子来说十分有利,只要太子登上了皇位,一切便可以算是成功了一半,他现在大概也是在为太子顺利登基之事忙碌吧。
      廉贞自嘲地笑笑,才分开多久呀,还真是越来越小女儿情态了。

      京城,孟府。
      原本最被主人喜欢的青花瓷杯,被猛地丢在了地上,飞溅起来的茶水和碎瓷让站立着的人们更加胆寒却不敢躲闪,生怕将孟寒夜的怒气拉到自己身上。
      孟寒夜看着眼前这些在官场上呼风唤雨,在他面前却老实地如同鸡仔的官员们,怒气止不住地涌上来:“派了你们多少人盯着那老皇帝和太子,准备继位大典这么大的事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事先发现?一群废物!”
      众人内心惶惶,不敢接话,只听得孟寒夜又道:“还有那诏书,孟源、姜峰,你们二人身为礼部侍郎,居然是和我们一起在大殿之上知晓皇帝要禅位一事,你们真是好得很,我养你们还不如养两条狗来的实在。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被点名的姜峰不敢说话,一张脸被孟寒夜吓得发白,一旁的孟源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他身为孟寒夜的侄子,不好不答话,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叔父,不是我们不认真做事,实在是陈谦明那个老东西藏得太严实。即位诏书由他一手经办,没露出半点蛛丝马迹,我和姜峰,也是没有办法。”
      孟寒夜冷笑:“你们在礼部呆了多少年了,嗯?一句太严实了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了?我扶助着你们坐上礼部侍郎的位子,不是让你们整日花天酒地的,要是不想要这个位子,我手下可还有很多想要上位的人呢。”
      孟源和姜峰两人连忙跪了下来:“是我们办事不利,还请太傅(叔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叔祖还请息怒,这礼部尚书陈谦明老奸巨猾,宫里陈淑妃和四皇子又依附于皇后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诏书之事事关那陈家多年基业,父亲和姨夫被他瞒天过海也是情理之中。”说话的是孟源的儿子孟长礼。
      孟寒夜看了他一眼,脸上的怒色没有减轻多少,语气却是缓和了许多:“你父亲唯一的能耐就是生了个好儿子。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后半句是对孟源、姜峰二人说的,两人闻言忙不迭地离开了。
      旁边站着的诸人安安静静地看这两人退下,眼中却都不约而同地带着些许轻蔑,包括孟长礼。这两人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就是孟寒夜这棵大树,有了这么好的倚靠,却做不出什么成绩,在他们看来的确是没出息得很。
      “谢家那个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孟长礼听到孟寒夜的问话,连忙道:“禁卫军中人员调动,右统领一职暂时空了出来,晚晴前几天回了娘家,听丫环传信过来,已经是有了进展。”要说孟长礼最大的能耐就是娶到了齐国公谢赫的嫡亲孙女谢晚晴。齐国公一直以来手握京城守备军的力量,孟长礼靠着这个贤内助,一路顺风顺水地从正八品的司戈做到如今的长史,看看当初和他一起入职的廉旌,如今不过一个七品的带刀侍卫。所以,孟长礼在孟家的地位远高于他的父亲孟源。
      坐在太师椅上的孟寒夜点点头,总算还是有点好消息的。问罢了这件事,孟寒夜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亲孙子孟长安身上:“你如今身为太子洗马,对皇上宣召一事,太子表现如何?”
      孟长安回答:“太子看来也是事先并不知情的样子,回东宫议事之时面上也掩盖不了喜色,还特地嘱咐了詹事府要好好操办。”看了看祖父现在已经收的妥妥当当的表情,孟长安试探地问,“祖父,如今太子即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他对小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我们还是要支持二皇子么?”
      孟寒夜摸着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道:“贵妃当初不是也算宠冠后宫?不听话的皇帝,对我们孟家来说,没有意义。”
      孟长安没有再问,孟寒夜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但是,只要赵临渊够听话,照样可以坐得稳皇帝的位置。
      虽然孟家是二皇子赵临川的最大助力,可是孟寒夜从来不是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孟家之中也有自己的派系。
      被孟寒夜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孟长安,加上他那个嫁给了太子做侧妃的妹妹,孟长安是孟家中最希望赵临渊能坐上皇位的人。毕竟,如果这一局是赵临川胜出,有孟家荫庇的他们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前途却是一定会毁得干干净净。
      安排好了一众的事宜,众人都退了出去,白誓泽却被孟寒夜留了下来。
      “这小老虎,给他点甜头尝尝并不是不可以,但是总归要把他的牙齿拔了,才不担心他伤到自己,誓泽你说是不是?”孟寒夜笑容慈祥地看着长身玉立的白誓泽,语气却多少带着些难以忽视的冷意。
      白誓泽闻言,俊脸上露出一抹笑:“太傅说的是。安排都已经妥当了,想来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我们送给他的礼物的。”
      孟寒夜点点头:“这么多人里,还是你做事最叫我放心。”这个话题,他们二人并没有继续下去,“听说你最近喜欢去富贵楼,那儿的菜色确实是不错。”孟寒夜没有说的是,他早就知道这富贵楼背后的东家是廉府的三少爷。
      白誓泽没有要隐藏自己和廉竹有私交的意思,只是说道:“如今廉家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个柳家,这廉家三少爷却是个有能耐的,与新帝生了什么隔阂,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帮上什么忙,也不枉誓泽花费一番心血。”
      孟寒夜抚了抚自己的长须:“你这想法是好的,只是老夫做事,从来是喜欢斩草除根,不然,后患无穷。”
      白誓泽连忙颔首:“太傅说的是,誓泽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些。”
      孟寒夜哈哈笑道:“年轻人总要吃过苦头才会长点记性。”
      白誓泽笑而不语,这京城看似平静,可是掩藏在即位大典下的起伏波涛却是在缓缓酝酿。
      京城,就要变天了。

      天福帝二十四年,十月二十四,大吉。天福帝赵霭传位于太子赵临渊,改年号凤鸣。
      也是在这一日,北狄蓄力已久的攻打云关之战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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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感觉自己老是在要开虐的地方就卡文……好吧,其实我是想用停更来吸引你们的注意力,给我留个言塞亲们。
    昨天才听说好像真的有作者被□□带走了,希望这些姑娘汉子们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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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好看的快穿主受耽美文=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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