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

作者:木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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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
      廉贞拉着缰绳,看着对面军队一身华贵大氅的清格勒,脑海里划过的便是这四个字。
      清格勒看着眼前拦住了他们去路的廉家军队,也是有些没好气地说了句:“真没想到,我和廉将军这么有缘分,又见面了。”
      廉贞早就收拾好心情,似笑非笑地对清格勒说:“在下也想不到,不知道王子殿下做好准备将自己的项上人头交给廉贞了么?”
      清格勒露出笑容:“廉将军可知道清格勒是什么意思?”他问了这个问题,却也不期待着廉贞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清格勒在我们北狄的语言里是康宁,母亲给我取的这个名字,所以我一直都平安康宁。哪怕遇上大靖的军队,我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这次,也会是一样。”说话间眉目带着的是无比的自信。
      廉贞一扬银枪,拍马上前:“那就看看王子殿下能不能继续平安康宁下去吧!”
      两人有着不死不休的嫌隙,说再多的废话也是无用,还不如打一场,看看是北狄的兵壮,还是大靖的军强。
      云关是大靖和北狄交界之地,这里的人也受到北狄的影响颇深,甚至早前有很多汉人和北狄通婚。除了有一部分以种地为生的农户,还有一些村庄是以放牧为生。云关建关之时挑选的地方并不是边界的最外边,而是因地制宜建造在两条山脉的窄处,是以有许多的村庄并没有被云关保护在内。这些村庄不属于北狄的部落,自然要归大靖的管辖。然而这些游牧村庄的村民们逐水草而居非常的难以保护。
      在许久之前,云关驻军采取的态度都是不予理会,可是云关不理会,不代表北狄不会钻这个空子。
      十年前的一战,北狄抓了数百的村民作为前锋,让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们为他们的军队开路,使得云关的驻兵们投鼠忌器,当时已经是大将军的廉镇也是束手无策,还是副将江海当机立断,下令让弓箭手将那些俘虏直接射死。北狄没想到大靖的决定如此干脆,一时措手不及,被打得落荒而逃,那一役靖朝大胜。
      可是,这么做不是没有后果的,云关当时一度民心动荡,潜伏在云关的细作们一度鼓动民反。毕竟,百姓们需要的是保护他们安全的军队,而不是会为了歼敌可以放弃他们生命的军队。当时要不是已经卸甲回京的廉威重新回到云关,当众罚了江海两百军棍,以儆效尤安抚民心,怕是云关早就从内部就溃散了。
      自那之后,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廉镇决定和那些村落定下协定,每到秋季便定居在固定的地方,由云关派兵保护。
      一战之后,终究是廉家军人数占优,将敌人击退,然而清格勒不像廉贞这样身先士卒,从头到尾都安安全全地呆在奔狼营的保护圈中,最后见到己方不敌,便果断地决定退走,没有丝毫的恋战。
      这一战虽然得胜了,廉贞却总觉得心里憋了一股气,觉得自己被清格勒戏耍了似的。等到北狄军退了个干净,廉贞仍旧是不敢松懈,生怕他们会杀个回马枪,战场之上瞬息变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毕竟兵不厌诈。
      等到确认北狄攻打云关的大军已经被击退,并且再无大战之力,廉贞才安排好看护村落的守军,启程回云关大营。
      等到廉贞回到云关已经是十月二十七,距离登基大典过了三日,离大战之日也已经过了三日。令廉贞觉得奇怪的是,她回到云关之后一直没见到大哥廉策还有廉旗,一问朱承恩才知道,那日击退北狄军队后,与廉贞一样被派遣去守卫村落的廉旗派人求助,北狄攻势剧烈难以抵挡。廉策亲自带人前去支援。
      “其实你哥哥亲自前去支援的事,我和江海是不同意的,毕竟现在他暂代大将军之职,不应该这样不小心,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实在是难以预料。”朱承恩这么和廉贞说的时候,脸上还带了些许担忧的神色,“不过他现在是主将,他执意要去,我们也拦不住。“廉贞安慰他:“哥哥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有自己的把握,伯伯也不用太过担心。”
      说是这么说,廉贞的心里却也十分的不安。廉策的决定可能是想借自己不在的时机,叫暗通北狄的那个人自己显出原形,廉贞却还是觉得有些太冒险,不知道廉策究竟是在想什么。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在哥哥不在的情况下,帮助哥哥处理好云关的诸多事宜。
      强压着自己的心绪,廉贞在朱承恩和江海等人的帮助下,将云关的事物也算是处理的妥妥当当。然而过了三天,廉策还是始终没有消息,第四日早晨,廉贞忍不住派出探子前去探查。当日下午,探子便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你说,大哥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断日崖?”廉贞正在整理将军营帐中的书架,听到探子带回了这个消息,廉贞手中正拿着的信件散了一地。
      单膝跪着的探子不敢有丝毫隐瞒:“看断日崖留下的痕迹,当时应该是被北狄的军队围攻,将军的队伍,全军覆没。”
      廉贞拎起探子的领口,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和我说哥哥的军队全军覆没?他可是廉策!”
      探子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廉贞,廉贞也不愿意为难他,松开了手,反复地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之后问:“还有什么消息?”
      探子犹豫了一阵,还是如实对廉贞禀报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廉旗将军,战死了。”
      廉贞有些木木地看着他,那探子有些不安:“将军?”
      廉贞面无表情地对他摆摆手:“无事,你先下去吧。”
      将掉落在地上的书信全部拾起来,想要按次序排好,可是排着排着,这些信件又散落了一地,廉贞也没了收拾的心思,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朱承恩从营帐外进来,正好看见廉贞六神无主的样子,有些担忧地上前了两步:“阿贞……”安慰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廉贞抬眼看见朱承恩,有些吃力地露出一个笑容:“朱伯伯。”她撑着自己站起来,,“你知道刚才探子和我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么,哈,他居然骗我说,说,旗哥死了。”最后四个字气若游丝,听起来怎么都没有玩笑的打趣意味。
      朱承恩的表情也有些沉痛:“阿贞,生死有命,你……不要太难过。”
      廉贞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朱伯伯,你在说什么呀,那个探子,明明只是在和我开玩笑……”
      “他们已经将廉旗的尸身带回来了,你江伯伯和牛叔叔正在帮他打理。”
      廉贞低下头,朱承恩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身子微微颤抖,右手握拳,骨节微微泛白。
      “阿贞,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如今廉旗战死,你父亲兄长又不在,你身为廉家小姐,现在就是云关的主心骨。”朱承恩这话有些残忍,却无比的现实。
      廉贞心上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哥他,掉下断日崖了?”
      朱承恩回答:“我已经派了一队人去断日崖勘察,现在还没有廉策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廉贞深深吸了一口气,“朱伯伯你先去忙吧,等会……等会我去见旗哥一面。”
      廉贞始终没有回头抬头看一眼朱承恩,朱承恩叹了一气:“等会他们打点好了,我让副官来找你。”他知道廉贞内心的难过,没有再等廉贞回答他的话,便离开了。
      廉贞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再也按捺不住,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
      重新张开的眼睛中水光潋滟,廉贞看着散落了一地的信件,眼泪终究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不敢哭出声。就像朱承恩说的她现在是云关的主心骨,如今云关的军心已经因为廉策失踪而有些浮动,如果再被发现她在大帐中哭泣,再加上那暗中蠢蠢欲动的奸细,云关的以后,她已经不知道会往哪里走。
      可是心中的沉重和悲伤却无法因为这些清醒的认知而释怀。廉贞终究不过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
      “临沂……你在哪里……”一句呼唤被哽咽掩盖在细细的呜咽中。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中主将不在军心浮动。面对云关棘手的现状,廉贞顶着莫大的压力担负起云关主将的责任。原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状况了,廉贞甚至觉得否极泰来,将来的状况只会向着变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情况似乎并不想了廉贞所想的那样。
      从廉策率兵援助廉旗开始,廉贞便一直向京城去信,希望父亲早日归来主持大局。然而一封封信快马加鞭地送往京城,京城却一直杳无音讯。
      等到京城终于有消息传来,却并不是什么能让廉贞暂时缓口气的消息。
      凤鸣帝有旨,廉镇暂留京城,遣禁卫军副统领孟长礼往云关暂代大将军一职。
      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廉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几位叔伯的表情:“不知道叔叔伯伯们对这道旨意有什么看法。”
      性子一向很急的牛犇这回没有说话,他虽然为人鲁莽,但也知道这件事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他对官场错综复杂的关系向来不擅长,只好安安静静地等着同僚们的看法。
      李渡一向少言实干,他坐在下首,这一回似乎也并不打算先开口。
      江海思量许久,对廉贞道:“且不说大将军被留在京城是因为什么缘由,单单说这孟长礼便有问题。这孟长礼明明是孟府一脉,怎么的会和新皇扯上关系?而且让皇上一开口便是暂代大将军之职?”
      朱承恩道:“这皇上登基之前便已经独宠孟侧妃,私下里和孟府的关系如何,也许并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李渡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以孟长礼的资历来统领云关三十万大军,皇帝分明是在开玩笑。”他一向爱惜士兵,对于皇帝的这一做法颇为不赞同。不管这皇帝和孟家的关系究竟如何,这孟长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担当得起这驻守边关的重任。
      朱承恩道:“以往若是大将军有事离开云关,一般也会是由谢家的人来云关暂时主持大局,谢家除了谢老爷子,他家的几兄弟我们也十分相熟,如今这新皇所为还真是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提到了谢家,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前几日从京城得了消息,谢老爷子近来一直称病不出,新皇大典也是匆匆过场,不过看样子并不是真的生了什么病症的样子,反而……”后面的话江海没有说出,既然没灾没病,齐国公还如此规避众人,想来事情不会多简单了。
      廉贞状似无意地看了江海一眼,没有表态。
      原本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牛犇听着同僚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难不成我们现在就什么都不做,等着那个姓孟的小子前来接收云关的兵马?不说别人,我老牛就只认廉家的将军,那小子要是敢来耀武扬威,牛爷爷就用手里的双斧把他打趴下!”
      廉贞双手交叠支在下颌,最后发了一句话:“且等那孟长礼来了之后有什么作为吧。倘若真是有手段的,听他摆布一二也无可无不可。若是个绣花枕头……呵,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廉贞的决定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日子便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廉贞一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觉得云关暂时的平静是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终于,这种平静在半个月后被打破了。
      云关大营遭到夜袭,左翼兵马受到重创,监管右翼兵马的江海反水,袭击中军前锋营。廉贞等人一时无措,仓皇带兵逃出关外。
      云关外二百里,廉贞军暂时驻扎之处。
      廉贞站在中军营帐的沙盘之前,看着面前的云关地势图默然不语。
      从靖朝与北狄势同水火起,云关遭受的袭击不计其数,但是这座要塞却一直如同最可靠的卫兵,从未被攻破。这回,廉贞仓皇出逃,只因为,这袭击来自云关的内部。发起攻击的不是一直对云关虎视眈眈的北狄,而是原本应该镇守京城的京辎守卫军。
      米慈刚才已经带来了云关的消息,新来的孟长礼,带着二十万兵马前来云关,为的不是驻守,而是捉拿逆贼。不,不应该这么说,带着而是万兵马来的人不是孟长礼,而是刚刚即位,本应该为自己稳固帝位的凤鸣帝,赵临渊。
      “将军,新帝在云关发布诏书,清亲王为查证大将军通敌叛国负伤休养,廉家罪证确凿,当诛九族,廉府满门已经被悉数关押在天牢,下月问斩。还说您率兵反叛,若有人能取下你的首级,便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若是叛军所为,便可既往不咎,以功抵过。”方才,米慈便是这么说的。
      这一个月来,廉贞接二连三地遇上这些事,原本以为她自己已经麻木了,可以波澜不惊地接受这些事,却还是不能。
      朱承恩掀开营帐进来,看见廉贞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廉贞便明显地消瘦下来。原本是因为有云关的繁杂事务,巨大压力和亲人逝世、失踪的痛苦,可是现在……
      廉贞抬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对朱承恩点点头:“朱伯伯。”她的面无表情和廉策以往严肃的面无表情不同,让朱承恩总是觉得有些心惊。
      朱承恩暗暗定了一下心神,对廉贞道:“我已经安顿好了兵马,清点了一下人数,此次我们出逃,整合了前锋营中军以及左军的兵马,约有七万人。”
      廉贞扫过朱承恩被白布吊在胸前的右手:“左军损失了多少?”
      不同于因为毫无准备而匆匆带来的前锋营和中军,左军遇袭,所有残余的兵马已经悉数在这里了。
      朱承恩听到廉贞这么问,语气沉重起来:“不足八千。”
      原本有五万人的左军,如今的人已经不足八千,也难怪朱承恩这么难过。
      廉贞垂下眼,安慰道:“您也不要太难过,身上有伤就不要太操劳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事,我会让米慈来请您。”
      朱承恩托了托负伤的右手,语气坚定地说:“这不过是小伤,阿贞,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云关的那位……新皇。”
      廉贞回过身,背对着朱承恩继续看着眼前的地势图,她缓缓说道:“从我进入军营起,这云关便一直是我们廉家镇守之地,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那么狼狈地被赶出云关,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廉家军会被冠上叛军之名。”
      廉贞伸手,抚过沙盘上细心制作的戈壁平原,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朱承恩:“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我就不应该从皇宫里想方设法逃出来,那样,也许哥哥们……如果我不是痴心妄想,也不会被利用……”右手停在了沙盘边缘,握紧,指尖都扣进了边缘的缝隙中失去血色。
      廉贞的这些话,朱承恩没法接,他明白廉贞心中有痛,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只能默然无声地退出去,让廉贞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傍晚时分,各位追随廉贞离开云关的将领都接到了廉贞的消息,请他们前往中军大营议事。大家都没有耽搁,悉数前来。
      廉贞坐在中军主位之上,身边倚靠着她一直不离身的银鳞枪,枪身雪亮,沾过血的枪尖折射一丝凛冽的冷光。
      经过了战死,失踪,反叛,扣押。原本云关的十将,除去现在暂代主将的廉贞,也只剩下了三位。
      廉贞看着一脸郑重地坐在下首的三位叔伯,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关切。廉贞自己的心里,却一阵一阵无由地发凉。
      “今日叫几位叔叔伯伯来,想来几位也清楚阿贞今日要和各位商讨的是什么。”廉贞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凉意。
      牛犇有些不安地看着廉贞:“阿贞……”出了这么大的事,廉贞有什么不安也是正常的,牛犇十分担心她会一时受不了。
      廉贞勾了勾嘴角:“我很好,牛叔叔不必担心。”
      虽然听到她这么说,可是下首的三人还是没法将自己的担忧收起来。
      不过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即便心中有这样那样的情绪,在无法避免的战斗面前,还是能冷静地思考。
      “如今我们毫无准备地离开云关,所带的口粮最多撑不过五日,而接下来的几个月又是严冬,如果我们一直都呆在这个地方,便只有死路一条。”李渡负责粮草的清点,他只是照着实话说出廉贞军的现状,便皱起了眉头。
      “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们一直退到草原去,向北狄求助,攻回云关。”朱承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牛犇这个急脾气打断。
      “老朱,你在说什么浑话,老子打了一辈子的蛮子,现在你说要我们和他们求助,攻打云关?”
      李渡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现在的兵力粮草,想要靠一己之力拿下云关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这件事,牛犇不是不知道,但是要他和北狄联手,他无法接受。
      廉贞道:“如此,不就坐实了廉家通敌叛国。”
      语气有些轻描淡写,却一语中的,的确,他们是因为被人诬陷通敌叛国才会落到如此境地,难道就真的要落入敌人做好的圈套?
      朱承恩皱着眉头思考良久,道:“若是不依靠北狄,想要夺回云关,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找那些游牧村落寻求帮助,先度过这个严冬再做打算。”他说的游牧部落正是先前廉贞和廉旗镇守的那两处村落据点。那些被保护的村落一般会在据点一直停留到第二年的开春,说服他们给自己提供粮草和部分物资,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牛犇听了这个提议看起来要比刚才那个靠谱许多,心情平复了不少,只是这个方法又产生了新的问题:“且不说这些村落愿不愿意提供援助,就这两个据点,加在一起人数也不过三万人,如何能帮得上我们?”
      朱承恩显然是想好了后招:“我记得,当初阿贞在鹤嘴峡发现了密道一事,处理后续的似乎是李渡你的手下?”李渡听朱承恩这么一说,点点头补充道:“是从我手下抽的人手,不过负责这件事的是阿策。”
      朱承恩道:“既然有人参与了这件事,那么必然有人知道这条密道的来去,我们只需要抓紧时间,将这密道重新挖开,自然便掌握了先机。”
      廉贞听了他们一番商讨,道:“哥哥做事细腻,这密道要想重新挖开,恐怕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或许是廉贞的态度有些消极,朱承恩严肃地对廉贞道:“阿贞,你们廉家对我们有大恩,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住你,还有为你们廉家平反,我们现在穷途末路,已经顾不得什么方法了。而你,最重要的也是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们几个叔伯一定不会弃你不顾。”
      廉贞听了朱承恩的话,一言不发地从位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到诸人的面前,跪下:“今日各位叔伯的大恩,廉贞必不会忘。”
      几人连忙将廉贞扶起来。
      廉贞对几人道:“如此,便要麻烦朱伯伯安排人和那几个村落接洽了。”
      朱承恩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几人又劝慰了廉贞几句,便回了各自的营帐。
      空旷的中军大营便又剩下了廉贞一人。
      拿起倚在桌边的银枪,廉贞看着枪尖上那个笔画分明的“沂”字,张手握紧,殷红血色从指间一点点地渗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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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每次开虐就会蛋疼地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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