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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氏篇(13)
羽少他们回来时,翠屏已在门内张望了许久,可以说羽少他们走时,翠屏就一直盼着他们回来。羽少没有下马,也没有低头看她,就那样坐直在马背上问话:“东西都收拾好了吧?”翠屏跑出来,又不敢靠得太近,答道:“早收拾妥当了。羽少,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回去?”“嗯。”他又只是轻轻一答,骑着马儿跑出去几步又回来,向着还在爬车的翠屏又问道:“翠屏,可带了…可多备了雪果、人参并那狐皮大氅?”翠屏可看她家少爷略显吃力地看着自己,从车内掏出一包袱,鼓鼓囊囊的,坐在车沿拍着它道:“羽少放心,给晏小姐的翠屏都单放着,而且绝对是最好的。只今年咱来的晚些,只得了一件狼皮的。”羽少想想,拽紧了缰绳说道:“狼皮?一件狼皮也成。”翠屏怪她家少爷自个儿伤着呢,还惦念晏小姐,将包袱又塞了进去,没好气道:“若羽少你再不回去,我估摸着这狼皮也用不上了。”说完自己也进了车内,车夫驾着马车先走了。
出了紫川,翠屏已经让车夫慢点赶慢点赶了,但还不见羽少他们追上来。她心想还有闲心操心别人呢,自个儿也赌气着让车夫快点。后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在唤自己,翠屏只让车夫不要理睬。后头的人赶上来了,正是季理,不知是赶得还是急的,他满头大汗。先喝止了马夫停车,跳下马一把掀起帘子。车夫看看外头这位,又瞧瞧里头那位,是没一个能惹得起的主,掏把玉米去前头喂牲口了。
“你怎么搞得,喊你也不搭理?也不看看现在时置气的时候吗?羽少在后头,情况可不大好!”说话间,羽少和其他人总算赶了上来。他骑着白马来到车前,正好翠屏也向外看季理,他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直直栽了下来,还好季理手忙将他接住。季理只感到自己接的不是个人,而是个炭盆。怀中的人双颊潮红,鼻翼翕动,难受地有些喘不上气。他赶紧将羽少送入车内,戳了戳翠屏的脑袋。翠屏也知道自己犯了事,忙从水囊中倒出水湿了白巾,冷敷在羽少额头。左肩上正一点一点的渗出水血来,很快染成了一片。翠屏欲解开衣裳为他重新包扎,他又一手扳住了她,另一手抓下湿巾,哑着嗓道:“不能停!让他们不要停!不过剑云亭,就是天黑也要给我赶。”翠屏挣了挣,没挣脱,也不再反抗,但也没有传达他的意思只枯坐在一边。商羽他内心却是急了,将外袍穿好,左肩的那红印太显眼,胡乱披点什么更惹眼,他左看右看最后定在了翠屏身上。他用没受伤的手拽过翠屏,挡在了自己左半个身子,这样也正利于他卸力。他从后整个抱住了翠屏,外人看来翠屏正好似倚在他身上。季理被他唤来时,翠屏正在他怀中小小挣扎,不过由外人看来倒更像在闹别扭。
“季理,继续走,过了剑云亭才是我们的地盘,暂时不要顾念我。”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极低,需推着翠屏一起。翠屏被鼻间瞬间充满的男性气味包裹,竟忘了挣扎,一脸娇羞的不知所措。商羽也是难得见翠屏如此,不由“嗤”一笑。翠屏本就极羞,现下却是着恼,下手也不分轻重地向后一顶,待察觉到她的背心一片凉意的时候,已是晚了。不过这无心的一击,在有心人眼里却正是小两口打情骂俏。季理领了命,刚刚他也没好受到哪去,没想到昔日的小丫头竟也这般香了。不过现在不是遐想的时候,正事要紧。
因为他们的处境还不算安全,所以下面这段路他们走得赶,总算在日落时过了剑云亭。季理来禀报过后,商羽放开翠屏,让她替自己清理伤口。翠屏除了外衣,就算为了加厚多裹的几层纱布也早已被鲜血染透,更别提撕扯那那潦草包扎而与血肉连在一起的布条。伤口还因为受了外力,原来还算齐整的口子现下是血肉模糊。翠屏看着不免掉泪。商羽看她,没说什么,拿了瓶药就往伤口上撒。
“羽少…你做什么?”还好她眼急手快地夺过了药瓶。
商羽就这样躺着,看着她道:“我还有要事处理,可等不了你哭完。”翠屏没想到他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把戏,胡乱抹了抹泪,快速帮他清理了伤口,包扎完便不理他了。羽少重新翻了件宝蓝绣金线的袍子换上,喝了两口水下了马车。翠屏想拦,想想最后还是算了。
这一路,羽少和翠屏在前,受伤的商家人在后,被独孤家捉住的贼人居中。现在大家伙都歇了下来,他们虽也下了马车,奈何季理他们将账都记在这拨人头上,因此给的吃喝也很随便,几块硬馍馍、几口冷水。旁人吃得不甘愿,挨了羽少一巴掌的却只默默受着。
商羽在那人旁边坐下。“季理,把好肉好酒拿出来,招呼这帮兄弟过去。”嗓子本就难受,这么一吼半天都说不上话。旁边的人很快被清走了,火堆旁就只剩商羽和那人。那人拨了拨火堆爆裂的木头“啪”迸出火星,更盛的炭火照的人很暖。
“商羽知道你不是劫我商家商号的人。只是在堂前做戏,戏精不精彩不打紧,单论个逼真却要做到十足十。累你挨了商羽一巴掌,商羽对不住了。兄弟,商羽不傻,你去偷独孤家,商羽犯不着给他们当刀子使。你和你兄弟吃完了,就走吧!”
那人一听,手中的木棍一顿,再抽出时顶头已经着了。他握着这木棍,招招都取羽少的左肩。在堂上他不是看不出端倪,还有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羽少一个下腰,躲过了他的第一击。侧翻时因为动作不便,被烧去了几缕飘飞的头发,空气中也飘散了焦味。在那人猛烈的攻势下,羽少被迫不得不站起来直面对手,他尽量要不暴露左肩,回的招自然就笨拙些,闹出了不少声响。季理他们听到了,将还在吃喝的蟊贼团团围住,剑身抽出一半,动静也不小。季理更是亲自过来与那人斡旋。如果羽少不是高烧在前,受伤失血在后,对付这个人还真用不着季理。那人很快败下阵来,被季理踢飞火棍困在了擒拿手之下。这边打斗翠屏在马车里也听见了,耐不住担心也下了马车,现在正在帮羽少处理那烧焦的头发。
羽少掸了掸左肩上的断发,示意季理放了他,也放了众人。季理面色不善地将那人掷在了地上,守卫在一边。“我商羽说的话还作数,你们可以走了。”那人爬起来动了动筋骨,步子向前还要找羽少,被季理拦了下来,他只好挣了退了几步。就这样隔着六七步,他抚着自己的一边脸颊威胁道:“独孤那老贼,我们不会放过。你这一巴掌,我们也会记得。”说完向后一招手,领着弟兄们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们入了林子,有一两个小弟上前。“五哥,下边咱们怎么办?”
那人看着空地上走动的人影,狠狠“啐”了一口。“点子踩好了,先办了独孤那贼窝。以后再叫上大家,去会会那狗日的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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