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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第二天早上,苏言儿醒来,没有看见马卫文,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马卫文一般都会很早出去。但是晚上回来,直到天黑,都没有看见马卫文,小姑娘坐不住了。披着刚洗完的头发,执意要站在门口,等卫文哥哥回来。古玉凤看着站在门口那单薄的身影,忍着心酸,告诉苏言儿,长官出任务去了。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
苏言儿抓狂了,这个温顺的小姑娘疯狂起来,让古玉凤无法招架。她拼了命拉着小姑娘进了屋,紧紧抱住处于歇斯底里的小孩子,说道:“言言,你先不要这样。不能这样,被别人知道可就不好了。言言,你听阿姨说,你卫文哥哥会回来的,他留了信给你,言言。。。”苏言儿听了这句话,才停止了死命挣扎。古玉凤连忙拿出马卫文留在枕边的信,递给苏言儿,小姑娘散乱着头发,含着满眼的泪水,拿过信来看:
“丫头,我的乖宝宝。哥哥要去执行任务了。真舍不得你!可是,哥哥跟你说过,这是工作任务,没有办法的事。哥哥完成任务后,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丫头,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快快乐乐的生活,要听玉姨的话。这样,哥哥才能放心工作。丫头,试着开始说话,哥哥回来,想听到你叫我,唱歌给我听!丫头,记住了!哥哥留。”
古玉凤在旁边喘息着,一边帮小姑娘顺着头发,一边说道:“言言,长官那么疼你,怎么舍得把你丢在这里。可是,你十二岁了,也算是大孩子了,得懂事。这是长官的工作,要是他不去,就有许许多多像你这样的孩子没有爸爸妈妈。言言,你不能这样,长官要知道你这样,怎么能安心工作?”
苏言儿听懂了古玉凤说的话,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着卫文哥哥走了。她颤抖着手,拿过一张小纸条,写道:“古姨,我想哥哥,要怎么办?”古玉凤说道:“你要是想他了,就看看太阳娃娃。言言乖,不要这样,阿姨陪着你一起等哥哥回来,好不?”苏言儿双手捧着信,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了下来,古玉凤看着,都落下了泪水。
苏言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她按照马卫文的吩咐,特别认真的工作,特别认真的学习。每天晚上练完大字,就自己读书。不懂的就去问黄教授。这对忘年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且,她很体贴古玉凤,自己照料着自己,尽量不去麻烦她。只是每天晚上,抱着太阳娃娃睡觉前,她都会折一只纸鹤,上面写着:等哥哥回来!
驻地办公室里,方安诚拿着手上的信,阴沉着脸。秘书看见他的样子,也不敢说话。方安诚扬手让他出去了。等秘书一走,他拿起了信,用火机点燃,看着烧成灰烬。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国家利益。马卫文怎么敢写信回到驻地来。那个小姑娘做为驻地绝密工作人员,是不能和外界有联系的。
深秋的北国,一片金黄。马卫文坐在警卫司令部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很是烦闷。中东的任务执行还算顺利,只是原本计划四个月完成的任务,差不多半年才完成。而他本人在快要完成任务的时候,中弹了。子弹从他的右胸斜穿而过,差点就送了命。他在当地紧急抢救了近半个月,才转回国。又治疗了一个月,才完全康复。
亲身到了那个地方,那个父母亲殉国的地方,他才深刻理解了战争给人民造成的灾难。他释怀了,父母亲何尝不爱他。只是,这个世界苦难如此深重,做为一对有高度责任感的军人夫妻,他们这样选择是无愧的。自己做为烈士的后代,应该是以此为荣的。他应该让自己好好的替父母活下去。所以,他听从了伯父的安排。在这和平年代,他做为马家的一份子,享受了家族的尊荣,也应该为家族尽点心意了。
如果说有什么牵挂的话,那就是苏言儿了。从执行任务开始,他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苏言儿的消息。病中,他的调令就下来了。他再也不能进入驻地。数次上交的申请报告,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报告马参谋!”门外传来士兵响亮的声音。“进来!”马卫文沉声说道。话音刚落,进来一名年轻的士兵,他向马卫文行了一个礼,说道:“马参谋,明天师长要视察警备团。请您这边安排一下。”警备团,马卫文眼前一亮,说道:“我知道了。”心里想,应该有办法知道丫头的消息了。
古玉凤探亲回家的时候,心情非常不好。刘千里看着妻子,没有问是因为什么事。妻子工作单位的性质,他是知道的。但是,那个马参谋问的话,真是很奇怪,想了想,他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姓马的参谋?”古玉凤摇头。刘千里笑道:“前几天,司令部的人来我们团视察工作。那个马参谋专门要见我,但是见了面后,别的都不问,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说要我转告你一句话,什么他想知道丫头现在好不好?”古玉凤眼前一亮,问道:“那位马参谋叫什么名字?”刘千里说道:“马卫文。”古玉凤喃喃的说道:“原来,他叫马卫文,不叫魏温。”刘千里看着妻子,古玉凤连忙说:“等会和你说原因。那位长官是不是很高,长得很好看。”刘千里点点头,古玉凤高兴的说道:“言言可有救了。”刘千里奇怪的看着妻子,没有多问。估计,这就是那位长官找他的目的吧!
马卫文终于在自己的办公室等来了古玉凤,他急切的看着古玉凤,想知道苏言儿的消息,然而,古玉凤告诉他的,让他很担心。
自从马卫文离开驻地后,苏言儿比以前更加沉默。但是工作还算正常。然而,好景不长。二个月前,黄教授完成了工作任务后,要离开驻地了。失去这位亲切的师长,让苏言儿心里更不好受。但她仍然坚持着。直到,一个月以前,苏言儿参加了一位名叫魏温的战友的告别会。
不但是苏言儿,甚至古玉凤,都以为这个魏温就马卫文。从苏言儿看到这名字,就出现了发呆的状态。在葬礼上,她甚至疯狂的要掀开棺盖,看卫文哥哥最后一眼。但是被其他战友阻止了。方安诚命令关了苏言儿的禁闭。二天后,苏言儿被放出来后,已经处于崩溃状态。
她拒绝工作,天天坐在魏文的墓前,折着纸鹤,再一笔一笔的写上,哥哥回来!无论周围的人怎样做工作,她听而不闻,没有任何反应。古玉凤打听到这位战友是一个人牺牲的后,起了疑心。因为她知道,马卫文是带着团队的。果然,古玉凤最后证实了,这位战友是在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的。她以为告诉了苏言儿,这个孩子工作可能会安心的。但,事与愿违。苏言儿得知牺牲的可能不是马卫文后,闹着要出去,一定要亲自去找马卫文。在驻地,这又怎么可能。
最后,苏言儿用了极极端的手法,她用特殊的密码锁定了所有的程序,以此表示自己要出去的决心。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如果是个成年人的话,肯定会要在军事法庭受到重判的。苏言儿是个未成年人,但明显的已经不适合工作需要了。古玉凤很害怕,她深知,这种事情在驻地发生,后果相当的严重。尤其,苏言儿从事的又是这样重要的保密工作。但是,她无能为力。就在十天前的早上,她起床后,没有看到苏言儿了。更令她担心的是,苏言儿的枕边留着马卫文写给她的信。古玉凤明白,苏言儿是被强制离开的。否则,马卫文的信不会丢在这里的。
古玉凤第一次大着胆子到了方安诚的办公室。然而,她一开口,就被方安诚以军事秘密的理由堵了回来,方安诚还特别严厉的提醒古玉凤,注意纪律。
古玉凤很为这个孩子难过,但是,她没有办法救苏言儿。今天,听到丈夫说起这位参谋长,她直觉,这位长官就是驻地那位长官。古玉凤知道自己这种做法,自己也会上军事法庭。但是,如果不来找这位长官,她担心,那个小姑娘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马卫文听完古玉凤的诉说,心如刀割。丫头,你怎么可以这么死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现在,不是说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怎样救出小姑娘来。
送走古玉凤,马卫文立刻回办公室拨通了方安诚的电话。方安诚笑道:“马参谋怎么有空问候旧时战友呀!”马卫文没有和他寒喧,直接问道:“苏言儿出了什么事?”方安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已经离开驻地了,你知道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的。”马卫文冷冷道:“你要知道,苏言儿是我以个人名义取得了监护权的,我有权过问。”方安诚硬邦邦的回答道:“马卫文同志,做为一个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人,你应该知道,凡是在工作期间,没有个人的事情。有的是国家机密。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马卫文急了,知道不好,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放缓语气,说道:“行,我不问她出了什么事。只问下,她还好吗?方哥,她还是个孩子,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好!”方安诚叹了一口气:“不好!马卫文,我回答你这句话,是看在你叫我一声方哥的份上,看在苏言儿还是一个孩子的份上,请你不要再让我为难了。”说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了电话,方安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马卫文上交了两份报告,要来探视苏言儿。都让他压住了。驻地固然是机密所在,但并不是不准与亲人相见的。苏言儿任性的破坏密码,让他觉得头痛之余,竟有些暗暗期待,如此一来,这个孩子可以彻底了结了。可是,他毕竟是个军人,自己如此行为对待一个孩子,也多少有点良心不安。他很明白,如果批准了马卫文的请求,这个孩子不会到这个地步。
他安慰着自己,做为长官,他也只是按照规定仅仅关了苏言儿的禁闭,禁止她与外人接触。为了断了这个孩子的念头,他明确告诉苏言儿,马卫文已经牺牲了。他想,这样,苏言儿应该会安心工作了。也断绝了和马卫文的所有联系。没想到,这个孩子倔强成这样,竟然求死。刚开始,他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个孩子已经坚持了六天水米未进,奄奄一息了,估计最多再熬一天,就差不多了。方安诚觉得,让苏言儿就这样死了,也好。毕竟妹妹更亲些。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马卫文却打来了电话,听那话音,应该是多少知道了情况。这是谁泄露出去的?方安诚太清楚马卫文了,他有能力将这个孩子领出去。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想了想,他拿起电话,沉声吩咐道:“叫古玉凤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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