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镜流年

作者:荣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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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似是尘埃落定



      闹钟响了以后,苏可在黑暗中躺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今夕何夕。梦里天地都被福海的血染红了,那样英姿勃发的一个人,眉眼间都有震慑人的强大力量,在那样的境况下竟然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奈地任凭这些人消磨着自己,任凭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流逝。
      当初的甜蜜急转直下,有大事在一片平和下轰隆隆地滚动,仿佛乌云压境,不禁让人对即将爆发的阴谋感到恐惧。苏可花了好久才活动开冰凉的手脚,试图从这场凄楚的梦魇中暖和过来。

      早上八点半,佟叔顶门给省文物局的领导打了个电话,具体怎么说的众人不得而知,但放下电话后的佟叔反倒不如拨电话时那样难捺的兴奋与激动。
      他宣布的结果是:老坑11月前必须要完成全部整理工作后封坑,新坑可以挖掘,但要从现有的人手中抽调,而且若没有重大发现,也要在11月前停止挖掘,做封坑处理。
      “我们只有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啦……”
      “这样的话人手哪够啊?”
      “上面还是想先探探虚实吧。”谭墨诚说。
      “领导的意思是可以理解的,这对于我们也是一个机遇,不过大家就要辛苦了,没给大家争取来更多人力物力,我,非常抱歉。”佟叔的无奈让人心疼。
      “哎呀,您说什么呢。”
      “这毕竟是好事情。”
      “没事,多大点儿事啊。”
      “都是自己人,干得更顺心。”
      大家一股脑地拥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佟叔,一时间把他感动得心潮澎湃,差点没老泪纵横。
      谭墨诚跟着部分施工人员先去了新工地,新坑采用敞开式挖掘,首要的工作是用小型挖掘机去除填土上盖。
      午饭后,人员安排进一步得到落实,苏可被分到了新坑,还是由佟叔带队,老坑这边继续由文姨坐镇。
      这样的安排大家的工作量都加大了,但最辛苦的还是谭墨诚,作为唯一的检测人员,他每天要在两个工地间奔波十数次,白天数据监测都要忙不过来,他只有把所有的绘图工作安排在晚上来做,新坑刚开的那些天里,谭墨诚窗口的灯有时一亮就是一整夜。
      后来老付也来了,那个在谭墨诚报到的当天匆匆露过一面的中年人,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基地上。但他总是深居简出,连饭都不在食堂吃,大家也就只知道他是在谭墨诚忙不开的时候来帮个手。

      很多人向他们三个人打听这个新墓址是怎么被发现的,三人的官方辞令都是误打误撞碰着的。但谁都知道这种说辞骗不了人,那里既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也没有在任何文献上有任何记载;既不背山面水,也不在汉代人最喜欢的向阳坡;就这么一片离基地15分钟车程的荒郊野地,怎么就被他们仨“误打误撞”上了呢。然而他们不管面对什么样的追问也就再也闭口不提,连佟叔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两个男人小心地保护着苏可的秘密,虽然他们自己面对外界的询问也没有底气,但他们都坚信苏可有自己的理由守口如瓶,待时机成熟的时候,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苏可心里过意不去,但晚上的梦越来越玄,墓主姓氏、玉儿发簪和新墓地点都一一重合上了,她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惊人的信息爆出,她更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解释这个梦。幸亏谭墨诚和饶富对她无声的支持,不然她定然是受不了这来自梦境与现实的双重折磨。

      现在的考古队虽然并分两路,但大家齐了心拧成一股绳地赶进度,每天七点多就有人用好早饭往挖掘现场走,往往快到八点了还有一大半的人没有吃晚饭,所有人更是自发地缩短午饭时间,尽可能多的抽出时间推进挖掘进度。
      在艰苦的赶工下,椁室上方厚达14米的积土、沙石、夯土、白膏泥和木炭被清理完毕,苏可正在靠近墓坑壁的一个探方旁边用推子一层层剥开表层的土壤,隐约就看见一小截木头露了头,她赶快拿毛刷绕着这一小截转着扫,这竟然是一个从中间刨开的木头片,而且余下的部分竟是深深扎入地下的!
      她凭着职业敏感度,在木片平行的地方继续扫动,竟发现这刨面平整的木头片子,竟是整整齐齐一个一个贴着墓坑排列的!苏可一惊之下站起来,颤声说:“同志们,黄,黄肠题凑!”
      众人围拢过来,又在其他的探方相应的位置试了一下,果然,非常规整的黄肠题凑墓葬!
      “啊!难道是帝王墓!”
      “帝王墓不能挖吧,咱别惹祸啊。”有的人开始嘀咕。
      谭墨诚下意识地就看向苏可,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目光略有些迷茫但神情颇为笃定,她对着他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不是帝王墓。
      谭墨诚点了点头让她安心,随即开口道:“大家完全不用担心。”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他,佟叔忧心忡忡的脸色有了一丝期盼。
      “我说咱们不用担心基于三点原因:首先黄肠题凑不只限于帝王墓,它还可以是君王的赏赐,表示一种极高的荣耀;其次帝王墓不可能没有任何文献记载也没有墓道和石刻;最后就是咱们现在的情况,墓已经打开,防水密封层已经移除,现在除了继续发掘,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佟叔听了这一席话,细想以后稳住了心神,但还有一件事不置可否:“那要不,咱们打个文到市里,有了批复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谭墨诚一笑:“通报是肯定的,可就市里现在这个态度,难保不横生枝节,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处在保护性发掘的立场上,现在停工也毫无意义,他们给咱的工期就在那里,咱们到时再给他们一个答案便好。”
      他的话总是莫名就让人信服,先斩后奏的事情佟叔也不是没有干过,他思考再三后一扬手:“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吧,继续挖掘!”众人纷纷应一声,继续埋头苦干。
      墓穴的样子渐渐显露出来,这是一个上宽下窄的长方形竖穴,墓口南北长19.5米,东西宽17.8米,以下有4层台阶,再下则是斗形坑壁,直达墓底。墓底长7.6米,宽6.7米,深16米。
      6.6米长5.8米宽2.7米高的庞大椁室静悄悄的置放在斗形墓室的底部,苏可和胖刘站在夯土形成的台阶上,小心地把椁室周围密实包裹的木炭和白膏泥清出来,谭墨诚在旁边分别收集、称重。
      在新墓址被打开的过程中,从没有发现一个盗洞开始,到它所用的木炭及白膏泥的数量和质量数据渐渐完整,最后当整个墓室的形制彻底清晰,人们的心就被慢慢地提起来了。
      没有盗洞,以及一流的防湿隔氧措施就保证了墓葬的保护程度,而其用料的考究和庞大的规模则彰显了墓主人的身份。现有的形制数据,已经几乎可以和马王堆比肩,而人们有理由相信,墓室里的陪葬品在数量与质量上也会是不负众望的。
      开棺的那一天在经过长久的测量、推算与预演后,终于到来。
      所有的队员都到了,连省博物馆的馆长也来了。
      巨大的椁室墓上盖被缓慢地吊起,人们的心悬到了极限,所有的人屏气凝神,整个现场只有谭墨诚对着步话机指挥吊车的声音。
      苏可站在墓坑边,被深秋的冷风一吹,感觉这原野更加的寂静空旷。
      上盖慢慢升高,由于墓室的斗状结构上宽下窄,升到小一半上盖周边才堪堪有了些空隙余量,佟叔已经等不及,从空隙中跳下去,饶富扛着摄像机也跟着下去。
      人们的视线被还在上升中的上盖挡着,只能紧张地盯着佟叔,只见他探头张望了一下,似是如释重负地笑了,伸出大拇指,冲所有人比了个“棒极了”的手势。
      人群顿时沸腾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顷刻间爆发。苏可的意识从狂喜中恢复了一些时,就发现自己还在抱着文姨尖叫,确切说,是和所有站在身边的人拥抱。而且不止她,所有的人都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谭墨诚笑着跟旁边的人拍了拍肩膀,饶富扛着摄像机不能有任何动作,却抬起头兴奋地冲苏可眨眨眼睛。
      上盖终于彻底被移开,椁室里还套着内棺,四个边箱的位置满满地堆着陪葬品。佟叔及众人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下午,几辆黑色商务车悄然而至。

      佟叔和文姨早就等在那里,等几位省文物局的领导从车子上走下来,两人领着一行人到挖掘基地上参观。
      看得出来领导很高兴,连连点头,脸上放光。
      “诶,现在基本情况就是这样,虽然11月完工的限期没有了,但眼看这么大的挖掘和修复工作量,我们的人手确实严重不足啊。”文姨介绍完了挖掘情况,赶快把话题绕到实际困难上来。
      “对对对,”佟叔赶紧附和,“李处长啊,我们现在的经费还是一号坑开坑的时候拨下来的,这下工期延长,眼看又要入冬,这采暖费啊、人工费啊,不能没有局里的支持啊。”
      李处长呵呵地笑了,他说:“这是肯定的,对于如此重要的考古发现,局里肯定非常重视。这样,我们也了解了实际情况,你呀,写一个请示,把这里的实际情况做个介绍,然后呢,也把你刚才提的这些花销,做个预算。你申请多少钱,你得自己提啊,是吧,你不能让领导给你想啊。哈哈哈。”
      佟叔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也跟着呵呵乐了几声。
      “可是,那个,李处长啊,我还担心这个安保问题……这个……”
      “我说呀,小佟,把这些都写在请示里,啊,写详细,领导会考虑的。”李处长截断了佟叔的话头,明显不愿多说。
      “那,哎,领导,领导,”李处长已经走向自己的车子,佟叔小跑地追上去,急得脑门放光:“那请示报上去了,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啊?”
      “大概一个多星期吧。”
      “这……”佟叔为难地搓着双手,“其他的都还好说,可安保问题,刻不容缓啊。”
      李处长终于回转身,“小佟,你觉得这件事重要,我也觉得它重要,可是领导眼前还有比这重要得多的事情。咱们这一步步报上去,到局长批完了转到会计那里放款,总要有一个流程嘛,咱们都在制度里,得按制度办事。”
      李处长语重心长,佟叔满肚子的话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眨眨眼,有点可怜。
      李处长和众人挥别,坐上车绝尘而去。一起来的一个调研员已经上了后面的车,隔着玻璃看到了佟叔脏兮兮的裤腿——膝盖以下已经都被黄土覆盖,贴地的裤脚已经磨破了几处,都脱了线……他想了想,还是准备再送给这个老实人几句话,他的车滑到佟叔面前,摇下车窗:“佟负责人,项目介绍您写详细一点,尤其是预期结果。要知道,重要考古发现,和重大考古发现,在领导那,分量可不一样啊。”说罢不等佟叔接话,车子就也开走了。
      文姨先被点醒:“对啊,反正是预测结果,即使事先说成重大,最后没达到也不是错,起码让领导多重视也好呀。"
      "唉,"佟叔叹了口气,"总是有情非得已啊。"
      苏可还在清理椁室外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手上的工作,聚精会神地看着佟叔那边的动向,通过双方的表情来判断事态进展。眼见领导绝尘而去,佟叔满脸失落,苏可也闷闷不乐起来。
      正腹诽着那些光会视察不干实事的官员,一个声音突然在苏可耳边说道:“诶,干嘛呢?”
      回头一看是谭墨诚,可把她吓了一跳!
      “唉,我就是看不惯有些当官的做派,之前对咱们爱答不理,现在又这么敷衍,我们交税才有他们的工资和奥迪车啊,真让人生气!”
      谭墨诚等她发完牢骚,只淡淡说一句:“你管他们干嘛?”
      “啊?”苏可口头语,说明她需要时间反应一下。
      “明天晚上,咱们出去吃饭。”
      话题转换太快,苏可又“啊?”了一声。谭墨诚静等她的反射弧绕回来。
      “去哪啊?”她问。
      “市里。”
      “都有谁?”
      “就咱俩。”
      “啊?”她的小脑袋瓜里瞬间有烟花绽放,她随口问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吃什么?”
      谭墨诚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看向她的眼神好像融化的巧克力。“吃好吃的。”他把她当小孩子呢。
      她没听出来,还一本正经地“哦”了一下。
      被他这一打岔,她刚才的坏心情也消失不见了。

      刚从挖掘现场回来,苏可得着还没开饭的空档,把脏衣服先放到小洗衣机里洗上。谭墨诚早就给了她一把钥匙方便她自由出入。
      晚饭有她最爱吃的咖喱和蒜薹炒肉,她在心里欢呼一声,开开心心地把咖喱汁浇在米饭上,就着菜大快朵颐,吃得别提有多舒服了,连来找她说话的饶富都没怎么理。
      吃得太开怀,苏可摸着圆圆的小肚子回到屋里,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又看了会儿书才猛然想起——还有衣服在洗衣机里泡着呢!
      于是她一路小跑,也顾不上谭墨诚楼里黢黑的楼道,紧赶慢赶地来到谭墨诚门前。
      敲了两声门没人应,苏可轻轻推开门,厕所门敞开着,依稀有动静,她走过去,发现谭墨诚正把她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捞出来,一件件抖开吊上衣架,再一展身挂在窗户外的防盗护栏上。他的工作显然已经进入尾声,窗外她的各色衣物已经一字排开、迎风招展了。
      他抬头看见苏可,轻轻地笑道:“来啦。”
      苏可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贴身小背心也在风中招摇,虽然隐秘的内衣她都坚持手洗,但这件衣服也与肌肤相贴,胸部的位置已经被撑起了两个小鼓包,想象着它在谭墨诚手下被展开与注视,苏可瞬间觉得无地自容,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但其实抛开她的这种感觉不谈,谭墨诚安静做家务的画面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苏可何曾见过谭墨诚做这些,而且还是为她而做。于是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边蹭上去,伸手要接他手里的衣服。
      他轻轻地扶了一下苏可的手腕,挡住了她,说道:“我这还有一会儿就完了,你到屋里稍等我会儿。”
      无法,苏可从厕所退出去,第二次肆无忌惮地打量谭墨诚颜色素净、干净整洁、苦行僧一般的屋子。
      她溜达到电脑旁边,一下就愣住了,谭墨诚的电脑桌面上,一个女孩巧笑嫣然。
      这张照片应该还是夏天拍的,在这张半身照上女孩穿着白色的小T恤,背朝着镜头,只有头半转过来,露出一个笑意盎然的侧面。镜头逆着光,所以她的轮廓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因为忙碌一天而变得乱蓬蓬的头发在阳光的渲染下也变得毛茸茸的,我见犹怜。
      而这女孩,不是苏可是谁?!
      这应该是有人在她背后叫她,她回头的一瞬间抓拍的。谭墨诚为了记录的需要,每天都要在挖掘现场拍照,然而他是怎样注视着自己,才能在自己如此不经意的时刻,偶然抓拍到那神采飞扬的一刻。
      她愣愣地看着,直到谭墨诚走出来了都没发觉。
      他也愣了一下,心里突地漏跳一拍,桌面是自己几个月前就换了的,习惯让人放松警惕,他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桌面的事。他走近苏可,心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下只能随机应变了。
      “谭墨诚……”她没有叫他黑土或者哎,而是无助而迷惑地喊他的名字。
      “来,你先坐下。”他引导她坐到电脑前的椅子上,半蹲半跪在她跟前,双手扶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这样双臂自然把她圈在中间。
      她何曾从这个角度看过他。如今这样的姿态,让她预感到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讲,也许自己长久以来的迷惑,以及隐隐的期待,都会有一个结果,她为此心跳不已。他还没说一个字,她的脸就红了。
      他深吸一口气,直入主题:“苏可,我喜欢你,几个月以前就喜欢上了。本来打算明天正式地问你,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你,”他的嗓音因为紧张而显得干涩,喉结滚动了一下,“愿意做我的白云么?”
      即使是在这样的一种气氛下,苏可还是被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暗恋的人恰好也喜欢你。苏可的朋友和同学的恋情里往往是由身体的接近而伸出试探的触角,有时是并肩而行时突然被牵住了手,有时是偶然中的一次搭肩,甚至有几对是在微醺的借口下直接滚了床单。现下,已经极少有人面对如此郑重其事地表白,因为若是被拒绝,则几乎毫无转圜的余地只能徒增两人的尴尬。
      但是绅士谭墨诚用他积淀了几代人的教养,坦诚地采用了这种最古老与传统的方法,将一颗真心奉上,然后期待着女孩的答案。
      苏可感激谭墨诚对她的尊重,他所给予的时间让她在激动过后如雷的心跳声中得以思考,然后问出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姚望是你的前女友么?你们是因为我分的手么?”
      谭墨诚觉得这个问题事关重大,他想了想才回答道:“姚望和我自小就在一起,当时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我们在一起是注定的。可是直到我遇到你,苏可,我才发现什么叫情不自禁。我一点儿也不像我自己认为的那样冷静、自持与理智,我发现我之前对于所谓爱情的理论在你之后都变成了纸上谈兵的谬论。”他漆黑如点墨的眼睛望住她,“所以,我自私了一次,我必须要尝试,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苏可在感动的同时,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那个失魂落魄的姚望,颤抖发灰的嘴唇、破碎绝望的眼神映在苏可心里就都成了谴责。
      谭墨诚看到她低垂的脸庞上不忍的表情,立时明白了,于是说道:“当时我发现自己对你动了情,也自责过,但更多地是思考。因为以前的我在感情关系里比较被动,不想成为做改变的那个人,其实我和姚望之间的问题早就出现了,而你让我品尝到心动的滋味,让我下了分手的决心。我知道这很残忍,其实对我也是一样,但若继续那样下去,对姚望也不公平。现在我终可以听从自己的心,光明正大地追求你、对你好,因为我不能让你做所谓的第三者,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一天、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苏可仿佛受了鼓舞,终于抬起头来和谭墨诚对看着,她的脸颊红扑扑、眼睛亮晶晶,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庞,丝绒一样的触感,让他的心平静熨帖。
      他们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苏可被他半圈在椅子里,而他半跪在她面前。
      她第一次从那么近的距离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凹凸有致的轮廓,他的手掌停留在她的侧脸,有热度从掌心传递过来而他的拇指指肚流连在她的脸颊……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脑的电机在小声地运转着。
      这一切都是那么好。
      他的眼睛里渐渐浮起孩子气的焦急,视线在她双眼间搜寻。她怎么舍得他这样,轻轻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心跳得太大声,她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
      谭墨诚终于笑了,他反牵住她的手,两人的指尖摩挲着、熟悉着彼此掌纹的形状。慢慢地、谁也不急着向前再走一步,只觉得此生如此都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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