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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高山流水遇知音
男子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在炕上躺了半日,半睁不睁着眼,看得让人头疼。
凤无邪将自己手中的一根红绳打了一个结,用脚踢了一下他,问道:“你现在能起来么?”
“做什么?”
她甩了甩手中的红绳,笑道:“躺着也是无聊,不如你我来做个游戏。”
用一根红绳就能来做游戏,男子也觉得十分新奇,玩心顿起,连忙起身问道:“怎么玩?”
无邪瞟了他一眼,将红绳用两只手抻平,道:“这种游戏的玩法叫做翻挂,一根红线可变幻出各种图案。”
说完将红绳用手灵巧的翻上翻下做了个双叉的几何图形:“你的拇指和中指夹住这两个红插,从底下翻过去。”凤无邪殷殷笑着,做着指示,这让她的心中莫名感到快意,能指示一个王说出去多么的有面子。
男子果然很听话,按照凤无邪的说法而做,一根线立刻在他手中变成了两根面条。凤无邪马上用自己的小手指一勾面条,从红框底下一翻,红绳变成了现代的飞机。
男子愣然看着一根红绳竟然能翻出这样奇怪的模样,心中也暗暗惊奇:“这又是什么?”
凤无邪得意道:“这个是飞机。”
男子更加奇怪:“鸡也能飞?”
凤无邪的脸色变了变:“飞机是一种交通工具,可以飞向一千米的高空,并且可以载动数百人之重。”
男子却根本不想听她天方夜谭地胡扯,只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应该是我先问你才对。还有,若是你不报上你的名字来历,我怎么叫人把你送家去?”
男子不禁失笑道:“我叫萧鸿,鸿运之鸿,家中世代从商,做珠宝生意。当日我押韵一批货物一路从漠北到通州买卖,却在通州遇到了劫匪,赔了货物又差点赔上性命。”
凤无邪听闻此语,哼了一声,她自从来了这个朝代十五年,从未听说过漠北还有“萧”这个姓氏,倒是拓拔为漠北蒙赛尔王族的姓氏,并且以她的智商只记得历史上辽国王室以萧为姓。而萧鸿自称家中从商,身上却并没有商人的铜臭之气,欲待揭穿,却想着二人不过是互相欺骗罢了,他骗她,她也骗她就算是扯平了,可心中还是不甘心,于是指着自己耳朵上所戴的耳环道:“既然公子家中做珠宝生意,前两日我从通州城中买了一副耳环,价钱十分公道,公子不妨为我看看是真是假。”
萧鸿依话望向凤无邪的耳朵,但见她的耳朵上坠着一颗圆润饱满的粉色珍珠,珍珠之下坠这一根雪白的鹤羽,但凭眼力而看,他也没有能够分清楚鸭毛和鹤羽的功夫,但是这类耳饰的确是蒙赛尔风格,而那珍珠色泽柔和,一颗必定价值万金,可这种东西在王宫之中,他却早已司空见惯,于是道:“常见的鹤羽珍珠耳坠,何必计较什么真与假。”
凤无邪抿嘴一笑:“公子说的是。”普通?就算当年她贵为丞相嫡女,这种珠宝耳饰亦是难得,要不是宫中姐姐顾念与她,她现在一太守之女,这等好物见都见不上一面,就算现在在宫□□的珍珠一层层贡入宫廷,好的早就被贪子搜刮殆尽了。
萧鸿一出口便意识到此话不妥,他常年混迹于漠北与通州的交界,眼前少女却并非通州的地方口音,以前去帝京的时候,倒觉得顺安的口音与她相似,她又身带美玉,耳坠明珠,想来身份非比寻常,可他尊贵人见得多了,并不以为意。但见凤无邪脸上无异,倒也不多说什么,只问:“这回姑娘可说你姓甚名谁了吧?待本……在下回到蒙赛尔,必定以重金酬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无邪摇头:“别说什么重金酬谢,万金买不来命,将来你以命还我即可。”她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只当是玩笑:“我姓凤,名瑶哥,就住在千山大佛寺,你将来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啊。”瑶哥是她的小字,而将来他若是有空来找她玩,就等他上访帝京方能相见了。
萧鸿一笑:“瑶歌?”他重复一遍:“瑶歌,姑娘可知,在下有一位故人名字与姑娘十分相似。”
“哦?”凤无邪回忆起昨日他受伤昏迷,混沌之中还念念不忘的名字。
“容歌。”萧鸿的目光望向窗外的阳光明媚,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柔意:“你说你们像不像一对姐妹?”
凤无邪心中一动,想法转向另一种可能。
站在地上一直默然无语的兰羲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这么说,小姐偏偏不信,这回好了,当事人也热切表达了他的想法,现在可由不得小姐不信了。”
凤无邪瞪了她一眼,兰羲立刻噤声。
萧鸿却道:“这位姑娘说的极是。”
凤无邪低头猛咳,半晌才抬起头来,正色道:“对不起,我只做人正妻。”总不能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他就想要以身相许吧?
兰羲听了此话立刻“噗”一声蹲在地上猛笑,萧鸿却委实愣了一愣,这当真是她想多了。
按照凤无邪所想,果真不错,饶是萧鸿钢筋铁骨,今日的神采奕奕也是逞强。他年纪长她七八岁,也不好和一个姑娘家为难,只和凤无邪玩了片刻,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待到午时,脸上又发起烧来。
凭借着孙婆婆家中的银两,想来也买不到什么珍贵药材,走了半日下山去也不见回来,这萧鸿估计也是从小娇生惯养,普通山药不服,凤无邪也是着急,忽然想到昨日在大佛寺所见的那一幕惊世骇俗,心中才打定主意,急忙唤了兰羲过来。
“你会佛寺找悟尘师兄,朝他借二十两金。”凤无邪正在桌子上磨墨,上面平铺了一张泛黄的草纸。
兰羲回道:“二十两金?”她几乎不可置信:“你不如杀了他,他是全寺里最抠门的和尚,上次小姐夜里肚子忽然饿了,奴婢朝他借二两凤梨酥,他都不理会我。”
凤无邪右手拿了根毛笔,另一只手拍了拍兰羲的肩膀:“放心,他纵然抠门,也比住持方丈有钱。”言语刚落,她执笔作画。
须臾,凤无邪将画塞进兰羲手中,笑道:“你拿了这借据与他,他定借给我们。”
兰羲皱眉,这哪里是什么借据,分明是一副山鸡生蛋图,可小姐说必然会借,也只得去了。
这一晃已到黄昏,萧鸿还未清醒,兰羲和孙婆婆俱已回来,兰羲入门便叫嚷道:“小姐说得好准,也不知怎么,那悟尘小师傅一看小姐给他写的借条,脸都白了,急忙偷摸儿给小姐封了二十两金教我送来。”
凤无邪一听心中隐隐得意,但见兰羲回来身后还背着柄长琴,上面仔细包好了布帛“咦?师父替我续好了琴弦?”
兰羲摇头将背上的琴交到凤无邪的手中,道:“不是,方丈说此琴所断之弦是极难得的冰蚕丝,也只有那般好的琴弦才配的上这般好的琴,可这荒岭之上到哪里去给小姐寻来,知道小姐住在婆婆这里,也只得给小姐送过来了。”
凤无邪的脸上微露失望之色,接过长琴放在了木桌上,布帛一拆,一把看似朴素无华的长琴就立刻显现了出来,这琴弦续得年头太多,实在是续不上,也不能怪她,凤无邪只好叹道:“真是可惜,不过还是感谢师傅,明日你我一起会佛山谢过师傅罢了。”
兰羲摆弄着额前垂落的一撮青丝,神色却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可惜,这琴本是一双,当年小姐不小心弄坏那人一根弦,已经用自己的琴赔了他去,只是便宜了他。”
听闻此语,凤无邪狠狠横了兰羲一眼,这丫头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当今至尊竟被她玩笑成了“那人”,若非现在她们二人已远离帝京,只怕当下就要被人拿了这话到人前胡乱编排,到时候以他那种讥削乖戾的脾性,她俩该如何自处?
还没等出言警告,凤无邪身后一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真是好琴。”
凤无邪吓了一跳,转头就望见萧鸿笑意盈盈的眼睛,只是模样像是在笑,目光却依旧透着探究:“是一把好琴,只是断了弦。”说罢,她的手指划过那琴面上剩余的六根,但听琴声清脆悦耳如珍珠落玉,妙音难得。
“你有漠北人的血脉,是不是?”
这句话问的凤无邪手抖了一抖,尾指碰到弦上,发出一声凄噎的颤音:“公子为何如此问话?”
“我只不过随便问上一句罢了,你紧张什么?”萧鸿已经提脚下地走动,身上虚搭着一件外袍,走到凤无邪的身边,道:“在下只是看姑娘此琴上的刻纹,并非是你们陈朝款式模样,倒像是……”漠北皇族之物,他们漠北人虽是驼背上的民族,年轻姑娘们也是对中原文化的儒雅深感向往,学习七弦长琴的女子不在少数,后来漠北已有琴匠专门制造长琴贩卖,为了保证琴身有漠北风格,才创造了不同样的花纹,皆以简单样式为主,不同于江淮地区的雍容华贵。
凤无邪冷哼一声,道:“真是公子多想,难不成我住在这通州,就不能得到此琴了?”
萧鸿不答话,只说:“在下儿时也学过音律,却从没有见过你们中原女子弹琴,不知在下今日有没有这个福分?能听姑娘弹奏此琴的妙音。”
凤无邪愈发觉得奇怪,萧鸿刚刚醒的时候,举手投足狂傲不拘,现在为了听琴,脸上却露了半丝请求的意味,也不知打了什么鬼主意。于是道:“恐怕不能如公子所愿,我们陈朝人弹奏琴音大多数为了能够高山流水得遇知音,公子与我恐怕还不到知音那般的情分。”
萧鸿听她话语间又凉又冷,心下动气,又觉索然无趣,再不说话。
这样一天的光阴流了过去,夜幕稀稀落了下来,凤无邪和兰羲在地铺上拥在一起,山风呼呼吹过窗格,饶是盛夏,姑娘家也是撑不住,凤无邪只觉得浑身绵软,如坠烟中雾里,周遭虽是漆暗,但是远处却遥遥亮起了盏盏灯火,火光通明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朝他走过来,他那么朝她走着,两人距离转瞬近在咫尺,她抬头望他的眼睛,他的瞳仁却没有焦距,可面上依旧是笑着的,那是一种教人如沐春风的笑意,随后他柔声道:“兰羲,你就是那个兰羲?”她想要回答,再要抓住他,他的衣袍却轻轻擦过她的手,脚步朝着更远的方向去了。
凤无邪这才醒过来,口中一叫:“殿下?”眼睛睁开只是发现不过是一场漪罗梦罢了,心中也不禁恻然辗转,站起身来走出门外,外面不过是月色明光,繁花沉睡,迤逦美景,只不过,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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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萧鸿作为一个重要角色在前文却是一个打酱油滴~为后文铺垫,后文才开始说女主穿越的事情。虽然不想把救萧鸿的事放在文章开头~~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为了文的后半部分考虑嘛~~呵呵,如果童鞋嫌太情节慢了,某只鬼鞠躬道歉~